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司法年度典禮看與時俱進應對新課題——澳門迴歸祖國22週年社會觀察之二

【環球網報道  駐澳門特派記者毛磊】 “法治是澳門社會的核心價值之一，堅持法治必須首先堅決維護憲法和澳門基本法的尊嚴和權威。司法機關一直嚴格履行基本法賦予的憲制責任，為澳門特區成功實踐‘一國兩制’作出了卓越貢獻。”這是澳門特區行政長官賀一誠今年10月20日在澳門特區2021至2022年司法年度開幕典禮致辭時所説的。

“一年一度秋風勁，不似春光，勝似春光”。雖然秋色濃重，但卻洋溢着司法領域努力實踐“愛國者治澳”的漣灩春波，催發着新一個司法年度，在新形勢中與時俱進地應對新課題，澳門司法官與其他領域的愛國愛澳者們，共同譜寫“一國兩制”的新篇章。

賀一誠表示，特區政府將全面準確貫徹“一國兩制”、“澳人治澳”、高度自治的方針，堅持依法治澳，維護憲法和基本法確定的特別行政區憲制秩序，維護國家主權、安全、發展利益，絕不允許任何外部勢力干預澳門事務。與此同時，特區政府一如既往堅定維護司法獨立、捍衞司法公正，積極配合司法機關的工作，持續優化司法培訓機制，不斷完善司法軟硬件建設，團結司法界、法律界及社會各界人士一道，共同推動澳門特區法治事業向前發展。

賀一誠認為，法治是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集中體現，法治只有與時俱進，才有持久的生命力。新冠疫情在給經濟社會產生重大影響的同時，也對司法工作提出了新的問題、新的要求、新的挑戰，例如，如何平衡公共衞生安全與個人權利自由之間的關係；如何在確保公共安全的前提下，妥善保護個人資料的安全；如何有效解決疫情直接或間接造成的民商事糾紛；如何更好地保障弱勢羣體的權益等等，這些問題都需要法律界作出及時的回應。

不容置疑，澳門特區整個司法體系在實踐“一國兩制”、“澳人治澳”、高度自治的過程中，扮演了‘穩定器’和‘壓艙石’的重要作用。

重温就職誓詞，不忘初心使命

過去22年，澳門司法機關始終將切實保障“一國兩制”在澳門的有效實施，堅決維護憲法和基本法的權威，及時解決各種涉及基本法條文的糾紛和化解各類憲制危機，作為自身所肩負的使命和責任，並忠誠地履行了全國人大常委會授予澳門特區法院在審理案件時對基本法關於澳門特區自治範圍內的條款自行解釋的權力，確保了特區全面、準確執行基本法。

澳門特區終審法院院長岑浩輝提出重温司法官就職誓詞，誓詞中有擁護並執行澳門基本法、效忠澳門特區等內容，要體現在履行司法權的過程中，要落實到具體案件的審理中。“通過開幕典禮這個莊嚴的儀式，不僅是對司法權的尊重，更是對司法官維護公義、秉公執法的期盼。在此，我請各位司法官重温就職時的誓詞。”

岑浩輝指出，誓詞是以法律形式規定的，它承載的是國家、澳門特區和廣大市民對司法官的要求和期望。重温就職誓詞，不忘初心使命；重温就職誓詞，就是要每一位司法官不要忘記當初宣誓就職時所作出的承諾。

岑浩輝談到司法制度中的迴避制度，是為了保證公平公正，防止利益輸送而設立的一項特定製度。根據澳門現行法律的規定，無論是行政、立法和司法運作上均設有迴避制度，雖然具體規範的內容有所不同，但均要求公職人員在行使公權力時，如果與所涉及的標的或利害關係人有一定程度的聯繫就必須迴避。這種制度在一個大的司法區域內實施，對權力機關的運作影響可能不大，違反此制度的概率也可能較小，因為地廣人多。但在澳門這樣一個充滿人情味的以華人為主體的小社會，人際關係密切、各種利益盤根錯節的社團社會，問題就非常突出。在澳門這種社會特點和社會環境之下，要維護公平公正，對法律的執行必須更加嚴格，要有更高的標準。只有這樣，澳門的行政、立法和司法機關才能夠取信於民，才能夠有尊嚴並贏得尊重，公共利益和公平正義才能得到切實的維護和保障。

