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凱桓:“這不是恐怖襲擊,他殺的是個克格勃”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薛凱桓】
9月28日晚,一名克格勃軍官在白俄羅斯首都明斯克被槍殺。這起謀殺案發生在試圖搜查一名涉嫌從事恐怖活動的IT工程師的過程中。
嫌疑人莫斯科信息技術工程師安德烈·澤爾策本人的情況,證實了其犯罪活動的真實性,他的公寓中有一個帶有許多子彈“緩存”的獵槍:卡賓槍。他手持卡賓槍迎戰白俄羅斯國家安全委員會(克格勃)的安全部隊,並直接開火殺害一名士兵:德米特里·費多修克。當他開火時,他的妻子用視頻拍攝了所發生的一切。

這張照片顯示顯示安德烈·澤爾策手持一支槍
社交媒體上的白俄羅斯反對派以令人訝異的熱情,熱烈“歡慶”這起謀殺案。在對澤爾策妻子拍攝的視頻的評論中,“Nekhta”和其他反對派頻道的觀眾在歡呼“這傢伙(澤爾策)消滅了蟑螂雜種”。
但所有的這些“歡慶”,全部都是以匿名的形式進行。
當反對派領導人之一——前白俄羅斯總統大選候選人瓦列裏·賽普卡洛公開支持謀殺一名“政權僕人”時,這件事的性質就開始發生了變化。
“他向我們展示了一個例子,今天每個白俄羅斯人都必須準備好手持武器捍衞自己的自由。這不僅是白俄羅斯人的權利,也是他們的職責,”賽普卡洛在視頻消息中評論了安德烈·澤爾策的行為,並對他在被開槍回擊之前只殺死了一名克格勃官員表示遺憾,儘管他可以“帶走更多”。
明斯克高科技園區的前任園長和白俄羅斯總統候選人早前就因為煽動恐怖主義活動而被起訴。然而,在賽普卡洛看來,這些刑事案件並不可怕,他完全支持這些人的行為,甚至能夠説出願意澤爾策“帶走更多”的話。這種公然支持殺人行為,公然支持對政府人員的“襲擊”、定點“滅絕”的行動,似乎與白俄羅斯反對派一貫掛在嘴邊的“人權”“反恐”理念並不相合——畢竟,澤爾策是真的殺了人,而安全部隊的行為再如何過激,也總歸沒有直接殺死安德烈·澤爾策的意願——他們僅僅是想要將他帶回調查。
也許有人會説,僅憑現在所知的情況似乎並不能確定安德烈·澤爾策的“從事恐怖主義”和其支持白俄羅斯反對派的立場,或許這只是白俄羅斯政府的“栽贓陷害”也説不定呢?而如若澤爾策的反對派立場與“恐怖主義”行為不能落實的話,西方支持白俄羅斯境內的恐怖活動也就成為了無稽之談。
別急,證據並不難找:自白俄羅斯抗議活動開始以來,安德烈·澤爾策就一直支持示威者、站在反對派的立場上,並呼籲明斯克居民走上街頭。
“為我們國家更美好的未來而奮鬥的第8天。我們有無數的兄弟姐妹失蹤,7000多人被拘留,數人死亡,便衣執法人員光天化日之下綁架人,非法總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白俄羅斯同志們,你們的祖父是如何贏得戰爭的?他們是否也害怕離開家?難道他們也害怕反對法西斯?我認為有恐懼。但他們不知何故不敢與恐懼作鬥爭。”
以上言論源自於他一年前的社交媒體上動態。而他Instagram帳户的照片則更能説明一些事情。

這張照片出現在今年的三月初,照片顯示該男子有一把槍,據推測,這是IZH-27型號或類似型號的獵槍。而這把槍是他於今年才新近獲得的,那麼他獲得這把獵槍的目的又是什麼?
