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要”的韓劇《魷魚遊戲》,怎麼被美國人搞成了全球爆款?
阮佳琪睡不够 玻璃心 脾气冲
【文/觀察者網 阮佳琪】
Netflix出品韓劇《魷魚遊戲》可以説是當下全球影視劇中“當紅辣子雞”的存在,一羣走投無路的成年人通過兒童遊戲決定生死的新奇設定吸睛無數,成為Netflix首部開播觀看量破億的劇集,一舉拉動Netflix市值水漲船高。
然而,劇中男主人設雙標、全程躺贏,中後期劇情的崩壞以及涉嫌抄襲融梗的爭議,高開低走讓這部劇都難稱得上是“封神”之作,豆瓣評分也從開播的8.7分降到了7.6分。
《魷魚遊戲》的議題設置和劇情設計並沒有超越“大逃殺”題材的經典,但勝在玩法簡單,沒有文化壁壘,便於各國觀眾理解。刺激感官的血腥暴力場面能夠激發一定觀眾的喜好,直擊底層民眾的生存掙扎,在貧富差距和生存壓力越來越大的今天,更引起不同地區觀眾的共鳴。
而《魷魚遊戲》現象級爆火的背後,更離不開Netflix的全球化戰略所下的一盤大棋,漫天營銷也讓它遭到了“反噬”。

成人議題降維到兒童遊戲,吸睛與荒謬指數MAX
從班底來看,《魷魚遊戲》的陣容堪稱豪華,大咖雲集:
掌舵導演是擅長社會現實題材的黃東赫,《魷魚遊戲》是他的首部電視劇作品。
黃東赫你可能反應不過來他是誰,但肯定聽説過他的代表作《熔爐》(2011年),這部電影改編自真實發生在光州一所聾啞學校中的性暴力事件,創造了570萬次觀影成績的同時,進而推動了相關案件重啓調查以及韓國法律的完善。

黃東赫/《熔爐》海報
男主角李政宰,韓國老牌男神,出道30多年一直穩居一線,手握青龍獎影帝;
男二號樸海秀大器晚成,演藝生涯到第十年的時候(2017年),憑藉在《機智的監獄生活》中的精彩表演,成為“叔界”演技派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樸海秀 李政宰
劇中就連客串演員都不是一般人物:
韓劇《鬼怪》裏幾世虐戀的“阿加西”孔劉,在這兒變成了狂扇400來號人大耳帖子的“西裝暴徒”;


好萊塢裏的“韓國之光”、“韓劇最貴演員”的李秉憲,也在劇中飾演了一個充滿故事的神秘男人。

光是這幾個演員組成的卡司陣容已經足夠吸睛,更何況劇集的內容還是一直熱度不減的“大逃殺”題材:
故事發生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無名島上,456名因犯罪、賭博等個人原因落入人生絕境的人收到了不明組織的神秘邀請,被帶到小島上參加生存遊戲。最終唯一的勝利者可以獲得456億韓元(約3900萬美元)的獎金,而失敗者都將死在這片不為外界所知的地方。
其實故事題材並不新穎,但與往常密室求生要麼燒腦、要麼殘暴不同的是,《魷魚遊戲》的生存挑戰是建立在6場兒童傳統遊戲上:一二三木頭人、椪糖、拔河、打彈珠、走玻璃橋和魷魚遊戲。

“椪糖挑戰”是指把糖餅中的圖案完整扣下來
幼時玩這種遊戲,輸了無非是淘汰出局、再來一盤,但在這兒的“出局”,則是“物理狗帶”的意思。
遊戲房間被包裝成“藍天白雲”“滑滑梯蹺蹺板”的幼兒風格,然而温馨可愛的氛圍中迎來的是血肉橫飛,遍地橫屍,天真無邪的兒童遊戲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將成人議題降維到兒童遊戲的情境裏,這樣極具反差感的設定,對於觀眾來説是個不小的衝擊。


