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瑋|抗美援朝老兵的遺憾:沒能看到台灣解放,祖國統一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左瑋】
2019年清明節前夕,四川資陽90歲高齡的陳應樹,悄悄將遺囑夾在自己平日最愛閲讀的《39軍在朝鮮》中,背上行囊,踏上了重回瀋陽丹東的旅途。
“臨行前老伴突發疾病去了醫院,我惴惴不安。同時也擔心自己會不會有去無回,畢竟90歲的身體自己已很難控制,但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陳應樹説,決定啓程的那一刻,他彷彿回到了20歲,回到了那個壯懷激烈、義無反顧跨過鴨綠江的年紀。
抵達丹東,丹東早已變了人間。高樓林立、燈光絢爛,鴨綠江邊熱鬧非凡,就連江對岸的朝鮮也煥然一新、不復當年的模樣。
“這裏早已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座城市了,走在路上,我常會看看路牌,找找熟悉的那些路名。”陳應樹來到上河口,他站在斷橋上隔江遠眺,“朝鮮的山河離我那麼近,感覺觸手可及,可我卻過不去了。”走到斷橋上39軍117師的軍旗前,記憶的洪流將陳應樹席捲,把時間拉回到七十年前。

軍旗前的軍禮 陳應樹家人供圖
首批入朝
1950年6月25日,朝鮮內戰爆發。10月19日黃昏,時任39軍117師349團醫療兵的陳應樹進入朝鮮,是首批入朝作戰的戰士之一。
跨過鴨綠江後,眼前是滿目瘡痍的朝鮮山河,隆隆的炮聲在耳邊迴盪。新義州城只剩殘垣斷壁,廢墟里屍體隨處可見。急行軍後,陳應樹所在部隊從小道進入了一個碎石山溝、原地露宿。
第二天黎明時分,炊事班喚醒各班戰士就餐,大家吃着糊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因夜宿户外,戰士們的眉毛、鬍鬚、帽檐都結了白霜。“都變成了年輕的老頭了。這是我們在朝鮮的第一餐,大家開着玩笑,説要感謝朝鮮政府及人民招待了‘豐富、美味、可口的國宴’。”
就這樣,70年前這些首批入朝的年輕戰士們,在艱苦卓絕的條件下,以豁達昂揚的精氣神打響了中國軍隊與美軍在朝鮮戰場上的首次交鋒——雲山戰役。

雲山戰役
“我們在山間找到一個200平左右的房子,將此作為團衞生隊駐地。衞生班負責搶救包紮,護理班負責照顧傷員,擔架排負責轉移傷員,我是第二搶救包紮組的一員。”陳應樹回憶。
戰鬥打響後,勢如雨下的炮擊震得地動山搖,機槍步槍射擊聲此起彼伏,敵機不停歇地狂轟亂炸,爆炸的火光時不時將黑夜染紅。當年我國沒有空中力量,運輸傷員幾乎只能在晚上進行。晚上救治重傷者、白天照顧輕傷員,醫療兵們輪換着休息,巨大的工作量使陳應樹極為疲憊,更為痛苦的是目睹戰友因為傷重不治而犧牲。
讓他印象最為深刻的是一位排級幹部,他被送來時渾身是血、右腿血肉模糊、已神志不清。衞生隊立即實施搶救,隊長負責輸液,護士長提燈照明,陳應樹為他緊急包紮。忽然一聲巨響,陳應樹感覺大地都在晃動,衝擊波震破了照明的燈,整個房間裏全是塵土的味道。
“我弓起身子護着傷員的腿,感覺快要窒息了……整個世界變得很安靜,耳邊忽然傳來虛弱的聲音‘我是共產黨員’。等光源恢復後,我們發現正對傷員頭部的牆體,被敵軍炮彈炸出直徑約30公分的洞,這位同志也永遠地離開了我們。那麼年輕的生命啊,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這位戰友的犧牲,讓陳應樹在悲慟的情緒中久久不能自已。
“這麼多年,他的聲音一直在我耳畔縈繞着。‘我是共產黨員’……當時他的聲音那麼小又那麼堅定。我感觸很多,我們不想有戰爭,但美國人欺負到家門口了。為了守衞祖國和人民,如果需要我付出生命,那我一定也會像這位戰友一樣堅定無悔。”
39軍經過12個晝夜的英勇戰鬥,打出了漂亮的開門紅。雲山戰役使美軍王牌部隊騎兵第一師受到重創,在戰役結束後,彭德懷高興的説:“美國軍隊沒有什麼了不起,我們不止打了偽軍,也打了美國的王牌軍,這是華盛頓開國時組建的美國騎兵第一師!敗在我們39軍手下!”
