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富豪性侵案,髒事太多_風聞
看世界杂志-看世界杂志官方账号-世界比想象更有趣2021-12-29 21:43

吉絲蓮·麥斯威爾接受審判
2021年11月29日,備受矚目的愛潑斯坦案終於開庭了。
鑑於愛潑斯坦本人已經在2019年9月於獄中“自殺”身亡,本次開庭的審判對象成了他的前女友吉絲蓮·麥斯威爾(Ghislaine Maxwell)。她在2020年7月被捕,罪名是“引誘、販賣未成年人從事非法性交易”——簡單地説,就是愛潑斯坦的頭號幫兇,可能利用自己更容易令未成年少女信任的女性身份來誘騙她們,帶她們前往愛潑斯坦的秘密基地滿足他及一些“座上賓”的變態慾望。
如果罪名成立,吉絲蓮將面臨最高70年的監禁。
愛潑斯坦性侵受害者曾被帶去見特朗普
而在庭審開始的半個月前,吉絲蓮接受了自己入獄一年多以來的第一個採訪,面對《每日郵報》的記者痛陳自己在監獄中遭受的非人虐待:被毆打、吃不健康的食物、住在陰暗潮濕的環境中……當然,也忘不了不斷傳達自己是“無辜的替罪羊”“代替愛潑斯坦接受懲罰”。
吉絲蓮真的冤嗎?

檢察官認為吉絲蓮是愛潑斯坦的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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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團
在探討吉絲蓮是否真的“被冤枉”之前,我們不妨先來回顧一下她的前男友愛潑斯坦在兩年前是如何攪起美國風雲的。
在鋃鐺入獄之前,傑弗裏·愛潑斯坦似乎是一名集勤奮、智慧、財富、地位等等褒揚之詞於一身的美國上流社會成功人士:白手起家,通過不懈的努力和敏鋭的頭腦成為金融精英,是美國的頂級富豪,掌握着華爾街金融的走向;在世界各地擁有無數的房產,還有偌大的私人農場與私人小島,隨時可以乘坐不同型號的私人飛機抵達;身邊的“朋友圈”也都是“斷層頂流”,從美國前總統比爾·克林頓、特朗普,到英國的安德魯王子,再到著名導演哈維·韋恩斯、演員凱文·史派西,知名律師艾倫·德肖維茨……橫跨政商文等多個領域。

安德魯王子與傑弗裏·愛潑斯坦
彼時,適逢《了不起的蓋茨比》廣受歡迎,坊間便稱頌愛潑斯坦是新“蓋茨比”,是“美國夢”照進現實的最佳原型。

電影《了不起的蓋茨比》劇照
2003年,一家名為《名利場》的雜誌派出了記者薇琪·沃德,去做一篇採寫愛潑斯坦如何成為“新蓋茨比”的文章。這本應是一則平平無奇、錦上添花的報道,但在前期蒐集資料的過程中,卻有神秘人給記者來電稱:愛潑斯坦性侵過未成年少女——並且,可能不是一個,是很多個;犯罪者不僅是他自己,還有很多聲名顯赫的大人物;性侵地點多達三處,分別是紐約聯排別墅、棕櫚灘豪宅,以及小聖詹姆斯島,幾乎可以稱作“窩點”了……

小聖詹姆斯島
自此,這場將愛潑斯坦送進監獄的漫長征程拉開了序幕。因為事關政要與王室,愛潑斯坦一度隻手遮天。哪怕有40多個證人的證詞、近60頁的起訴書,也沒能將他送入監獄,反而令受害者、警察與記者受到性命威脅。
直到2017年,女星艾麗莎·米蘭諾發起了聲勢浩大的“Metoo”運動,在全社會輿論的驅使與不斷湧現的受害者的共同推動下,2019年,愛潑斯坦案終於迎來了重啓調查。當警方進入愛潑斯坦分佈在各處的豪宅,查獲了大量未成年少女的不雅照片以及令人瞠目結舌的前總統比爾·克林頓女裝油畫時,愛潑斯坦終於無處可逃,於當年7月被捕入獄。

艾麗莎·米蘭諾在蒙太奇比佛利山莊發表演講
可惜的是,受害者們沒能等來對愛潑斯坦的審判。入獄兩個月後,他在眾目睽睽的“專門防止自殺”的牢房裏“自殺”身亡——有人説,他身上帶着幾處明顯的、僅他殺才能製造出的傷痕。
帶着巨大的罪孽與謎團,愛潑斯坦死去了,把問號留給了世人。

傑弗裏·愛潑斯坦於2019年死在牢房裏,而後被送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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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大姐姐”
愛潑斯坦的離奇死亡,一度讓這樁案子陷入死無對證的困局,直到2020年7月2日,他的前女友吉絲蓮·麥斯威爾被捕。
愛潑斯坦“聲名顯赫”,這位吉絲蓮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她的父親羅伯特·麥斯威爾是一名二戰英雄,戰爭結束移民英國後,憑藉聰慧的頭腦和機遇成為了地產、媒體大亨,一度買下著名的《鏡報》、與默多克齊名。

吉絲蓮與愛潑斯坦
吉絲蓮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自幼在奢華的環境中長大,本人又成績優異,是牛津大學的學霸……這些身份與財富堆疊出的“白富美”,交際圈幾乎都是英國王子安德魯這樣的人物。
雖説是以“前女友”身份被捕,但擁有這般分量交際圈與過往人生的吉絲蓮,對愛潑斯坦而言可不是什麼轉身離開後毫無瓜葛、只談風月的那種前任。
自1997年前後,兩人從戀人關係逐漸轉為朋友,吉絲蓮不僅沒有淡出愛潑斯坦的生活,反而越發承擔起重要的“任務”來——合作生意、介紹英國名流給前男友認識、共建產業……

