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N曝拜登與哈里斯關係不睦，白宮回應
【文/觀察者網 劉程輝】
“她是拜登總統關鍵的合作伙伴，承擔了很多重任”“這些報道沒能反映我們對她的看法”……當地時間15日舉行的記者會上，白宮新聞秘書普薩基匆忙地為美國副總統哈里斯進行辯護。因為就在最近這兩天，一段關於哈里斯和拜登起“內訌”的消息，在各大美媒上鬧得沸沸揚揚。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在14日的長篇報道中爆料稱，哈里斯的工作表現已經引發了白宮官員的不滿，這反映出哈里斯在拜登政府中被“邊緣化”的處境。這篇基於30多名消息人士的採訪報道，迅速引發了《紐約郵報》、“政客”新聞網、“商業內幕”等各大美媒的轉載和評論。
CNN週日關於拜登哈里斯關係的長篇報道，引發了多家美媒的關注
值得一提的是，儘管普薩基在記者會上作出“闢謠”，但多數美媒並未對報道真實性作出質疑，而是將其稱作“消息泄漏”。他們還注意到，普薩基實際上並未直接否認CNN的報道，也沒有回應是否存在針對哈里斯的不滿。
有民主黨內部政策分析師指出，公開表達對哈里斯的不滿無疑會對民主黨造成不利影響，這種“內訌”將有利於特朗普等共和黨候選人2024年奪回白宮的希望。
“哈里斯正在被邊緣化”
“總統先生，您不僅僅是一名信徒，還是一位建設者。正因為您是這樣的人，我們的生活才會變得更好。我代表我們的國家感謝您，總統先生。”當地時間15日上午，在美國兩黨1.2萬億美元基礎設施法案的簽字儀式上，哈里斯面帶笑容地與拜登擁抱，熱情洋溢地稱讚着他拿下了這場重要勝利。
但就在不到24小時之前，CNN一篇題為“憤怒與功能障礙：哈里斯擔任副總統的沮喪開局”的報道，卻向人們展示了一個完全不同於眼下這團和睦的場景。
15日上午，拜登和哈里斯在基礎設施法案簽字儀式上擁抱（澎湃影像）
報道稱，針對30多位哈里斯辦公室前任和現任助手、政府官員、民主黨官員、捐贈者和外部顧問的採訪，揭示了白宮內部複雜的現實。**一方面，在總統辦公室官員看來，哈里斯團隊沒能處理好拜登關切的立法和政治議題，在處理能力上同樣有所欠缺；但另一方面，哈里斯團隊認為拜登並沒有給副總統一個明確的定位，沒有給哈里斯足夠的施展空間，導致她在政治上的能力受到限制，正處在被“邊緣化”的境地之中。**哈里斯與白宮一些部門關係的不穩定，讓她的長期支持者感到被拋棄了，並沒有看到公眾對她作為副總統所做的或試圖做的事情有一致的認識。
CNN提到，哈里斯正面臨着一個獨有的難題，人們每天都在期待這位美國歷史上首位女副總統創造歷史，但事實上她正扮演着一個次要角色。哈里斯被認為處在如此弱勢的地位，以至於連民主黨高層都開始私下議論紛紛，為何哈里斯在公眾眼裏如此沒有存在感。
“能成為美國副總統，她感到非常榮幸和自豪。作為二號人物，她的工作就是幫助和支持總統，並做好總統讓她做的工作。”哈里斯的老朋友、加州副州長埃萊尼·庫納拉基斯（Eleni Kounalakis）認為，哈里斯完全可以擔負比現在更多的責任，為拜登提供更好的幫助，但事實上沒有，“這就是（哈里斯）挫敗感的來源。”
“拜登經常把哈里斯排除在重要會議外”
CNN引述哈里斯密友的話説，儘管哈里斯説自己一直享受與拜登的良好工作關係，但為身邊的工作人員都認為，他們的關係陷入了疲憊的僵局。
從倆人共同出席的公開活動上看，在拜登政府上任的最初的幾個月裏，哈里斯經常出現在拜登發表重要演講的現場，拜登甚至自我介紹完後還會提到哈里斯的名字。但在之後的日子裏，拜登她與總統的共同出鏡的頻率明顯減少了。
