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燕菁:固投造就中國城市高增長,但現在必須轉型了
【文/ 趙燕菁】
我的個人經歷裏,真正有點價值的就是我在地方規劃局當了11年局長。不是因為局長是什麼大官,而是因為在過去40年的中國經濟增長中,地方規劃局恰好處在中國模式的關鍵位置,這使我有機會長期近距離直接觀察地方政府真實的運作過程。在我看來,這個過程隱藏着中國經濟奇蹟般崛起的核心密碼。
我今天要講的主題是“城市化轉型——從高速度到高質量”。選擇這個題目,是基於這樣一個判斷,那就是從“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是一個來自真實世界的問題。好的學術不應侷限於理論自造的問題,而是應該能呼應真實世界提出的問題。“春江水暖鴨先知”,政府對真實世界的感知往往比校園更敏感,儘管他未必理解其中的原因,但是他“先知道”。
中國的經濟增長
現在我們試着來解釋中國過去幾十年的城市化。
首先我們給城市一個定義:城市就是一組公共(產品)服務的集合,或者説城市就是公共(產品)服務交易的場所。農村和城市最大的差別就是公共(產品)服務的多寡。如果我們把“公共(產品)服務”視作一個“產品”,政府就是通過税收的方式收費,生產和提供城市公共(產品)服務的企業。
只要是企業就必須服從收益減去成本必須大於零的約束條件,政府也不例外。政府經營城市公共服務也一樣,分成兩個階段:城市化1.0階段——投資;城市化2.0階段——運營。經營成功的城市,必須是運營階段掙的錢大於投資階段花的錢。
城市基礎設施極其昂貴,無論道路、管線還是機場、碼頭……所有設施都需要巨大的投資,中國為什麼城市化長期發展不了?就是資本長期不足,靠省吃儉用積累,無法獲得足夠的資本性收益R0。

中國各歷史時期的城市化水平
這張表可以看出,春秋戰國的時候中國城市化水平就已經達到15.9%。到了1957年,過了幾千年,還不過是15.4%,基本沒有變化。中國歷史上城市化水平最高的是南宋,城市化水平達到22%,這一水平一直到1984年才再次被超過。
但也正是從那時起,中國的城市化也像西方一樣出現了不可逆的增長,而且速度非常快。2011年中國城市人口的佔比第一次超過50%,2015年中國城市建成區面積51948平方公里,已經可以把將近80%的中國人口都裝進去了。如果把這幾十年的城市化進程放到歷史長河裏考量,中國的城市增長幾乎是一個垂直上升的曲線。
為何中國的城市化會出現這種陡然的增長?按照兩階段模型,我們馬上就可以知道其中的原因,這其中的關鍵是因為中國解決了啓動城市化的初始資本的問題。解決的辦法和其它完成這一進程的國家一樣——從依靠過去剩餘積累的模式(比如工農業產品價格的剪刀差),成功轉變為依靠未來收益貼現來獲取資本的現代增長模式。
現在很多人説中國城市化是由工業化帶動的。其實這兩個過程並不互為因果——它們都是積累模式轉變的結果。一旦創造了充足的資本,工業化和城市化就會次第啓動。
解釋了中國怎麼解決資本不足,中國經濟增長奇蹟也就解釋一大半了。傳統資本主義國家,經濟增長的初始資本除了源於外部掠奪,內部主要依靠以債券、股票等資本市場為主的融資模式創造。但別説在中國改革開放初期,即使到今天,中國的債券市場也仍處於非常原始的階段;更不用提股票市場了,上個世紀股票市場就2000多點,到今天差不多還是2000多點(當然也造就了一批富人)。所以,在中國要解決資本不足的問題,依靠傳統的資本市場融資根本不靠譜。
中國城市化的成功,來自於我們學會了使用“土地金融”。在土地財政制度(landfinance)下,房地產成為中國最主要的資本市場。
資本的勝利
常聽到有人指責地方政府的徵地拆遷,從農民手上10萬元一畝徵的地,100萬一畝賣給開發商!其實説這話完全是外行,城市土地和農民手上的土地完全是不一樣的東西。以廈門為例,從農民手裏徵了一塊地之後要“七通一平”,配套學校、醫院、廣場、綠化、公園、污水廠、電廠……之後才能賣給開發商。以廈門城市開發的水平,最後能賣的地也只佔總用地的22%,這22%配套了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的地價能和農民手中地價一樣嗎?
而且即使一個城市政府完成了“七通一平”,他還要和其他城市競爭。土地賣得出去的城市是利潤豐厚,但土地賣不出去的城市就有可能因此負債累累。對於一個城市來講,必須兩個階段都完成才叫成功,而如果只完成投資和建設,卻沒能在建成後產生税收,前期無論投入多少都是無效的。
世界的競爭歸根到底拼的是資本。發達國家之所以發達,原因就在於擁有強大的資本。但今天,中國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居然可以跟最發達的資本大國比拼資本,這的確出乎很多人意外。產業競爭發展到最後,首先是拼誰有更多資本,誰更能燒錢;其次拼的建設速度,誰能最先搶佔市場,收回成本。在這兩方面,中國可以説天下無敵。而中國資本的主要來源,就是房地產市場。
目前在經濟學界幾乎達成一個共識,就是認為2008年金融危機的“四萬億”投資刺激計劃是一個敗筆。理由是從那時起,中國經濟增長速度一路下滑,產能過剩,貨幣超發,債務飆升,房地產擠出實體經濟……然而,如果把中國經濟放到世界格局中考察,我們就會發現過去十年中國在世界的份額卻在急劇上升。比如世界500強公司,日本從2006年的70多家變成52家,美國從170家下降到128家,中國則從19家猛增到97家。

