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庚:大選季已經開啓,為何“半導體風波”在韓國降調了?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長庚】
有些事情,現在大概正處於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階段。
拖到“死線”最後一刻,三星、SK海力士等韓國半導體企業都向美國交付了對方要求的資料。11月9日,韓國產業部部長向美國商務部長遞交材料,並表示要攜手維護全球半導體供應鏈的穩定。
對美國來説,只要能收到材料,就已經達到目的了。筆者在以前的文章中説過,如果美國真的提出要求,韓國還是要“給面子”的。
韓國國內對美國“逼宮”半導體企業的態度,也是難以言表、無力迴天,既覺得美國很強盜,又無可奈何。即便是一向行事作風“大膽”的韓國媒體,無論左中右,無不表現出相似的態度。
其實,起初媒體對此事的報道還是挺高調的,但之後頗有些調門往下壓的趨勢。一方面是記者在詢問企業時得到的信息極其有限,諸如正在內部商討,屆時會向外界發佈一個圓滿的結果,亦或正在請政府進行中間調停等等;另一方面,韓國政府也在背後做工作,避免輿情炒作,各方都是有選擇性的對外傳遞信息。
這似乎給外界造成了一種印象,韓國國內有意在壓這件事。

EDaily(11月8日):三星·SK,即便提交了芯片信息,美國揮舞的大棒也未停下

Financial News(11月10日):韓國產業部長稱,(美方)要求提交芯片信息,須是單次行為

韓國iNews24新聞網(11月21日):韓國半導體產業,難題後邊還是難題
要麼不能説,要麼不便説
這背後有一些原因,首先在韓國國內有一種認知,韓國人心裏非常有數,説到底最根源的問題是中美之間的供應鏈博弈或者説是中美競爭的大背景。雖然美國的理由是為了供應鏈信息的透明化,但韓國企業最怕的是如果美國將企業提交的信息泄露出去,像主要客户這類涉及商業機密的信息,那麼自己的前景恐怕就比較難料了。
其次,美方要求的數據中有一部分是關於韓企設廠的信息,比如海力士除了本國工廠外,還在中國無錫設立境外工廠,再比如三星在西安有生產線,因此韓企非常擔心美方會不會以此相要挾——為什麼不赴美建廠?稍早前有消息稱,海力士有計劃在硅谷建一個研發中心。
再者,無論是政界還是民間有一個共識,即半導體產業作為韓國的支柱產業正面臨艱鉅挑戰,而且這個挑戰不由韓國的意志所左右。比如在野黨,平時在政治攻防戰中對執政黨的批評抨擊很多,但在這件事上沒有明確表態。再退一步,韓國內部各派也沒法表態,有的是不能,有的是不便,總之不管怎麼説,都會置自身於尷尬境地。
眼下,這種共識已經在韓國形成。即便目前正處於韓國大選季,執政黨和在野黨都已確定總統候選人,但半導體風波並未成為雙方政論焦點。
外界曾猜測半導體風波會否成為大選議題之一,但現在來看顯然這個擔憂有些不必要。參選總統的都是政客,他們自身對全球供應鏈能有多大瞭解要打上問號。對於廣大選民來説,內政的重要性大於外交,主要是關乎個人生計,大多數時候不會關注過於高大的話題。更何況,芯片這件事,即便換一個總統也不見得能解決。
另外還要指出的一點是,一般來説,韓國主流的左右派在外交政策和通商政策上的差異不是很大,一旦有事發生,最多就是攻擊執政政府不力,但大立場是一樣的。

