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大訊飛反思：缺乏華為的“狼性”

觀察者網·大橘財經（文/尹哲 編輯/周遠方）2017年11月16日到2021年1月13日，投資者們用超過3年時間，熬到了科大訊飛重回千億市值這一天。

4月20日盤後，科大訊飛在深交所上市大廳舉行2020年度業績交流會。

本該是人工智能大年的2021年開局不順。“AI視覺四小龍”中，依圖、雲從先後中止上市審核；赴港上市未果、虧損額超前兩者之和的曠視，雖然審核狀態更新為“已問詢”，但至今仍未披露回覆。

當很多人還在盯着人工智能企業如何商業化的時候，科大訊飛在教育、醫療等主要業務上收入猛增，扣除政府補助、投資公司上市收益後的淨利潤，同比增速近60%。

業績會上，等待了太久的投資者對科大訊飛提出了更高的期望。

董事長劉慶峯反思了科大訊飛歷史上的學院派作風，表示將在核心賽道迅速形成不可替代的競爭優勢，“要學習華為這樣的公司，力出一孔，形成飽和攻擊”。

汽車業務惜字如金

當下，汽車智能化大潮洶湧而至，華為自動駕駛表現刷屏。

科大訊飛董事長劉慶峯在業績會上提到，一碰到自動駕駛、新能源汽車、網聯汽車，相關概念的股票都很強。

然而，作為主營業務之一，科大訊飛“智慧汽車”去年卻出現了近13%的下滑，較去年收窄4825萬元至3.24億元，業務佔比也同步降至2.48%。

業績交流會上，投資者提出的第二個問題，就聚焦在這一規模雖不起眼、空間卻很廣闊的業務上：以前傳統的整車廠不具備語音研發能力，現在造車的新勢力，技術研發能力都比較強，比如百度、華為、小米。訊飛接下來將如何應對？

年報中，科大訊飛對汽車業務惜字如金。

除了“汽車智能網聯相關業務”被單拎出來以外，年報僅提到“訊飛開放平台積極賦能行業領域，運營商、金融、汽車等行業客户使用了訊飛開放平台的智能語音及人工智能能力和解決方案”。

據披露，截至去年末，訊飛開放平台已對外開放396項AI能力及方案，聚集近176萬開發者團隊，較2019年末的112萬增長近57%，收入也超過19.2億元，增幅超66%。

對於這一尖鋭的問題，科大訊飛總裁吳曉如首先介紹，訊飛在汽車領域一方面是語音開發套件，並且正在從原來的語音，開始向圖像等其他的交互技術做延伸。

這一模式主要由車廠購買核心技術套件，再自主開發各種語音控制交互以及各種信息服務。

他提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趨勢”：進口品牌原來是在海外買技術，但現在，這些車企認為底層的語音交互涉及到一些智能化技術的應用，反而在中國國內採購更好。

據介紹，在汽車應用上，訊飛2020年和包括保時捷、奧迪等在內的高端豪華品牌取得了合作上突破。

另一方面，越來越多的車廠希望的不再僅僅是一個語音或者人工智能開發套件，而是完整的車機信息系統。

吳曉如透露，整車廠商原來的模式是將車機系統外包給專門的硬件廠商。不過，由於越來越新穎的語音交互、信息服務，訊飛為前者定製完整車機系統的機會大增。

“我們估計，今年應該是要有10倍左右的增長。”他説道。

董事長劉慶峯在補充發言時稱：“原來汽車市場是美國Nuance的天下，中國市場也是他的。”

但現在不同了。他給出了一個更為具體的數字：中國汽車語音市場份額，科大訊飛2020年佔到67%，Nuance的比重下降至20%，還有百分之十幾是國內其他互聯網巨頭。

“我們始終認為在汽車領域，語音一定是剛需，而且汽車裏面的語音是有非常獨特的技術含量的。”在他眼中，因為汽車行駛時各類噪音，“所以在汽車裏真正的達到好用的語音識別，我認為現在只有訊飛”。

