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為、金燦榮:美國屢屢觸碰台灣問題紅線,如何應對?
“在今天這個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時代,我們對中國和世界很多事情要有一個整體把握,才容易把我們的外交工作做得更好。”
“西方的目標就是唯我獨尊,不是跟你公平競爭,它是非常排他的,咱們是比較包容的,咱們很強調共同發展。”
“拜登總統提出了一個“民主國家”的“一帶一路”,有抄作業的嫌疑,想請問老師們怎麼看?”
在東方衞視8月9日播出的《這就是中國》第108期節目中,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院長張維為教授和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副院長金燦榮教授一起着大家走進中國特色大國外交的新時代。
張維為演講:
今天,我們一起討論新時代大國外交,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些自己經歷過的外交往事。1987年4月15日上午,當時中顧委主任鄧小平會見坦桑尼亞的前總統、南方委員會主席尼雷爾,我做翻譯。南方委員會是一個發展中國家的政府間國際組織,它的宗旨是促進南南合作和南北對話。
那天鄧小平的精神特別好,他與尼雷爾也是老朋友,見過很多次面,會面開始不久,鄧小平就和他談起世界大局。小平同志説,“目前世界上帶有全局性的問題,其實就是兩個:一個是戰爭與和平問題,一個是南北問題”。
我覺得這種用幾個字就把天下大事概括起來,一方面展現了小平同志言簡意賅、舉重若輕的本領,另一方面也確實是我們漢語本身這種凝練美。
鄧小平接着説,“你們南方委員會要處理的事情,就是南北問題,還有南南問題。人類要發展,不解決南北問題不行,現在的趨勢是富的越來越富,窮的越來越窮。五分之一越來越富,五分之四越來越窮。不解決這樣的問題,人類就沒有進步。發展中國家不擺脱貧困,發達國家的發展也會遇到障礙。所以解決的辦法就是南南之間發展合作,加強南北對話。”

鄧小平會見坦桑尼亞總統尼雷爾。圖片來源:鄧小平紀念網
鄧小平這番話今天聽起來,還是振聾發聵。因為西方世界迄今為止對於國際治理,總體上採取的還是“我贏你輸”、“零和遊戲”的態度,背後是西方文化崇尚“二元對立”、“贏者通吃”的邏輯。在這種邏輯指導下的世界秩序和全球治理的模式,坦率講今天已經越來越難以維繫。因為它們越來越多地增加了很多全球性問題的系統性的風險。
小平同志曾經不厭其煩地跟西方領導人講這個道理,就是像中國這樣的發展中國家發展起來,實際上對西方國家是有利的。窮國發展起來,富國的產品才會有新的出路。這種從別人的自身利益出發來説服別人,也是外交交流上一種常用的、比較有效的方法。
隨着全球化的深入發展,貧困問題、非法移民問題、氣候變化問題、恐怖主義問題還有像新冠疫情這樣大規模的傳染性疾病問題,都需要世界各國齊心協力、共同應對,因為人類形成了一個命運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問題是西方國家到現在為止,有這種認知的人還是少數。很大程度上背後是資本力量在主導,資本力量在世界範圍內玩“贏者通吃”的遊戲早就玩得上癮了,要它改邪歸正,談何容易。但對中國這樣的大國來説,我覺得該説的道理我們一定要説,而且要講得非常清楚。
我們中國人今天不僅這麼説,而且也這麼做。我們正在通過“一帶一路”倡議,帶頭推動“共商共建共享”這種新型的全球化,同時也在推動抗擊新冠疫情的國際合作,向世界所有需要幫助的國家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這次會見後的兩年,西方推動的所謂“第三次民主化浪潮”席捲了許多國家,發展中國家政局不穩開始增多,蘇聯東歐地區開始動盪。1989年11月,尼雷爾再次訪華,鄧小平在11月23日在人民大會堂會見了他,當時鄧小平説了這麼一番話,他説“我希望冷戰結束,但現在我感到失望。可能是一個冷戰結束了,另外兩個冷戰已經開始。一個是針對整個南方的,針對第三世界的,另一個是針對社會主義的。
西方國家正在打一場沒有硝煙的第三次世界大戰。所謂沒有硝煙就是要社會主義國家和平演變。東歐出現的事情對我們來説並不感到意外,遲早要出現的,東歐的問題首先出在內部。”
