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開源”創新體系 助力我國關鍵數字技術“彎道超車”

《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規劃綱要》明確提出，支持數字技術“開源”發展。其中“深度學習框架等開源算法平台構建”被列入新一代人工智能科技前沿領域攻關內容，“支持數字技術開源社區等創新聯合體發展，完善開源知識產權和法律體系，鼓勵企業開放軟件源代碼、硬件設計和應用服務”被列為加強關鍵數字技術創新應用的重要舉措。

當前，開源的價值日益引起重視。如何結合國際發展趨勢與我國現實需求，建設健全我國自主開源創新體系，已成為下一階段我國開源發展的重要議題。

“十四五”推動開源正當其時

在數字經濟成為全球經濟復甦新引擎的歷史時期，我國“十四五”規劃明確提出支持開源發展，體現了國家對開源發展新機遇和新形勢的正確把握。

開源已成為全球數字科技創新的大趨勢。經過近40年的實踐發展，開源逐漸成長為一種強大的技術創新模式，並從最初的軟件行業走向了硬件、芯片等多個領域。開源商業模式也在逐漸成熟。如今，新技術在開源、新架構在開源、新平台也在開源，就連頂尖的研究成果很多也都以開源形式發佈。開源逐漸成為全球科技進步至關重要的創新渠道。紅帽公司2021年發佈的全球《企業開源現狀》調查報告顯示“最具創新能力的企業都在使用開源”。我國作為互聯網技術強國，擁有龐大的應用市場和豐富的開發者羣體等資源優勢，需要把握好歷史發展機遇，努力在全球開源圖景中佔據應有之位。

開源可以助力我國關鍵數字技術“彎道超車”。歷史上看，中國在包括芯片和操作系統在內的關鍵數字技術研發上都有過巨大的投入，但目前並未從根本上使我國信息技術產業擺脱“缺芯少魂”的被動局面。然而開源所具有的大眾協同、開放共享、持續創新等特點，使參與者直接置身於最領先的技術行列。擁抱開源，不僅有利於緊密跟隨技術發展趨勢，還可對行業發展方向形成影響，真正做到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創新，最終達到盡最大可能保持和提升競爭力。這為我國實現關鍵數字技術“彎道超車”提供了新思路。

自主開源生態方能穩固數字經濟“底座”。需要注意的是，參與開源並不意味着產業安全。過去一年來全球領先的智能手機廠商華為與“安卓”操作系統的“故事”，提醒我們只有生態自主才有產業安全，開源亦不例外。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全球經濟已加速進入數字化轉型升級的軌道。作為數字經濟的“底座”，數字科技及其驅動源開源生態，直接影響到數字中國建設的安全穩固與否。未來各行各業數字化轉型所遇到的新場景、新需求、新挑戰也都需要從開源世界尋找解決方案。只有建設自主完善的開源生態，未來數字經濟發展才有安全保障。

數字技術開源發展仍需努力

近年來，得益於科技企業尤其是互聯網頭部企業的大力推動，加上廣大開源開發者的不懈努力，我國已逐漸躋身開源大國行列，開源已進入大生態時期，開源供應鏈基礎逐步建立。然而，在不斷提升的成績之外，必須清醒地認識到我國開源發展仍存在一些問題。

首先，我國開源仍處在起步階段，基礎薄弱。我國直到2020年才實現本土開源基金會零的突破，開源基金會仍在“試運營”狀態。本土開源許可協議也是近3年內才開始出現。與開源的歷史相比，我國開源發展時間較短，經驗積累不足，開源商業模式尚不成熟。

其次，許多參與方開源知識產權保護意識淡薄，運作有待規範。受發展階段的影響，許多開源參與者缺乏對開源的系統性認識，知識產權意識淡薄，要麼誤將開源等同於“放棄知識產權”，要麼不注重知識產權保護，或者在運用開源技術時不注意遵守知識產權規則。國內“開源玩家”規則意識有待進一步提升，相關運作有待進一步規範。

再次，針對開源發展的體系化政策設計缺失。雖然我國已成為全球第二大開源熱點區域，但此前對開源的系統性認識不足，針對開源基金會、開源社區、開源平台等開源組織建設及其運營的針對性政策缺失。許多早期的優秀開源項目的資金支持和孵化服務不夠，對創新型中小企業開源項目支持不足，開源人才培養也迫切需要政策引導。

多措並舉推進開源創新體系建設

開源創新模式有助於快速聚集大眾智慧、加速生態發展，推進開源發展對我國信息技術創新與國際發展趨勢保持同步具有重大戰略意義。為充分把握開源所帶來的“彎道超車”機會，我國需要從環境營造、生態培育和政策設計等方面入手推動開源創新體系建設。

一是營造有利於開源發展的環境。要大力宣揚共創、共建、共治、共享的開源精神，推動開源理念傳播，推進網絡環境開放，吸引更多科技企業和開發者個體參與開源貢獻，鼓勵科技企業進行開源轉型。推動開源要完善開源知識產權和法律體系，集官產學研用各方之力協同促進開源規則制定，為開源生態建設提供良好的制度基礎。

二是注重開源治理，完善開源生態。要大力加強開源基金會建設，逐步放開對開源基金會設立的限制，鼓勵社會資本參與。要促進本土開源社區和開源代碼託管平台建設，為中國開源發展提供支撐性平台。要建設開源創新科教平台，聯合產業企業開設開源實踐課程，通過產學研聯合交叉賦能，推動我國開源人才培養。要充分發揮開源基金會對開源生態的治理作用，藉助國內市場規模和開發者羣體優勢，實現開源技術與市場發展的相互成就，加快完善本土開源生態。

三是加強政策設計。為推動國家規劃綱要中有關支持開源發展理念的落實，需要加強國家層面的頂層設計，協同政產學研用等多方力量，儘快出台一批有利於開源發展的政策：推動制定開源組織和開源項目的税收優惠或減免政策；出台措施鼓勵和支持開源社區和項目的發展，推進國內開源運營治理標準化規範化；出台支持和推廣開源技術及產品的使用的配套政策；促進開源教育支撐平台建設，將開源技術和開源實訓融入現有教育體系。

（隆雲滔系中國科學院科技戰略諮詢研究院副研究員；王曉明系中國科學院科技戰略諮詢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