中國、日本和美國“財富世界500強”公司數量變化趨勢比較
有人會反駁説這其間增長快的都是銀行和房地產等行業,這些都是虛擬經濟,説明中國經濟是“虛胖”。下面這樣圖是對中國、美國和日本三個國家製造業增加值進行比較,圖中藍色曲線代表的是美國,紅色曲線代表的是日本,綠色曲線代表的是中國。從圖中可見,從2007年開始,中國的製造業增加值曲線迅速上升,2007年趕上日本,2009年趕上美國,到2015年時,中國的製造業增加值就已經接近日本的3倍!而這10年正是中國房地產大發展的十年!

中國、日本和美國製造業增加值變化趨勢比較(1997-2015年)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現象?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國的房地產市場為整個社會創造了豐沛的資本!使中國得以擺脱依賴過去剩餘的傳統積累模式,轉向依靠未來收益的現代增長模式。比如現在關注度極高的高科技行業,這些行業都是高投資和高風險的行業,即通常所説的“燒錢”行業,沒有那個民族比那個民族傻,發展這些行業,最後比的就是誰的資本更雄厚。
美國之所以對中國崛起突然出現戰略焦慮,就是因為中國雖然是個發展中國家,但資本存量正在快速接近甚至超越資本主義世界的巨無霸——美國。中國房地產市場創造的資本存量超過了發達國家資本市場的總和。更重要的是,中國房地產的泡沫比美國股市更大。千萬不要以為泡沫是壞事,信用好才能泡沫大!
所謂泡沫,就是現金流的估值,或者説貼現率。在實物商品貨幣時代,格雷欣法則是“劣幣驅除良幣”,在信用貨幣時代,則是“高泡沫驅除低泡沫”。美國的資本市場泡沫全世界最大,它可以在債券、股票市場上給同樣的現金流以更高的估值。這是美國經濟可以獨步全球的根本原因。現在中國創造了一個比美國資本市場貼現率更高的資本市場。
中國房價行情網站數據顯示,北京樓市的租售比為55年,即買房出租要660個月才能收回成本。而在國際上,房地產的租售比一般界定為1:200-1:300。一線城市裏,深圳的租售比高達59年,上海達到56年,廣州也要53年。廈門更是高達83年。反觀股票市場,上證指數的滾動市盈率只有11.74倍,遠低於道瓊斯指數的21倍市盈率以及印度的23倍市盈率。個股來看,截至最新,有1600多隻個股滾動市盈率低於30倍,佔比接近47%。中國巨大的房地產市場和房地產市場的高貼現率,使美國意識到在其資本市場之外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挑戰者,而且這個資本市場幾乎完全不受美元週期的影響。這與當年的蘇聯完全不同。
城市化轉型
過去40年中國經濟的成功非同凡響,甚至超出我們自己的預期。現在的問題是,下一個40年還會這麼成功嗎?我的結論是,照搬過去的結論已經不行了。因為中國城市的資本型增長階段已經接近尾聲,高增長必須轉向高質量。在城市運營階段,我們將面對完全不同的問題。

