星巴克走向「分水嶺」_風聞
新眸-2021-12-16 10:22
新眸大公司研究組作品
作者|葉靜
編輯|桑明強
成立50年的星巴克,開始謀求「變局」。
前不久,星巴克中國內地首家“共享空間概念店”在上海開業,矛頭指向“第三空間”的一次創新。該門店200平米左右,設置了近100個座位,店內空間的劃分和佈局與其他門店有着比較大的區別,包括付費會議室、半開放辦公區、沙發區以及休閒區。
值得一提的是,該概念門店是繼星巴克全球首家環保實驗店(星巴克向綠工坊)、中國內地首家非遺概念店後,由星巴克自主開發設計的又一全新門店類型。
這一動作,被外界認為是星巴克破圈咖啡生意的一次嘗試。新眸觀察到,近年來的星巴克,其實一直在不斷將星巴克IP化,頗有些“咖啡界的迪士尼”的意味,問題是,在業界看來,共享辦公或許並不是一個好的賽道:WeWork、優客工場以及氪空間等,就是最好的例子。為此,這篇文章我們將主要討論:
星巴克對「第三空間」的演繹,是否路徑偏了?星巴克這個動作,對於咖啡賽道玩家意味着什麼?押注錯位
星巴克究竟想幹什麼,這是一個值得深入討論的話題。
我們先來看星巴克共享辦公的故事線:早於2020年,星巴克就在日本開過一家類似的店(Smart Lounge),相比於上海這家店,smart lounge的規模要小,門店為185平,只配置了43個座位。在星巴克看來,它的目的在於解決“辦公室資源緊缺的問題”,也是對它第三空間理念的一種延續。
留心的人會發現,星巴克第三空間理念已經在發生改變。
從2017年開業的上海烘焙工坊,到今年的環保實驗店“向綠工坊”和首家“非遺文化體驗店”,星巴克在店鋪經營上的轉變,與其説是打造一款新的零售店,倒不如説它在咖啡賽道日漸擁擠的背景下,需要更多的一些“引爆點”,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星巴克會在這個時間節點推出共享辦公空間。
某種程度上來説,共享辦公是共享經濟背景下基於工位出租模式的一次迭代。在商業模式層面,相較於傳統房地產行業,共享辦公空間模式類似於“二房東”,看起來是集中式管理,但買賬的人並不多。
以WeWork為例,就曾經歷了估值過高、上市歷程坎坷等問題;無獨有偶,優客工場和氪空間等國內玩家也相對慘淡。在業內人士看來,共享辦公商業模式的關鍵在於,要完成“自動結算平台+商業辦公社羣”和“客户需求分層+平台角色扮演”,繼而實現“共享空間自營+商業品牌加盟”,考慮到構想與真實場景、客户需求上的差異,能否實現長期盈利,還值得商榷。
在業內人士看來,“一個租用單價高但租用時間靈活的辦公空間,對於靈活辦公人員來説是剛需,但這裏涉及到一個核心問題,新玩家該如何獲取市場的信任感,並證明自己商業模式的正確性。”
循着這個邏輯再來看星巴克的共享概念店,它的賣點是帶有隔間的辦公區和四間私密付費會議室,通過線上預定進行掃碼點單。但與現實相矛盾的是,概念店中的四個區域,僅有付費會議室提供帶靠背座椅,沙發區座位與茶几齊平,會議室價格為50-180元每小時不等,在一些人看來,這算不上多划算。
是星巴克,還是南極人
經歷連續幾年的超速擴張後,星巴克在運營層面上出現了明顯的下降。
就連舒爾茨本人也曾承認,“無度擴張正導致星巴克體驗的平淡化。”
一個典型的例子是,美國歷史學教授Bryant Simon曾在《Everything but the coffee》一書中這樣評價星巴克,“上世紀90年代,星巴克還是一個輕奢品,但到了2008年後,人們對星巴克的認知與麥當勞並不二異。”因此,當舒爾茨在2008年重回星巴克後,他當即決定陸續關掉600家門店,進行業務整頓,開始轉向高端品牌,針對不同用户提供不同類型的體驗。
一個明顯的感知是,眼下的星巴克門店系統正變得越來越複雜,除了臻選烘焙工坊,高端業態還包括臻選門店(Reserve store)和甄選咖啡店(Reserve bar),近年來層出不窮的各類旗艦店、概念店,讓外界直呼看不懂星巴克這家公司。
對於星巴克來説,品牌IP化或許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以南極人為例,2008年,紡織業巨頭南極人面對壓力,決定將自己的自營環節砍掉,轉向“品牌授權“,做起了貼牌生意;2015年,南極人更名為“南極電商”,完成上市;2017開始,由於南極人品牌授權的店鋪太多,品牌的可信度逐漸降低,開始在服裝賽道失速。
以咖啡為中軸,星巴克的多元化一直在進行:生產出許多走俏的品牌周邊;緊抓聯名熱潮,涉及生活用品、鞋服、美妝、節日禮盒等。但換個角度來思考,這是否也意味着,星巴克咖啡所篤定的主營業務(賣咖啡)開始見頂?
