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請指教》韓雪短片被吐槽:沒有描述底層的能力,只感動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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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觀察者網 郭肖】“感動在哪兒?”“她為啥哭?”看完韓雪在綜藝節目《導演請指教》中拍的短片《超時未送達》,不少網友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聽短片的名字《超時未送達》,就知道這是一個和外賣員有關的故事,這個每每引發關注總是和安全、無保障等關鍵詞聯繫在一起、被形容為“用生命裸奔”的職業,如果遇到了好導演、好故事,拍成催淚電影並不難。然而,韓雪故事裏的外賣員,在市中心住着精裝大開間、獨衞,牀頭放着書和吉他,送外賣過程中還能逗逗貓、看看書,你好像永遠也體會不到他的緊迫感。
故事的高潮是,外賣員的爺爺離世了,他坐在地上,抱着沒有送出去的冬褲,哭得稀里嘩啦來了一段幾分鐘的獨白,講述對爺爺的思念。獨白,是這部短片的慣用形式,比如突出外賣員的辛苦,可這本應是用畫面來讓觀眾自己體會的。
根據韓雪的介紹,這個故事是發生在她身上的真實故事,因此短片結束後,她幾度淚奔。可現場,多數人都沒能和韓雪“共情”,有觀眾直言,“這可能就是自我感動和感動的區別,(這短片)讓我覺得20分鐘特別蠻長”。

外賣小哥在短片中租住的房子
週五(26日)晚播出的《導演請指教》中播出了這部《超時未送達》。韓雪介紹,因為她比較喜歡現實主題題材的東西,生活中也很喜歡打動自己的人和事,所以才有了這部短片的一個雛形。
整個故事其實很簡單:丁小北是一名外賣員,他被時間追着跑,每天被各種各樣的訂單環繞,繁忙的工作甚至讓他無法抽出時間和家裏人多説説話,可當他終於有空的時候,卻永遠失去了最珍貴的爺爺,這就是短片的主題——遺憾,而丁小北的遺憾就是有一份“外賣”永遠無法送達。
這種故事設定並不新鮮,甚至有點普通,觀眾一看就知道會很催淚,但這種題材每每出現,總能收穫一波感動與反思。
短片拍攝階段,節目組的鏡頭着重突出了導演韓雪的細緻,韓雪本人也強調自己很注重細節,是個細節控。於是你可以看到,她站在鏡頭後面,給劇組人員強調故事的主角是個男生,所以房間裏不能有女生的書;故事的設定是外賣員6:00起牀,所以鬧鐘一定要設置成5:50,而不是4:50;強調演員不能化妝,不能太“美”……

韓雪還“搬”出了眾多大咖來加持短片:知名歌手韓紅作曲、張藝謀合作的攝影師趙小丁擔任攝像,節目組還曾介紹,這部短片改編自意大利知名電影《天堂電影院》,後者在豆瓣評分9.2,在imdb上也拿下了8.5分的高分。
然而,韓雪的短片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是這樣的:
外賣員丁小北住在這樣的精裝大開間裏,房間還有大獨衞,桌上有書、牀頭有吉他;


大樓外面是這樣的,要是換個配樂,估計《小時代》也可以在這裏拍……

送外賣閒暇,丁小北能看看書、逗逗貓,這一幕可能是因為濾鏡的關係,甚至看起來有點……小資?

至於外賣員真正面臨的困境,被投訴、被扣錢甚至失去工作,都是外賣員自己口述的,比如給顧客打電話“你能不能別投訴我”。
短片裏唯一體現外賣員時間很緊迫的一幕是,因為太着急送外賣,丁小北低頭看手機訂單,撞上了一輛私家車;

於是,他出現了這樣一幅表情,為啥呢?這一點下文來講,按照韓雪的意思,這裏可是她的“小心思”——要使用“蒙太奇”的手法,所以得和後面的情節聯繫起來看。

晚上回家後,丁小北才看到父親給他的電話,告訴他爺爺突發心梗,沒搶救過來去世了。父親説,爺爺走的時候一直在喊着“小北、小北”。
聽完爺爺去世的消息,丁小北拿起手機回撥了爺爺的電話,沒錯,爺爺的電話,聽到電話裏的女聲回覆説“電話已關機”,他從抽屜裏拿出了自己給爺爺賣的冬褲,靠在抽屜上,淚奔。隨後,他獨自哭着説完了下面這段話:
“爺爺,你不是最喜歡唸叨我嘛,你説讓我好好吃飯,空了就給你打電話,我這不是在打嗎?你説句話呀?我還給你買了禮物呢,你還記不記得,我給你買了兩條冬褲,本來準備給你拿回來的,尺碼不對,我拿回去換了。我本來是打算春節送給你的,明年冬天你可以穿的,我不知道你穿不上,對不起爺爺,你不要丟下我。”