今天回憶鄧小平當時講的這些話,是想説明一個觀點,就是在今天這個時代,百年未有之大變革的時代,我覺得我們對中國和世界很多事情要有一個整體把握和整體理解,才容易把我們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剛才我引用小平同志的講話,實際上是一種對中國和世界問題的整體把握和相當透徹的思考。
習近平總書記最近也多次提出一個觀點,他説:“領導幹部要胸懷‘兩個大局’,一個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略全局,一個是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這是我們謀劃工作的基本出發點”。胸懷“兩個大局”就是我們對中國和世界事務整體把握,有了這樣的整體把握,我們就可能形成更好的“政治判斷力、政治領悟力、政治執行力”,把我們的外交工作做得更好,把我們方方面面、各行各業的工作都做得更好。
金燦榮演講:
今天我們來談談中國特色大國外交新時代。首先這個時代要解釋一下,我個人認為,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就進入了一個新時期,從新中國歷史來講,就進入到十九大的時候習主席講的叫“強起來”這個階段。它的內涵、任務就不一樣了,一定得有變化。這是一個歷史方位。
第二點是它的內容我們要探討一下了,我個人梳理,從十八大以來到現在,咱們中國外交有八個新特點。
第一個就是有新的指導思想,很長時間我們叫韜光養晦,現在叫奮發有為,這個是很不一樣的。
第二個就是定位變了,中國很長時間自我定位是位於東亞的一個地區大國,但現在的定位就是世界大國,所以才有了中國特色大國外交這麼一個要求。
第三個是風格變了,以前我們的外交風格基本上就是防守型,都是美國人指責我們,我們中國説我沒幹這個事,現在是不是變了?現在美國做錯了,我們會直接點出來。美日聯合聲明,對中國做了很多誣衊之詞,那趙立堅立馬就説“你們倆狼狽為奸”。所以這個風格就變了。
第四個是提了很多新理念,比如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很了不起的一個理念。還有合作共贏的新型國際關係、開放包容的世界經濟、全球夥伴關係等等。另外還有比較具體的新型大國關係、睦鄰友好,理念有很多是新的。
第五個就是“一帶一路”倡議。“一帶一路”倡議是咱們中國近代第一個以我為主,塑造外部世界的倡議,以前沒有的。大家想想1949年以前中國不是一個獨立國家,被日本全面侵華,那個時候坦率講,中國作為一個國際法人,它的獨立性是有問題的,所以那時我們國家的歷史使命叫救亡圖存,根本就談不上塑造外部。
新中國成立以後,很長時間我們追求獨立自主,但主要是保護自己,現在我們真正能夠按照我們的想法去塑造這個世界,這是發展到一定階段才有的東西。
第六個新實踐。瞭解中國外交的朋友都知道,我們改革開放以來日常的外交始終是四塊,大國外交、周邊外交、發展中國家外交,多邊國際組織外交,十八大以來增加了幾個內容,一個是積極保護海外利益,現在咱們海外利益多,剛改革開放的時候,我們中國人除了因公派出去出差,因私出去很少的,現在不一樣了。
我記得2019年也就是疫情前一年,咱們國家一年出境遊人數1.6個億人次,美國才7000萬人次。從客觀情況來看,我們的海外利益現在很多,而且有大量的海外投資要保護了,這算是一個新的外交任務。
還有一個是講好中國故事,中國現在引人注目了,老被人家誣衊不行,要講好中國故事。像咱們這個節目《這就是中國》,其實就有這個使命在裏邊。另外就是積極參與全球治理。
第七個應該是新的外交方式。我們在國際秩序裏面積極參與,另外我們自己組建一些國際組織,比如上海合作組織、大湄公河次區域經濟合作、最新的叫RCEP(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
第八個就是我們積極參與全球治理,不光是簡單地給人、給錢,我們帶來了新的全球治理哲學,這個哲學怎麼新呢?主要是跟美國比。美國是這樣的,美國和它的盟友全部的思維是他們自我中心,而咱們一定是以聯合國為中心的,這是不同。
再一個不同,它們永遠是談安全,我們談發展,另外它們還是有點等級的,西方覺得他們等級高一點,我們低一點,我們就強調夥伴關係,大小國家一律平等。
最後還有一個很不同的地方,就是美國要干預人家內政,而且覺得干預內政是它的責任,咱們國家就強調不干涉內政,這是多少年都不會變的東西。這就是我總結的,十八大以來,我們外交比較具體的變化,這是我講的第二點。