公共場合之外也是這樣，**拜登經常把哈里斯排除在重要的會議之外，**這也讓哈里斯錯失了關於如何推動國會議程的重要經驗。比如在11月初拜登忙於斡旋民主黨內部分歧，推進基建法案在眾議院投票通過的關鍵時刻，哈里斯卻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參觀了位於馬里蘭州郊區的NASA航天中心。哈里斯的助手透露，自今年3月以來，哈里斯僅僅與參眾兩院議員進行了150次“接觸”。
去年共同出席競選活動時的哈里斯和拜登（圖自美媒）
在哈里斯的支持者看來，這樣的做法十分沒有道理。最初拜登相中哈里斯作為自己的競選夥伴時，實際上是在把她當作民主黨的未來。但現在，許多與哈里斯關係密切的人都覺得，拜登之所以提拔哈里斯，實際上是在逃避自己的政治責任，讓她成為“背鍋”。
**比如在解決美國南部邊境的移民問題上，拜登將這一“燙手山芋”拋給了剛剛上任的哈里斯，這讓哈里斯團隊感到十分憤怒，這引發了雙方的矛盾。**一方面，哈里斯認為這似乎是一個明顯的“火坑”，是一個沒有勝利的任務，只會給她未來的政治生涯埋雷。另一方面拜登卻認為，這項任務是對哈里斯的“尊重”，而哈里斯面對媒體公開尷尬地承認“自己沒有去過邊境”，也讓由此遭受抨擊的拜登感到惱火。
對於哈里斯，拜登團隊還有其他方面的不滿。據總統辦公室知情人士透露，拜登的助手多次告知哈里斯的助手，希望副總統團隊能做更多的事情，併為此制定計劃，讓哈里斯參與進來。雖然雙方工作人員每週都要通好幾次電話，但總統辦公室經常抱怨哈里斯團隊沒有更多的跟進。
但CNN提到，哈里斯也面臨着自己的難題——既缺人手，又缺經驗。當初在與拜登組建競選團隊時，哈里斯被要求放棄很多自己的工作夥伴，這導致後來她的工作難以開展。此外，哈里斯在成為副總統前，在華盛頓的政治經驗也相當地欠缺，要找到立足之地總是很困難。
“哈里斯明明是一位領導人，但沒有被推上領導的崗位，這説不通啊。”一些民主黨的主要捐款人表示，拜登應當把哈里斯放在能夠取得成功的位置上，而非把壓力強加在她的身上，“如果你真的給她機會出面展示能力，這將加強拜登乃至整個民主黨的力量。”
“拜登-哈里斯政府”曾引發猜測：哈里斯地位或得提升
CNN的獨家爆料一經發表，多家美媒迅速轉載並引發熱議。畢竟曾幾何時，美媒一度認為拜登打算提高哈里斯在政府中的地位。
今年3月28日，美國福克斯新聞注意到，白宮的官方網站已經開始使用“拜登-哈里斯政府”（Biden-Harris Administration）來介紹這屆美國政府。白宮的推特賬號也採用了這一新的稱呼，該賬號主頁的簡介一欄已改為“歡迎來到拜登-哈里斯白宮”。
今年3月，美媒注意到白宮在官網、推特上標註了“拜登-哈里斯的白宮”，外界一度認為拜登打算提高哈里斯的政府地位
福克斯新聞稱，這項稱謂變化可以説是“史無前例”，在此前兩屆美國政府的時代，白宮網站和社交媒體官方賬號均未使用過這種形式的稱呼。在奧巴馬和特朗普時代，白宮網站或社交媒體官方賬號使用的稱謂分別為“奧巴馬政府”或“特朗普政府”，都只顯示總統一人的名字。
這項新稱謂似乎已經使用了一段時間。一個叫做“直言不諱”（OUTspoken）的保守派新聞網站3月23日就發文稱，他們獲得的一封白宮工作人員電子郵件顯示，白宮的高級通訊官員已向白宮機構發出指示，要求各機構在通訊中採用“拜登-哈里斯政府”的稱呼。
該網站注意到，至少在3月23日當天，白宮推特賬號的簡介就已經改成了“拜登-哈里斯白宮”。
白宮方面尚未就此事回應福克斯新聞的置評請求。福克斯新聞認為，這項變化或許意味着，白宮打算提升副總統哈里斯在拜登政府中的地位。
此前，拜登曾在公開場合多次口誤，在嘴上把哈里斯提拔成“美國總統”。去年12月，拜登在一次關於新冠疫苗的演講中就犯過錯誤，誤稱哈里斯是“當選總統”；今年3月18日，他在講話中又犯下相似錯誤，説出一句“當總統哈里斯和我……”。
這些口誤引發了許多美國網民的“聯想”，各種陰謀論層出不窮，一些人開始認為，拜登並非這屆美國政府的實際掌權者。全球知名調查機構拉斯穆森16日一項覆蓋1000人的民調顯示，許多美國人認為，在白宮進行重要日常決策的人不是拜登，他們認為哈里斯才是真正掌權者。