岑浩輝提醒所有法官，尤其是新入職的年輕法官，要從自己、家人、朋友、同學着手，注意處理好情與法的關係，要同社會保持一定的距離，避免出現可能被利用、甚至被懷疑存在司法不公的情況。

岑浩輝表示，儘管澳門特區仍然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但三級法院繼續正常有效運作，過去一個司法年度共受理各類案件18561宗，同比減少1439宗，是近7年來首次下降到2萬宗以下。

岑浩輝通報，過去一個司法年度，法院系統在完善軟硬件建設方面開展了一些具體的工作：一是推進司法運作電子化，提高司法效率；二是開展司法輔助人員的晉升和培訓工作，提高司法機關人員素質；三是啓動新一屆司法官的培訓課程；四是改善司法機關的辦公條件，興建三級法院大樓。

“作為中國的一個特別行政區，澳門肩負着捍衞國家主權、安全和發展利益的責任。”岑浩輝説，澳門特區終審法院和整個司法體系作為司法機關，履行這一責任的方式是準確實施有關法律，通過司法審判活動，及時預防、遏制和打擊危害國家主權、安全和發展利益的行為，起到捍衞“一國”最後一道防線的作用。

22年來，澳門特區司法機關始終把切實保障“一國兩制”在澳門的有效實施、堅決維護憲法和基本法的權威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岑浩輝説：“‘一國兩制’、‘澳人治澳’和高度自治是在世界上首創的一種制度。在有澳門特色的‘一國兩制’體系裏面，終審法院和司法體系可以説是起到壓艙石、穩定器的作用。壓艙石的作用就是我們必須有一個祥和穩定、符合‘一國兩制’運行的社會秩序和安定的環境。為什麼是穩定器？因為22年來，我們法院的職能就是維護社會的安定、穩定和繁榮，維護公民法人的基本權益，確保正確有效運作，遏制犯罪。”

致力預防及打擊犯罪，警惕犯罪蔓延至網絡

據統計，今年1月至9月澳門警方刑事調查案件立案共8802宗，與2020年同期相比上升24.1%，上升原因可能包括遊客數量的相對增多，疫情以來經濟恢復情況，公眾使用網絡交友、購物的時間與頻率增加以及警方與鄰近地區加強警務合作搗破多個跨境犯罪集團等因素。

今年前三季澳門犯罪案件數量大致處於2020年同期（7092宗）及2019年同期（10598宗）之間的中位數水平，其中增幅最為明顯的仍是網絡相關犯罪。

同時，利用互聯網實施的詐騙案件近年也增長較快，特別是網戀及詐騙犯罪，前三季同比分別上升50%及18.8%。電腦犯罪由去年10月至今年上半年期間大幅上升，今年前9個月共同比上升279.6%，其中以“盜用信用卡資料進行網上消費”案件的升幅最為明顯。

2021年1月至9月澳門暴力罪案比去年同期有所增加，上升近兩成，其中“綁架”、“殺人”及“嚴重傷人”等涉及嚴重暴力犯罪的案件，則繼續保持零案發或低案發率。與此同時，澳門警方密切留意及分析各類犯罪的變化趨勢，加強與其他部門及周邊地區的合作，適時調整警力部署，採取有效措施預防及打擊各類違法行為。

對此，澳門特區檢察院檢察長葉迅生分析認為，新冠肺炎疫情改變全球生活和消費模式，傳統犯罪呈加速蔓延至網絡犯罪趨勢。隨着新冠病毒疫情出現，全球的社交和出行活動普遍受限，人們的生活和消費模式發生巨大轉變，其中之一就是使用互聯網的時間增多，這一變化讓不法份子有更多的機會實施網絡犯罪。

根據統計，在過去的一個司法年度，澳門涉及電腦犯罪的立案數目增幅最多，同比增長達297.41%。其中通過盜用信用卡資料的方式，進行網上消費的電腦犯罪案件呈急增的趨勢，同時，遊説被害人進行網絡賭博或投資的網絡詐騙案件亦有所增加，另外，以網絡方式進行“裸聊”勒索的案件在疫情防控期間亦出現反彈。