上來第一個遊戲“一二三木頭人”就把人嚇得夠嗆:
初來乍到的玩家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嬉皮笑臉往前跑,沒想到是來動真格的——給人以“恐怖谷效應”的巨型玩偶轉身瞬間,不當回事還在隨便晃動的玩家下一秒就被擊斃;

萬萬想不到玩個遊戲能送命,人羣大亂,失控的玩家們哭喊着往回跑要退出遊戲,但已身在局中哪能想走就走,所有違反“木頭人”遊戲規則的人全部遭到射殺;

眼見退出無門,剩下的玩家只能強忍恐懼,按住戰慄的身體,繼續硬着頭皮前進。
第一輪遊戲,伴隨着巨型玩偶“人畜無害”的魔性童謠歌聲,玩家裏只有一半得以存活。
這才明白所謂“遊戲”要付出的代價,倖存下來的玩家不幹了,他們只想贏點錢,沒想真把命也搭進去,痛哭求饒着要退出。

神秘主辦方的負責人也不攔,但先做了一件耐人尋味的事:直接放出了一輪遊戲結束的獎金,從天而降的透明“小金豬”被倒了有半肚子的錢,“死一個人獎金加一億韓元”。
人羣中的騷動逐漸安靜,所有人抬頭看向半空中成堆的錢,目光裏逐漸染上了一層瘋魔。

按照規定,有人發起投票想要停止遊戲,超過半數人同意就可以集體退出。但果然受到了獎金的影響,不少人臨時反水導致投票票數幾乎打平,最後選擇退出的險勝一票,所有人被丟回了大街。
但沒過多久,絕大部分離開的玩家又都回到了遊戲中,因為他們發現比起現實這座“地獄”,遊戲裏的“修羅場”還有一搏的可能。
這一進局,那可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此後的一路都是遍佈血腥暴力,懸念也接二連三被拋出。

男主人設“聖父”,後半段劇情落俗bug成堆,結局爛尾
然而隨着Netflix出品慣有的“前三集魔咒”出現,即前三集節奏快、爆點密集,《魷魚遊戲》的後續劇情開始落入俗套,口碑崩盤,被批“爛尾”。
就像喝了瓶可樂,喝着喝着沒氣了,嚼了塊口香糖,嚼吧嚼吧沒味了。

開播至今,爭議最大的就是男主角“成奇勳”偽善至極的雙標“聖父”人設。
奇勳是一箇中年離婚失業還啃老的“賭狗”,都47歲了,吃完飯不洗碗放水池裏,等年邁的老母親忙碌完回家刷。為了良心過的去,他又隨口交代一句讓老母親別這麼忙:我雖然不贍養老人,可我心疼她呀!

老母親給了錢叫他給孫女過生日,結果奇勳轉頭偷走母親的銀行卡去賭馬。
甚至之前奇勳還為了賭資解約了母親的醫保,賭光了保證金,害得母親看不起病,也是最終導致母親一人病死家中,無人知曉的罪魁禍首。

直到老母親因糖尿病併發症爛腳,嚴重到快要被截肢,奇勳厚着臉皮跑去找前妻借錢。前妻的現任丈夫給了錢,同時要求奇勳不許再出現在他家。這句話又戳痛了奇勳自卑敏感的玻璃心,他把對方打翻在地,還把錢丟了回去,“有錢了不起嗎?”
和他自己的尊嚴相比,母親亟待住院治療的身體又算得上什麼大事呢?

如此對自己的親人都沒半點擔當的自私鬼,到了遊戲裏反倒成了老實大好人,悉心照顧小團體裏的每一個人,對老人家尤其孝順關心,在夜間鬥毆等集體騷亂時刻帶領眾人團結度過危機。

劇中,成奇勳特別照顧一個神秘老頭
難道在遊戲中奇勳展現了自己人性偉光正的一面嗎?那倒也不是,只是因為刀沒有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的善良取決於自己的利益有沒有受損。
當槍口頂在奇勳自己頭上的時候,他馬上原形畢露,為了贏得比賽活下去,不惜欺騙和他關係最好的的老人。明明自己為了活命也不擇手段,可下一秒他又站在道德高地,責怪男二害死其他玩家是冷血無情的。
大逃殺裏活下來的人,哪一個不是踩着別人的屍體過來的,這會兒開始裝“道德帝”説不能濫殺無辜了。