韓雪的“蒙太奇”在這裏出現了,丁小北彷彿看到,自己發生車禍的那個時刻,爺爺正好心梗發作暈倒在了路邊,時空就在這一幕交匯了……

如果以時間來粗暴地給這部短片來劃分故事發展的話,共10多分鐘的短片,前5分鐘是在講丁小北送外賣,後五分鐘是講他緬懷爺爺。
故事到這裏也就結束了。
下一幕,節目組鏡頭給了韓雪,她已經哭得不能自已。

站在台上的韓雪再次控制不住自己哭了,她透露短片中的最後一幕是她自己的真實經歷,她由爺爺奶奶養大,對他們感情很深,有一年給爺爺買了冬褲,可尺碼不對,等換好的時候,爺爺已經去世了。
也因此,她很想拍這樣一部短片,“談不上説好和壞,但是是我想拍的東西。”


而台下的觀影團嘉賓李誠儒呢,一臉懵,他只給了三個字“她哭了”,然後自己搖搖頭,尷尬地笑了。

而一向被讚賞情商高的蔡康永也只是説,“她自己哭了,可能對她來講,這故事很重。”

此時,彈幕也一片迷茫,“感動在哪兒???”
有現場觀眾直言“強行催淚”,不少鑑影人也“火力全開”:“看完短片,沒有這麼煽情,你講了一個很好的故事,但我們沒看見”“這可能就是自我感動和感動的區別,(這短片)我覺得20分鐘特別蠻長”。
還有人拿《天堂電影院》舉例,認為這部電影裏,小男孩和離世師父之間感情的傳遞靠的是“膠片”,那種“遺憾”令人動容,既然韓雪改編這部電影,為什麼大家沒有看到一個像“膠片”一樣的東西呢?
韓雪此時似乎沒聽懂這句話,回答道,“你為什麼要求我一定要拍一個一樣的電影?要把原電影所有元素帶來?”

而當演員郝蕾評價韓雪的表現“説你是導演,不準確,我們要看的是你拍的故事,不是你的故事,你是一個導演,需要理性”時,韓雪又解釋稱,台上的自己一直哭是因為主持人柯藍一直問,所以她崩不住了……


現場,當然也有一些人給出了積極的評價,但基本都是圍繞短片的題材,而非短片本身。最後,韓雪在接受節目組採訪時,表示自己對這個短片很滿意,“我很想做一個不一樣的東西,這一趟我問心無愧,做了自己該做的東西。就是我想表達的東西。”
今天,此事在社交媒體引發熱議,和現場觀眾一樣,網友們也認為這部短片不切實際,一個住着精裝修房子的人,閒暇時彈彈吉他看看書,雖然是送外賣但堅持用小容量的電瓶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國際企業出逃的落魄少爺呢,要不然就是辭了月薪8萬的工作,只為了體驗一下外賣員生活……
還有細心的網友發現,短片中,外賣小哥租住的地方位於上海市中心,一居室在這裏的月租超過8000,“導演怕不是想接地氣,沒接上?”



一個現實題材的短片拍成了這種形式,根本是“強行煽情”;


“自我感動”;


“可以理解人與人之間有差距,但是當你發現那個想要描述差異的人對差異完全不自知,還要反過來説你不能共情,就太諷刺了。”

“現在再看當時宣傳,搬出韓紅、張藝謀,更像是差生文具多”;

近幾年,互聯網經濟催生大量新型就業崗位,外賣員就是其中的一種。每天,有上百萬外賣員奔波在街頭巷尾,然而,“六成以上外賣騎手沒有社保”“外賣騎手遊離在社保外”“外賣騎手困在系統裏”等諸多行業問題一再引發熱議,目前,全國多地已逐步落實相關政策,為外賣員提供包括住房、社保等保障。
例如,據文匯網報道,去年下半年起,上海公租房試點拆套使用、籌集宿舍型房源,為城市一線務工人員增加“一間房”和“一張牀”的供應。上海首批宿舍型公租房試點項目早已投入使用。
聯繫到本次外賣員入住月租近萬房間的短片,有網友表示,現在的文藝工作者太脱離實際,沒有描述生活的能力,真想要拍大眾喜歡的電影,還是應該親自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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