雲山之戰的戰績令陳應樹無比自豪,無數令人欽佩的傷員戰友,也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中。
龍頭洞險“光榮”
入朝短短兩個月,陳應樹便參加了雲山、上揚五里等戰鬥。其中,第二次戰役中的龍頭洞是他最接近死亡的地方。
11月27日晚,志願軍與敵軍在龍頭洞地區展開激戰。作為醫療兵,陳應樹在戰場中穿梭,馬不停蹄地包紮治療傷員。當時場面較為混亂,陳應樹一心只想着救治戰友,完全忽略了自身的危險。當他為一位傷員包紮時,一枚迫擊彈在他附近爆炸,他只覺得頭被人用重物猛地砸了一下,隨即便失去了意識。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應樹被附近的戰友喚醒。
“我用手拍拍了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才發現頭上臉上身上全是泥,褲子已經被血浸濕、劇痛難忍,迫擊炮的彈片插在我的左腿上。我馬上給自己打了一針鎮痛劑,咬着牙把彈片扯了出來,再迅速把傷口包紮好。”簡單處理後,陳應樹立即檢查隊勢,帶着隊友向正確的方向爬去。“一路上雙手沾滿了鮮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戰友的。”當戰鬥結束,周圍沒有了槍炮的轟鳴,陳應樹才發覺自己的左耳已經失去了聽力,此後再沒康復。
“後來有人問我當時害怕嗎?我回答‘沒來得及害怕’。在戰爭面前一個人渺小得像只螞蟻,尤其面對死亡時,是很難克服那種恐懼的。但我們志願軍戰士是不一樣的!我們就能憑着誓死捍衞祖國和人民的精神,把美國佬擋在國門外、按在談判桌上!”
陳應樹的孫女陳芊汝告訴我,記憶中每到雨天,爺爺的左腿就會隱隱作痛。當家人擔心老人的舊疾時,老人卻笑呵呵的對他們説:“這種痛是好事!它能時刻提醒我,能活在新中國是多麼幸福啊!你們年輕人,生在和平年代更要好好珍惜。”
今天的我們,能在和平的國度,暢談前輩們的一切,正因他們當年在你我一般的年紀,以血肉之軀擋住了敵人。
三立戰功
1950年12月31日,第三次戰役打響。349團從新津浦突破臨津江,向湘水裏、仙岩裏方向穿插。朝鮮正值幾十年不遇的嚴寒,12月的臨津江寒風凌厲,很多地段已結冰。陳應樹從小在南方長大,剛踏上冰面就一個趔趄、猛地摔倒怎麼掙扎也站不起來,一位東北的戰友趕緊將他扶起。陳應樹站穩後一看,身上背的米袋子摔破了,糧食灑落大半。看他心痛不已的樣子,戰友打趣道:“等過江了我們去弄點美國罐頭,給你把米補齊。”
1951年1月8日,第三次戰役結束,117師挺近漢城。連續三次戰役,志願軍取得重大勝利、士氣高漲,但也遇到了很多困難:減員較大、部隊疲勞、戰場南移導致補給線過長等等。故決定將一部分軍力轉為防禦,陳應樹所在部隊奉命在漢城法院休整。
休整還不到一個月,1月27日,敵軍集中5個軍、25萬兵力和在朝全部航空兵、炮兵、坦克兵,對志願軍防禦面發起全線進攻,企圖重佔漢城,第四次戰役打響。此時的陳應樹已能獨當一面,被調往349團3營8連,負責戰場緊急救治、轉運重傷員和戰後搜救工作。
在經歷了龍頭裏、鶴谷裏橋頭爭奪戰、橫城穿插戰後,因表現優異,陳應樹在1951年4月榮獲三等功。同月,第四次戰役結束。
