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弘：中俄印，特殊的“地區大三角”

俄羅斯正在與印度舉行聯合軍演，也將於下週同中國舉行聯合大規模軍演。根據俄媒體披露的信息，這兩場軍演規模和水平都具有一定的戰略意義，反映了俄羅斯外交的新變化。自拜登執政以來，俄羅斯與西方關係繼續惡化。美國不僅在軍事上對俄羅斯進行圍堵，而且還以人權、自由和民主為由頻繁干涉俄羅斯內政。因此，俄羅斯更加重視東方外交，特別是與中國、印度等亞洲國家的關係。

2014年烏克蘭危機後，美國為首的北約將俄羅斯視為主要安全威脅，在俄羅斯周邊頻繁舉行大規模軍演，向烏克蘭提供軍事援助，東歐的地緣安全環境日趨複雜。為了回應西方的軍事挑戰，莫斯科開始進一步加強與中國、印度等夥伴國家的軍事互動，通過定期的聯合演習展示軍事實力，培養處置地區安全危機的能力。

首先，聯合軍演旨在提升俄羅斯的大國影響力。在拜登政府的鼓動下，俄羅斯與歐盟的經濟合作關係開始出現裂痕，歐盟內部質疑俄羅斯的聲音越來越多，紛紛要求反思與莫斯科的關係。以至於俄外長拉夫羅夫感嘆道，俄羅斯和歐盟之間的分界線越來越深，就像前線戰壕一樣，歐洲大陸正在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機。

為了反擊西方的安全壓力和外交孤立，普京選擇了加強東方外交，其中鞏固與中國、印度的關係就成為俄羅斯外交的重要環節之一。7月份公佈的《俄羅斯國家安全戰略》明確表達了對俄中、俄印關係的高度重視，強調“在不結盟基礎上，在亞太地區構建可靠的地區穩定和安全保障機制”。俄分別與中國、印度舉行軍演，有助於俄羅斯打破西方國家的戰略圍堵和外交孤立。

其二，聯合軍演有助於顯示俄羅斯的軍事實力。冷戰結束後，俄羅斯繼承了蘇聯龐大的核武庫，以及先進的軍事工業，這也是其維持大國地位最為堅實的物質基礎。拜登執政以來，北約繼續向東滲透，開始抵近克里米亞半島，雙方甚至到了戰爭“一觸即發”的地步。6月23日，英國軍艦不顧俄軍警告進入其近海巡航，引發俄軍實彈炮擊警告。俄羅斯國家杜馬主席沃洛金警告稱，任何對核大國發起的挑釁都是“極其嚴重”的。

面對北約的不斷逼近，莫斯科一方面加快軍事現代化速度，另一方面也加快與中國、印度等戰略伙伴的互動。聯合軍演不僅是戰略伙伴軍事協作的主要內容之一，而且還是展示俄羅斯軍事實力的重要窗口，警告敵人不做任何可能的冒險行為。在“2021-因陀羅”俄印聯合演習中，俄羅斯展示最新型的海軍護衞艦和聯合打擊能力。另據媒體披露，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將受邀參加在寧夏舉行的聯合演習，並全程觀摩演習過程。這兩場軍演既反映俄羅斯外交的新動向，也顯示俄與中印兩國較強的戰略協調能力。

其三，聯合軍演有助於遏制美國的霸權主義。冷戰結束後，美國憑藉其經濟、科技和軍事實力，長期以世界警察自居，在全世界不斷干涉各類事務。美國不僅試圖將自己的價值觀強加於其他國家，通過單方面制裁公然干涉主權國家的內政，而且還多次通過軍事手段顛覆他國政權。俄羅斯與中國、印度都是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是維護世界和平和多邊主義的重要力量。我們一直倡導尊重聯合國在國際事務中的主導地位，反對大國以人權和安全為由軍事幹涉他國內政，反對強行輸出政治制度和價值觀。沒有其他任何國際組織，更不用説軍事聯盟，能夠動搖聯合國對國際事務的主導權。中國、俄羅斯和印度三國不僅要反對他國干涉自己的內政，同時還要反對他國對周邊地區的干涉。避免美國進行軍事幹預衝動的最好辦法就是增強自身的軍事實力，通過夥伴國家間的戰略協作，擴大多邊主義的影響力，增強抵制美國霸權主義和單邊主義的能力。

儘管中國與印度存在領土爭端，但在兩國共同努力下，基本實現了對分歧的有效管控。印度高級官員透露，在上週末舉行軍長級會談後，中印雙方同意從有爭議的喜馬拉雅邊境沿線的另一個摩擦點撤軍。中印兩國對於維護地區和平、促進多邊主義的國際秩序有着相似立場。俄羅斯通過平衡地與中國、印度開展戰略合作，也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三國關係的戰略穩定，使得中俄印三國的戰略互動成為可能。（作者是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