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茶葉香滿山
【奮鬥百年路 啓航新徵程·鞏固拓展脱貧攻堅成果】
一片茶葉香滿山
——雲南西雙版納“直過民族”鞏固脱貧攻堅成果紀實
光明日報記者 張勇
“咚咚咚、咚咚咚……”一陣陣震撼人心的鼓聲從基諾山鄉巴坡村響起，迴盪在鬱鬱葱葱的基諾山，寄託着脱貧之後的基諾族人民對幸福生活的嚮往。
“脱貧摘帽了，新房蓋起來了……”一曲曲婉轉動聽的採茶調從布朗山曼果中寨的茶園傳出，採茶女的歌聲抒發着布朗族人民對茶葉的喜愛、對黨和國家的感恩。
景洪市基諾山和勐海縣布朗山，是雲南省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的兩顆綠色明珠，分別是“直過民族”基諾族和布朗族世居之地，生態雖美，貧困卻較深。2000年，雲南省政府將基諾山和布朗山列為“兩山”扶貧綜合開發項目整體扶持，國家民委等部委將基諾族列入扶持規劃。2019年，基諾族、布朗族實現了整族脱貧。脱貧之後的基諾族、布朗族鄉親們生活得如何呢？記者近日探訪了雲霧繚繞的基諾山和布朗山。
大鼓擂響鄉村舞台
走進叢林深處的基諾山鄉巴亞村委會巴坡寨，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鼓的世界，村口矗立着牛皮大鼓，基諾山寨藝術團正在表演神秘、歡快的國家級非遺基諾大鼓舞，許多遊客圍觀點贊。寨中棟棟杆欄式建築的屋頂上，都立着一個個美麗的小鼓，處處展示着“中國少數民族特色村寨”的優美神秘。
“我們是從大鼓裏走出來的民族，大鼓是基諾族的圖騰，過年過節我們都舉行迎送大鼓和祭祀活動。”63歲的基諾大鼓舞省級非遺傳承人白臘先告訴記者。
優美神奇的巴坡寨，2006年就吸引了旅遊企業來開發，走出了一條文化旅遊扶貧之路。一身基諾族服裝的巴坡村黨支部書記周白笑眯眯地算了個賬：“旅遊公司土地租金每年30萬元，110户村民每人每年分成500元，還有60多個村民在景區上班，月工資幾千元。每家還種茶葉種橡膠，人均純收入13000元。我們基諾族互相幫助，貧困户沒有勞動能力的就包給親友種養殖，2019年全村12户貧困户全部脱貧了。”
在基諾族文化展示室裏，幾位基諾族中老年婦女正在編制“砍刀布”，赤橙黃綠青藍紫的顏色如彩虹般豔麗。她們是第一個基諾族婦女合作社的成員，輪流來景區編織、售賣“砍刀布”工藝品，既展示基諾族文化，又增加了收入。
雲端上的基諾寨子
12月4日，沿着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記者爬上了雲霧包裹的基諾山小普希村，這個曾經全村15户村民全是貧困户的基諾族村寨，如今卻呈現一幅世外桃源美景：村道兩旁鮮花盛開，杆欄式磚混新房外牆上畫滿了動漫風格的基諾大鼓舞、亞洲象和小公雞，房頂上鋪滿了金黃色的仿真茅草，門框上掛着串串竹編燈籠，還有一個二維碼。“今年旅遊企業來開發我們寨子的鄉村旅遊，掃碼就知道户主的名字電話、茶葉和農家樂的介紹。”小普希村黨支部書記者掃説。