1951年夏,天氣炎熱,連部裏30多位戰士突發痢疾,山腳連部駐地的藥品已不足。連續的暴雨,連部通往營衞生所的道路被洶湧翻滾的山洪淹沒。陳應樹三次冒險涉洪,均以失敗告終。
看着情況危急的戰友們,陳應樹一咬牙做了一個決定——他要從下方的山壁出發、貼着巖壁逆水而上,到達山上的營衞生所補充藥品。“我當時盤算着,如果可以用我的命賭一把,換30多位戰友的命,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兇猛的洪水不時捲起兩尺高的濁浪,拍打着巖壁發出轟轟隆隆的聲響。陳應樹的手指緊緊地扣着岩石,軀幹緊緊貼着崎嶇不平的巖壁,他勉強保持着身體的平衡,幾次險些被浪打下去,渾濁的水撲進他的眼睛裏、鼻子裏,嗆得他呼吸困難,似乎力氣隨時會耗盡……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抵達營衞生所。陳應樹將所需藥品密封掛在身上,馬不停蹄地再次攀着巖壁回到連隊裏。戰友們經過及時救治、逐漸康復,陳應樹也因此再立三等功。
1951年11月,39軍結束戰備休整,在臨津江兩岸修築陣地防禦工事。在6個月的陣地生活中,除了修建工事,陳應樹還多次冒着敵軍的炮火,穿梭於戰場積極搜救,在擔架排不能及時支援時,多次往返轉移傷員,因此第三次獲得“三等功”嘉獎。1952年2月通過“三交一評”,陳應樹晉升為副排級幹部。

立功證書及勳章 陳應樹家人供圖
多姿多彩的坑道生活
修建工事期間,部隊開展了熱火朝天的大競賽。各連隊克服工具短缺、物資供應匱乏等困難,羣策羣力、修舊利廢,用炮彈箱做風箱、小鐵匠爐,將廢鐵、炮彈殼改造為鍬、鎬、斧等工具,日以繼夜地鑿山掘土。
陣地上戰壕和交通壕縱橫交錯、四通八達,山嶽上坑道和隱蔽點星羅密佈。整個陣地形成了以坑道為核心,坑道與塹壕、交通壕、掩體相結合的完整防禦體系,建成了攻不破、打不爛的“地下長城”。
“地下長城”也是名副其實的“陣地之家”,能打能防、學習生活甚至娛樂活動都在其中展開。坑道入口處貼着“進洞去汪洋大海,出洞來輕鬆愉快”等對聯,坑道內部既有廚房、淋浴室、寢室、廁所等生活設施,還有指揮、通信、觀察、防毒等作戰設施。寢室裏是火炕(大者可睡七八人,小者可睡三四人)和自制的桌子、日用傢俱;牆壁上貼着領袖畫像、誓詞標語 。
“我們就像愛護家園一樣愛着陣地之家,各個連隊給陣地起了許多美妙動聽的名字,有的威武霸氣,如‘勇士洞’、‘英雄樓’;有的詼諧風趣,如‘巧媳婦飯店’、‘自然淨浴池’。同時,師部還開辦了服務社、照像館,把很多文娛器材和圖書送到我們前沿坑道。陣地上普遍建有牆報、圖書室、廣播站,組織文藝演出;師團多次舉辦文體骨幹訓練班,教我們跳舞、學唱歌,編排節目,推動文體活動。”
陳應樹也趁這個機會學會了吹口琴,每當夕陽西下,他總會拿出口琴,吹奏一曲朝鮮民歌《洛東江畔》。戰友們迎着餘暉,一面聽着悠揚的口琴聲,一面凝視遠方、若有所思,待曲聲落下,大家皆為陳應樹送上熱烈的掌聲。
提及此處,筆者也想到了自己的外公,一位15軍的戰士,他在上甘嶺時用我軍罐頭盒和木棍作主體,用美軍通訊器材被覆線裏的鋼絲作弦,扯幾根朝鮮馬尾巴毛,抹上松香就是琴弓,自制了一把二胡。外公連隊還組建了一個演奏班,連長因為不會樂器,索性撿了一根木棍“冒充”指揮。
