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名核心成員接連出走，哈里斯團隊為何屢陷負面輿論漩渦？

近日，美國副總統哈里斯團隊多名成員陸續“出走”，這令最近本就深陷負面輿論漩渦的哈里斯“雪上加霜”。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12月6日，團隊裏有員工發推文捍衞哈里斯的聲譽：“嗨，我叫大衞·金斯。我代表美國人民擔任行動部副主任，為副總統哈里斯效力，並且我絕對熱愛我的工作。”大衞在推文中寫道。

在該推文所附的照片中，大衞西裝革履地坐在白宮辦公室的電腦前。而在他左側的牆上，金色相框裝裱着的哈里斯和他先生的照片異常顯眼。該推文一經發布，便遭到諸多網友調侃：“如果你被綁架或脅迫了，你就眨兩下眼。”

大衞·金斯推文內容

大衞這條推文引起網友熱議的原因在於，此前不久，哈里斯團隊的兩名核心成員——首席發言人桑德斯、通訊主管艾蒂安雙雙離職。一時間，關於哈里斯“作風強硬”“職場霸凌”的報道甚囂塵上。

此外，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援引消息人士觀點稱，哈里斯團隊中的人事變動不止於此，副總統辦公室新聞運營主管韋茲、公共參與和政府間事務辦公室副主任埃文斯或也將在未來幾周內宣佈離職。

為何哈里斯團隊成員近期接連辭職，在這背後有何隱情？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教授韋宗友向澎湃新聞分析稱，“哈里斯的個人能力、特別是對團隊的管理能力，一直被外界詬病。2020年大選期間，作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之一的哈里斯也被爆出團隊內鬥嚴重，競選團隊多人出走。”

“總體看來，哈里斯就任副總統近一年時間，沒有展現出應有的能力，也未能替拜登內政外交分憂，（團隊）走人是早晚的事。”韋宗友補充説。

“正在下沉的船”

自今年11月以來，短短一個月內哈里斯團隊已有4名成員接連出走。12月2日，哈里斯的首席發言人桑德斯宣佈將於今年年底前離職。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道，與桑德斯同時離職的還有2名新聞助理。在此之前，哈里斯的通訊主管阿什利·艾蒂安於11月19日被曝將於12月離開白宮。

而在這一波白宮“辭職潮”中，桑德斯無疑是那個最引人注目的角色。此前，她曾任拜登競選團隊高級顧問，也是白宮新聞發言人的候選人之一。在擔任副總統發言人一職後，桑德斯一直隨同哈里斯前往美國和世界各地進行訪問，是哈里斯最主要的捍衞者之一。她曾抨擊了此前有關哈里斯在白宮被邊緣化的報道，她還稱那些在報道中匿名批評哈里斯的人是“懦夫”。

至於辭職原因，桑德斯告訴《華盛頓郵報》，她的離開並不是因為任何不快樂或團隊存在“功能障礙”，而是因為她想在三年無休止的壓力之後休息一下。報道稱，這些壓力來自為拜登和哈里斯的發言出謀劃策，以及應對一場全球性疫情。

哈里斯（左）與桑德斯（右）

然而桑德斯給出的辭職理由，並未能讓外界停止對哈里斯團隊內部的猜測與討論。福克斯新聞撰稿人喬·康查犀利評論稱，哈里斯的辦公室是一艘“正在下沉的船”。

“我猜想，當你上司（指哈里斯）的支持率僅28% ，同時她在處理首要工作，即美國南部邊境移民上的支持率更低時（今年有超過200萬移民在那裏流動），我想我也會離開，因為這是一艘正在下沉的船。”

根據《今日美國》和薩福克大學此前發佈的一項民調顯示，哈里斯低至28%的支持率，讓她堪稱是“史上最不受歡迎”的副總統。

與此同時，在桑德斯辭職消息公佈期間，一份新的報告顯示，哈里斯團隊成員離職，部分原因是擔心永遠被貼上“哈里斯人”的標籤。

自稱瞭解哈里斯團隊的“混亂局面”的知情人士告訴美國新聞網站Axios，擔心被貼上“哈里斯人”標籤、職業倦怠以及對更好職業發展的渴望，正在驅使着哈里斯團隊人員外流。

福克斯新聞評論稱，在華盛頓，“哈里斯人”的標籤顯然揹負着沉重的恥辱感。這對這位羽翼未豐的副總統來説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因為她的第一年任期即將結束。