到了最後只剩下奇勳、男二和女主,奇勳又和重傷的女主結盟,説要把男二除掉再結束遊戲,倆人離開。
可如果奇勳真的只是想結束遊戲,完全可以發起投票,即便男二不同意,他和女主同盟也能達到2:1的過半票數,但他沒那麼做,還想殺了男二。
説好的不能“濫殺無辜”呢?鬧呢?

然而這樣一個有着“彈性靈活”道德底線的人,劇終時卻扛起了“人之本善”陣營的大旗,與遊戲幕後相信“人性本惡”,操縱玩弄人性的大boss開戰,實在是沒有什麼説服力。
最不能忍的是,在一個大逃殺遊戲中,奇勳要智慧沒智慧,要武力值又沒武力值,堪稱雙商皆廢的“戰五渣”,竟然頂着“主角光環”一路躺贏:
木頭人遊戲中,已經嚇傻的奇勳被男二教可以躲在比自己高大的人的身後;崴腳摔倒要被機槍鎖定時,又是巴基斯坦小哥冒着自己也被拽倒的風險一把拉住他;

打彈珠,是老頭故意裝痴呆讓奇勳拿走了最後一顆彈珠,保送他進入下一局;

走玻璃橋,奇勳又運氣爆棚,被人換走了第一個出場的順序,不用去開路。
大逃殺殺的都是別人,這波屬實是贏麻了。
除此以外,隨着劇情發展,影片中的bug也開始多到離譜,作為一部揭露現實與人性的作品,理應嚴謹,可劇中竟然有諸多細節是難以用常理去解釋的。
例如,潛伏進島嶼的一名警察假扮組織裏的工作人員,可他在這麼一個戒備、等級都相當森嚴,被嚴加監視,並且幾乎禁止私下溝通的環境裏,到底是怎麼無師自通就搞清楚了自己假扮的人的工作內容,並且在近乎軍事化的管控中不露出馬腳的?

警察還偷帶了一部手機錄製視頻作為證據,全程沒法充電,手機竟然堅挺了將近一週還有電能使用。

劇裏有一名玩家幫助工作人員偷偷做販賣器官的黑生意,以此換得第二天的遊戲情報。結果有一天,寫有情報的小紙條塞進了煮雞蛋裏……
更不要説劇集開播至今,有關抄襲、融梗的質疑就未曾停止,有網友統計劇中至少與4個國家的7部作品有元素、橋段“撞車”的情況。

“符號化”裝扮類似 《紙鈔屋》VS《魷魚遊戲》

分鏡相似 《要聽神明的話》VS《魷魚遊戲》

都有“高空天橋”橋段 《賭博啓示錄》VS《魷魚遊戲》
劇集爆火,平台賺翻,全員升咖,同款賣瘋
雖然私以為《魷魚遊戲》算不上什麼年度神劇,大概是個適合打發時間的7分合格“無腦爽劇”,但不得不承認,這部劇是真的火到沒話説。
《魷魚遊戲》有多火?一個直觀的數據是,自9月17日上線以來,不到4周的全球觀看量(家户數)為1.11億,超過了此前《布里奇頓》開播4周觀看量6300萬的紀錄。

它不僅以爛番茄100%的新鮮度拿下了Netflix覆蓋的19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熱度榜單Top1,也成為Netflix首部開播觀看量破億的劇集,名副其實的現象級爆款。

隨着這部劇的全球大火,Netflix市值水漲船高,自開播起大漲約192億美元(1237億元),近期創下上市20年來的歷史新高646.84美元/股,市值增長超百億美元。