這項調查中，只有47%的美國選民認為，拜登實際上掌控自己的總統權力，但有同樣有47%的受訪者認為，是哈里斯或其它官員在幕後掌控這一切。
部分美國網民，尤其是保守派團體很快也把“拜登-哈里斯政府”的稱謂與這些口誤“聯想”到了一起。他們不斷髮揮想象力，猜測拜登或許已“不具備領導美國政府的能力”；甚至有人認為，這些變化都是為了哈里斯“上台”所做的“鋪墊”。
一位網民寫道，“轉變已經開始了。接下來拜登就會公佈他的健康狀況以及何時把總統職位移交給哈里斯。”
15日的基建法案簽字儀式上，鏡頭捕捉到了陽光下“一明一暗”的拜登哈里斯倆人（澎湃影像）
白宮回應：她是拜登關鍵的合作伙伴
當地時間15日，白宮新聞秘書普薩基在記者會上回應了兩人“不睦”的傳言。
會上有記者提問，如果哈里斯決定在2024年或者2028年參選總統，她能指望拜登的支持嗎？
普薩基稱，拜登之所以選擇哈里斯作為自己的競選夥伴，是因為拜登想要她陪伴在身邊治理國家。“她是一個關鍵的合作伙伴，是一個大膽的領導人，在移民和投票權問題上，她承擔了非常重要的任務……這就是總統選擇的人。”
普薩基説，她並不清楚哈里斯是否會參選，“但有很多新聞報道沒有反映出拜登對哈里斯的看法，也沒能展現出雙方相處的經歷”。
記者追問：“你們沒有聽説過副總統或她的工作人員的不滿？”
普薩基説，“我知道總統依賴副總統的建議。她不僅是一個敢於直面挑戰的人，她不想在這裏扮演一個輕鬆的角色，她是團隊中有價值的一員。”
CNN注意到，普薩基實際上並未直接否認此前的報道，也沒有正面回應是否存在針對哈里斯的不滿。
普薩基當地時間14日晚間發推回應（截圖標註時間為北京時間）
值得注意的是，在發佈會前一天夜裏9時30分左右，也就是報道發表的當天夜裏，普薩基曾先在推特上發聲表明觀點：哈里斯不僅僅是拜登的重要合作伙伴，她也是一位勇敢的領導者，她承擔着美國應對關鍵而重要挑戰的重任。
但在CNN政治評論員克里斯托弗·西里扎（Christopher Cillizza）的眼裏，普薩基接連“闢謠”的做法，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想想看，普薩基在晚上非工作時間特意發條推文，堅稱他倆之間一切都很好，這反而表明事情恰好不是這樣。”西里扎打了個比方——聰明的人不需要告訴別人自己多聰明，賽場上的球員不需要吹噓自己的成就，牢固的關係也不必再三強調自己是牢不可破的。
“這種匿名的中傷，對民主黨沒有好處”
在哈里斯和拜登關係引發關注的同時，也有人對匿名消息源的刻意“泄密”心存不滿。
“媒體對哈里斯辦公室人員的採訪讓人感到震驚。”佛蒙特州前州長、民主黨全國委員會前主席霍華德·迪恩（Howard Dean）對“商業內幕”網站説，他對哈里斯的負面形象被泄露給媒體心存不滿。
“拜登政府上任還不到一年，CNN就發生了這種公開的、匿名的中傷，這對各方來説都很不專業。”哈里斯的一位前助手也抨擊道，這些信息並沒有什麼幫助，“我不在乎你是為拜登還是哈里斯做事，我建議大家不要把媒體當成你的心理醫生。”
“商業內幕”網站：負面消息不斷累計，哈里斯的盟友抨擊媒體和相關人士
另外幾名哈里斯的前助手同樣指出，公開發表有關哈里斯和拜登團隊“不睦”的消息，對民主黨來説百害而無一利。他們認為，這場內訌可能會損害民主黨拿下中期選舉及2024年大選的努力。
“這不應該成為一個問題，引發一場對抗或者讓一羣人相處不好，整件事情首末倒置了。”一位民主黨內部的政策分析師直言，拜登領導下的白宮需要專注於消除內部傳言，“讓大家齊心協力，讓船朝着同一個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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