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棟：西方密集軍演意欲何為

美軍兩場規模空前的軍事演習“大規模演習2021”和“全球大規模演習2021”分別於16日和17日先後結束。這兩場演習的規模與特徵，與美國對外政策變化密不可分，它們具有以下幾個特徵：

一是，針對性更強。牽制中國、管住俄羅斯，是美國及其盟國的首要戰略目標。這兩場軍事演習體現出美國對“中國威脅”認知上的迫切性，尤其是對台海形勢的擔憂明顯升級。今年4月卸任的美國印太司令部司令戴維森擔心，北京可能在未來6年內對台灣採取軍事行動。繼任的印太司令部司令阿奎利諾則認為，中國攻打台灣的時間可能更為緊迫。前白宮副國安顧問博明也認為，台海情勢“越來越危險”，北京對以武力統一台灣一事“非常認真”。

美軍的這些演習，在地理上從美洲延伸到歐洲、從太平洋延伸到大西洋，主要檢驗美國與盟國跨區域統一指揮、調動兵力、集中火力的能力。演習內容包括與中國軍隊發生衝突時可能用到的作戰概念，旨在向中國和俄羅斯傳遞軍事威懾信號。並且，“大規模演習2021”本來應該叫作“大規模演習2020”，因疫情而推遲。這恰好體現出美國對華政策的連續性。

二是，規模更大。“大規模演習2021”是1981年北約“海洋冒險”軍演以來，海軍和陸戰隊首次舉行的大型軍事演習，是一次冷戰式演習。這次演習跨越17個時區，涉及美國全部三支海軍陸戰隊遠征軍，以及全部7支艦隊中的5支，有包括航空母艦在內的30多艘軍艦、50多個美軍單位和2.5萬名官兵參加演習。在這次演習中，實體演習和遠程虛擬演習相結合，規模和複雜性都有明顯提升。這種大規模演習，還是一系列大規模演習的一個組成部分。6月美國和烏克蘭在黑海主辦的北約“海上微風2021”演習，有來自6大洲的32個國家的5000多名軍事人員參加，規模也是空前的。

三是，更接近實戰。“全球大規模演習2021”雖然重點是跨國協調指揮，但也進行了野戰訓練、後勤補給、兩棲登陸、空地作戰、海空作戰和特種部隊作戰等項目操演。“大規模演習2021”的實戰化水平更高。這場演習由海軍艦隊司令部、太平洋艦隊司令部和海軍歐洲司令部聯合指揮，目的是要把平時分散部署、各自行動的美國海軍，在戰時迅速整合為一支統一的作戰力量。美國海軍作戰部長吉爾迪上將稱，演習焦點從單一的航空母艦打擊羣，轉向以更大型艦隊為中心的作戰方式，以確保美國在高階作戰中保持優勢。美國的三軍海洋戰略，可能正在形成過程之中。 四是，參與國家更加多樣，呈現出美亞歐結合的趨勢。“全球大規模演習2021”是美國印太司令部組織的一次全球指揮與控制系統演習，旨在促進美軍與盟國軍隊在印太地區的整合和一體化水平。美軍聲稱，通過這次演習，美國與盟國不僅可以增進協同作戰能力，還可以提高戰略互信，並強化對安全挑戰的共同認知。美國的一些盟國和戰略伙伴，也在向美國靠攏。印度和日本也都做出與美軍同向的軍事舉動。

美國進行這些大型軍演，具有明確的戰略指向：一是鞏固同盟體系。鞏固盟友其實是美國的第一目標，也是實現美國對外政策目標的主要支柱。在特朗普時期，美國的同盟體系出現鬆動，美國與盟國之間的關係日益淡薄。這一方面削弱了美國應對中國等國家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有把美國盟友轉化為美國戰略競爭對手的可能性。為避免化友為敵的前景，拜登上台以來強調同盟關係，在很多問題上主動考慮盟友的關切和利益。美國也在很多事務上拉上盟友，包括軍事演習，以把盟友更密切地綁架在自己的戰車上。

二是，增強對中國等的軍事威懾力。美國認為，中國在過去幾年中力量相對上升，對外行為，包括外交、經濟和軍事行為，都更加強硬果決。在世界範圍內，也有唱衰美國、看好中國的輿論氛圍。如果不扭轉這一局面，不僅是美國領導力會受到削弱，中國也有主動在一些問題上出手的可能性。這將使美國陷入選擇困難或戰略風險之中。通過這些演習，美國不僅向中國展示了自己的軍事實力，也表達出美國雖然不想與中國發生軍事衝突、但也不怕與中國發生軍事衝突的明確信號，以不戰而屈中國之兵。在美國看來，這些規模龐大、信號明確的演習，不僅不會導致直接的軍事衝突，反而會降低因誤判而催化戰爭的風險。（作者是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