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個遊戲授權,國際足聯想要多少?
颜文清
(文/顏文清)説到足球遊戲,玩家們一般都會想起《實況足球》和《FIFA》兩大系列。《實況足球》系列今年改名《eFootball》走上了免費化運營的道路,而似乎已經獨孤求敗的《FIFA》卻也有着自己的後顧之憂。

本月早些時候,EA Sports總經理坎姆·韋伯向《FIFA》系列玩家發表了一份公告,其中提到正在“探索重命名EA Sports足球遊戲的想法”。隨後有海外媒體曝出消息,稱此舉是因為國際足聯整準備提高對“FIFA”的授權費用。
授權
《FIFA》系列是基於現實世界的足球遊戲,其中收錄了超過17000名足球運動員、700支隊伍、100座體育場和30項賽事。形成這一規模,靠的是遊戲開發商EA Sports與300餘家合作伙伴達成了授權協議。
其中最主要的是國際足球運動員協會(FIFPRO),其成員包括67個國家的球員協會。在考慮更名的公告發布後幾天,EA與FIFPRO續約。與FIFPRO的合約允許了EA在遊戲中使用千餘名球員的姓名和肖像。
除此之外還有各國聯賽、足協和俱樂部等的組織,為了能讓遊戲看起來足夠真實,這300餘個合作伙伴需要EA一個一個去談判。因此體育遊戲固然每年的變化不大,但背後需要的工作和投入也是實打實的。
僅僅擁有球員的授權是不夠的,還需要讓他們在遊戲中也穿上俱樂部和國家隊的球衣;只擁有球隊授權也是不夠的,有了聯賽授權才能在遊戲中加入轉播特效……授權的豐富和完整程度,對於遊戲的觀感相當重要。
玩家在近些年的《FIFA》作品中能夠玩到中超聯賽,也是遊戲公司談下了授權的結果。
相較於這些球員、球隊、球場和賽事的授權合同,國際足聯提供的授權只有他們的名稱、標識,以及世界盃。
也就是説,雖然國際足聯是最重要的足球國際組織,但它在內容上為《FIFA》系列提供的幫助十分有限。
一般來説,世界盃級別的賽事對《FIFA》系列極為重要。2018年,EA在EA Play發佈會上直接將歐冠獎盃帶到現場,宣佈《FIFA 19》拿下歐冠授權,足見其對遊戲的重要程度。
而為什麼EA已經開始在做放棄系列名稱和世界盃的準備,其背後的原因很有可能還是在錢上。
要挾
《紐約時報》聯繫了數位瞭解EA與國際足聯授權談判情況的人士,他們表示國際足聯試圖在談判中將下一份合同的報價翻倍。EA與國際足聯現行的授權合同約為一年1.5億美元,簽約十年,將在2022年卡塔爾世界盃後到期。
國際足聯希望在下一份合同中,他們能在每個4年的世界盃週期中,都能從EA那裏獲得超過10億美元的授權費用。這意味着,一旦合同成立,年授權費用會增長至超過2.5億美元。需要注意的是,國際足聯在2015-2018年的4年週期內的總營收約為60億美元。
如果這一切屬實,那不管《FIFA》再怎麼賺錢,EA也很難接受國際足聯這種毫無付出還坐地起價的行為。

因為《FIFA》系列雖然是依靠國際足聯授權獲得了一些知名度,但在它足球遊戲領域的成功,是實打實地靠EA的遊戲開發者和授權談判者們的努力,讓它實至名歸地成為了最好的足球遊戲,和國際足聯可沒有什麼關係。
國際足聯敢這麼獅子大開口,無疑是看準了《FIFA》系列經過20多年的發展,它的品牌已經深入人心,貿然更名存在風險。
並不是每一個玩家都會時時刻刻關注遊戲業界的最新動向。一名每年都購買《FIFA》系列新作的玩家,很可能不知道現在這些關於EA和國際足聯間的分歧,而直到新作發售時才知道自己喜愛的遊戲換了名字。
更名對於部分玩家來説也意味着某種不確定性,他們可能會懷疑,名稱的更改是否意味着遊戲的一部分內容也會隨之改變。正如《實況足球》系列今年更名為《eFootball》,它的整體運營模式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授權分歧經媒體報道後,國際足聯在其官網上發佈了一篇文章,題為《國際足聯將拓寬遊戲與電競的邊界》。文中提到國際足聯對足球遊戲和電子競技的未來感到興奮,但“很明顯這一領域需要更多空間,而非由一方獨佔”。