執政黨總統候選人李在明(左)和最大在野黨國民力量黨候選人尹錫悦(右)。圖自韓國經濟日報
從企業角度來看,即便都是韓企,在白宮召開的兩次半導體峯會中也有些許區別。4月份的峯會上,三星是唯一一家被邀請參會的韓國企業;而在9月份的“鴻門宴”上,海力士、起亞、現代汽車等都被列入提供信息名單。韓國國內甚至猜測,被邀請參加4月圓桌會議的企業是不是比沒被邀請參會的企業要求提供的信息更廣。
美國為此也放過“狠話”,雖然是自願原則,但企業若拒不提供,有的是辦法,比如通過其國內製裁法案或類似《國防物資動員法》等等。筆者在與韓國半導體產業協會、韓國產業研究院的相關人士聊起此事時,他們的第一個共同反應就是,中國做不出這種事,只有美國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恐嚇。
韓國政府方面,專門成立了一個專案組,該專案組人員構成除了政府官員,還請了一些美國律師,負責提供法律諮詢,不過最後給出的公開結論是由企業自行判斷。
政府在幕後開展積極談判,韓國產業部曾派專員組前往美國磋商,並向美方傳達韓國企業的想法,即是否可以提供除機密以外的信息,但美方僅表示知道了,沒有給出明確答覆。韓方的判斷是,可能美國也還沒有想好下一步怎麼做,要等信息到手之後,再決定下一步怎麼做。企業和政府則擔憂美國是否會透露、以及多大程度透露出去。韓企當然希望中美雙方的生意都要做,韓國政府的外交政策並不希望在中美之間選邊站。
筆者此前與韓國產業研究院的人溝通時,對方表達了很多顧慮;由於當時筆者的交流身份是中國媒體人,所以對方似乎有意表露這些糾結,一方面可能是“賣慘”,另一方面鑑於目前中美關係有變動,能否藉機將事情“鬧大”,從而對外塑造一種形象——能試的都試過了,雖然交了資料,但也是糾結到最後一刻,是做過權衡的。這大概也是韓國企業的總體戰術,拉高自己的姿態。
目前來看,無論是韓國企業還是台積電的聲明,都明確表示向美國提交的材料分兩部分,一部分是公開的,所有人都能看,另一部分是詳細數據,這個秘密部分只有美國政府能看。美國政府數次承諾會嚴格保密,雖然大家心知肚明沒這麼簡單,甚至預感這些材料今後可能被用於國際爭端,但企業沒法對美國政府直接抗議,也由不得你反對或不反對。
早在上世紀90年代,美國政府就和三星有過一次博弈。彼時三星面臨被美國控訴傾銷,三星掌門人李健熙(1942年-2020年)敏鋭地看到時任美國總統的克林頓重視硅谷,便向美國派遣人員進行大規模遊説,對象包括美國白宮、議會、貿易及科技部門的有關人士,表態稱“如果三星無法正常製造芯片,日本企業佔據市場的趨勢將更加明顯,競爭者的減少將進一步抬高美國企業購入芯片的價格,對於美國企業將更加不利”,最終美國僅象徵性地向三星收取0.74%的反傾銷關税,三星成功度過這場危機。也是自此之後,三星開始重視對外宣傳,並建立了覆蓋全球的公關及宣傳團隊。
當時的三星是抓住了美國的焦慮來做制,但時隔二三十年,還能否“重操舊業”看似很懸。這次與美國周旋,有着本質差別,過去是雙方對市場佔有率的博弈,如今則是美國單方面的施壓更大;而且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背後是美國的政治宣示及其尋求主導權的方式。

德克薩斯州州長格雷格·雅培(左)和三星電子副董事長金基南宣佈170億美元的投資計劃。圖自三星電子
目前國際半導體市場主要有幾大主導力量,一是荷蘭,掌控着光刻機;二是中國台灣和韓國,基本壟斷了生產;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日本的原材料供應商。這幾方基本構成了一個生產鏈體系。相較之下,美國在其中更多的是處於上游設計和下游買方的位置,因此非常警惕這些企業形成類似的聯盟關係。當然,根源還是中美博弈的大背景。
另外,對於韓國政府在台面上或枱面下的操作,比如外交部組建經濟安全組,設立美韓半導體產業合作熱線等等,大家也要有一個基本認識,即設置新的政府機構,最大的作用並不一定是真的要去做什麼,更多的是作為一個傳遞信息或説情的窗口。一方面企業自己會找遊説團體運作,另一方面也會通過政府渠道進行干預或表達關切。
其實在韓國國內倒是有一些全國性的經濟組織或行業團體,只不過隨着經濟變化和產業格局的調整,這些組織的作用逐漸削弱了,包括在對外活動方面。
歷史上,韓國財閥、尤其是最早期起來的那批,由於利益相對比較一致,成立了很多活躍的組織,比如韓國全經聯(韓國全國經濟人聯合會),這是韓國主要的商業遊説組織,如今擁有600多個企業成員。但隨着產業的深入發展,首先是財閥自身涉及的行業越來越廣,導致相互間的競爭性越來越強,既然內部利益不同,對外意見自然也不一致,這時候就需要政府出面協調。
其次,在韓國當前經濟環境下,能夠掙錢的行業很有限,利益團體難以發揮作用。再加上,後續財閥熱衷服務於政治利益,成為政客“金主”,新一代財閥掌門人出於形象考慮,不太喜歡與這些經濟團體有過密聯繫。

