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聞之後，暴雪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

(文/顏文清）對於玩家而言，暴雪是一個耳熟能詳的名詞，代表着一個遊戲業中的巨頭公司。這家公司過去推出了一眾知名產品，收穫無數粉絲，如今玩家抱怨不斷，又曝出了性騷擾醜聞，形象瞬間跌落谷底。

甚至都有傳聞説，暴雪明年就會解散。如此變化，令人唏噓不已。醜聞的爆發看起來是一時一日的突發事件，但其背後必定是積年累月的問題堆積。

混亂

翻找暴雪過去兩年內的新聞，其前後所體現出的關鍵特徵就是“混亂”。這些新聞中包含大量的人員離職與公司裁員，以及由近期曝出的性侵事件所引發的關聯問題。

部分新聞中還能看到一些前後矛盾的發言，例如其首席財務官今年2月稱“會在適當的時候公佈復刻內容”，之後時任總裁就在3月表示“暴雪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需要復刻的遊戲”。你很難想象這是同一家公司的高管在一個月內進行的兩次表態。

半年後，這位時任總裁J. Allen Brack又在8月離開了暴雪。

高管的更迭必然影響公司的運營，這從暴雪的遊戲產品線上也能夠看得出來。暴雪在最近的幾年間做砸了《魔獸爭霸3 重鑄版》，又停止了對《星際爭霸2》和《風暴英雄》的後續內容更新，並且看來之後也不會再考慮即時戰略類（RTS）的遊戲了。

幾年來，暴雪最為成功的項目並不是什麼新作，而是《魔獸世界》的懷舊服。為什麼一款成功網遊的老版本復刻能獲得大量玩家的喜愛？原因不用多想大家也能明白。

在暴雪這樣的大公司，基層員工很難預料上層變動造成的影響。從某種程度上來説，原汁原味的復刻遊戲可以免除大量場外因素對開發與運營的干擾。

因為此類遊戲不過是把過去的成功遊戲提升材質和分辨率，再加入一些適應時代的便捷功能，它的玩法和運營模式是在過去就已固定的。

《星際爭霸 高清版》推出之後，韓國的電子競技聯賽就又開展了起來，《魔獸世界》懷舊服上線運營，老玩家們也自然而然地進入了當年的狀態，重新開始冒險。

眼見隔壁動視依靠《使命召喚》正作聯動《使命召喚 戰區》賺得盆滿缽滿，暴雪的現狀也就越發顯得尷尬。

近期曾有傳言，稱暴雪可能會在2022年解散，重組為一個全新的小型團隊。這一傳言實在是太過誇張和驚悚，太過像是落井下石，一般來説不會有太多人會當一回事。但當負面新聞集中爆發的時候，人們對於此類傳聞的態度也就隨之改變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更爛呢？

等待

2016年，《守望先鋒》力壓《神秘海域4 盜賊末路》斬獲The Game Awards（TGA）的年度遊戲和最佳指導兩項大獎。“暴雪出品，必屬精品”的説法在網絡社區反覆刷屏，似乎暴雪的前路一片光明。

然而5年過去了，暴雪在此期間沒有推出過一款完全新作。暴雪的收入全靠已發售遊戲的後續更新內容和過去作品的重製/復刻，顯然這是一種不健康的盈利模式。暴雪自然想要避免這樣的狀態，但內部的遊戲開發狀況卻不樂觀。

《暗黑破壞神4》跌跌撞撞的公佈路程早已説明了這個問題，它本不應該在2019年年末才公佈。我們無法驗證有關《暗黑破壞神4》在設計方向上有多次變化的傳言是否是真的，但是2018年暴雪嘉年華壓軸公佈《暗黑破壞神 不朽》的公關災難，其根本原因也只能是《暗黑破壞神4》還沒有做好公佈的準備。

而命名上是續作，但實際上是大型版本更新加PVE模式的《守望先鋒2》更是暴雪窘迫現狀的另一代表。更要命的是，頂多算是半個新作的《守望先鋒2》到現在還沒有到來。

以暴雪各遊戲的規模，它們顯然沒有到需要5年以上的時間來開發的地步，拖了那麼長的時間，少不了在設計理念和玩法實現上的推倒和反覆。

長期沒有新作推出，影響的是開發團隊的穩定和士氣。每個人都希望能最終完成一款遊戲，將其上市推出，再在稍作休整之後投入到下一個項目中去。長期困在看不到終點的項目中，對開發者工作熱情的損耗是巨大的。

要改變當前的狀況，暴雪唯一的解決方法是儘快推出完全新作，並且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從現在已公佈的遊戲來看，《暗黑破壞神4》就是這款關鍵作品。

然而，就在全公司的壓力都集中到《暗黑破壞神4》上的時間段，遊戲的幾位核心開發者被暴雪解僱。暴雪沒有透露解僱的詳細原因，但幾乎所有人都確定這與暴雪近期的性侵醜聞有關。

《暗黑破壞神4》與整個暴雪的未來就此蒙上了一層陰影。

醜聞

從各種暴雪離職與現員工的説法來看，暴雪公司內的性騷擾行為與“文化”已經持續多年。只不過由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政府部門的揭露，才徹底公開化。

暴雪在醜聞發生後的態度一直都是否認，但部分高管的主動離職，與涉及醜聞的員工被解僱，明裏暗裏已經説明了很多問題。

報道和員工們口中的性騷擾行為，對於受害者的冒犯程度很大，而為什麼到了現在才發展成了影響全公司的事件，又不得不回到那個人所周知的道理：當企業蒸蒸日上的時候，許多問題是可以被掩蓋的。

暴雪的性騷擾問題就是在過去歲月中被掩蓋的問題。暴雪過去的發展經歷大體上可以説是成功的，一些小挫折沒有影響他們的前進。在遊戲口碑銷量雙豐收的時候，開發者會認為自己在從事一項有價值的工作，為開發工作奉獻自己的精力和創意。

有了這份精神滿足感，性騷擾可能就會被一些人用“暫時的問題”、“小概率事件”等説法來説服員工。但我們都知道，暴雪的性騷擾行為延續到了今天。

無論是暴雪的員工，還是支持者，在事件發生後都是失望而憤怒的。因為暴雪的問題是全方面的，不僅僅在開發或是管理其中的某一環上。

如今暴雪面臨的是更慘烈的局面，遊戲開發和內部管理都要突破困局，可破解前者需要發售優秀的新遊戲，解決後者需要清除作風不正的員工，徹底改革企業文化。《暗黑破壞神4》的開發工作還未完成，發售日也沒有公佈，裁掉了遊戲總監和首席設計師，由誰來接替這些重要職位，帶領開發團隊向正確的方向前進，又成了新的問題。

可誰又能保證新的團隊負責人身上不會曝出新的醜聞呢？

我們很難説這是否是一個死局，但這顆被引爆的地雷，早在多年前就被埋下了，而暴雪並未有過拆除的嘗試。暴雪接下來的艱難時光，也肯定不是一天兩天。苦日子才剛剛開始。

這個危機將成為暴雪新管理層的巨大考驗，也許它也將成為決定這家巨頭存續的關鍵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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