一些戰鬥分隊在陣地附近開墾莊稼、種蔬菜、種土豆, 349團3營尤為突出,在陣地交通溝附近開墾了16畝田地;15軍炮兵連後勤司務長則在被炸燬的百姓房屋裏發現一座石磨,搬到了15軍五聖山炮兵陣地,將黃豆加工成豆腐等。説到這個石磨,特等功臣唐章洪提及一個趣事:一連和炮兵連曾因豆腐鬧過“矛盾”。
“文工團的同志到前線陣地進行創作,她先去的一連,後到的我們炮兵班。吃飯時,我們把交通溝種的嫩青菜炒給她吃了,又招待她吃了那個石磨磨出的豆腐,一連的伙食就比較‘常規’,只有鹽水煮黃豆。她回去後就寫了一篇戰地報道,把一連只有鹽水煮黃豆、炮兵班有嫩菜和豆腐的事寫進去了。一連連長看到這個報道氣壞了,跑到我們班來問:‘你們招待文工團的同志吃了什麼好東西啊?她怎麼把我們一連的伙食説得一文不值?今天我就跑到你們炮兵團來吃飯,看你們拿什麼好東西來招待我!’哈哈,一連連長把我們炮兵團防空洞上種的小白菜和豆腐都嚐了,回去便要求一連向炮兵連學習,也要想辦法改善伙食。”
前線條件惡劣、物資匱乏,志願軍足智多謀、自力更生。這些可愛的戰士們,不但在戰場上有着勇猛無畏的英雄氣概,也在艱苦卓絕的環境下表現出了強大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

陳應樹(右二)與戰友 陳應樹家人供圖
忘不了的朝鮮“媽媽”
1951年5月,117師曾在朝鮮川石田裏地區,進行為期半年的戰略休整,陳應樹連隊駐紮在美麗的龍賢裏。陳應樹回憶,龍賢裏是個不到300人的小村莊,原本每逢節日或農閒,大家就會穿着白、綠、紅色民族服裝,聚集到河邊千餘平米的沙壩上載歌載舞。
“後來青年們去和聯合國軍作戰,村裏只剩下老弱病殘,就這樣美軍還是不放過他們。村民們告訴我,為了逼出情報,美軍曾用刀撬開里長的嘴巴,用鐵鈎勾出里長的舌頭並砍下,又將里長的妻兒槍決、殺雞儆猴。村民們被折磨拷打,但始終沒有人出賣藏在村裏的黨員和幹部。他們恨透了美軍,所以都非常感激愛戴志願軍。”
“當時我們住在一位朝鮮大娘家裏,入朝行軍作戰以來,我們從北打到南,又從南迴到北,零星戰鬥百次以上。吃的是一把炒麪一把雪,睡的是冰雪大山、泥濘窪地,穿的是漿硬又破爛的棉衣棉褲。在這裏,大娘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們,外出練兵歸來,大娘總是燒好開水等我們飲用;發現髒的衣襪,她悄悄洗淨晾乾摺好再給我們送回來;為了給我們驅蚊,她上山採摘艾葉青蒿;哪個戰士病了,她熬粥照顧並煮自己都捨不得吃的雞蛋給我們吃……我們都是遠離祖國、父母的孩子,卻在異國感受到了母親般的關愛。”
1952年,陳應樹所在部隊再一次路過龍賢裏,消息不知怎地傳到了村民那裏。村民們自發燒好開水,煮好雞蛋,擰着大包小包的花生、板栗、蘋果,早早在路邊等候志願軍到來。
“當戰士們到達時,村民們一邊將美食一股腦兒地往戰士們的掛包內塞,一邊親切的問候戰士們:‘志文袞冬吉,沙拉米樹苦哈思密達!(志願軍同志,你們辛苦了)’。那個感人的場景,任何筆墨都無法重述出來!大娘也在羣眾裏,她聽到了我的聲音,立刻跑了過來,她的手臂緊緊的抓着我、熱淚盈眶的説:‘吾裏阿登哇索,樹苦哈思密達!米滾除苦素,課哇喲。吾裏基別卡索,巴離,巴離!基別沙瓜、巴木、瑪西索(我的兒子你回來了,辛苦了!美軍被你們打死了,好啊!快!我們回家,家裏有蘋果、板栗,好吃得很……)’。我給大娘説:‘阿姆妮,今天我們有軍務在身,下次再去……’”