韓國全國經濟人聯合會總部門口 圖自韓聯社
在這裏可以講一個故事,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韓國經濟遭受重創,1998年上台的金大中政府推行的經濟政策中有一項是政府引導財閥進行自我改革,思路是“大規模業務互換”,即大企業之間相互交換業務。當時在全經聯的協調下,LG旗下的芯片企業海力士被換給了現代,稱為現代電子。但後來因為現代自身經營原因,又將海力士賣給了SK,也就是現在大家熟悉的SK海力士。
此間的交換過程當然很複雜,但LG因此對全經聯耿耿於懷。原LG會長具本茂就曾抱怨,LG一直沒有超過三星,就是因為芯片產業被置換出去,這是致命一擊。所以LG雖然名義上還是全經聯成員,但之後就從來沒參加過組織的活動。他們認為,作為一個利益團體就做利益團體該做的事,而不該摻和政府的事務。
到2016年朴槿惠“親信干政醜聞”曝光,全經聯深陷其中,隨後LG集團、三星、SK、現代等韓國四大財團相繼退出;2017年3月全經聯為表示革新決心,更名為韓國企業聯合會。可見,財閥與社團組織的鬆綁是整體趨勢。
此後,產業協會逐漸佔據上風,比如半導體產業協會等,就不是一個泛泛的代表財富或經濟實力的組織,而是一個行業組織。當然,行業組織變強後,內部也是矛盾重重。像2019年日韓爆發芯片矛盾時,很多韓國本土的材料企業和設備企業內心的想法也是三星活該,批評三星就是一家賺快錢的公司。
所以,目前行業協會出於各家企業的利益不一,很難達成統一的步調,雖然在大方向可能會遵循一些統一的立場,會為更大的共同利益服務,但細看之下每家企業的訴求都不一樣,比如三星跟SK海力士的主力產品不同,在面對美方時的説辭就不一樣。這是需要政府出面的最大原因。況且,你作為企業身份,有些人你是見不到的,也需要一箇中間人。
其實,韓國政府也曾考量過是否要對美國進行同等制裁,但根本不現實。總的來説,韓國政府希望維護本國在國際產業鏈上佔據的優勢位置,在中美博弈大背景下,兩邊都不想得罪,儘量避免一些高調的政治表態。自然,政客們也都“噤聲”了,否則可能反招致輿論批評這是給國家和企業添亂。

韓國數碼時報(11月29日):韓國本土半導體涉及企業數量十年內降至1/3水平
韓國的反思
上世紀80年代,電子行業出現幾種新的分工模式,包括IDM模式、Fabless模式和Fundary模式。在台積電成立以前,半導體行業只有IDM(Integrated Device Manufacture)一種,其優勢在於資源內部整合以及較高的利潤率。由一個廠商獨立完成芯片設計、製造和封裝三大環節,典型代表是英特爾、三星和德州儀器。
Fabless是指專注於芯片設計業務,代表企業有高通、博通、英偉達、AMD等。Foundry即晶圓代工廠,只負責製造、封測的一個或多個環節,可同時為多家設計公司提供服務的企業,最有名的就是台積電。
台積電創始人曾將三星比喻為大猩猩,因為三星是全球為數不多的能同時完成設計、製造、封裝、並把自己造的芯片放自己的手機裏面,完成一個全產業鏈構造。
就半導體類型來説,可大致分為存儲類和系統類,韓國半導體企業毋庸置疑是存儲半導體市場的王者。而系統半導體的涉及面更復雜廣泛,在該領域,設計是美國第一,製造則是台積電佔據絕對優勢。
曾有韓國業內專家分析稱,如果説20世紀90年代是存儲半導體的天下,那麼21世紀就是系統半導體的時代。韓國企業在前者的所向披靡讓韓國半導體產業看似十分“體面”,但如果看不到半導體產業內部格局失衡,最終會錯失良機。