第三點,大家知道這幾年中美關係不是很好了,根本原因就是中國崛起了,美國為首的西方沒有把中國崛起當做合作的機會,而當做一個挑戰。
面對這個新形勢,十九屆五中全會對三個規劃進行了統一的協調,一個“十四五”規劃,一個2035年遠景目標,還有一個是我們軍迷很關心的,叫確保2027年實現建軍百年奮鬥目標。
第一個新就是我們的發展戰略變了,改革開放以後,我們推行的“國際大循環”戰略是成功的,但現在情況變了,由於中美關係不好,美國就帶着西方國家聯合阻攔不讓我們進國際市場,設好多好多標準。另外,新冠疫情和金融危機讓國際市場的運作也不順暢,原來那種參與“國際大循環”的外部條件就變了。
國內市場也在發生變化,去年第四季度,咱們中國的國內社會消費品零售市場規模超過了美國,世界第一。因為全世界生產力過剩,這個時候誰有購買力誰老大。國際循環不順暢了,國內市場起來了,於是中央適時地提出來新戰略“雙循環”,以內循環為主,內外循環相互促進,這是很重要的一個變化。
新戰略提出來以後,第二個,發展方式也要變,這幾年中美貿易戰提醒我們,真正核心的好東西是買不來的,於是現在就有一個新的發展方式,就是從資源投入變成自主創新。
第三個就是開放方式的變化。我記得中央特別強調,我們“雙循環”不是不要開放,而是“高水平開放”,就是歡迎外資,選擇代表先進方向的、對環境很友好的投資方向。
最後我想講一下,咱們現在開始搞中國特色大國外交了,近年的實踐當中就可以看到中西很不同,簡單歸納一下,一個是目標不同,西方的目標就是唯我獨尊,要維持現在的優越地位,咱們的特點是發展,不斷超越自我,目標是讓自己變得更好。
第二個是方式不太一樣,西方主要的特點是壓制,不是公平競爭,中國比較自信,看誰好我就跟誰學。最後內涵不同,西方是非常排他的,咱們比較包容,很強調共同發展。
我記得習主席訪問非洲及周邊,經常比喻説“授人以魚”,沒有三點水的,不如“授人以漁”,有三點水的,送你兩條魚,不如教你怎麼打漁,以後一輩子就解決了。
主持人:我們有很多外交的理念、思想是一脈相承的,也有一些新的指導思想、新的理念,新的實踐。我們現在有哪些成功的實踐案例?
張維為:新實踐最經典的案例就是今年3月19日,阿拉斯加中美戰略對話,楊潔篪、王毅兩位的講話非常之精彩。這是在全世界媒體面前講的,全世界都聽到了。
中美阿拉斯加戰略對話。圖自百度
而且我們看到西方國家包括美國的反映,因為點出了美國真的問題,講真話不要怕觸犯他們,我老是説美國問題太多了,你不要把航空母艦派到南海來,這是燒錢,把紐約的基礎設施,把《紐約時報》大樓前的基礎設施修一修,這樣講反而可以刺激他們。
所以他們覺得楊潔篪講的是有道理的,這是一個很好的交流。
金燦榮:咱們國家崛起確實是比較快,這麼短時間從相對貧窮落後跑到世界前列去,確實挺震撼的,所以大家都有一個適應過程,不僅國際社會需要適應,我們國內也需要適應,我們國內現在非常多元化,有些人對這種變化是不適應的,所以老懷念40年前的一些做法。
中國古代有個寓言,叫“刻舟求劍”,那個船已經開出100公里了,他説這個劍就是從我刻的地方掉下去的,這是很可笑。而且他覺得他是“理中客”,理性、中立、客觀,我們確實在變,但很多人不適應,國家發展到今天,需求變了,必須有新實踐。
張維為:我們正好是一百零八期節目了,我們做第一期節目的時候,當時就討論韜光養晦,現在中國的利益已經覆蓋全球了,不出來捍衞自己的利益的話,沒人幫你做。
另外,千萬不要以為把自己講得差,講得落後,人家會相信,人家都是傻瓜,不是這樣的。美國中央情報局從來不用我們的GDP數據,它就用購買力平價,2014年中國就超過美國了。
當時一個案例我記得非常清楚,香港迴歸前最後一個港督彭定康,他曾經寫過一個東西,他説中國的經濟規模只有英國的多少,當時根據官方貨幣計算下來的,但如果根據購買力平價中國早就超過英國了。
彭定康。圖片來源:百度百科
所以你把自己説得很弱的時候會造成戰略誤判,人家不當你一回事。所以我覺得知彼知己,瞭解西方文化特點,實力得到承認後就開始服你。
我們跟伊朗籤的這25年的全面合作協議,我就想起當年布熱津斯基,美國二十多年前的國家安全事務助理,他在《大棋局》裏講的,“我們最擔心就是以後俄羅斯、伊朗、中國形成一個結合,這個結合的原因不是因為意識形態,而是因為對美國的不滿”。現在可以看到,很多人都引用他這個話,現在的局面對美國是很糟糕的,但是美國現在沒有大戰略,包括拜登上任以後,包括布林肯跟楊潔篪對話,講的東西是非常淺的。
主持人:就像您説的,外交是需要戰略眼光的,我們剛剛也説要有一個全局觀念,那麼我們一些國際外交的動作,如何看透全局?