去年12月，科大訊飛、廣汽集團各出資4000萬元成立合資公司，總註冊資本8500萬元，科大訊飛持股47.06%。

啓信寶APP顯示，這家名為星河智聯汽車科技有限公司，經營範圍包括人工智能基礎軟件、應用軟件開發、汽車零部件研發、智能機器人研發、智能車載設備銷售等。

劉慶峯還提到，不僅是廣汽，訊飛還與一汽、長安等有更長遠的戰略合作，並將與更多車企達成更多的戰略合作。

前不久，華為與北汽合作推出的自動駕駛電動車刷爆全網，科大訊飛也在佈局類似技術。

觀察者網在啓信寶APP上查詢到，4月6日，科大訊飛公開一項名為“輔助駕駛方法及系統”的發明專利。據介紹，該專利通過兩個傳感器對目標對象進行測距，能夠實現對小型障礙物定位檢測，進行合理避障。

向****華為學習，力出一孔

事實上，儘管汽車智能化、網聯化在當下熱度極高，但科大訊飛在人工智能商業化的發展階段，已經從“探索”變為“聚焦”，教育是其最重要的主賽道之一。

2020年，科大訊飛教育產品和服務實現營收40.19億元，同比增長70.68%；毛利率54.25%，微降0.09個百分點。

在我國，教育投入是穿越經濟週期的。

2011年6月，教育部發布《教育信息化十年發展規劃（2011-2020年）》，各級政府在教育經費中列支教育信息化的經費，不得低於8%。

目前，《教育信息化中長期發展規劃（2021-2035年）》和《教育信息化“十四五”規劃》正在加緊編制。

根據光大證券預測，2021年，中國教育信息化資金投入將接近4000億元，是一個足夠寬廣且仍在持續增長的市場。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國家在教育領域的政策進一步的收緊，教培教輔行業發生地震。

與外界對教育業務的擔憂不同，劉慶峯對此卻較為樂觀。

在他看來，教育投入是長期且持續的，用人工智能實現師生減負、因材施教，會得到教育部和家長、社會越來越多的關注。

“所以，我想在這種大背景下，科大訊飛在教育領域的龍頭地位會進一步增強。這種大的規範總體對訊飛來説我覺得是利好，有利於我們教育進一步做大做強。”

另外，校外收緊，校內的信息化升級必然加速。

2019年12月，科大訊飛先後拿下了青島8.6億元AI教育項目、15.86億元蚌埠市智慧學校建設項目兩大訂單，總金額佔其2019年營收的24%。

有了上述項目的標準化產品和示範效應，2020年，訊飛又相繼中標昆明五華區1.63億、六安市3.96億、鄭州金水區6.8億等教育大單。

在金額如此之巨的訂單面前，其他互聯網巨頭難免動心。

科大訊飛高層也已經注意到對手的動向。劉慶峯提到，由於校外培訓被進一步管控，更多廠商將進入到校園內。

“很多原來做校外、做在線教育的公司會進入到主戰場來，包括一些巨頭，所以這個市場中的競爭會更加激烈。”他指出：“這種競爭對整個教育產業發展也是良性的，訊飛也為他做好了準備。”

“板凳要坐10年冷”，這是紮根人工智能領域的劉慶峯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然而，在這次業績交流大會上，他提到，訊飛歷史上很多時候都是比較柔和、比較學院派的。

“雖然在人工智能時代，訊飛要在核心技術領域的長跑中戰勝對手，但如今既然已經看到了教育領域的爆發性機會，我們就要學習華為，‘力出一孔’，形成飽和攻擊。學習很多互聯網巨頭快速把市場攻佔下來，形成真正的獨佔性的優勢。”

2019年，科大訊飛提出“七劍行動”，以戰略聚焦為抓手，以團隊奮鬥為根本，七劍齊發，向資源複用、任務集成、部門協同、戰略聚焦、團隊奮鬥、採購降本和信息化支撐七個方向要效益。

劉慶峯介紹，2020年，營業費用、管理費用、財務費用等三費整體增幅只有24%，低於營收增幅，在一定程度上為規模利潤的提升創造了一個比較良好的條件。

另外，在“七劍行動”下，“科大訊飛去年員工總數幾乎沒有增長，全年中有離職有部分的末端淘汰，年底比年初增長5%，這支撐了收入和毛利的增長，使得税後利潤增幅超過了收入增長。

2020年，科大訊飛人均毛利達到53.39萬元，三年內提升48%。

對此，劉慶峯並沒有感到滿意，他感慨稱：“還是太低了，距離我們的目標差距很遠，還有很多短板，最核心的是抓住關鍵的戰略機遇，迅速拿下我們的核心的市場的控制權，這是最關鍵的。”