看這張圖上顯示,中國的城市化水平似乎只有50%多,還有很大的增長空間,這是統計數據上的偏差,但是實際上我們目前的城市建成區已經可以裝下接近80%的中國人口。發達國家的城市化放緩都出現在城市化率達到70-80%這個水平,這是城市化的一個轉折點。由於土地金融支持了中國的空間城市化,使城市化出現一個巨大的“提前量”,中國的城市化也因此將在較低的人口城市化水平就開始轉型。
而一旦進入城市化2.0階段,我們面對的城市發展問題會完全不同。城市化1.0階段所面臨的主要問題——資本缺口,就會被城市化2.0階段的現金流缺口所取代。城市面臨的普遍困難是資本充裕卻沒有更多的投資項目,而維持城市運行的現金流會出現嚴重不足。原來是沒錢投資基礎設施,現在則是沒有錢發工資。

在城市化的第一階段,固投增長是“好的”增長,説明城市政府的信用特別好,能融資;但進入第二階段,城市需要的固投已經基本完成。就像一個工廠廠房建好,設備裝好,再建更多的廠房並不會帶來真實的增長。城市也是如此,進入2.0階段繼續大量投資固投,帶來的增長就是“壞的”增長。
前面已經講過,宏觀經濟學中GDP的概念是將兩階段模型中階段(1)的資本型和階段(2)的現金流型收支加總的概念,因此看不出經濟的轉型。這樣從數字看到同樣的GDP增長,可能是由“好增長”推動的,也可能是由“壞增長”推動的。在轉型階段,如果“壞GDP”減少的快,“好GDP”增長的慢,經濟轉型成功的同時,加總的GDP卻可能是減少的。
其實,中央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最近中央提出要將雄安建成“繼深圳經濟特區和上海浦東新區之後又一具有全國意義的新區”,雄安對標的是深圳和浦東,為什麼沒有提濱海新區?我們按照城市化1.0和2.0的標準,把不同城市按照不同的指標分別作了排序,其中的原因就一目瞭然了。

濱海新區、深圳特區和浦東新區固定資產投資佔GDP比重的比較
上圖是幾個新區固投佔GDP比重的對比,這一指標反映的是經濟增長中固投所佔的比重。從圖中可以看出,這一指標最高的是濱海新區,最低的是深圳,説明濱海新區還在靠“花錢”拉動增長,深圳則已經開始轉向“賺錢”拉動增長。後面這個表,是三個新區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和固投的比。這一指標的數值低、意味着這個新區還處於資本型投入的1.0階段,轉型還未完成;這一比值高則意味着該新區已經轉型進入以現金流增長為主的2.0階段。

濱海新區、深圳特區和浦東新區一般公共預算收入佔GDP比重的比較
下面一張圖,是深圳、浦東、濱海三個新區歷年固投佔GDP比重的變化趨勢,從圖中可以看出,深圳、浦東一開始這一指標也特別高,然後開始下降,到目前深圳GDP中的大部分都是由“賺錢”構成的,固投(“花錢”)已經很少。浦東也是如此,一開始浦東的固投也特別高,然後逐步開始下降,現在浦東的GDP主要靠税收增加來拉動。而濱海新區則還在花錢,GDP中的固投佔比很高,税收雖然因為天津製造業的轉移也在增加,但資本型投入仍沒有完成。