雖然短短9集的內容早已劇終,但《魷魚遊戲》的後續效應仍在不斷髮酵着。
由於95%觀眾為韓國以外的海外觀眾,據路透社報道,劇集還掀起了歐美多國學習韓語的熱潮。某語言學習APP的數據顯示,英國相關用户增長了76%,美國增長了40%。
劇中的韓國本土明星也得以走出韓國,收穫國際知名度,主創演員獲得出演美國脱口秀節目“吉米秀”的機會。實現全員“升咖”後,廣告、代言絡繹不絕,連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配角也獲得了一線劇集主角的資源。

尤其是在劇中扮演朝鮮女子“姜曉”的韓國女演員鄭浩妍,躥紅速度令人震驚。原本是模特的她,經此轉型之作後成為世界級頂流,Instagram粉絲從40萬飆升至1618萬,超過宋慧喬成為Instagram上粉絲最多的韓國女演員。
一線奢侈品牌LV隨即拋來橄欖枝,直接官宣其成為品牌全球大使,代言時裝、珠寶、腕錶三條線。

《魷魚遊戲》的流行所帶來的蓬勃商機也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韓國便利店內,製作劇中的“椪糖”的主材料,白糖的銷售額在劇集上線兩週內增加了45%,成品銷量更是漲了3倍。在韓國為該劇提供700塊椪糖道具的製糖人,現在每天賣500多塊椪糖,連續一週駐店未回家。
韓國電商平台auction稱,劇集上線不到一週,就連彈珠玩具銷量都比上個月同期上漲了860%。樂天瑪特超市的數據稱,魷魚的銷量增長了49%,劇中同款幹吃方便麪等也受到追捧。
除了亞太地區掀起帶貨風暴之外,這些周邊在美國購物網站上也賣得火熱,部分產品進入了美國亞馬遜品類暢銷榜的前100名。CBS新聞指出,劇中的綠色運動服和紅色士兵服有望成為今年美國最受歡迎的萬聖節服裝之一。
在eBay上,同款運動服銷量暴漲188%;Sole Supplier運動鞋商店數據顯示,劇中美國運動潮牌VANS的同款白色帆布鞋,銷量增長了78倍。


如此普通,為何火爆?
到收盤的時候,這部劇已經全無開播時的“盛世”,豆瓣評分從開分的8.7分跌落到7.6分,“高開低走”的評價不在少數,但藝術價值的稍顯欠缺並不影響《魷魚遊戲》的全球流行。

如果説僅僅是因為大尺度+“無限流生存遊戲”的熱門題材,似乎也無法解釋這部劇在全球範圍內的成功,畢竟“大逃殺”題材早就珠玉在前,《魷魚遊戲》的議題設置和劇情設計並沒有超越經典,同樣類型的《欺詐遊戲》《賭博默示錄》《彌留之國愛麗絲》口碑還更好一些,但也達不到這種程度的商業成功。
首先製作精良是肯定的,而從內容上講,日本“無限流”的核心是鬥智,而《魷魚遊戲》第一步贏在了選擇6種規則易懂的兒童遊戲來作為淘汰關卡,以直擊人性,刺激感官的血腥暴力場面,通俗易懂且重構了童年回憶的遊戲規則。
對於觀眾來説,無論你有沒有玩過這種遊戲,也毫無規則理解甚至模仿的門檻,還能喚起一些觀眾的懷舊情懷。尤其對於西方觀眾來説還幾乎沒有文化壁壘,使得這部劇能夠最大限度地收割全球觀眾。

而這些內容又富含網絡“迷因”(meme),便於二次創作,符合如今社交平台病毒式傳播的特徵,能夠在信息碎片化的短視頻時代如魚得水地瘋狂傳播,從而進一步加深劇集的影響力。
人物設置是另一大亮點。與過往大逃殺類作品以青少年為主角不同,《魷魚遊戲》裏的角色以中青年社會邊緣人為主,各色人等被命運逼到了最後的角落:遭遇裁員的好賭失意男,投資慘敗的社會精英,被黑心老闆壓榨的外籍勞工,受中介欺騙的脱北者……
這些設定在社會競爭越加激烈、貧富差距越加兩極、生存壓力越加增大的今天,直擊底層人民的掙扎,更能激發不同地區觀眾的共鳴,即便是文化差異都不會影響觀眾感同身受。

