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師被曝光,眾網友忙站隊,卻連基本的事實都沒搞清_風聞
趋势之王168-2021-12-20 02:01
宋老師被曝光,眾網友忙站隊,卻連基本的事實都沒搞清

近日,一個幾分鐘的短視頻引爆了一波巨大的網絡輿情,起因是上海震旦學院某位宋姓女老師就“日寇南京大屠殺事件”大發議論,質疑中國曆來關於該事件的統計工作不夠嚴謹,無法用確鑿的數據説服日方和國際社會。這波輿情紛紛擾擾、眾説紛紜,甚至引起網友嚴重對立。“反宋派”認為宋老師片面引用日方的説法,客觀上起到了否定“南京大屠殺事件”真實性的作用,就此撕開了中華民族近百年來最大的一塊傷疤,力挺該男生“舉報”甚至“告密”,呼籲和支持“上海震旦學院”對她嚴格處理;“挺宋派”則認為宋老師應該享有“言論自由”和“學術自由”,反對“告密”,甚至有人“人肉”該男生,將其聯繫電話曝光到網上,以致該男生受到部分網友的“網暴”。兩邊的網友都情緒激動,各自站隊,很多卻連基本的事實都沒有搞清楚,實在令人遺憾!
一、 問:宋老師是否享有“言論自由”?
答案:在私領域,宋老師享有“充分”的“言論自由”;
在公領域,宋老師享有“有限”的“言論自由”。
“言論自由”是我們每個人都十分珍惜的一項“民主“權利,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大多數中國人都會認同,“言論自由”是有一定的邊界和底線的。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中國人雖然經常口出“三字經”,但在正式和公開場合,大多還是會有所顧忌,即使情緒非常激烈,也會用泛指的“cao他媽”代替特指的“cao你媽”,美國人相反,你要是説“Fuck your mother”,對方常常“不以為忤”,如果你只説“Fuck your”,對方反而常常會暴怒。又比如説,我們可能對某種宗教特別反感,但對該宗教的“教主”通常都會保持起碼的尊重,象法國《查理週刊》那樣污辱他人教主的漫畫,在中國就不能出版,即使出版面世了,也會受到很大的壓力和非議,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會來自“非教徒”。
那麼,宋老師在私領域是否享受了充分的“言論自由”,雖然這個問題現在很難查證,但可以推斷是有的,理由是宋老師此前並未引起大眾的關注,那麼,她在私領域的“言論自由”就必然處於一種“未受干擾”的狀態。換句話説,就算她在私人場合説出視頻裏面同樣一番話,只要聽到她此番言論的家人朋友或熟人不對外公開或流傳,都沒法引起大眾的關注和騷動,她的“言論自由”就絲毫未損。
在另一方面,宋老師在公領域的“言論自由”就只是“有限度”的,因為必然要受到道德的約束、紀律的規範和法律的制約,我想這一點大多數中國人都會理解。那麼,就事論事,宋老師在評價和討論“日寇南京大屠殺”這一事件上,是否可以享有完全而充分的“言論自由”呢?當然不行,因為“南京大屠殺”的受害者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先輩,是我們全體中國人的同胞,而不僅僅是她老宋家的某一個“長輩”,而且,當時的死難者又人數眾多,成為中華民族近百年來最深重的一道傷疤,塑造了我們整個民族的記憶,她當然就必須尊重我們全體中國人的看法和感情,而不是任由自己信口開河,輕易地否定已經被大眾接受的歷史結論。
二、 問:宋老師是否享有“學術自由”?
答案:在私領域、業餘時間,宋老師享有“充分”的“學術自由”;
在公領域、專業時間,宋老師享有“有限”的“學術自由”。
很多的“挺宋派”都會主張“學術無禁區”,即使是“反宋派”,也不會反對這個説法,頂多加上“課堂有紀律”這下半句。事實上,這種説法並不完全正確,起碼也是太“片面”了(此處排除了“課堂有紀律”,暫且不作討論),因為 “術業有專攻”,“隔行如隔山”,“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難道你們都忘記了對網上“人均抗疫專家”這一現象的反感嗎?
的確,在私領域,宋老師享有“充分”的“學術自由”,這個好懂,因為其理由跟第一條説的一樣,任何人都沒有理由和權力去幹預宋老師的“學術自由”,在業餘時間,宋老師享有“充分且完全”的“學術自由”,也是同樣的道理,誰也不會多管閒事,去限制別人在業餘時間幹什麼,研究什麼課題或是怎麼想怎麼説,以宋老師本人而言,她的專業是“新聞傳播”,但她要是在業餘時間喜歡鑽研一下中國歷史,甚至聚焦於中國近現代史,更極端一點,就算她喜歡研究天文地理或是命理八卦,她都享有充分而完全的“學術自由”,誰也不會多説什麼,更不會去幹預。而且,宋老師此前一直在按照震旦學院的安排上班上課,也説明她在這方面沒有受到任何限制。
但是,在公領域和專業時間,無論是宋老師也好,還是其他的教師、研究人員也好,這種“學術自由”就要受到一定的限制,起碼必須接受“行業規範”或學校的規定,比如説,並非所有的大學生或博士生一拿到畢業證書,就可以自動成為一個大學或中小學的老師,除了要經過各種考試和挑選之外,起碼要取得“教師資格證”,即使你已經拿到“教師資格證”,入職了,也要接受學校的課程安排,不是你想上什麼課就上什麼課,想幾時上課就幾時上課。就宋老師而言,她是武漢大學“新聞與傳播專業”的畢業生,她被上海震旦學院錄用,必定是作為“新聞與傳播專業”的人才錄用進去的,而不是作為“中國歷史專業”的人才被錄用的,那麼,接下來,“上海震旦學院”給她安排的課程,也必定侷限於“新聞與傳播專業”的相關課程,而不會是“中國史”或“世界史”之類的課程。也正因為如此,宋老師發表那段議論的時間,是在震旦學院給她安排的《新聞採訪》課堂上,而不是《中國近代史》的課堂上,更不是某個歷史專業的學術研討會上,那麼,此時此刻、此種場景下的宋老師,就只能享受她在“新聞與傳播專業”方面的“學術自由”,旁徵博引、圖文並茂、盡情發揮,都行,卻不應該享受“歷史學”方面的“學術自由”,因為她沒有這個資格!
