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與氣候風險披露要凸顯其作用和目的性

環境與氣候風險披露讓投資者瞭解企業科技水平，幫助正確的投資決策，倒逼產業升級。

潘聿航

企業環境與氣候風險的披露與中共十九大提出的污染防治攻堅戰、防範化解重大風險緊密相關。經驗證明，及時評估和規範披露此類風險有利於減少環境和金融市場所面臨的不確定性、優化影響投資決策，對企業也有好處。目前，約四分之一的A股企業已經開始定期進行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ESG）信息披露。然而，不同於財務類信息，ESG報告中的環境與氣候風險披露需要特定的專業人員分析與解讀。由於相關制度的不健全以及專業人才匱乏，企業出品的ESG報告存在良莠不齊、缺少主線，“鬍子眉毛一把抓” 等問題。

具體而言，報告中的數據統計口徑差異大，披露信息較粗，含金量較低，無法和企業業務有效關聯；撰寫過程也存在同質化問題，不少空洞的描述性信息。對投資者而言，報告中的環境與氣候風險信息專業詞彙陌生，內容晦澀，難以用於指導投資策略。在進一步的報告制度改革中，環境與氣候風險披露要凸顯其主要作用和目的性。

環境與氣候風險披露改變了資產的價值座標，合理化了企業的估值。投資決策依賴於對企業的估值，而過去的估值往往只注重企業的財務表現。企業的環境與氣候風險屬於重要的非財務類績效，理應納入估值範圍。

從環境角度來看，企業的污染物排放體現的是企業生產時利用的社會成本，企業的污染物排放強度則反映了企業的技術水平。從氣候風險角度來看，企業對極端氣候的控制則綜合體現在其管理與技術上，例如企業選址、建築設計、對極端天氣和自然災害的可抗性等。企業可以通過報告不同氣候變化情景下的績效水平，為投資者提供可預期的參考估值。

環境與氣候風險披露能約束上市公司的非財務類違規行為，減少投資者的信息不對稱，從而防範金融風險。例如，2015年，德國大眾汽車集團刻意隱瞞其汽車產品的尾氣污染物排放數據和温室氣體排放數據。事件經由西弗吉尼亞大學的研究人員曝光後，公司股價兩天內下跌約40%，許多投資者因信息不對稱蒙受了巨大損失。

2010年以來，A股上市公司的重大環境污染事故和瞞報事件也再三發生，短期內造成了股市震盪，中長期則有可能影響相關行業的發展。同時，較粗的信息披露還不足以反映非財務類信息的合規，這些違規企業大多是在其特有的業務領域不達標，籠統的排放數字並不能達到防範風險的目的。也就是説，環境與氣候風險披露對於不同行業應有不同要求，對於加工及製造業可能需要約束其披露具體的技術達標情況，對於大部分企業則需要報告環境風險的管理模式。這些過程都要求企業配置專業人員參與，並需要由研究機構、專業檢測機構等第三方監督。

環境與氣候風險披露讓投資者瞭解企業科技水平，幫助正確的投資決策，倒逼產業升級。企業的節能減排措施、污染物排放總量、排放強度是衡量企業生產水平的關鍵指標。有關環境影響項目的董事會決議則間接反映企業的管理理念。可以預見，在未來碳達峯、碳中和目標約束以及環境規制不斷加強的趨勢下，高污染企業勢必面臨更高的生產成本與更低的利潤率。

一般認為，企業的ESG績效有助於投資者中長期的決策，上述績效較好的企業意味着其面臨較低較少的社會和政策風險。從這一點看，企業環境與氣候風險的披露要能夠評價企業與相關政策的一致性與未來趨勢，展現企業對行業管制的預期，讓披露的數字擁有可比較、好解讀的價值。

短期來看，ESG專業人員的配置和相關規則的制定可能會提高企業的運行成本和行業的准入門檻。但長期來看，A股市場的大多數投資者正轉變投資策略，降低短期收益預期，更加追求穩定且可持續的投資獲利。ESG披露的環境與氣候風險信息與這些投資策略的變化是一致的，環境與氣候風險績效較好的企業也希望向投資者和監管方展示他們積極的ESG估值、良好的非財務類信息，以及具有競爭力的技術管理水平。做好相關風險的披露可以吸引許多健康且積極的投資，就目前而言，如要使相關信息越來越有效地發揮其價值，則需要各方參與者都緊密遵循環境與氣候風險信息披露的基本功能與作用，從而實現ESG報告的真正目標。

（作者系康橋經濟社研究員、香港大學經管學院博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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