Netflix韓國和亞洲地區的內容主管金敏英在談及《魷魚遊戲》的現象級爆紅時也表示,其一,是導演選取的遊戲規則很簡單;其二,劇集的外觀和調度也非常吸引人,有許多可讓觀眾反覆回味、製造話題性的難忘橋段;其三,則在於影片對社會不公的批判,包括階級分化與財富不均,還有性別歧視等。這些社會問題不僅存在於韓國,全世界都在與之抗爭,所以能在韓國以外的地方也引起強烈反響。
外媒如BBC、紐約時報等則認為《魷魚遊戲》所表現的“社會不平等”內容“戳中了歐美社會‘痛點’”,尤其是當疫情加劇馬太效應,公平更是成了只與富人有關的“奢侈品”。
美國疫情暴發以來,當無數工廠商店關門裁員,數千萬人掙扎度日時,金融交易卻如烈火烹油,富人收割數萬億美元。紐約時報認為,《魷魚遊戲》與其稱之為“遊戲”,不如説是極度不平等社會下的“掙扎”。

不過這也**招致《魷魚遊戲》等劇集被批是“西方的文化附庸”,缺少文化特定性。**這部劇裏的背景和遊戲設定,如果套給任意國家,其實都不會影響劇情的正常發展。
套着韓國的皮,實則講的是迎合西方價值的故事,這樣的質疑不是第一次,比如説另一部Netflix韓劇《王國》,劇中雖然充斥着大量李氏朝鮮的文化元素,但在東方文化的權利框架下,上演的卻是一起源於西方文化想象的喪屍圍城,想表達的仍是諷刺當下社會階級固化、貧富不均。

爆火“魷魚”,離不開Netflix的全球化戰略和漫天營銷
《魷魚遊戲》的成功其實就是Netflix內容本土化策略、全球化佈局的成功,是Netflix長久以來在日韓市場投下重金的必然結果。
2015年左右,根植於美國市場的Netflix發現當地用户增量早已到達天花板,正式開啓全球化戰略。“限韓令”後,韓國文化產業的市場需求正好一頭撞上了Netflix的全球內容需求。兩家當即一拍即合,韓國成為繼日本之後,東亞第二個與Netflix合作的國家。
Netflix隨即在韓國成立了兩家大型工作室,目前在韓國擁有380萬訂閲用户。從2015年到2020年,Neflix在韓國內容上投入了7億美元,播放了80多個韓國製作的影視作品,例如《王國》《愛的迫降》《梨泰院Class》《我是遺物整理師》……延續了Netflix一貫“大量投注、總有一款能爆”的風格,雖然口碑不一,但基本每年都有爆款出現。

《愛的迫降》劇照
CBS新聞報道稱,《魷魚遊戲》只是Netflix今年開發的一系列韓國項目的一部分,接下來還有《地獄》《紙鈔屋》等作品等待上線,劉亞仁、池昌旭、河正宇、孔劉等歐美“臉熟”韓星皆在主演之列,並且未來Netflix還將追加5億美元投入韓國市場。
而Netflix本土化的秘訣,可以簡單總結為:買本土劇本、用本土團隊、給錢大方、對尺度內容完全不干預、在全球多地成立製作中心。
美國出身的Netflix不可能在去到其他地區後能夠立刻入鄉隨俗,此前的日劇《內衣白領風雲》、韓劇《我唯一的情歌》、中國台灣劇集《罪夢者》等都收視低迷,效果不佳。直到拍攝韓劇《王國》時,Netflix選擇了與本土成熟團隊去合作,花錢撬動韓國專家團隊,才有了收視口碑雙贏。
此後,為了減少“文化折扣”風險,克服水土不服,Netflix會針對不同國家和地區的社會文化特點,選取當地有代表性、有特色的主題進行內容創作,挖掘當地的文化素材和故事元素,提升內容的國際化水平。
日劇,就有恐怖元素和人性話題;韓劇,喜歡聚焦政權,順帶玩一把喪屍片;泰劇,靈異奇幻元素不能少;中國台灣,則是保留懸疑要素。