基諾山亦稱攸樂山，普洱茶古六大茶山之一。小普希家家户户都種茶、烤茶、賣茶，樓下都有一個品茶的長方形茶桌，二樓陽台上有巨大的簸箕在曬茶，寨子後山是生態茶園。村民布魯肖家裏牆上掛着一塊“古樹茶”銀獎獎牌，他自豪地説：“全鄉每年都舉行攸樂貢茶節，比比誰的茶葉好，今年我獲得銀獎，因為我家有100多株古茶樹，今年茶葉收入9萬多元，茶葉最遠賣到台灣。”
村裏的婦女人人都有一個絕活——織“砍刀布”，“為什麼叫砍刀布？因為我們基諾族織布用的木板像一把砍刀。”年輕婦女木丹丹邊織布邊解釋，她還是市級植物染色技藝非遺傳承人，她用4種野草和樹根可以染出七八種顏色。織布機旁掛滿了她編織的基諾族服裝和挎包，“四五百元一件衣服，今年都賣了100多件。”木丹丹説。
相隔不遠的新司土村委會巴飄寨正在打造美食村，村党支書記車白説：“我們村的目標是追趕巴坡寨！學習巴坡的旅遊模式。”周白微微一笑道：“我們的目標是不讓巴飄追上！”
“這幾年通過科技培訓，農户從賣鮮葉變成賣加工的茶，價格翻了幾倍，茶葉、橡膠、砂仁成為全鄉鞏固脱貧成果的三大產業。”鄉黨委書記王超説。
讓鄉親們都有穩定收入
登上與緬甸相鄰的布朗山，如到茶海，山間雲霧漸漸褪去後，顯露出漫山遍野的茶園，山坡下是層層疊疊的台地茶，山腰上是自由生長的喬木茶，深山幽處，還有一株株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茶樹。
布朗山是全國唯一的布朗族鄉，布朗、哈尼、拉祜等民族世居於此，全鄉種茶24萬畝，還有以老班章為代表的知名茶品牌，是勐海名副其實的產茶大鄉。“全鄉除班章村外，其餘6個村都是貧困村，1011户貧困户靠茶葉產業於2019年全部脱貧。”布朗山鄉鄉長張繼昆告訴記者。
曼果村興龍村小組17户人家原來都是貧困户，村裏的布朗族小夥巖帕扁貸款20萬元建起茶葉初制所，解決了6個村小組村民賣鮮葉難題，帶動了全村脱貧。今年他收購茶葉50噸，收入約300萬元。“我還成立茶葉合作社，與70多户貧困户簽訂了保底收購茶葉的協議；又承包了240畝茶地，有25户村民幫我種茶，讓鄉親們都有穩定的茶葉和打工收入。”巖帕扁説。
滬滇協作的春風也吹進了布朗山，200萬元項目資金幫助曼果村建起了眾福茶廠。61歲的廠長盧文舉説：“廠裏和村裏與141户貧困户簽訂了茶葉保底收購協議，解決了貧困户增收的後顧之憂，今年雖受疫情影響銷售不暢，但30多萬元收購款都及時兑付給了茶農。”
“像巖帕扁和眾福茶廠，就是我們推廣的“公司+合作社+農户”的扶貧模式。我們村17200畝茶園，通過茶葉科技培訓，滬滇協作項目投入50萬元建設生態茶園7000畝，使全村茶葉收入從每公斤幾十元提高到了幾百元。”曼果村黨總支書記李金秀説。
西雙版納州鄉村振興局局長黃國生表示，西雙版納堅決防止一村一户返貧，按低於人均收入6600元標準，重點排查“三類人員”“兩不愁三保障”及飲水安全等問題，有290個新型經營主體參與產業幫扶，帶動脱貧户17404户，轉移就業3.42萬人，確保脱貧羣眾可持續增收。
“基諾山、布朗山鞏固脱貧成果的經驗表明，決勝脱貧攻堅不是終點，而是一個新的起點。西雙版納將以共同富裕為目標，統籌抓好脱貧成果鞏固與鄉村振興、產業發展與生態保護，推動各民族共同走向社會主義現代化。”西雙版納州州委書記鄭藝説。
《光明日報》（ 2021年12月17日 0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