THE FACT:看到冷酷的市場現實的李在鎔,將着手打入半導體主權之戰
三星總裁李在鎔出獄後,在Foundry領域加大投入。此前,三星電子副社長曾跟筆者説過,即便是三星電子芯片事業部,內部也疊牀架構。該部門能同時完成設計到生產,但內部分三個事業部門,設計部門、Foundry部門以及專門生產存儲類芯片的部門,三個部門之間的關係並不好。儘管芯片事業部在三星電子整體收益中所佔的比例是最大的,大概百分之六七十,但集團可分配的資源還是有限的。有段時間三星熱衷做代工,其實就是芯片事業部內部想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寧願代工產品再賣出去以獲取利潤。這是集團內部權力鬥爭所導致的。
回過頭看一些與韓國半導體企業相關的中企,勢必會有所擔憂,但也談不上震驚。韓國芯片在中國的智能手機廠商中的佔有率很高,比如禁售之前,華為是三星的前五大客户之一。三星目前在中國也就芯片產業還活着,這兩年跟小米的互動很密切,像小米手機用的圖像處理技術就出自三星,應該也是第一大客户了。
目前筆者知道的是中國企業向韓國方面瞭解了一些情況,比如會透露哪些信息、下一步行動是什麼等等,因為美方要求提供前五大客户的主要信息。中國企業很被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即便有哪方想申請豁免也是不可能的,因為美國這一舉動的本質是政治問題。眼下的關鍵是看美國動哪方面的腦子,但估計讓韓國徹底對中國斷供的可能性不大,反倒是美國自己攬過來做生意的幾率更高一些。
其實,美國企業不生產半導體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投入太大,賺錢週期比較長,第二供應緊張遲早會解決,只要一擴產,價格自然就會降下來。事實上過去十年半導體價格是在往下走的,倒是現在漲價顯得特殊,其中一個原因是2018年開始國際市場上的數碼產品需求一下增大。
半導體本身也有發展規律,早在2002年的國際半導體學術會議(ISSCC)上,三星在“每18個月芯片上的晶體管數量就會翻一番,而成本卻下降到一半”的摩爾定律的基礎上,提出“每12個月芯片上的晶體管數量就會翻一番”的新定律,該定律以時任三星電子半導體總管社長黃昌奎的名字被命名為“黃定律”。
當然,這種增長速度會變慢,因為當精細度達到一定程度後,會產生化學現象,而這個現象不是隨便哪個企業能克服的。比如現在台積電提出製造5納米,三星的主流是7納米,我們國內最先進的生產線是14納米。當半導體制程降到10納米以下,晶片會產生反光現象,導致不良率大大增加。

截圖來自韓國經濟日報
此外,芯片生產的核心是光刻機,目前這個市場基本被荷蘭壟斷。但問題是產能跟不上,引發台積電和三星搶貨。現在美國非常擔心這項技術落到中國手中,千方百計阻撓中企的合作參與。
最新消息是,韓國企業SK海力士無錫工廠的升級改造計劃面臨危險,因為美國官員不允許阿斯麥EUV(極紫外光刻機)進入中國大陸,SK海力士原本希望通過該設備提高存儲芯片的生產效率。可見,即便是盟友的企業,美國也戒備十足,沒有為其亮綠燈。
韓國產業研究院的相關人員無不憂心忡忡。他們告訴筆者,這兩年韓國的半導體產業面臨巨大危機,2019年日本限制原材料出口一事,讓本土企業有了警醒。過去韓國從未考慮過自力更生的問題,走全球供應鏈協作體系是正確的選擇,但現在整個產業界都在反思至少有些核心材料或要素是否需要自己把控。
實事求是地説,韓國地方小人口少,主要依靠出口型經濟,想實現完全自給自足幾乎不可能。過去政府還會喊喊類似的口號,企業則無動於衷,然而如今現實擺在眼前,不去正視也不行。

