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戰3年美國企業選擇“躺平”：既不撤出中國，也不遊説取消關税

【編譯/觀察者網 李煥宇】“我們發現，幾乎沒有證據表明，美國（跨國公司）出於愛國主義放棄中國。”

2020年，儘管席捲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沖淡了很多議題，但中美貿易戰仍在進行。今年9月，斯坦福大學亞太研究中心博士後研究員沃爾姆斯（Samantha Vortherms）和張先生（Jiakun Jack Zhang）在社會科學研究網（SSRN）上發表了一篇針對貿易戰的研究文章。他們發現，儘管美國為了讓製造業迴流已經給價值數十億美元的中國產品加徵了關税，但並沒有多少美國企業“響應號召”。

實際上，大多數美國企業都在用“躺平”的態度靜待貿易戰結束，即既不迴流美國，也不積極推動取消關税。

研究截圖

研究稱，開始於2018年的中美貿易戰傷害了美國經濟，卻沒能成功地向中國施壓，更沒讓中國改變其經濟政策。儘管兩國後來形成針鋒相對之勢，政治敵意不斷加劇，但兩國企業仍然保持着“深度融合”。2020年，中國引進的外資逆勢增長，以1444億美元創歷史新高，同比增長4.5%。

商務部部長王文濤在今年兩會期間曾對此做過介紹，指出我國利用外資在全球的佔比以前沒有超過10%，但去年的佔比可能達到19%，而且結構有了很大的優化，高技術產業的引資佔到了29.6%。

兩位研究者解釋稱，之所以要用這組數據，是因為他們發現外國政界人士和專家學者在衡量兩國“脱鈎”程度時，更看重中國的引進外資額而不是那些在華企業的實際狀況。

那如果用後者來衡量又會是什麼情況？研究稱，儘管2018年美國企業關閉在華子公司的數量比前一年增加了46%，但他們估計這裏面受加徵關税影響的連1%都不到，更多的是出於政治避險，而且決定退出的更有可能是那些根基不深的小公司。

調查顯示，美國大型企業對中國市場仍持樂觀態度，並計劃增加在華投資。那些受到關税影響的公司正在想辦法利用“首次銷售規則”（一種海關估價方法，被許多美國進口商採用以降低進口產品關税）或其他方式將成本轉嫁給供應商。研究還指出了一組數據，即從2018-2019年，雖然退出中國的公司數有所增加，但在華跨國公司總數卻從從2018年的257404家增加到2019年的308569家。

2015年以來在華跨國公司數量及退出的比例 研究截圖

兩位研究者認為，這説明美國及其盟友的企業並沒有因為加徵關税變得更傾向於退出中國，外資的流出並不是為了“響應號召”。

“我們發現，幾乎沒有證據表明，美國（跨國公司）會出於愛國主義放棄中國，在中美博弈間‘盡一份力’……關税並沒有加速回流，這表明關税戰策略可能影響有限，並帶來意想不到的分配結果”

美國政府內部也有不同意見。據《南華早報》9月24日報道，拜登政府眼下正對美國對華策略進行一次大範圍的評估，前任總統特朗普的關税戰策略也在其中。財政部長耶倫稱，加徵關税本質上是在對美國消費者徵税，兩國在去年1月達成的第一階段協議無法解決兩國之間的根本問題。

貿易談判代表戴琦則仍在為加徵關税“搖旗吶喊”，稱關税可以為跨國公司應對不確定性和風險提供槓桿。但兩位研究者認為，這一説法同他們的調查結果相悖，因為那些抗風險和不確定性弱的小企業以及剛進中國的企業恰恰是受本次關税戰衝擊更嚴重的一方。

中國美國商會本月公佈的一項調查顯示，在120多家受訪企業中，有78%的企業稱在華業務受到關税影響，有47%的企業把在年底前取消加徵關税選為他們最看重的事項，其他受重視的事項還包括恢復向企業高管發放簽證、重建政府間信任、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等。

沃爾姆斯 圖片來源：個人網頁

不過兩位研究者還發現，美國企業雖然沒有大規模撤出中國，但他們同樣沒有積極去推動政府撤回加徵的關税。研究調查了500家在華設有子公司的美國大型跨國公司，其中有63%都受到了貿易戰的不利影響，但只有22%的公司對政府加徵關税表示反對，還有7%的公司決定離開中國，大多數公司的做法是——啥都不幹。

許多跨國企業都是藉助各種第三方機構而不是用自己直接出面的方式表達反對意見，而且一些不成功的遊説也大多集中於特定的幾個產品，而不是要求全面取消301調查。

兩人稱：“絕大多數（跨國公司），尤其是大型公司，都在等待貿易戰平息，等待一切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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