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升：法國對華頻繁複雜表態説明什麼

就中國駐法國大使館回擊法學者涉台不當言論一事，法國外交部長讓-伊夫·勒德里昂22日發推特聲稱，中國大使館的言論以及針對歐洲官員、研究人員和外交官的行為是“不可接受”的。他還宣稱“要求‘召見’中國大使”。

在此之前，勒德里昂曾在國民議會發言，稱“堅決要求”中國停止對香港和新疆的“無理做法”。而與勒德里昂表態時間相隔不遠，法國總統馬克龍在接受採訪時明確表示，他領導的政府並不想在互聯網基礎設施上孤立中國，支持一項由中企牽頭建設、從中國直達法國的海底電纜項目。同時，法國媒體主管機關法國最高視聽委員會（CSA）宣佈，通過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的播放執照申請。我們該如何看待法國近期一系列對華複雜表態？

“法國是一個不可分割的、世俗的、民主的、社會的共和國。”這是法國憲法的第一條第一句，也是法國所謂“共和國價值觀”的主要方面。儘管它時常淪為法國政客標榜自身、打擊異己的口頭工具，但法國特殊的思想史和革命史，也賦予了它在法國人心中特殊的地位與情結。法國的對外政策這些年來也一直在“共和國價值觀”與國家利益、意識形態與國家戰略之間不斷搖擺與糾結。法國近期對華一系列表態，某種程度上也是這種糾結的密集反映。

比如，法國CSA的決定，使CGTN繞了一圈依舊可以在歐洲合法播送節目，這與其説是法國特意給CGTN雪中送炭，不如説是法國人在不危及其國家利益和國家戰略的前提下，維護其自身歷來倡導的“共和國價值觀”，這也是法國能夠反英國之道而行的緣由。

另一方面，法國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中國香港和新疆問題的無端指責。勒德里昂強調，與中國的商業夥伴關係不能建立在“蔑視人權”的基礎上。他的態度，貌似也可以用

“共和國價值觀”加以解釋。然而極具諷刺的是，法國學者斯特拉斯堡大學的克里斯蒂安·梅斯特教授只是説了幾句關於中國新疆的實話，卻遭到法國《觀點》雜誌一名反華記者的瘋狂攻擊，並隨即煽動起法國的排華勢力的圍攻，最終竟迫使梅斯特教授辭職。還有中國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在兩會記者會上提及的法國作家、記者馬克西姆·維瓦斯。他用自己兩次親赴新疆的經歷，講述了一個繁榮穩定的真實新疆。可在號稱世界頭號“言論自由”的國家，維瓦斯的觀點卻鮮被報道。相關書籍出版困難重重：大的出版社一概拒絕，僅有一家非傳統型小出版社願意承接。由此可見，法國人所謂的“共和國價值觀”，也有其虛偽的一面。

在中歐海底電纜項目上，法國卻又站在與中方相同的立場上。中歐海底電纜項目規劃通過陸路連通中國和巴基斯坦、並經過海底通過非洲之角，最終抵達法國馬賽。去年時任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曾污衊海底電纜被用於“情報蒐集”，還屢屢向盟友施壓“圍剿”中企。為何法國敢於置盟友的態度於不顧？由於各種因素，法國在互聯網上的“滯後”有目共睹。正是有了這個“短板”，法國近年來着實受了美國人不少氣。藉助中國，法國就可以不用完全依賴美國。中歐海底電纜恰好與法國的國家利益和國家戰略相符，這也是為何法國敢聯手德國硬抗美國的原因。

法國財長勒梅爾近日表示，在復甦能力方面法國經濟可能能夠令人“驚喜”，然而，法國政府日前公佈新的抗疫舉措，對包括巴黎大區在內共16個省再次實施“封禁”。這16個省的生產總值佔法國GDP總量的40％。新的防疫限制措施預計將給GDP造成0.2%的損失。經濟復甦無疑是法國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的主要議題，而復甦離不開中國。看清楚這一點，也是我們把握中法關係中合作與競爭尺度的重要參照。（作者是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國家對外開放研究院法國經濟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