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堯:為日本福島核廢水辯護,錯在哪裏?
【文/姚堯】
自日本政府正式決定將福島核電站事故的核廢水排入大海以來,社會輿論鋪天蓋地都是批評撻伐之聲。然而,偏偏有那麼一些以理性、中立、客觀自居的中國人,言之鑿鑿地為日本政府辯護,説日本政府的做法並沒有錯。於是,我儘可能地以最大的善意麪對他們而不因人廢言。也就是説,我暫且不把這些人當作精日分子,我暫且不認為這些人是拿了日本政府的好處費,我只是就事論事,談談他們究竟錯在哪裏。
按照這些為日本辯護者的説法,在核廢水排入大海之前,需要進行多次過濾和稀釋處理,將其氚濃度降低至日本國內標準的四十分之一、世界衞生組織規定的飲用水標準七分之一後,才開始正式排放。所以,排入大海的核廢水是無害的,大家完全不必擔心。好,我們就順着這點往下説。
首先,就算在日本政府的努力和國際社會的監督下,核廢水的氚濃度已經降低至安全標準,可你能保證核廢水中沒有其它有害物質嗎?據報道,除了放射性氚外,核廢水中還有碳14、鈷60和鍶90這三種放射性同位素,其對人類健康和海洋環境造成的危害會更大更復雜。

那麼,除了碳14、鈷60和鍶90之外呢?還有沒有別的有害物質?這些都需要世界各國有公信力的專家學者,經過長時間的研究論證才能定奪,怎麼能聽任肇事者的一面之詞,他説沒事就沒事呢?
其次,就算經由科學家的研究報告論證,説這些核廢水是健康安全的,那日本是否就有權力想排入大海就排入大海呢?答案還是否定的。打個比方,我把衝完馬桶的水經過科技處理,由科研機構出具報告,證明其所有指標都達到飲用水的健康標準,請問你願意喝嗎?我相信,絕大多數人還是不願意喝的。原因很簡單,這時候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健康,而在於心理。你跟我講那麼多科學指標沒用,我也相信你説的科學指標或許是對的,可我就是心裏覺得噁心,就是很排斥,你怎麼辦?
事實上,世界上還真有個國家就面臨過類似的問題,這個國家就是新加坡。新加坡是個水資源極度匱乏的國家,所以他們投入大量資金和技術用於水循環利用。他們將工業廢水、管道污水、馬桶水進行過濾、殺菌等一系列處理後製成飲用水,取名為新生水(NEWater)。雖然這些新升水的水質遠超歐美發達國家的飲用水標準,可是絕大多數老百姓還是存在心理陰影,不願意喝。於是,新加坡政府展開了如火如荼的宣傳推廣活動,而其中最重要的環節就是最高領導人帶頭喝新生水。下圖就是2002年,時任新加坡總理吳作棟在總統府的網球場打完球后,大口喝下新生水的照片:

因此,日本政府若要取信於世人,最有效的做法就是將福島核廢水製成日本公務員的指定飲用水。如果上自天皇首相,下自基層幹部,都能堅持飲用三年福島核廢水,或許就能贏得世人的不少諒解。
再次,如果日本公務員都願意飲用核廢水,是否他們就能夠有權力向大海排放呢?答案依然是否定的。因為你願意做的事,不表示別人也願意,你還必須徵求別人的諒解。譬如,你喜歡抽煙,不表示別人也喜歡抽煙,所以當你想抽煙時,有義務問問別人是否能接受煙味。如果別人不接受,你就不能抽,或者就該到別處去抽。又譬如,你喜歡吃臭豆腐,不表示別人也喜歡吃臭豆腐,所以當你想吃臭豆腐時,有義務問問別人是否能接受臭味。如果別人不接受,你就不能吃,或者就該到別處去吃。同樣的道理,即便日本人願意飲用核廢水,也不表示別國人就理所應當也願意飲用。畢竟,就算新加坡人願意飲用新生水,你也不能要求世界人民都願意飲用新生水。
1941年,美國總統羅斯福提出所謂四大自由,即言論的自由、信仰的自由、免於貧困的自由和免於恐懼的自由。其中,免於恐懼的自由更是為國內的公知們所津津樂道。現在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想要的,就是免於被核廢水恐懼的自由。而日本政府該做的,就是盡一切可能地打消別人的恐懼和疑慮,徵求別人的同情和諒解。
可是,現在日本人該解釋的沒解釋,該行動的沒行動,在不徵得別人諒解的條件下一意孤行,將來勢必會遭受同等強度、甚至更大強度的報復。而那些或者不明天理,或者喪失良心,一心袒護外人,回頭指責同胞的中國人,就算法律一時治不了你,難道上天就不會收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