圖自“DataENT數娛”
而且Netflix讓各國創作者最喜歡的恐怕就是肯砸錢還不“管事”。《王國》的編劇金銀姬曾經説過一句特別經典的話,“Netflix從不發表任何意見,只給錢。”
Netflix投入在韓國限定劇製作費用相當大方,為每集20-30億韓元,扭轉了平均每集僅4億韓元的低投資格局,彌補了韓國影視短週期、小投資的短板。不過雖然創作上對本土團隊充分放手,但Netflix對後期製作和品質把關特別嚴,對播出後未達到預期的劇會不再續簽。
就拿《魷魚遊戲》來説,導演表示劇本其實早在2009年就已完成,但很多製作方認為劇本過於血腥,不具備商業價值,直到Netflix接盤。據公開數據顯示,《魷魚遊戲》單集製作成本約25億韓元,第一季九集總製作成本達到200億韓元,約合1.08億人民幣,在韓劇投資裏算大手筆。
全韓語對白的《魷魚遊戲》,在Netflix上提供37種語言的字幕和34種語言的配音。為了幫助它“破圈”,Netflix在全球範圍都進行了大手筆的營銷活動。
相較於Netflix在亞太地區的保守營銷策略,《魷魚遊戲》則一改常態,Netflix更是配合劇創內容,拿出了線上線下結合的營銷方案。
在前期製作階段,Netflix就將“一二三木頭人”、“椪糖”等簡單易上手的遊戲環節作為營銷重點來打造:
劇集開播前,韓國梨泰院地鐵站設置了互動展區,將劇中的木偶娃娃、遊樂場、小豬存錢罐、粉紅NPC等元素搬到現實中;

在菲律賓一個斑馬線路口,Netflix架設了巨型木偶娃娃,路人闖紅燈時,娃娃就會像劇中一樣轉過頭髮出紅光凝視。

《魷魚遊戲》播出後,Netflix又在巴黎開了一家快閃咖啡廳,在咖啡廳裏每個人都能現場玩“椪糖挑戰”,成功的玩家可以獲得Netflix一個月免費用户服務。

除了線下,線上的互動也是一波接一波。
在北美地區,Netflix推出符合TikTok用户習慣的“XX挑戰”的視頻話題,將劇中的遊戲改編為“椪糖挑戰”“一二三木頭人挑戰”等互動性視頻挑戰遊戲。
目前,TikTok上的相關話題閲讀量已經已突破320億,相當於全球每個人都看了4次以上。

為提高遊戲參與度,Netflix還鼓勵觀眾在世界最大多人在線創作遊戲平台Roblox上,對劇中游戲進行線上還原,既宣傳了《魷魚遊戲》,又滿足了劇迷的線上互動熱情,還能讓這些小遊戲的創作者賺一筆錢。

乘着《魷魚遊戲》席捲全球的熱潮,Netflix還開始進一步在零售業上發力,將與沃爾瑪合作打造獨家零售中心,讓消費者能夠更方便地購買《魷魚遊戲》等劇集的周邊。
而**Netflix的大量營銷,目前看來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大量推廣導致《魷魚遊戲》作為一檔分級為“TV-MA級”(17歲以下禁看)的劇集,被推送給了許多學生,引起多國學校及家長組織的擔憂和抵制。

比利時一所學校發佈緊急提醒
英國《每日郵報》梳理了Netflix近幾個月來推出的劇,發現至少有6部劇存在暴力或色情問題。
有外媒批評認為,近年來Netflix拿“血腥暴力”作為財富密碼,它深知這些充斥着血腥暴力的場景更能調動受眾的情緒和參與度,一邊向看過暴力血腥視頻的用户持續推送相關視頻,一邊也在有意識地“培養”用户對暴力血腥甚至色情的興趣,以換取收視率和經濟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