葉迅生表示，由於網絡世界存在隱蔽性高、虛擬性強和資金流動快等特點，相關罪案在案發後的偵查和追贓工作均存在不同程度的難度。因此執法部門在強化網絡安全預防措施的同時，有必要提高市民的防範能力，方能有效遏止網絡犯罪的發生。

葉迅生提出，面對澳門加快融入國家發展大局的新局面，為保障澳門“一國兩制”事業的行穩致遠，在堅持檢察司法工作必須遵守的合法性和客觀性運作原則的基礎上，澳門檢察院應該與時俱進：

——加強維護國家主權、安全和發展利益的自覺意識。融入國家發展大局的澳門特區必須堅持整體的國家安全觀，主動應對國家現代化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遇到的各種遏制、圍堵和打壓。為此，司法機關，尤其是承擔領導偵查和依法發動刑事訴訟程序的澳門特區檢察院，我們必須始終準確把握“一國兩制”正確方向，維護憲法和基本法確定的憲制秩序，尊重國家主體實行的社會主義制度，旗幟鮮明地維護國家安全，切實履行維護國家主權、安全及發展利益的憲制責任。

——提高專業水平，不忘初心。依法治澳是我們維護法治核心價值的底線。如何專業地履行法律賦予檢察院在法庭代表特區、維護合法性和監督法律實施的司法職能，這是我們每一位檢察官需要面對和回答的問題。通過我們日復一日的專業工作，我們有責任、有能力保證和提高我們的工作質量，為此，我們必須堅持進入檢察院工作履職的初心，始終以兢兢業業和精益求精的心態做好檢察司法工作，在“以人民為中心”的工作理念指引下，努力讓市民大眾在每一個案件之中感受公平正義，這是檢察院司法官面對市民大眾應盡的職業和社會義務。

——科技強檢，司法為民。藉助科技力量推動檢察院信息化的建設工作，提升檢察院的工作質量和工作效率，是我們堅持不懈的努力目標。在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技術信息研究中心的大力協助下，特區檢察院研發 “案件管理平台”和“綜合辦案系統”，並逐步開通接收市民電子支付服務和檢察長辦公室的辦公服務系統。為了貫徹司法為民、司法便民的工作原則，我們將在司法領域積極配合和貫徹特區政府推行電子政務的總體工作方針，強化管理和倡導服務理念，繼續開發檢察院司法業務、行政業務和便民服務的信息化系統功能，提升工作素質和工作效能，加大力度推動特區訴訟程序電子化的發展進程。

規則如何銜接，制度如何融合

在融入國家發展大局方面，規則的銜接是很重要，澳門如何通過制度融合，甚至制度引入去促進包括橫琴的開發和澳門多元經濟發展？

關於《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總體方案》，賀一誠表示，這是澳門發展的重大歷史機遇，做好粵澳合作開發橫琴這篇文章，同樣需要澳門法律工作者積極主動、大膽創新、貢獻智慧，故此希望法律界就合作區民商事規則與澳門銜接及合作區建設中的有關法律問題進行深入思考和研究，為合作區發展提供專業、高效、便捷的法律服務和保障，促進澳門鞏固提升優勢，更好融入國家發展大局。

澳門司法機關如何配合“深合區”的發展，是一個新議題。當然，橫琴仍然實行內地的法律體系，因而澳門的法律體系和司法制度，並不及於“深合區”。澳門司法機關為“深合區”發展作出貢獻，主要是體現在澳門境內，對參與“深合區”運作的企業和人員的司法管轄。更重要的是，如何在司法協助方面，主動對接。實際上，隨着“橫琴方案”的深度實施，必須會有一些跨境的商事、民事以至刑事案件的發生，而且因為兩地的法律體系不同，而會產生法律衝突。如何協調及調和這些法律矛盾，就是司法機關應當關切及研究的新課題。

要以創新的思維，解決深度合作區建設中遇到的法律衝突和法律障礙，加快推進區際民事和刑事司法協助安排的磋商，創新粵澳司法合作新機制，為深度合作區建設提供高效便利的司法服務和保障。

