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價進入超級週期了嗎？全球貨幣寬鬆是大宗商品漲價重要原因

在法國巴黎拍攝的加油站。奧雷利安·莫里薩爾攝 （新華社發）

一名男子從美國紐約一家加油站油泵旁走過。郭克攝（新華社發）

對於油價是否又要進入超級循環週期，業界的判斷並不一致。樂觀者認為，包括疫苗上市、全球經濟在大型刺激計劃推動下恢復增長、極度寬鬆的貨幣政策、“歐佩克+”減產預期等在內的潛在因素將支撐新的超級週期出現，而且這一週期將持續10年左右。悲觀者認為，目前新冠肺炎疫情尚未得到有效控制，全球經濟還在為復甦而戰，因此仍存在較大不確定性。從長遠看，歷史上曾經輝煌無比的黑金產業已經開始緩緩落幕，讓位給更加綠色的可再生能源，高油價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近段時間，世界石油價格屢創新高，倫敦布倫特原油期貨和紐約西德克薩斯輕質原油期貨價格盤中分別突破每桶65美元和60美元關口。對此，市場預期明顯樂觀。高盛和摩根大通預測，今年油價有機會突破每桶100美元。一些分析師甚至斷言，石油價格開始進入長期上漲軌道，又一個超級循環週期已經形成。

果真如此嗎？答案並不確定。

近期的油價大漲有其偶然因素，市場有借美國受罕見寒潮衝擊的黑天鵝事件進行炒作之嫌。眼下，美國單日原油產量下降近三分之一，減少約350萬桶，其中受災最嚴重的德州油田產量暴跌65%。再加上行業分析公司的數據顯示，包括中國、美國及東亞原油庫存都在下降，因此短期內對原油市場價格將形成有力支撐。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預測，今年世界石油平均價格為每桶65美元，最高可能觸及每桶80美元。不過，一些著名石油分析師謹慎表示，進入下一個超級週期的結論有點草率。特別是新冠肺炎疫情尚未得到有效控制，全球經濟還在為復甦而戰，因此仍存在較大不確定性。

當然，所謂的超級週期説也並非空穴來風。

首先，全球貨幣寬鬆是大宗商品漲價的重要原因。

全球範圍的貨幣寬鬆導致大宗商品需求擴大，從鐵礦石、天然氣價格暴漲，到下一階段能源需求大幅增長的可能性，都預示着真正的通脹週期到來。

拜登政府上台以來繼續推出大手筆的經濟刺激方案，1.9萬億美元的注入有望提振消費。這一刺激計劃將產生“重要的大宗商品密集型消費”。刺激計劃主要針對中低收入家庭。這意味着，美國家庭汽油支出有望明顯增長。經濟學家測算過，如果石油需求以每天140萬桶的速度增長，那麼可能會出現一個超級週期。去年，受疫情影響，全球石油平均日需求實際上減少約1000萬桶；今年，石油需求可能會以每天增加50萬桶的速度增長。不能排除隨着全球經濟大範圍復甦，能源需求急劇增加的可能性。

其次，全球石油或現供應不足。

市場資深交易員認為，未來油價的“命運”取決於歐佩克，尤其是沙特阿拉伯。影響供應的變量還包括伊朗重返世界石油市場以及美國和俄羅斯等產油大國的總體產量。一般來看，後者的產量數據相對穩定可預測。

不過，今後一兩年全球石油供應不足現象也有出現的可能。這也是當初沙特阿拉伯決定自動減產100萬桶以備不時之需的主要原因。沙特阿拉伯方面預計，原油供應短缺在今年第二季度就會出現。

根據國際能源機構預測，如果全球石油投資在未來5年保持在2020年的水平，那麼到2025年石油總體供應水平將每天減少近900萬桶。數據顯示，去年上游油氣投資約為3000億美元，創15年來新低，比2019年下降了30%。預計到2022年全球石油需求將回升至每天1億桶以上，供應缺口將增大。因此，石油和其他大宗商品市場必然呈現週期性復甦。

再次，國際投行推波助瀾。

一些大型投資銀行發佈報告認為，世界大宗商品牛市仍未結束。在過去3個月裏，原油價格已經上漲約50%，目前處於加速上揚過程中。因此，世界大宗商品已經開啓新的超級週期，而且這一週期將持續10年左右。

根據高盛的研究，對沖通脹上升預期、美元疲軟以及異常寬鬆的貨幣政策，這些都是大宗商品反彈的關鍵驅動因素。高盛在去年10月就曾準確預測大宗商品將迎來牛市行情。高盛認為，潛在因素將支撐新的超級週期出現，包括疫苗上市、全球經濟在大型刺激計劃推動下恢復增長、極度寬鬆的貨幣政策、上升且被容忍的通貨膨脹以及“歐佩克+”減產預期等。

人們從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美國投行如何影響金融市場。當前石油價格上漲更多表現為投機資金的推動，而不是石油市場本身供求關係發生根本變化。據透露，截至2月9日的一週內，對沖基金對全球24種主要大宗商品期貨的多頭押注增加了5%，相當於1437億美元的名義價值，其中布倫特原油期貨的淨多頭頭寸升至28個月以來的最高水平。與此同時，彭博商品指數也被推高至27個月以來的高點。投機風氣之盛可見一斑。

從長遠看，歷史上曾經輝煌無比的黑金產業已經開始緩緩落幕，讓位給更加綠色的可再生能源。即使全球經濟從2022年開始全面復甦，拉動石油需求，這一正增長會持續多久也很難説。總之，高油價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決定和影響油價的因素依舊複雜。（翁東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