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為何突然喊停“北溪2號”？

圖為2018年11月，在德國拉格附近的波羅的海水域，一名工人在“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項目鋪管船上工作。新華社/法新

近日，德國宣佈暫停“北溪2號”天然氣運營商資格認證程序。歐洲天然氣期貨價格應聲上漲。

由於牽扯多國利益，“北溪2號”項目可謂命途多舛，在正式投產之前便已遭遇多番阻撓。有分析預測，“北溪2號”最早要到2022年初才能向歐洲正常輸送天然氣。

再添新的變數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報道，德國能源監管部門聯邦網絡局11月16日宣佈，已暫停對“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項目運營的認證程序。聯邦網絡局在聲明中表示，由於“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項目的運營商位於瑞士，而不是德國，因此無法認定其為獨立運營商。只有管道運營商的組織方式符合德國法律，才有可能獲得認證。

對此，俄羅斯作出回應稱，此事不牽扯政治因素，希望各方保持應有耐心，俄羅斯企業已做好準備工作，以滿足法律要求，爭取使“北溪2號”項目儘快啓動。

“北溪2號”是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和5家歐洲公司的合作項目，涉及兩條從俄羅斯海岸經波羅的海到德國的天然氣支線管道建設，原計劃於2019年底完工。然而，由於該項目投產之後，將影響美國天然氣在歐洲的市場份額，因此項目自動工之初便遭到來自美國的多次阻攔，進展緩慢，甚至一度陷入停滯不前。

今年9月中旬，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宣佈“北溪2號”項目全面完工，將於年底前開通運營。不過，德國突然“喊停”，又給項目運行增添新的變數。

背後多方博弈

“德國暫停 ‘北溪2號’項目運營商資格認證，從其法律程序來看沒有問題。不過，項目背後的政治博弈值得關注。”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歐洲所副研究員李超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分析稱，從德國國內來看，“北溪2號”項目主體工程是在默克爾政府任內完成的，而當前，大選剛剛結束，新一屆內閣政府即將組建。德國相關行政機構或想根據新政府的意見，再來推進“北溪2號”項目相應事宜。

此外，來自美國的壓力以及歐盟與白俄羅斯之間矛盾激化的趨勢，讓“北溪2號”項目面臨來自外部的更多阻力。

近期，難民危機引發歐盟和白俄羅斯的激烈對峙。大量難民跨越白俄羅斯邊境，進入波蘭等歐盟成員國。法國《費加羅報》評論稱，俄羅斯或將藉此加強在白俄羅斯的軍事存在，並促使德國加快“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投入運營。

“在歐盟內部，波蘭以及波羅的海三國等中東歐國家尤為警惕來自俄羅斯的威脅，對‘北溪2號’項目一直持反對態度。當前，這些中東歐國家與白俄羅斯矛盾激化。作為歐盟的重要成員國，德國或許考慮到維護歐盟內部平衡的需要，選擇延後認證‘北溪2號’項目運營商資格，以此對俄羅斯和白俄羅斯施壓。”李超分析稱，美國的作用同樣不可忽視。儘管此前德美就“北溪2號”項目達成一定共識，拜登政府宣佈放棄對參與“北溪2號”項目修建相關企業的制裁，但不排除德國可能通過延後開通項目的方式，對美方進行一定意義的補償。

等待事態向好

路透社報道稱，受“北溪2號”天然氣運營商資格認證程序暫停的影響，歐洲天然氣價格近期出現飆升。由於“北溪2號”在今年冬天向歐洲供應大量天然氣的希望變得渺茫，人們開始擔憂歐洲可能因為供應不足而面臨斷電。

“歐盟國家對天然氣的需求很大，且其約40%的天然氣供應來自俄羅斯。今年秋季以來，天然氣價格暴漲，使歐洲陷入能源短缺的困境。德國此次‘喊停’‘北溪2號’，讓包括其自身在內的歐盟國家成為被動一方。”李超分析稱。

有分析認為，今冬歐洲天然氣短缺、價格高漲的態勢將難以得到緩解。路透社引述一名德國官員的話稱，預計“北溪2號”項目的啓動可能會推遲到2022年3月。

“總體來看，2022年，隨着德國新政府上台，白俄羅斯和波蘭等歐盟國家邊境局勢有所緩和，德國還是會繼續推動‘北溪2號’天然氣運營商資格認證程序，不會棄用已經完工的‘北溪2號’管道。”李超指出，目前，俄羅斯採取相對剋制的態度，並持續釋放善意信號，也表現出等待事態向好發展的耐心。（記者 嚴 瑜）

《 人民日報海外版 》（ 2021年11月25日 第 06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