此前在2月8日，科大訊飛在2020-2021年度計劃大會上提出未來五年奮鬥目標：達到十億用户、實現千億收入、帶動萬億產業生態。

對於千億收入是未來五年收入之和，還是“十四五”最後一年的收入，劉慶峯在會上明確：“毫無疑問是當年收入千億。”

從收入組成上看，他預計未來的千億收入中1/3左右來源於教育業務，1/3 是醫療、數字經濟轉型等，還有1/3來自於消費類產品。

經觀察者網簡單計算，要達到這一目標，訊飛未來5年總收入、教育業務收入等年複合增長率均須超過50%。

業績會上，劉慶峯説，以2020年為基礎，每年45%的增長，科大訊飛大概十四五末就會到千億。

“其實，今年我們多個BG、BU報出來的年度增長速度都遠遠比這個還更高，所以大家還是很有底氣的。”他補充道。

研發資本化率下降：更為謹慎

儘管科大訊飛商業化道路已經打開，管理層信心十足，但從股價走勢看，投資者對其盈利能力仍信心不足。

長期以來，科大訊飛研發資本化率過高、計入當期損益的政府補助過高等一直備受外界詬病，“增收不增利”的帽子始終沒有摘掉。

2020年年報顯示，去年，科大訊飛研發投入24.16億元，同比增長12.73%，佔營業收入的比重降至18.55%。

其中，研發投入資本化率為42.74%，較2019年的48.52%下降5.78個百分點。從絕對金額看，研發投入增加超2.7億元的同時，資本化的金額反而下降721萬元。

對此，劉慶峯在交流會上解釋稱，考慮到未來市場競爭和人工智能快速變化，訊飛在研發上比原來更為謹慎，並採取了更為嚴格的財務制度。

“去年多投入3億進入研發，還多攤銷了歷史上的3億無形資產，所以，總體來講，去年應該説經營情況還是非常良性的”。

除此以外，去年科大訊飛計入當期損益的政府補助為4.26億元，佔淨利潤的比重下降至31%，較2019年的50%已顯著改善。

另外，科大訊飛營業外支出中，近7748萬疫情支出被計入當期非經常性損益；應對美國實體清單支出也被計入當期非經常性損益，涉及金額4721萬元。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劉慶峯應領取薪酬總額4906.03萬元。不過，考慮公司所處發展階段，同時為更好地獎勵A類優秀員工，他主動提出下調年薪，去年實際領取薪酬630萬元。

今年1月13日，科大訊飛市值時隔3年再度突破千億。

然而，與很多上市公司跨過千億門檻後加速上漲不同，科大訊飛至今仍未產生投資者期待的虹吸效應。

1月19日，科大訊飛突然公佈2021年度非公開發行股票預案，發行對象為董事長劉慶峯及其控制的言知科技，發行價格為33.58元/股，發行對象將以現金方式認購，募集資金總額將介於20-26億元，全部用於補充流動資金。

而在2020年業績交流會上，總裁吳曉如再次強調，去年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淨額22.71億元，再創歷史最好水平。

不缺現金，為何定增？當時，一位內部人士向觀察者網表示，實控人選擇在股價歷史性高位增持，主要出於其對公司長期發展的堅定信心。

受此影響，科大訊飛股價第二天大幅高開，最終收漲超6%，其市值在春節前後漲至1300億元附近。

觀察者網注意到，根據去年年報和今年一季度報，2017年進駐科大訊飛前十大股東的私募大佬葛衞東，在去年四季度、今年一季度均小幅減持，減持股數分別為23萬股、99萬股。

截至一季度末，葛衞東持股比例降至2.29%。

然而，去年四季度，前十大股東中新增一位名叫“王萍”的自然人股東，累計持股4673.4萬股，持股比例2.1%。

據媒體報道，葛衞東的妻子也叫王萍，市場猜測此人正是葛衞東的妻子。

此外，牛散王仁華也繼續出現在一季末前十大流通股東，持股3221.69萬股，佔比1.45%，較期初減持53.5萬股。

相比之下，劉慶峯及其控制的言知科技在科大訊飛的持股比例分別為4.40%、2.31%。

業績上，今年一季度，科大訊飛實現淨利潤1.39億元，同比實現扭虧為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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