根據白俄羅斯的槍支管理法律,擁有這種獵槍的人只有可能是從事漁業或林業等相關行業的人員,而澤爾策是一名IT工程師,他的工作跟林、漁業可謂八竿子打不着,他的生活更沒有什麼需要用到獵槍的地方,他的岳母在接受記者採訪時也承認説,她不知道澤爾策從哪裏得到的武器,因為她知道他“並不熱衷於打獵”,所以更不明白他要用武器來幹什麼。
至於他所效力的那家公司:EPAM軟件公司,其在白俄羅斯“顏色革命”扮演的重要角色幾乎已經到了眾所周知的地步:這本身就是一家“美國”公司,儘管它的創始人是白俄羅斯人。這家公司的創始人德羅布金資助了2020年在該國發生的抗議活動。
“德羅布金,不管他叫什麼名字,他把錢匯到這裏用於抗議行動,在這裏進行他想要的‘特殊活動’。他們的行為方式非常簡單:這個人出錢,然後轉移到一些所不為人知的存在中,最後讓這些抗議者拿錢鬧事。”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説。
更“勁爆”的還在後面: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詳細講述了克格勃軍官因特殊行動在明斯克遇害那天的具體情況。國家元首表示,這是與美國特勤局有關的恐怖分子的挑釁。
盧卡申科説,在白俄羅斯準備恐怖活動的“小組”與美國的“特別部門”——主要是聯邦調查局——有直接聯繫,而安德烈·澤爾策與這個“小組”有密切的聯繫。他還説,槍戰發生的公寓早就已經被澤爾策的妻子安放了攝像機,從安全部隊衝入時就已經在向波蘭和美國進行現場直播了。
據盧卡申科介紹,安全部隊的士兵“沒有進行任何嚴重的專項行動”。他們只是“劃定了”一個巨大的區域,對先前監測到的所有個人參與恐怖主義的操作信息進行逐一驗證。這一工作從清晨開始,到事件發生的中午,有很多人被拘留。盧卡申科澄清説,被拘留者還是反對派組織“勞工運動”的一部分,該組織試圖在白俄羅斯各大國企中掀起罷工並阻止企業生產的進行。
正如盧卡申科所説,安全部隊所在的公寓,即後來被殺害的克格勃軍官德米特里·費多修克所工作的地點,都是要處理的有害信息來源地之一。在某個時候,安全部隊接到了監測單位的電話,並告知他們從這間公寓“發現了問題”,經檢測發現有兩個電話打入這間公寓:一個通往美國一個通往波蘭——而電話的來源正是白俄羅斯恐怖活動“小組”的幕後主使者。
言論激進、行為怪異、工作與生活背景都極具反對派色彩,獲取槍支的來源又非常的不明朗,甚至在事發前就已經被發現“勾連”國外的“恐怖主義”小組、有刻意“等待”政府人員上門並予以殺害之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此人的行為都無法洗脱“恐怖主義犯罪”的罪名,也無怪乎白俄羅斯政府官方將安德烈·澤爾策的行為定義為“早有預謀的恐怖主義行徑”了。
澤爾策個人的行為只是白俄羅斯恐怖主義逐漸蔓延的一個縮影。事實上,筆者甚至可以説本文中所謂“在白俄羅斯進行恐怖活動是美西方打擊盧卡申科的新策略路線”根本不是什麼“新路線”,因為早在去年美西方支持下的白俄羅斯“顏色革命”開始後不久,恐怖主義的元素就已經在這個國度遊蕩了。
去年的10月27日,抗議風波還未過去多久,總統盧卡申科就表示,白俄羅斯抗議活動的組織者“根據顏色革命手冊”經歷了七到八個階段,“而現在已經到了恐怖主義階段”,他説,抗議者正在變得激進,對當局發動的鬥爭“不再是單純的信息戰,而是恐怖主義戰爭”。
彼時的盧卡申科回憶説,早些時候他曾呼籲安全官員“小心”地與抗議者合作,儘管情況惡化,抗議者“在街上閒逛”,但他們還沒有越過“當時的紅線”。而在他説話的現在,“他們在很多方面都越過了這條紅線。”
“嗯,你怎麼評判他們已經進入鐵路,開始封鎖自動化操作系統,甚至直接拆卸鐵軌這種事?這可能導致鐵路上的嚴重事故,會造成許多人的死亡。這些是有恐怖主義跡象的有組織犯罪集團的行動,這是確定的恐怖主義威脅。”白通社引述盧卡申科的話道。
另一個例子是反對派在明斯克試圖“切斷”幾個紅綠燈。白俄羅斯內政部也一同表示,當時明斯克的抗議者在試圖焚燒街上車輛的輪胎,“想要在大街上製造爆炸和火災事故”。
“他們正在破壞、摧毀明斯克整個國家幾十年來或幾年所創造的一切。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們已經厭倦了忍受這一切,”盧卡申科説。
他強調,如果政府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和保護人民,那麼它就有價值:“因此,當紅線被越過時,政府就必須做出反應。”