不過，與哈里斯辦公室關係密切的人士告訴 Axios，由於此前忙着拜登競選以及權力交接，有員工感到疲憊不堪而選擇離職是正常的。對此，福克斯新聞卻分析認為，儘管政治辦公室的人事變動是很自然的，但關鍵員工的提前離職可能會向外界發出“掙扎”的信號。

“老一套的破壞模式”

除了對哈里斯政治發展前景頗為消極的預測外，還有觀點認為哈里斯的個人領導風格是影響其團隊成員離職的主要原因，並稱這也是困擾哈里斯18年從政生涯的問題。

前民主黨策略師、哈里斯的助手吉爾·杜蘭曾在2013年為哈里斯工作五個月後辭職。吉爾説，“我們（指哈里斯的前員工）曾在小羣裏討論過這一切（指員工離職）的共同點是什麼，那就是她。”

吉爾指責稱，哈里斯在重複“老一套的破壞模式”。他告訴《華盛頓郵報》，哈里斯領導方式具有破壞性，“她把有才能的人招到麾下，讓他們受罪，再假裝這些人是為了更好的前程離職”。

除吉爾外，《華盛頓郵報》還採訪了18個與哈里斯有關的人，包括前任和現任的工作人員，白宮西翼的官員以及其他支持者和批評者。

批評者認為，哈里斯在擔任副總統之前就存在一個問題，即她拒絕閲讀員工準備的簡報材料，然後便開始毫無依據地訓斥員工。

“和哈里斯共事意味着你不得不經常忍受一些摧毀靈魂的批評，而她自己也會體現出一些缺乏信心的表現。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都是在為霸凌者工作，自己卻渾然不知。”一名前員工如是總結稱。

另一方面，哈里斯的支持者卻認為，外界對哈里斯的批評往往充斥着種族主義和性別歧視。他們認為，哈里斯被選為拜登的副總統，使她成為一個更大的被攻擊目標，因為許多人會將她視為美國曆史上最年長總統的接班人。

美國新聞網站“商業內幕”曾分析指出，如果拜登在2024年大選中放棄連任，哈里斯將被視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的熱門人選；若拜登連任，哈里斯則將在2028年成為民主黨理所當然的領袖。因此，所有人都在關注哈里斯的表現。

正因如此，許多人擔心，哈里斯無法留住員工將成為其實現政治抱負的阻礙。《華盛頓郵報》分析指出，哈里斯在白宮工作時，身邊幾乎沒有長期的幕僚。在她的副總統辦公室裏，只有兩名高級幕僚在2020年前為她工作過。相比之下，拜登身邊的工作人員，在他此前五十年的職業生涯中，大部分時間都曾與他共事。

拜登政績不佳的“替罪羊”？

值得注意的是，美國媒體近月來陸續發佈了數則“爆料”哈里斯團隊內部情況的報道：從7月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暗示哈里斯辦公室“功能失調”“萎靡不振”；再到CNN 11月揭露哈里斯團隊在拜登政府中“邊緣化”的處境，且總體報道基調以負面為主。

為何近期美媒對哈里斯團隊的報道呈現出“一邊倒”的現象？韋宗友向澎湃新聞分析指出，拜登最近民調持續下降，疫情、經濟、種族等國內問題一個都沒有解決好；同時通貨膨脹率高居不下，也讓人們對拜登處理經濟問題的能力大打折扣，拜登團隊顯然希望有個“替罪羊”。

據《紐約時報》11月中旬報道，昆尼皮亞克大學公佈的一項新民調顯示，僅有36%的美國人認可拜登在白宮的表現，其支持率創歷史新低。

另一方面，韋宗友補充説，原本外界對哈里斯抱有較大期待，特別是在國內種族問題愈演愈烈、邊境難民問題持續惡化的情況下，希望作為少數族裔的副總統能夠在這些問題上替拜登分擔責任，但是哈里斯在這些問題上毫無建樹，相反還被媒體指責應對不力。

不過，對於近期哈里斯團隊多名員工相繼離職的現象，白宮官員卻堅持認為，幾名員工辭職並不能説明哈里斯是個糟糕的領導。白宮新聞秘書珍·普薩基替哈里斯解釋稱，白宮歷來都有高級官員離職的記錄。“參與籌備總統競選工作……以及在白宮的第一年工作是令人興奮和有益的，但同樣也讓人精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