金燦榮:拜登執政到現在看上去很熱鬧,手法特別多,眼花繚亂的,但實際上他的宏觀性、統一性是有問題的,他裏面也有一些相互矛盾之處。他現在主要是借力打力,所以現在日本、歐盟也跟着摻和新疆問題。另外,他們搞了一個《2021戰略競爭法案》,也在努力內部協調,但總體來講還是很亂。
所以我的感覺是 雖然他們動作特別多,從媒體報道看好像中國壓力挺大,但是實際上我覺得也不用怕,因為它太散了形不成合力,中國基本上還是穩穩當當把自己的事做好,外面能交朋友交朋友,化解這個東西。
張維為:我舉一個例子,説明他們沒有戰略眼光。就是拜登宣佈要從阿富汗撤軍,9月11日之前要完成。他説要專門對付其他的威脅,特別來自中國的威脅。
你想想看,一個美國超級大國,在阿富汗打了20年還不能夠打敗塔利班,然後想來對付中國,這個是沒有整體的思考,真的是很幼稚,美國這些戰略家的水平、美國智庫排名,我根本不信這個東西。
美國打了20年,打了個大敗仗,超過一萬億的美元燒在阿富汗,現在找個藉口體面地撤軍,沒有人認真地反省究竟犯了什麼錯誤,最後是勞民傷財,自己也不反省。
主持人:就像您説的,可能在他們看來,這是非常好的一次戰略轉移,往自認為的橋頭堡的方向再多布些軍隊,可能考量就是這樣。
張維為:我還是從阿富汗分析,我們高中生都能聽懂的,美國的軍費比塔利班,比阿富汗多多少倍?打贏了嗎?沒有打贏,光增加軍費有什麼用呢?美國老犯戰略性的錯誤,錯誤一個接一個,從朝鮮戰爭、越南戰爭到現在,我是一直看衰美國。
金燦榮:目前為止,拜登政府的外交戰略沒有定型。原因也很簡單,疫情後實體經濟恢復,美國現在經濟挺複雜,它的股市特別好,但實體經濟真的不好,美國還要解決種族矛盾,現在的“黑白矛盾”很厲害,然後邊境地區有移民的“人道主義危機”,政黨對立惡鬥,總之就是“他家裏事多”,美國外交上現在有兩個目標很清楚,一個要重回世界領導地位,另一個是要跟中國全面競爭,其他都沒想好,所以手法就很亂。
大致有一些手法,比如説不斷地派軍艦、飛機,嚇唬我們等還在做,搞“四方機制”,這是特朗普乾的,他接着幹。傳統路線上,奧巴馬的那些做法,比如重建聯盟體系,抓國際規則、舉意識形態牌也都在用。
他自己也計劃加強美國的基礎設施建設、科研投入、扶植製造業跟中國競爭,有點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感覺,從阿富汗走了以後到底怎麼做也沒想好。
阿富汗叫“帝國墳場”。美國走了以後,形成了一些真空,美國希望中、俄、巴基斯坦、印度都跑過去,讓你們陷在裏邊,他好不容易爬出來,然後告訴大家,這個陷阱挺好的,大家都去看看,他有點這個想法。坦率講這挺幼稚的,所以我們中國要有點大國心態,要有定力。
主持人:咱們進入了大國外交的新時代,我們有了新的指導思想、理念、新的實踐等等,我們很多做法是一以貫之的,這個定力對我們的外交來説非常重要。怎樣在這種眼花繚亂當中保持我們的定力?