在文章的最後,國際足聯宣佈將以世界盃和女足世界盃為基礎,推出遊戲和電競產品。
這相當於是對EA進行了公開的要挾,“你不做我可以交給其他人來做”。EA也準備好了自己的反制措施,向英國知識產權局和歐盟知識產權局提交了“EA Sports FC”的商標,做好了談崩後更名的準備。
雙方擺明了車馬,但事件卻不一定會直接朝着徹底談崩的方向發展。國際足聯就算有意在足球遊戲和電競的領域插手,獲取更多利益,然而現在的遊戲公司中卻只有EA一家能同時滿足出得起授權費,和能做出優秀的足球遊戲這兩個條件。
國際足聯很難找到能做出質量接近《FIFA》系列的足球遊戲的廠家,如果條件允許,EA多半也是希望能夠保留自己多年來對《FIFA》遊戲品牌的培養。雙方仍然存在尋找一個互相都能接受的價位,從而達成協議的可能性。
不過就算如此,雙方的合作也會在未來出現更多矛盾。《紐約時報》在報道中寫道,EA希望的是對於“FIFA”商標的獨家授權,國際足聯則在嘗試向非足球相關的電子遊戲和數字產品銷售授權,此前他們已經試圖向Epic就在《堡壘之夜》中加入相關內容發起合作。
前EA高管、前利物浦足球俱樂部首席執行官彼得·摩爾這樣表達他的看法:“我會説:等等,我們花費了好幾億美元來建立這個系列,我們建立了這個名字(FIFA),它已經成為了這款遊戲的同義詞。現在你告訴我Epic也能插手其中獲得授權?所以,是的,我要談判,我要抗爭。“
國際足聯
在有關國際足聯的討論中,“貪婪“是一個經常被提起的詞語。上一位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在位時,就是爭議和醜聞纏身的人物。在他2015年辭職並接受瑞士政府的調查後,因凡蒂諾接任了他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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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凡蒂諾上任後,國際足聯大力推行了世俱杯改制,並在今年通過了對兩年舉辦一次世界盃的可行性研究。世俱杯改制意圖將一項原本賽程緊湊,觀賞性一般的小型賽事,擴展成四年一次的俱樂部世界盃,有24支來自全球各地的俱樂部球隊參加。
改制後的首屆世俱杯原定於今年在上海舉辦,後因疫情延期並移至日本,形式換回了改制前的7支隊伍參賽。後來又延期至2022年初,地點改到了阿聯酋。
而若是世界盃真的變為兩年一屆,將顯著增加國際足聯的收入,它對於世界範圍內的足球行業與從業者的生態,也會造成相當大的衝擊。
在一連串的操作之後,國際足聯還要對遊戲授權動手,疫情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因素。2019年末開始的新冠疫情使得各國足球賽事不得不暫時停止,重新開始之後也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需要空場比賽。即便各國足球比賽逐漸恢復球迷正常入場,也還有隨疫情情況而反覆的可能性。
在這兩年中,足球行業的收入下降顯著,遊戲行業卻得到不小的增長。此消彼長之下,也難怪國際足聯眼饞遊戲的收入了。
距離卡塔爾世界盃還有一年多的時間,EA和國際足聯之間的談判尚存轉機。雙方能否在這一年時間內達成一致,或許會對體育遊戲的未來產生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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