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登新：清醒認識數字人民幣的發展

世界多國的中央銀行都在考慮發行數字貨幣，中國也不例外。中國已在國內多個主要城市開展數字人民幣試點工作。西方輿論稱，數字人民幣時代即將到來，甚至有媒體做出“數字人民幣若成功推廣，全世界貨幣版圖可能重新洗牌”“人民幣將成為由新興國家組成的新經濟領域的核心”“如果中國發展出具有競爭力的數字貨幣，美國將失去全球影響力”等判斷。這些説法有些過於樂觀，我們需要對數字人民幣的發展有一個清醒認識。

一個大的判斷是，法定貨幣的數字化會成為不可遏制的趨勢。我國數字人民幣的研究與推出，在世界上算是領先的。2014年，中國人民銀行開始研究法定數字貨幣。2017年，中國人民銀行數字貨幣研究所正式成立。今年2月24日，中國人民銀行啓動與香港金融管理局等的金融科技合作，共同開發跨境匯款和結算機制，有意在制定數字貨幣規則方面先行一步。我們正在探索中國特色的數字貨幣發展道路。

不過，央行明確表示，現階段我國發行數字人民幣的主要目的，是替代現金M0。所以，數字人民幣目前只在相關地區和相關領域進行試點。央行希望通過這些局部試點摸索經驗和規律，瞭解數字人民幣使用過程中可能存在的風險和問題，進而通過完善，最終實現數字人民幣的全覆蓋。但是，央行至今沒有明確説明數字人民幣發展的目標和大方向，從這個意義上説，數字人民幣的前景不算太清晰。

我們知道，國際貨幣的影響力是由國家的經濟實力、資本市場的發達程度和本國貨幣國際化的程度共同決定的。當今的國際貨幣仍然是發達國家佔據主導，美國的美元、日本的日元和歐盟的歐元這三大貨幣形成國際貨幣三足鼎立的態勢。

而中國目前仍然是發展中國家，尚沒有發展中國家成為國際主要貨幣經濟體的先例。換句話説，凡是具備國際儲備貨幣資格的國家都是發達經濟體。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我們也只走了一半，也就是實現了人民幣在經常項目下的可自由兑換，還沒有實現在資本項目下的可自由兑換。即便人民幣實現了資本項目下的可自由兑換，也還存在國際社會接受度的問題，也就是説，有多少國家願意接受人民幣作為國際貨幣，這就需要用國家實力説話。因此，人民幣要想形成對國際貨幣體系的巨大影響，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綜合中國經濟當下的發達狀況、人民幣國際化的程度，還有資本市場的開放程度，筆者認為，至少在中短期內，數字人民幣的試點不會給國際貨幣體系帶來顯著影響。一些國外輿論認為數字人民幣將會威脅美元的存在，甚而影響到國際貨幣的格局，這類説法都是言過其實的。現階段數字人民幣試點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國內。人民幣數字化將顯著降低國內貨幣流通的成本、提高貨幣流通的速度，它還有防盜、防偽、防洗錢、減少偷税漏税等功能。（作者是武漢科技大學金融證券研究所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