三、問:如果取消掉專業上的限制,宋老師是否能夠享有“學術自由”?
答案:沒有,因為她欠缺起碼的常識、嚴謹的治學態度,喜歡信口開河,胡亂下結論。
這個問題涉及到歷史專業的素質要求,本來由歷史專業的人士來講會比較好,但基於“文史不分家”的傳統,我這個“前中文系研究生”勉為其難,簡單説幾句好了,畢竟我們不需要上綱上線,講太多政治性或是太專業的東西。
第一、宋老師缺少起碼的常識,具體表現有下面幾點,一是她認定國民政府時期就有“身份證號”,這完全就是憑空想象,因為抗戰之前全國並沒有實現真正的統一,各地軍閥割據,戰亂頻仍,根本沒有條件開展全國人口普查,更不可能實施“身份證制度”,那麼哪來的“身份證號”(事實上全國性的第一代身份證頒發於民國36年即1947年左右)?二是拿南京大屠殺的統計與德國屠殺猶太人的統計做簡單類比,卻完全不考慮事件發生時的背景有多大差別,簡單地説,德國黨衞軍解決猶太人是有系統、有組織、有計劃的,所以能夠留下大量的記錄(包括轉運猶太人的列車調度記錄、集中營出入境記錄、火化記錄、各國猶太社區的人口減少數量等),而南京大屠殺發生在一場大戰之後,原有的秩序全然崩解,一切都紛亂無比,潰兵和周邊逃難的平民又紛紛湧進城內,怎麼可能做出精確統計,甚至要求精確到“有名有姓”?三是她竟然會認為“南京大屠殺突然大規模宣傳”、“突然開始公祭”,説明她與當今社會脱節得多麼嚴重。就算是一個普通網友或是平民,即使不能準確地説出“南京大屠殺公祭”搞了幾次,起碼也會説“好幾次”,而不會説是“突然公祭”。如果一個歷史專業的學者與當今社會如此脱節,顯然是不夠格的。
第二、宋老師缺少嚴謹的治學態度,亂下結論。比如她説“三十萬人這個是沒有數據支持的,……中國歷史學家找了其中一個人的話,有三十萬作為南京大屠殺的數據就保留到現在”,這就完全違背了歷史事實,否定了我國廣大歷史學工作者在查找和核實大屠殺死難人數方面的大量艱苦又細緻的工作,等於是直接指認我國史學界造假!又比如説,她説“解放之後瞎胡亂造一個上下五千年,其實我們沒有這麼久歷史,上不到三千年”,顯然就是她自己在胡説八道,因為儘管夏朝的歷史還有爭論,但商朝的歷史卻已經證明屬於“信史”,因為它有文字記載(大量甲骨文),有大量實物(青銅器、鐵製農具等)的驗證,那中國的歷史也有3600年,而不是什麼“上不到三千年”。一個輕易指責別人“不嚴謹”的人,卻在一段幾分鐘時間的話語中充分展示了自己的“不嚴謹”,説來也夠諷刺的了。一個輕易否定自己本民族歷史的人,怎麼説也不適合來從事“中國歷史研究”,對吧?
四、宋老師全部言論的最後,説的是“不應該永遠去恨,而應該去反思下戰爭是怎麼來的,這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永無止盡的恨下去。”這句話才是要害,不過,由於已經有很多網友批駁過了,我也就不再畫蛇添腳了。
五、特別聲明:本人看過時長為5:35的完整視頻,就不必再來指責我“斷章取義”了,而且,我也特意找到了宋老師整段講話的轉化而來的文字版全文,特附錄於後,以便於防槓。
六、最後説一句,很多政治傾向特別強烈的人,很可能不會認同我的觀點,尤其是説宋老師沒有資格享有“學術自由”的觀點,如果你是這樣的人,那就請你對號入座,誠實地回答下面的問題吧:
1、如果你現在還是學生,你願意接受一個體育老師來給你上語文課嗎?
2、如果你是家長,你會接受一個語文老師來給你的子女上數學課嗎?
3、如果你是大學領導或老師,你會接受一個“教師證”早已過期的“前中文系研究生”來你們大學或學院講授“大學語文”、“概率論”甚至“量子力學”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