金燦榮:我覺得堅持發展不動搖吧,把國內問題解決好。客觀講我們國內問題挺多的,我們還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內部發展不平衡,南北差距在拉大。抓住國內的問題認真解決,這是“牛鼻子”。國際上多交朋友,碰到“惡棍”就要鬥一鬥,國際上是該鬥爭鬥爭,該競爭競爭,該合作合作。
提問:我今天想請教的問題是以美、日、印、澳四方軍演為契機,美方意圖建立“亞洲小北約”來圍堵中國的發展,並且試圖拉攏蒙古國加入其中。那麼中國外交將如何實現突圍?同時,拜登政府派遣了一支非官方代表團訪台,稱這是美方對台承諾的一個重要信號。美方在對台問題上屢屢觸犯紅線,我們中國外交應該如何應對?
張維為:我倒覺得不是一個突圍,實際上中國朋友遍天下,聯合國裏討論問題,多數國家都是支持中國的。比如新疆問題、香港問題,西方國家就是少數,他們只是媒體上聲音比較大,控制BBC、CNN,所以感覺它有很大的存在感。
一到實際性的問題,西方就是少數,仔細看這些國家之間的合作,實際上都有自己的打算,美國的盟友實際上是“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
現在,這些國家都是中國最大的貿易伙伴,所以他們留了一手,並不是像美國宣傳那樣。至於台灣問題,坦率講美國還是在不停地犯錯誤,這又給我們新的機遇,之後我們能夠更好地決定性地、戰略性地把這個問題徹底地解決。
金燦榮:關於QUAD,就是美日印澳“四方機制”,這是安倍提出來的,奧巴馬政府接過去,特朗普給它推進,今年3月12日,拜登搞了一個四方的視頻會,就算是機制化了,以後每年都要搞。
3月12日,美國總統拜登、日本首相菅義偉、印度總理莫迪、澳大利亞總理莫里森參加視頻會議。
對這事我們肯定得重視,但是也不用太擔心,第一,它沒有到同盟的階段,不到北約那個階段,第二擴展估計也是很難,第三他們也是各懷鬼胎,真正往前走很難,所以我們重視,但不要緊張,這是我的看法。
至於説台灣問題,你剛才講拜登政府派了一個團,它有點微妙,陶德參議員(Christopher Dodd)、前常務副國務卿阿米塔吉(Richard Armitage)、史坦柏格(James Steinberg),就是三個正部級幹部去了,但都是退休的,是民間而不是官方的。
我覺得這個事其實挺微妙的,這三個人對台灣問題很熟悉,我的直覺是美國有一點危機感了,因為它再往前走可能是Game Over。這次陶德他們去是摸情況,也發一點警告,“遊戲”要繼續玩,別玩過了。
當然,我們國家也表示了反對,他們到台灣那天,咱們去了25架軍機,台灣問題永遠是重要的問題,最近局勢是有一點微妙的,但是大態勢對我們是有利的,根本原因就是我們的國力增長、國防現代化,我們真的有解決問題的能力了。
主持人:美國在台灣議題上,算盤打得很響,一方面利用這個議題來遏制我們的發展,另外一方面還要在台灣(地區)多賣點軍火,要掙點錢,這種情況下,它不斷地往前試探,但總有一天,它一定會踢到一塊完全不能動的鐵板。
張維為:美帝國主義是紙老虎,毛澤東主席上世紀40年代講的話,你看這次烏克蘭,美國是説好的,我的海軍要到黑海去演習,給你撐腰。結果烏克蘭就相信了,把他的海軍艦隻也開到黑海去,去演習去了。
俄羅斯厲害,他説我搞軍事演習,把那個刻赤海峽給封鎖了,烏克蘭軍艦回不去了,美國軍艦不來了。這個事就給“台獨”分子一個教訓,狐假虎威沒有用的,在展示真正的實力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台獨”分子被美國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提問:剛才張維為教授提到了中國和伊朗的25年的全面合作協議,在當今中美的戰略博弈的環境下,這一份協議對於中國,特別是中東地區會有哪些重要的意義?中國在中東地區的外交新理念,又與西方國家的傳統外交手段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張維為:這次中伊全面合作協議,我覺得非常重要,首先是整個中國的心態的變化。我們節目剛開始的時間正好是孟晚舟被非法拘留,當時美國的藉口就是這個公司跟伊朗有關係,現在我們跟伊朗籤25年的全面合作,各種各樣的中國公司都要參與,就不照顧美國的感情了,這是巨大的平視外交。