濱海新區、深圳特區和浦東新區歷年固投佔GDP比重的變化趨勢
增長轉型
回到前面的兩階段模型,從高速度進入高質量的城市應該如何轉型?簡單講,就是兩階段模型中的6個變量——3個變量要增加,3個變量要減少。

資本公式中的三項:(1)融資收入R0要減少。因為投資需求C0下降,融資需求也會相應減少。此時,如果在賣更多的地下固投,如果找不到有價值的投資,只會導致政府現金流缺口擴大。(2)固投C0要減少。特別是要減少那些資本支出大卻不能帶來效益的項目的投資,比如地鐵;在這一階段要儘量避免建那些大量消耗現金流的高標準公共設施,比如音樂廳和體育館等。此時,固投下降帶來的經濟增長放緩不是壞事,不僅不應受到指責,還要加以表揚。(3)資本剩餘S0可以增加。但一定不能用增加的資本剩餘直接來彌補現金流缺口,而是要把這些資本剩餘投入到能產生現金流收入的項目,比如投資獲得的分紅,這些分紅才能被用來作為現金流的補充。
當然,這裏不是説固投越少越好,而是要尋找更有效率的固投替代傳統的低效率的固投,即用“好固投”替代“壞固投”。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後,政府投資的重心要從基礎設施轉向勞動力,勞動力成本越低,企業的成本就越低,城市創造的現金流才有可能越多。
接下來的問題是,城市政府要怎麼投資勞動力呢?這其中的關鍵在於降低城市門檻,就是解決新增勞動力的住宅問題。正如前面所述,即通過政府重資產來幫助勞動力輕資產進入城市。這就需要設計好的住房供給制度,創造“好的固投”——“先租後售”的保障房,既能降低勞動力的住房成本,又不會帶來政府大規模的負債。
運營公式中的三項:收益項Ri和剩餘項Si當然是多多益善,但支出項Ci則是越少越好。支出節省,就是收入增加,在這個階段再增加固投來拉動的GDP都是自欺欺人。比如同樣是大運量交通,廈門的BRT看上去很low,但運量比廈門唯一開通的地鐵一號線還高,運營成本卻遠低於地鐵,極低的票價就可以實現運營收支平衡。這和發達城市每年預算支出動輒幾十、上百億的地鐵支出形成鮮明對比。
需要強調的是,運營剩餘Si越大越好。發達國家追求平衡預算,是因為他們的地方政府是服務型政府,其本質就像中國的物業公司。而中國地方政府是發展型政府,兩者預算的邏輯完全不同。每個家庭不會在年底為了實現預算平衡而把錢突擊花掉,而是要儲蓄起來。政府也是一樣,預算一定要結餘。那些平衡預算的政府,稍微遇到危機,就必須負債,赤字運行,進而危及城市財政的可持續性。
從高速度向高質量轉型的過程,危機出現是大概率事件。隨着中國人口增速下滑,城市化進程放緩,大量開發區甚至城市會供給過剩,有些城市可能會面臨財政破產危機。正如在手機、汽車、互聯網等行業興起之初,大量投資湧現,最後存活下來就那麼幾家。城市政府的運行邏輯和道路相同,最後只有少數超級城市或城市羣可以在城市競爭中生存下來。
面對轉型,我們要做的不是怎樣避免危機——直白講,想通過去槓桿避免危機一定是徒勞的。我們正真需要研究的是怎樣應對危機,使得兩個階段模型以最小的代價完成轉換。
在這裏還需要特別澄清一下所謂的“過剩產能”的概念。現在一提到“過剩產能”,人們就會認為是生產了一堆無用的“雞肋”。其實這些表面上無用的產能,完全有可能成為新產業的資產。一個汽車廠倒閉了,那塊地和廠房可以用製造變壓器;摩托羅拉倒閉了,分散出來的人才成了中國IT產業的中堅力量;鐵路、電報、光纖都曾帶來過巨大的資產泡沫,但分別為物流、通訊和互聯網的發展提供了基礎。