陳應樹的孫女説,儘管過去了幾十年,但朝鮮大娘的每字每句每一個發音,爺爺能説出來,清晰又響亮。遺憾的是,53年春,陳應樹奉命到西海岸順川進行三反作戰,因軍情絕密未能與大娘道別,竟成他一生憾事。“他這一生,都沒有忘記過曾有這樣一位異國母親。”陳爺爺家人告訴我。
其後,陳應樹參與了金川整訓、鐵山半島反登陸作戰等,於1953年8月回國,部隊改番號為“解放軍步兵第117師”,隸屬東北軍區。1955年,陳應樹退伍回到家鄉投身新時代建設,將自己餘生貢獻給了鄉村衞生醫療事業。

“農村衞生工作三十年”勳章 陳應樹家人供圖
一生戰友情 悲壯丹東行
2018年,89歲的陳應樹在家人的提議下開始撰寫回憶錄。患有眼底黃斑病變的他,帶着老花鏡舉着放大鏡,艱難的、一筆一劃細細梳理在朝奮戰的點點滴滴。
“曾經也動過寫回憶錄的念頭,但覺得自己又不是英雄,沒啥子好寫的。後來我想把這輩子最寶貴的經歷寫下來留給子孫們,也是一個好事。希望他們能得到一些啓發,更加積極向上的生活、為國家奉獻……”

撰寫回憶錄的陳應樹 陳應樹家人供圖
陳應樹的家人説,撰寫回憶錄時,老人感慨能參加抗美援朝此生足矣,只是仍有些許遺憾:他沒能再去戰鬥過的地方看看,沒能為犧牲的戰友們祭奠掃墓,沒能看到台灣解放、祖國統一……
因此2019年4月,家人策劃並陪伴陳應樹重返丹東。在鴨綠江邊、在中朝邊界、在秀麗的錦江山公園,老戰士情難自已、淚流滿面。
“戰友們的那一張張笑臉那麼清晰:張西北、夏華明、卜易書、艾智、吳英賢、肖浪銘、謝國樑、杜春波……你們還好嗎?期待來生再與你們相會。”
2020年4月,陳應樹老戰士“歸隊”。為了完成他的遺願,他的親人和志願軍老兵幫扶計劃的志願者們通力協作,將老人蔘軍舊物等捐贈給丹東抗美援朝抗美援朝紀念館,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完成了陳應樹與戰友團聚的遺願。

丹東紀念館裏的特殊團聚 陳應樹家人供圖
參考資料:
1、《陳應樹回憶錄》,陳應樹著
2、《39軍在朝鮮》,吳信泉著
3、《心路滄桑》,高戈裏著
備註:
2019年丹東之行,陳應樹爺爺留有許多遺憾。因丹東抗美援朝紀念館和烈士陵園正在修繕,陳爺爺未能進入祭奠戰友。老人回川后健康狀況急轉直下,他堅持與癌症做鬥爭,在家人的幫助下,帶病趕製出一本回憶錄並出版,老人拿到回憶錄的第二天便離開了我們。回憶錄中收錄整理了大量抗美援朝親歷者的珍貴史料及戰場細節,對於研究整理39軍歷史功績、充實完善紀念館檔案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特此鳴謝陳應樹爺爺及家人!
向陳應樹爺爺和他的家人致以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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