另外就是伊朗媒體報道的很多,美國媒體報道也不少,包括大規模的基礎建設合作、大規模的購買石油、以人民幣數字貨幣支付,這些都動搖了美國,因為美國霸權主要是靠美元的國際地位。
現在看來這個協議簽下來到現在,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美國反應沒有太厲害,相反出現一些我覺得比較積極的變化。一個就是從阿富汗撤軍了,本來阿富汗駐軍的重要原因是想打伊朗。另外放出了風聲,可能會解除對伊朗的制裁等。
這些説明,中東地區我們有很多牌,我們跟中東地區所有國家都是朋友,跟以色列是朋友,跟沙特也是朋友,而且是幾十年如一日發展下來的,所以在聯合國裏表決新疆問題,穆斯林國家幾乎都是支持中國的,沒有例外。
伊斯蘭國家苦美久矣,美國給他們帶來太多太多傷害,我們實際上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伊朗跟沙特關係不好,我們可以促和,甚至以色列和中東國家之間關係我們也可以促和,中國可以發揮很積極的作用,而不是像美國,總是弄得越分裂越好,越分裂越便於控制,天天打仗它可以賣軍火,我們不是這樣。
金燦榮:這個25年中伊全面合作協議實際效果是很重要的,因為和一個國家做25年全面合作,就是互為戰略伙伴了。這個戰略伙伴建立起來後,就中國外交來講,我們西部有一個通向中東的直接通道。我們跟巴基斯坦關係很好,相信美國走了以後,我們在阿富汗影響也不錯,跟伊朗又連上了,中、巴、伊,我們影響就直達波斯灣了。這個對以後中國的戰略地位很好。
中國和伊朗簽署二十五年合作協議。圖自網易號
從各種預測來講,戰略收益也是不小的,我們也要評估它的戰略風險,中東這個水也不好蹚。國家在崛起,影響力也在擴大,而且中東利益也很大,你總得走出這一步,我相信咱們外交的人是非常優秀的,他們也會評估,會控制風險,然後抓住機會。
提問:我有關於“一帶一路”的問題,我們看到緬甸的局勢特別動盪,我們很多出海企業也受到了波及,可是我們的外交政策一向是不干涉別國內政,想請問老師,在這樣前提下,我們如何保護我們的海外利益?另外拜登總統提出了一個“民主國家”的“一帶一路”,有抄作業的嫌疑,請問老師們怎麼看?
金燦榮:“一帶一路”是很重要的倡議,它有戰略意義、全球意義,當然現在有障礙,比如你剛才講的緬甸今年突然就出事了,這是個新事實。未來,我個人認為要加強這方面投入,比如加強對周邊國家的研究和建立人脈關係,緬甸事務給我們提了一個醒,我相信我們之後會改善的。
至於説美國還有其他西方國家,特別是日本好像也對我們“一帶一路”挺忌諱,也想搞它那個版本的“一帶一路”,中國的態度是歡迎不排斥,雙方共同競爭,那應該是個多贏的局面,現在我有點擔心它所謂的“一帶一路”,主要不是投錢是搗亂。
因為前年,美國政府去開一個叫湄公河區域開發會,咱們中國這幾年搞湄公河開發搞得不錯,它羨慕嫉妒恨也搞一個。結果搞完以後,那些國家都很失望。
因為美國承諾説投資,結果才投資了500萬美元。後來,中國投資70億人民幣,所以現在有點問題,美國實力也不夠,心思主要是搗亂。如果它正面跟我們競爭、投資,幫大家發展,我們歡迎,如果它搗亂,我們保持警惕吧。
張維為:“一帶一路”總體上是相當成功的,你看這次蘇伊士運河被堵,歐亞班列運貨量直線上升,大家發現從陸地實際上可以做很多事情。另外就是“一帶一路”從純基礎設施逐步進入5G、大數據,數字“一帶一路”,這塊現在美國非常害怕。
至於美國想搞所謂民主國家的“一帶一路”,這個我覺得蠻可笑的,美國現在這個戰略,我不知道智庫怎麼提的建議,後面怎麼個操作法。美國這個制度、這個模式,怎麼可能幫其他國家搞,美國大部分都是私營企業,怎麼會幫其他國家去做。所以我憑直覺判斷是為了宣傳。
主持人:“一帶一路”有幾個“通”,比如説設施連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這些都非常重要的,美國提出來的這種“一帶一路”,捫心自問能不能做到這幾個“通”,能不能做到“共建共商共享”,這都是非常難的。
張維為:他們就是要搞破壞,這是他們非常擅長的,找一個藉口,搞得越分裂越亂越好。前段菲律賓外長講,他説太恨這撥西方人了,他們不是要什麼民主,就是要緬甸的資源、油和氣。什麼真民主、假民主,他們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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