全國人大常委會澳門基本法委員會委員、澳門大律師李煥江認為：

——在司法層面，建議內地通過立法允許具備條件的澳門律師和退休司法官在橫琴法院代理涉澳經濟糾紛案件。

——建議積極爭取國家授權，支持珠海運用經濟特區立法權開展更深層次配合琴澳發展的制度創新，研究在橫琴引入相適應的澳門制度等。制度借鑑引入，不是指各法律條文全部一樣，行政和刑事等領域差異相對會明顯些，讓橫琴全適用澳門法律不可行，但部份制度和規則接入有助促進澳琴之間生活和經濟融合。

建議可以充份利用兩制的優勢，解放思維做好規則對接和先行先試，例如：“關於合同之債所適用的法律，當事人沒有協議選擇的，適用履行義務最能體現該合同特徵的一方當事人經常居住地法律或者其他與該合同有最密切聯繫的法律，當該經常居住地或與該合同有最密切聯繫地為澳門特別行政區或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時，視為適用澳門特別行政區法律。”即以此方式便可使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時能更多適用澳門民商事合同法律制度。

內地乃至澳門可專門創設上述衝突規則，可間接將澳門某部分法律制度延伸於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這種做法比內地立法創設新實體法執行效果會更好，可減少與內地司法管轄區法律制度或機構運作出現不協調的情況；而且，當合同當事人不希望適用澳門法律時，也可協議適用內地法律，保留了一定彈性。

——建議允許粵港澳三地司法機關作出的調解書能在三地法院申請確認和執行。根據《內地與澳門特別行政區關於相互認可和執行民商事判決的安排》以及《關於內地與澳門特別行政區相互認可和執行仲裁裁決的安排》，兩地的法院判決或仲裁裁決均可以在另一地申請認可及執行，然而，有關情況並不包括調解的情況。換言之，倘若有關調解幷非由法官主持，而是由調解機構作出的調解書，有關調解書亦不被上述安排所涵蓋。

為此，可參考上述關於仲裁方面已簽定的區域協議和新加坡公約之內容，通過立法或兩地區域協議允許獲認可的港澳調解機構所作出的和解協議可向兩地法院依法申請確認和執行。

——建議構建灣區政策和法律的查明機制和服務平台。倘查明機制之創設方向與灣區法制建設和合作有機結合起來，將可有利促進灣區的整體發展，尤其是橫琴開發。通過相關法律的比較，如金融和中醫藥，就要通過制度的比較；為此，應構建具自身特色的法律查明機制，例如網上查閲訊息庫，以及開展相關領域的研究和法律比較等，以便更好為大灣區合作和經濟互補相配合。另外，提供三地法律和灣區政策查明和互動服務平台，包括金融、税務、勞工、醫療、社會福利、就業、公共行政和手續查詢等，以利解決在灣區經商，投資，生活，同時作為具體制度建設的問題導向解決機制，整理灣區新政策及三地法律，供市民瞭解，更重要的是向相關職能部門提供政策發展和立法合作方向，以方便市民和投資者搜尋解決之道，查詢之道。

——建議澳門可作為中國與葡語國家貿易爭議解決的首選之地。在仲裁和調解方面，澳門須借鑑香港、新加坡和內地等的成功經驗，設定澳門自身的發展方向。在這方面，可發揮和推廣自身獨特優勢，尤其涉及大灣區、澳門、內地和葡語國家和地區之間的相關貿易糾紛方面，可考慮在澳門設立專門的調解和仲裁機制，或通過多元化的合作方式例如與珠海相關機構合作均有助推廣潛在的服務和培訓。澳門特區政府宜改變觀念，把仲裁和調解的發展定為本地區法律服務的一個重要產業，從產業發展和多元化解糾紛的角度鼓勵和支持本地與其他地方的仲裁單位以論壇、研討會等形式加強與內地和香港仲裁機構的交流，加強與境外仲裁機構的合作，為澳門仲裁和調解的發展引入新元素和先進經驗，建立解決大灣區、中葡貿易爭端之調解和仲裁合作平台，這對於解決大灣區和“一帶一路”倡議中其他地區的法律差異，會起着很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