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新年從最冷的時刻起程_風聞
来者建强-仁者见智2021-12-31 09:56
眼下的寒冷始於太陽的一次遠去,大地誠惶誠恐,冰封接踵而至。春天還會不會遙遠?太陽並不關心,發問的是我們人類,而冬天保持沉默。答案,像是一個早就有的決斷。

在這個冬天,松鼠封閉樹洞,毛蟲織成禦寒的繭。它們像是原始的穴居的人,時時警戒着,守候變形的奇蹟;在這個冬天,羣居的鳥雀被奪去賴以蔽體的樹冠和果腹的田野,它們如飢似渴,降臨我的菜園子,爭搶啄食;在這個冬天,湖水放低姿態承受結實的冰面,為新世界鋪上新的捷徑,換個角度看熟悉風景,通往很多地方。
新年,就從最冷的時刻起程了。
冰層在咳嗽,庭院裏的鷓鴣急拍翅膀飛去,震落了枯枝上的積雪,雪花在陽光下飛揚,像金光閃閃的灰塵;原來這一種勇敢的鳥兒不怕冬天。
在古代,跟現代一樣,就有了這類古老而可敬的生靈,和大自然同色彩、同性質,與草木,與土地是最親密的聯盟。
傳説中,鷓鴣以吃月光為生,一看到有毒的食品,眼睛就變成警示的紅色。傳説無需驗證,用心信任即可;要是沒有鷓鴣,我的庭院很難稱之為庭院。
如果一個庭院或這一片土地連一隻鷓鴣都不能養活,那肯定是貧瘠之地。再見鷓鴣飛回的時候,我不再覺得它們是禽獸,它們屬於這個庭院。

新年,就從最冷的時刻起程了。
不論白色面具多麼冷酷,總有幾縷陽光含着温暖的顏色。
不遠的一個漁場,人們帶來釣竿和簡單的午飯前去垂釣。這些野性未馴的人們,並不像他們城裏的家人,他們本能地採用另外的生活方式,相信另外的勢力;他們來去穿梭,把城市許多街道縫合在了一起。
否則的話,街道與街道還是處於被柵欄分裂的狀態。
人們穿着防風大衣坐在岸上,息心靜聽龍宮裏的盛宴,他們在自然界的經驗方面,同城牆內的虛偽做作一樣豐富。
只要湊近去看看某個人的桶子,像看到了一個夏天的湖沼一樣,何等驚人。你説,隆冬時節,他怎麼能捉到那麼多?啊,大地凍着堅冰,他從朽木之中找出蟲子,所以他們能捕到這些魚;他的生活本身在大自然深處度過,超過了自然科學家的鑽研深度。
科學家輕輕地把苔蘚和樹皮用刀子挑起,來尋找蟲子,而他卻用斧子直劈樹幹的中心,苔蘚和樹皮飛得老遠。
如果我們知道大自然的一切規律,那麼我們只需明白一個事實,就可以舉一反三,得出一切特殊的結論;現在,我們只知道少數的規律,難免把荒謬當作結論。對於某些基本原理一竅不通,就急於開方子,能醫治的頂多是皮膚病。

新年,從最冷時刻起程。
這一刻,我重新學習尊重。有人不懂尊重,卻奢談愛人和愛國;為了少數人不產生恐懼,要大多數人甘於犧牲。他們愛上將來要葬身的土地,卻不理睬能使僵硬的身軀活化起來的靈魂。
新年,從最冷時刻起程。
我將夢想的時針回撥到做一個哥倫布的刻度,尋找內心的新大陸,開闢海峽,不是為了做生意,而是為了思想的暢通。每個人都是自己領域的主人,最大的帝國和這個領域一比較,只成了彈丸之地,或冰天雪地中的一個小疙瘩。
新年,從最冷時刻起程。
夢想的生活越簡單,宇宙的規律也就越顯得簡單;寂寞將不稱其為寂寞,貧困將不稱其為貧困,軟弱將不稱其為軟弱,冬天可以稱其為春天的前哨。
如果努力了很久造了一座空中樓閣,我相信,付出的勞苦並不會白費;不怕見光的樓閣,就應該建在空中。
新年,就從最冷時刻起程了。
擂響戰鼓,拔地的高樓在顫抖。為什麼要急於衝鋒,獵捕成功?急於發展是一種難以續命的事業。目前的世界處在變化多端的時分,西方的明燈搖搖曳曳,散發出來的毒氣,還多過了火焰。
一個人趕不上時代潮流,不一定會落後,也不一定會卑賤,那是因為他聽到的是另一種鼓聲。這種落後、卑賤即使像黑暗,也閃耀着極美的光;陰影即便圍困我們,可是瞧啊,我們的眼界在伸展。
當我們的目光聚焦於,把機器與幸福結合起來,把需求與快樂結合起來,把科學與藝術結合起來,把共享與奮鬥結合起來,把功利主義的精神與美的追求結合起來——
生機的勃發就會與新年的征程緊緊地結合在了一起,在今天的起程時刻,一起趕赴又一個春天的約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