咖啡生意的「進與退」
我們來看一組數據。
根據Statista研究,2017年,中國人均咖啡消費量只有0.1kg,遠低於美國(3.6kg)和英國(1.8kg)的歐美國家,但中國卻是全球咖啡消費增速最快的市場,根據Statista的預測,2010年-2021年十年間,中國咖啡消費量的年均複合增長率高達19.6%,是全球增速最快的單一國家市場,咖啡佔三大熱飲料市場的份額也將從3%上升到12%。
由此可見,國內的咖啡市場依然是一個增量市場。
但問題是,國內咖啡賽道正變得愈加擁擠,撇去老對手Wages、Costa、瑞幸不説,近年來崛起的新茶飲玩家們(奈雪的茶、喜茶、Manner),也在通過不同的方式佈局咖啡賽道,比起星巴克,這些新玩家們的入局,在一定程度上分流了星巴克。
具體來説,新興咖啡品牌Manner、M Stand、Seesaw在今年均已獲得融資,其中,小而美的Manner估值更是達到了28億美金,永璞、三頓半、時萃SECRE等線上品牌也接連開啓線下門店飲品零售業務,除此之外,平價奶茶玩家們也在上架咖啡飲品,肯德基麥當勞等快餐店和便利店也在推廣供應咖啡。
早在1983年,舒爾茨就曾勾勒過“咖啡+社交”的市場藍圖,即以高品質產品作為基礎性價值,換取人均消費數量、用社交空間作為附加值,最終提升消費額度的商業模式。所以我們能看到,星巴克不僅僅是在賣咖啡,還在販賣星巴克式的生活體驗。
針對“第三空間”理論,國內的新茶飲玩家們同樣有話語權。
彭心在為奈雪的茶第一次選址時曾談到,“我要開一間星巴克一樣的空間,但我賣茶。”雖然咖啡和茶品類不同,但同樣是即時消費品,不同的是,星巴克的社交商務屬性更強,而新茶飲的第三空間更強調休閒娛樂屬性,相應翻枱率也更高。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茶飲業的品牌效力不及星巴克,在租金方面也不具備星巴克的同等待遇,所以我們能看到,喜茶、奈雪等新茶飲品牌在選擇優化門店模型時,會推出更多小型店鋪“水吧店”,主打小空間、平價咖啡的Manner,甚至反其道而行之,祛魅“星巴克第三空間理念”,迴歸純粹的咖啡生意。
新眸曾在《拆解星巴克》一文中提到,覆盤星巴克50年曆史,它的發展歷程大致可歸結為4個發展階段:1.0時期(1971-1992):從誕生到轉型,靈魂人物舒爾茨開啓現磨咖啡市場;2.0時期(1992-2000):星巴克主要的動作是融資上市、樹立品牌,高速擴張深耕區域市場;3.0時期(2000-2008):舒爾茨卸任,激進地高速全球擴張導致經營狀況直線下滑;4.0時期(2008-2021):舒爾茨再次就任,提出拒絕盲目擴張,精簡門店數和單店效益最大化提高經營效率,帶領星巴克重回增長快車道。
便利性能夠使得消費者提高消費頻次和頻率,甚至可以培養出路徑依賴。
事實也的確如此,上個世紀90年代,熱衷星巴克的消費者平均每月光顧星巴克約18次,這是其他零售企業難以企及的品牌粘性。如果你能理解這個邏輯,那麼你就能明白為什麼舒爾茨會主張將企業利益的金字塔倒過來,顧客體驗處於頂部,公司員工、股東次之。但就現在來看,星巴克似乎變得「焦慮」和「茫然」。
對於未來的星巴克來説,它所要面對的是,如何在既有咖啡賽道穩住地位的同時,同時做好創新業務,但顯然,共享概念店,並不是一個「好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