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網論科幻片_風聞
大熊球萨瓦-马克思主义好!2021-12-27 13:04
在全球資本主義體系下誕生的科幻作品,其對於未來的預測中,存在許多自身也難以解答的問題:
01、逃?逃到哪去?
不少人喜歡“我要去西藏”、“我要去草原”之類的歌曲,去西藏是一種逃避,去草原也是一種逃避,人們厭倦了都市的喧囂,想要擺脱高壓狀態的生活。同樣,飛向宇宙,開闢新的家園也是一種逃避,“相信未來”這種模糊的觀念本質上也是一種逃避。地球上的問題到了宇宙一樣是問題,現在的問題到了未來一樣是問題。並且,也正是由於資本主義掠奪式的發展方式,使得地球環境被破壞、地區間貧富差距被拉大,人們才不得不去思考地球不再宜居之後的去處。真到了非逃不可的時候,目的地沒有原住民的話還好説,就是一場《星際穿越》;如果有的話,就是一場《阿凡達》,只不過這一回,沒有什麼女神來幫助這些原住民,他們只會像印第安人那樣被殺的血流成河,然後被強行卷入資產階級的文明。所以説,如果一個人熟悉馬克思主義,熟悉社會的規律,對科幻這個話題也許就並不感冒,因為他們知道社會的變革才是首要的,社會制度不向前進,人類就不能向前進,他們只會在宇宙的各個角落表演歷史的回放、重播。
02、是團結一心,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許多科幻作家都喜歡假設這樣的場景,他們認為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人類會達到空前的團結,戰勝困難,迎來新的未來。但當代資本主義國家“有福可以同享,有難絕不同當”的處事方式無情地打碎了他們的構想,次貸危機發生後,責任都被推給窮人和移民,在經濟動盪的時期,棄車保帥的事情也是常有。在更近一些的科幻作品中,對人類能否絕對團結的懷疑——甚至更進一步,對社會階層分化的反思也有所體現。《2012》中,位高權重者先登上了方舟,因而倖免於難,許多平民百姓卻根本沒有得到救援;《雪國列車》中,人被按照不同的階層放在不同的車廂裏;《環太平洋》中,雖然政府聯合了起來,但許多人依舊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富人區處在離沿海地區最遠的地方,修建“生命之牆”的承包商則可以打着“保衞人類”的旗號,從工人身上榨取大量的剩餘價值:
諷刺的是,當各國停止了對防衞軍的援助,他們的事業只能靠與黑市商人的秘密交易來維持;《星球大戰8》中,明知抵抗軍危在旦夕,也明知第一秩序的勝利意味着新的法西斯政權的到來,抵抗軍的盟友在收到求救信號後依舊按兵不動。還記得《星戰8》裏,芬恩在監獄碰見的黑客嗎?他為了錢而為抵抗軍破解第一秩序的安全網絡,又為了錢將抵抗軍出賣給第一秩序。也許這種“利益高於一切”的考量,才是我們當今社會的真實寫照。
當社會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們嘗試構造一種更加危急、緊迫的環境,迫使社會(尤其是被壓迫階級)轉移注意力,共同應對更大的威脅,但現在,人們似乎也逐步識破了這類把戲,他們開始明白,威脅消除後,社會還是會恢復原樣,而且還要開個分贓大會。
順帶一提,也正因為科幻作品是對未來社會的刻畫,一些關注社會問題的科幻作家也嘗試在作品中展現資本主義社會現有的問題的進一步惡化。比如劉慈欣曾在小説中講述過一個資本主義發展到窮途末路的星球侵略地球的故事;再比如《星球大戰》中對跨星系軍火商的描寫;《機動戰士高達》中則是刻畫了一個將壟斷發展到登峯造極地步的軍事複合企業:
“工業七號是阿納海姆電子公司(簡稱AE)營運的工業殖民衞星之一。在殖民衞星公社的管轄之下,設備的維持管理都由阿納海姆公司進行,約兩百萬的人口之中,有超過半數的居民是阿納海姆的社員以及其家族。剩下的一半大多也是關係企業或下游公司的社員,跟阿納海姆無緣的大概只有政府辦事處的公務員、警員或消防員等人。不屬於任何一個SIDE,也沒進行自治活動,所以聯邦軍也沒留駐軍。這座殖民衞星簡直就像阿納海姆公司的私人孤島。
阿納海姆公司在戰後反覆進行吸收合併,成為號稱“從湯勺到宇宙戰艦全包”的一大企業集團,因此在商業地區經營的超級市場或連鎖速食店等通通都打着阿納海姆標誌。去電影院會看到阿納海姆集團出資的電影、棒球場有阿納海姆贊助的球隊在進行遠征比賽,居民用AE金融卡付賬。錢在集團內循環,形成支出的薪水又被回收的結構,不過卻不帶強迫,而且可以做到居民不去注意、根本沒感覺,這就是阿納海姆之所以能成為大企業的原因。”(來源:《機動戰士高達UC》)。
03、靠什麼拯救世界?超級英雄?神?魔法?還是……“人性本善”?
牛頓在晚年改去研究神學。
後來,每當人們討論理論話題時突然轉向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來解釋世界時,我總會想起牛頓的故事。
物理老師説,當他以為自己能解釋許多問題時,人們問了他許多難以回答的問題,他只好去尋求上帝的幫助。
我很羨慕牛頓,因為現實不允許我們這麼做。世間沒有漫威宇宙中的超級英雄,也沒有阿凡達中的女神,沒有星球大戰中的“原力”,宇宙的環境並沒有孕育出阿姆羅那樣的NewType(新人類),靠天才科學家和量子計算機來規劃人類的未來也不現實……無論着眼於當今的社會,抑或是未來的社會,提出的問題總要有解決的方案。但現實是,在資本主義社會流行的文化不敢去撼動統治階級本身,所敍述的社會變革也只是“先退一步,再進一步”,即由專治王權社會到民主社會的變革(銀河帝國與銀河共和國就是很好的例子),因而劇作中展現的只是矛盾暫時被掩蓋,或是暫時不那麼尖鋭了,但有一天還會再爆發出來。以前在看科幻劇作的時候,我也一直有這樣的思考,每一個社會都有善人和惡人,但為什麼這些人就會是善,那些人就會是惡,到底有多少人會是善,又有多少人會是惡。單憑一句“人心向善”解釋不了這些問題,最後,還是馬克思給出了答案。有了資產階級的生產關係,才有了資產階級的主流價值觀,以及不可調和的階級矛盾。比較愛看日劇的青少年有時會模仿那些有深意又有點中二的台詞,比如“為什麼人類要互相爭鬥呢”“人與人為什麼不能相互理解呢”,如果你身邊有這樣的年輕人,而你又恰好和他(她)比較熟的話,可以考慮送他(她)一本《僱傭勞動與資本》。
“看了這個,你就明白為什麼人類要互相爭鬥了。”
那麼,到底靠什麼拯救世界呢?
要回答這個問題,不如先思考一下,為什麼世界需要拯救?世界本來好好的,怎麼就淪落到需要被拯救的地步了呢?這一切的災難,究竟因為什麼?
上文已經提到了。
很好,那麼要拯救世界,就要對症下藥,這禍根在釀成災難的同時,也造就了自己的掘墓人,剩下的,就不必多説了。
“依我看啊,全部人類聯合起來在宇宙裏穿梭,要比全球的解放更加遙遠。哎,你説為什麼不能拍一部近未來時代有關無產階級解放的科幻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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