NEWS1通訊社(11月29日):韓國企業界人士表示,在半導體等核心產業應當加大國家的支援力度

朝鮮財經:韓國半導體產業的戰略與冷酷現實已經脱節
前段時間,筆者參加了由韓國大韓貿易振興公社(KOTRA)組織的外國投資周推介活動,半導體產業自然成為現場外國投資者最為關注的焦點,出席投資活動的半導體產業協會負責人,也成為現場被提問數量最多的韓方負責人。
會後,筆者與這位半導體產業協會的高管進行了一些交流,他説了一個很有趣的細節:1982年,荷蘭ASML的大股東飛利浦曾接洽三星電子,希望收購ASML,並建成一個涵蓋設備及產品的產業集羣。當時三星電子在芯片領域的投入剛見成效,便派了一個考察團前去考察,但三星電子認為ASML的技術積澱過少,自身在芯片方面的盈利情況也有侷限,最終放棄收購。
不過,到2012年,三星電子收購了ASML3%的股份,目前還保留1.5%,這位業內人士以“個人名義”表示,“雖然不能説股份與光刻機的供應有直接關係,但從間接層面上,還是有一些因素能影響公司決策,甚至為何三星能夠從台積電、英特爾等傳統晶圓代工大廠獲得訂單,也與曾經的這場買賣不無關聯。”
相較於包括中國在內的全球主流企業更傾向通過整體收購等方式收購技術,韓企在過去數十年間,對企業整體收購一直不是很積極,反而更願意採用股份投資等方式,藉助全球供應鏈的穩定,來完成自己一環。例如,有韓國遊戲行業業內人士透露,韓國多家遊戲企業曾在2000年代初,拒絕以附加公司股份為代價接受騰訊的代理權請求和投資邀請;三星也曾拒絕過蘋果、安卓團隊(被谷歌收購前)等多方的收購請求。
一些韓國本土的半導體設備、產業界人士對於三星等製造商偏愛進口“有性價比”的海外原材料、忽視培育本土供應鏈的行為多有詬病。
然而,由於中美摩擦、日韓供應鏈爭端、新冠疫情等因素,全球供應鏈的穩定性遭受衝擊,韓國企業也逐漸意識到,將這些相比本土中小企業無法施加影響力的海外企業納入自己的供應鏈閉環,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5月13日,韓國總統文在寅出席在京畿道平澤市三星電子平澤工廠召開的“K-半導體戰略報告大會”,並與與會者合影留念。圖片來源:青瓦台臉書
未來的半導體產業之路怎麼走,韓國政府已擘畫了一幅十年藍圖,雄心壯志顯露無疑。今年5月13日,韓國政府宣佈將斥資約4500億美元(約合2.9萬億元人民幣)的產業戰略規劃,擬在未來10年打造全球最大規模的半導體產業供應鏈,加入與中美爭奪半導體技術主導權的競爭。
其中,三星電子和SK海力士將引領這項持續到2030年的半導體研發和生產投資計劃,共有153家企業推動這項十年攻勢,以保護對韓國經濟最至關重要的半導體產業。同時,韓國政府期待在2022年至2031年間培訓3.6萬名芯片專家,並討論專門輔助半導體產業發展的立法。

EDaily:在韓國建設工廠的“超級乙方”ASML,能否成為“K-半導體”產業的友軍?
韓國政府謀求打造的這條“K—半導體產業帶”,位於首爾以南,綿延數十公里,有關半導體設計企業、製造商和供應商都將匯聚於此。此外,還計劃吸引更多來自國外的先進技術投資,比如荷蘭ASML有意斥巨資在韓國建立培訓中心,美國半導體裝備巨頭科林研發也計劃將其在韓國的產能提高一倍。
事實上,韓國政府意識到半導體產業的失衡和危機,並提出相對系統的策略是在2019年,確實也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或許,借用韓國媒體所言,韓國半導體產業的戰略與冷酷現實之間仍有鴻溝,外界對此只能冷靜觀察、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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