2020年8月16日明斯克,白俄羅斯反對派大遊行抗議選舉舞弊要求總統下台。圖自RFI/Sergey Dmitriev
這僅僅只是個開始,令人害怕的是,白俄羅斯甚至還存在着一個反對派的“戰鬥部門”,它確實藏有武器,事實上它已經準備好殺人了:Chorny Busel游擊隊,即上文所説的白反對派“戰鬥部門”曾於今年的7月份表示,它用無人機襲擊了位於烏魯奇耶的OMON軍事基地。該“游擊隊”從高處直接將兩杯5升的燃燒瓶扔到了軍事基地中。裝有燃燒瓶的集裝箱落地伴隨着爆裂聲和閃光聲,從無人機上投下的幾個帶有混合物的炸藥也飛入了基地建築。炸藥引爆並起火,所幸這些燃燒瓶和炸彈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還有今年7月中旬的反對派人士向白俄羅斯眾議院一名副議長奧列格·蓋杜克維奇的家中投擲燃燒彈一事——犯罪者沃伊特霍維奇夫婦考慮了實施恐怖行為的各種方法,例如縱火破壞一些官員的財產,或者綁架他們並施以酷刑,以錄製所謂的懺悔視頻。
此外,還有白俄羅斯反對派學習“烏克蘭經驗”,仿照“和平締造者”(烏克蘭顏色革命者用於公開亞努科維奇支持者個人信息的網絡平台)建立了數個網絡平台站點。
Telegram頻道的“白俄羅斯黑皮書”、“白俄羅斯走狗分子”和“白俄羅斯的懲罰者——蟑螂的姓名、地址、親屬”,諸如這種暴露政府機關人員私人信息的平台一個接一個出現。反對派們在此發佈白俄羅斯各政府機關官員的個人數據:無論是地址、電話號碼和社交網絡頁面鏈接。
“白俄羅斯的懲罰者——姓名、地址、親屬”的管理員寫道,他們對“OMON和街上的其他混蛋”感興趣。他們還敦促“打印蟑螂的照片並將其掛在城市中”。
此外,父母、妻子、未成年子女、同學好友,任何盧卡申科支持者的親友關係都可以在這個網站上查詢。這個地方還可以匿名發送數據,以便於“報復”行為不被事先察覺。
與此同時,白俄羅斯的政治極端主義在最近幾周幾乎變得司空見慣。在此期間,據報道,破壞團體正計劃對莫吉廖夫附近的鐵路發動恐怖襲擊,該國總統亞歷山大·盧卡申科宣佈白俄羅斯工廠存在顛覆組織,在這些工廠中,混入工人集體的特工在從事工業間諜活動,他們破壞工廠生產、危害工人的人身安全,而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西方國家的利益。
種種惡跡實在不勝枚舉,寫到這裏,應該沒有人會對美西方對白俄羅斯反對派恐怖主義行徑的“贊助”有任何異議了,畢竟在白俄羅斯這個嚴控槍支軍火的國家,一名IT工程師卻能輕鬆獲得一把殺傷力極強的獵槍、民間反對派居然能擁有燃燒瓶、炸彈,甚至能建立起一支“武裝力量”去發動恐怖襲擊,説這些軍火的出現是他們自己努力的結果,實在難以掩人耳目。
西方正在逐漸加碼在白俄羅斯部署恐怖活動的投入,在筆者看來,從美西方的利益角度來看,這個決定是合乎邏輯的,也是合理的。今天在白俄羅斯舉行大規模抗議活動、再複製一次烏克蘭顏色革命的模式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而該國還有足夠多的反對派不能接受去年“第三次邁丹革命”(邁丹革命即烏克蘭兩次顏色革命的別稱,因烏克蘭的邁丹事變總共有2004年與2014年,故將去年的白俄羅斯顏色革命稱之為第三次邁丹革命)的失敗。顯然,這些反對派的“革命熱情”和精力需要用武之地,美西方又怎會不支持他們以任何方式繼續與白俄羅斯現政府“鬥下去”?
美西方在白俄羅斯的目標幾十年來一直沒有改變:推翻盧卡申卡並打破與俄羅斯的聯盟,但所投入的人力、資金以及行事方式會根據情況而不斷變化。他們曾經嘗試過制裁,但收效甚微。而政治恐怖主義作為一種“另類”的政權更迭的手段,可能比傳統的“顏色革命”手段更有效——物理毀滅向來是毀滅一種事物最有“效率”的手段,一如美西方在這幾百年歷史中的所作所為。更何況美西方已經早有“前科”,刺殺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的事情還未遠去。
防範“顏色革命”,遠遠不止防範輿論攻勢、抗議示威,對於人身安全、公共安全、國家安全的保護也應提高警惕,畢竟,豺狼虎豹是不可能不食血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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