愛潑斯坦和吉絲蓮
過去與現在的數份證據,都指向了吉絲蓮在愛潑斯坦性侵事件中“舉足輕重”。
1993年,吉絲蓮曾在報紙上刊登過一則廣告,表示要在紐約尋找全職瑜伽教師,並列舉了諸多福利——包括去那個臭名昭著的小島旅行。落款的聯繫人,則是看起來親切的、有教養的、不易令女性產生懷疑或警惕的吉絲蓮本人。
但聯繫電話,卻是愛潑斯坦的。

海報感興趣的人“聯繫麥克斯韋小姐”,但所列號碼卻屬於愛潑斯坦辦公室
在2021年剛剛結束的新一次庭審中,一位化名為“簡”的女孩的證詞,更是直指吉絲蓮在愛潑斯坦事件中“起承轉合”的作用。
1994年,遇到吉絲蓮時,簡只有14歲。參加夏令營時,簡看到吉絲蓮牽着一條可愛的狗,便請求摸一摸它。在和狗玩耍的時候,愛潑斯坦也坐了過來,三人一起聊天。在得知面前“有可愛狗狗的善良大姐姐”與“和藹可親的紳士叔叔”跟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佛羅里達州的棕櫚灘之後,簡沒有起疑地和他們交換了電話。
幾周後,因為家庭變故,簡聯繫了他們尋求幫助,由此來到了愛潑斯坦的棕櫚灘豪宅。吉絲蓮“看上去就是女主人”,她親切善良,似乎很關心年幼的簡。直到這種“關心”變成了和14歲的她大聊特聊性生活、買白色三角內褲送給她當禮物,直到愛潑斯坦性侵了她——而吉絲蓮在一旁看着,甚至偶爾也會上手撫摸她。

“簡”在描述時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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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羊?
“自從夏娃被指控用蘋果引誘亞當以來,女人就一直為男人的糟糕行為買單。我的當事人是一個行為齷齪的男人的替罪羊。他不在這裏,但他同時存在於整個法庭。”
法庭上,吉絲蓮自然不會承認這些罪行,她的律師將罪孽全部推託到死無對證的愛潑斯坦身上,認為檢方是因為“失去了愛潑斯坦這個罪犯”,才飢不擇食地將所有指責推到他落網的前女友身上,為民眾的怒火找一個“接盤俠”。

吉絲蓮·麥克斯韋接受性交易審判
針對檢方“被告首先和年輕女孩建立信任,然後説服女孩們只要服從,就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然後對她們進行性剝削,讓非法的性行為正常化”的指控與當事女孩的證詞,吉絲蓮辯駁稱:“事情發生在20多年前,這些女孩的記憶是被律師和輿論引誘重塑的,完全不可靠,她們只是為了拿到愛潑斯坦留下的錢。”

吉絲蓮和愛潑斯坦
除了在法庭上狡辯之外,吉絲蓮也抓住輿論風口,拼命控訴自己在監獄遭受的“非人虐待”。
她積極在視頻裏展示自己臉上的瘀傷,聲稱自己受到了身體上的虐待。毆打之外,食物也都是難以下嚥的“殘次品”:發黴的沙拉、爬着蟲的蘋果、黑乎乎的香蕉、能捏出水的麪包、發黃的飲用水……“所有食物看上去像是經歷了切爾諾貝利的核輻射。”

吉絲蓮於2020年7月在家中被捕,並被指控性犯罪
在紐約拘留中心,吉絲蓮是被單獨監禁的,這種孤獨也是一種精神懲罰。同時,她還無法正常睡覺——有了愛潑斯坦突然撒手人寰的前車之鑑,對這位前女友的監視便更加嚴酷起來。她的牢房裏有10個不同角度的攝像頭,和一盞每隔15分鐘就會大肆亮起、24小時不停息的燈。
法庭上,面對罪行,吉絲蓮咄咄逼人;法庭外,面對採訪鏡頭,她楚楚可憐,拼命呼喚大眾要尊重“未被定罪者的人權”。
本次庭審的最新證據,是一批此前從未公開過的照片——比起會被誣陷“記憶力混亂”的人證,客觀存在的物證更具真實的説服力。

在那些照片中,吉絲蓮總是很親密地和愛潑斯坦在一起,完全不是什麼“普通朋友”;在似乎是臭名昭著的“洛麗塔快線”私人飛機上,吉絲蓮正親密地為愛潑斯坦按摩——據本次出庭的最新證人、“洛麗塔快線”的飛行員小勞倫斯·維索斯基説,吉絲蓮打理着愛潑斯坦的家庭關係及財產,“和實質夫妻一樣”。
吉絲蓮不是那些被引誘和脅迫的懵懂未成年少女。她本可以選擇拒絕助紂為虐,即使是遭遇脅迫,以她的地位與能力,她也足可以自救及救人。
雖然最終的審判尚未落槌,但吉絲蓮難逃譴責——與那些終生生活在性侵陰影中無法掙脱的女孩相比,吃腐壞的食物、無法整夜安眠,又算得了什麼呢?
作者 | 陶愷
編輯 | 何任遠
美編 | 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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