“過剩產能”不過是放錯了地方的資產。“四萬億”投資刺激計劃的確拉高了政府負債,但也創造了大量資產。這些資產比如高鐵,對中國經濟的真正效果,可能是現在我們還看不清楚的。只要債務處理得好,這些現金流轉化過程中失敗的資產,都有可能會成為另一個新的商業模式的初始資本。
在這個轉型的階段,“有為政府”扮演着非常關鍵的角色。危機來臨,政府一定要出手,美國人教給我們的和它自己做的完全是兩回事。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IMF救助危機的條件,就是政府借的錢不能用來救助企業,而是隻能用來還債。可當2008年美國自己金融危機發生時,美國政府第一個反應就是直接救企業。為了結束“失去的二十年”,日本央行甚至直接進入股市。實踐證明這些做法是有效果的。
結語
中國的城市化轉型並不孤立,現階段全世界都在開始從資本型增長轉向現金流增長。過去幾十年出現的所謂的大量資本過剩,就是資本找不到對應的現金流,虛擬找不到對應的實體。所謂虛擬經濟,就是基於未來估值的資本性收益R0的經濟;而實體經濟,就是基於現值的現金流Ri的經濟。迴歸實體,重返現金流,是大勢所趨。
特朗普政策的大背景,就是美國經濟的“再工業化”。所謂“再工業化”就是經濟發展從虛擬重新回到實體,從資本型增長轉回現金流型增長。特朗普今天和全球打貿易戰,其實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現金流重新流回美國。
大家不理解特朗普為什麼總和中國過不去?其實特朗普不只是光懟中國,他也懟美國自己的公司,包括像亞馬遜這樣的公司。很多人感到很奇怪,像亞馬遜這樣的企業,特朗普為什麼不喜歡?大家如果站在政府角度,一看就知道特朗普為什麼不喜歡亞馬遜了。
當美國經濟轉入現金流階段,亞馬遜的發展對美國政府的財政幾乎沒有多少貢獻。過去九年裏,亞馬遜市值高達4600億美元,可公司納税多少呢?14億美元!對比同時期的沃爾瑪,雖然市值只有2500億美元,但納税高達540億美元,你説特朗普喜歡誰?2016年亞馬遜的營收1360億美元,但全球納税卻只有區區的4.2億美元!你可能會説亞馬遜雖然沒給美國政府繳税,但卻給股東帶來了140億美元的分紅;可比一下沃爾瑪,人家同一時期給股東分紅2290億美元!
阿里巴巴就是中國的亞馬遜,一年交360億的税,幾乎一天一個億。而且阿里巴巴還不是像亞馬遜那樣自己賣貨。實際上,亞馬遜是非常成功的高科技企業,只是一直無法從資本型增長轉向現金流型增長——1.0階段的好企業到2.0階段就變成壞企業。

中國、德國、日本和美國製造業在GDP中所佔比重
在金融革命的階段,中國是落後國家。什麼小國都可以欺負中國,因為中國的資本生成能力差。戰爭不行,工業化、城市化也不行,因為這些都需要有強大的資本生成能力。現在,全球經濟轉型,前隊變後隊,當經濟轉向現金流型增長,中國的機會就來了。因為現金流最主要的創造者——製造業——在中國經濟中的佔比是世界最高的,高達37%;而作為對比,美國目前的製造業只佔其GDP的11%,其中大部分還是軍工;日本的這一比值是20%,德國稍好一些,在25%左右,但這些國家都比不上中國。當世界經濟進入新一輪比賽的時候,只要我們自己不犯大的錯誤,中國還是有希望的。
(本文節選自作者2018年演講《城市化轉型——從高速度到高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