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對一個碳中和島的宏偉夢想 - 彭博社

韓國濟州島的Tamra海上風電場。攝影師：SeongJoon Cho/Bloomberg在疫情期間，世界上最繁忙的航線是從首爾飛往濟州度假島的一小時航班，即使在寒冷的冬季，機場也人滿為患。在航站樓外，現代和雷諾三星的電動出租車靜靜地等待，它們的藍色車牌表明它們是電池動力汽車。

從機場出發，前往Hallasan山或豪華海灘Seogwipo的車程會沿着海岸線，那裏有近100座風車在濟州島臭名昭著的海風中轉動。再加上點綴在房屋和度假村屋頂的太陽能電池板，很容易讓人覺得濟州島可能正在朝着用可再生能源為整個島嶼供電的方向邁進。

大約十年前，濟州島的政策制定者確立了這一官方目標。濟州島將在2030年完全擺脱化石燃料。風和水資源豐富，也沒有需要整治的重工業。官員們認為這是一個大膽的目標，但並非不可能實現。如果成功，它將對韓國其他地區有很多值得借鑑之處，韓國已承諾到2030年將排放量削減40%，並在2050年實現氣候中立。

在濟州島的居民房屋屋頂上安裝太陽能電池板。居民為從大陸運來的能源支付高昂的價格，急於降低他們的成本。攝影師：SeongJoon Cho/Bloomberg但是，濟州島的倡議已經過了一半，進展遠遠落後。截至今天，該島僅生產所需清潔能源的一小部分，其中一些仍在浪費。電動汽車的替代速度還不夠快。根據2009年至2019年的最新數據，該島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增加了13%。“我們最初真的認為到2030年，碳零島項目可以取得成功，” 退休於2014年的前濟州島州長Woo Keun-min説。“我們希望濟州島成為一個美麗的綠色島嶼，充滿像日本直島那樣的藝術家。”

像直島和濟州這樣的島嶼是進行此類實驗的吸引人實驗室。居民為從大陸運來的能源支付高昂的價格，急於降低他們的成本。地理位置也起着作用。除了沿海風和陽光外，島嶼的圓形和有限的陸地面積對電動汽車的採用是一個優勢。夏威夷和海南已設定了類似的目標。如果這些項目能夠成功，人們認為，這些努力可以擴大規模並在大陸上覆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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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失敗可能帶來的教訓至少和成功一樣多。根據環境部門的數據，濟州島上二氧化碳排放量上升最快的兩大來源是汽油車，2019年佔比近37%，以及基於化石燃料的發電，貢獻了26%。要在2030年實現零排放，該島需要同時解決這兩個問題。

計劃要求鼓勵電動車的採用和更多可再生能源的來源。它假設兩者的增加會取代傳統汽車和燃料。但事實並非如此。

樂天租車公司的電動車插在充電站。現在該島上有大約6.4%的車輛是電動車，是全國比例最高的地方。攝影師：SeongJoon Cho/Bloomberg每年有約1500萬人訪問濟州島，是該島全年人口的20倍以上。一旦他們到達那裏，大多數人會租車。為了鼓勵居民——更重要的是出租車司機和該島租車公司的所有者——使用電動車，當地政府提供高達12000美元的補貼和4000美元的減税優惠，是全國最慷慨的電動車採用激勵措施之一。直到2019年，政府還提供免費在電動車主家中安裝充電站的服務。

事實上，電動車的數量已經增長。現在該島上有大約6.4%的車輛是電動車，是全國比例最高的地方。但仍遠遠低於2022年的中期目標23%，這個目標已經從最初的2020年的30%降低。這些電動車也沒有取代該島上的汽油車，過去十年裏汽油車數量增加了一倍，達到60萬輛。

然後是電池的問題。為了降低消費者的成本，濟州政府同意擁有電池 — 這是電動汽車中最昂貴的部分 — 用於2021年1月1日之後購買的汽車。許多這些電池已經用盡。目前沒有本地方法處理這些用過的電池或者回收它們，而將它們運送到大陸的費用很高。目前，這些電池被堆放在靠近島嶼中心的國家公園哈拉山附近。

今年下半年，韓國貿易部預計將建立二次電池市場的標準。一旦建立，政府商業發展機構濟州技術園將幫助居民交易使用過的電池並重新利用電池組。在其他地方，這些電池被用於儲能或備用電源。

“我之前考慮過購買電動汽車，但在聽説管理電池很頭疼後放棄了，”58歲的濟州居民洪景華説，她是島上傳奇的海女之一，潛水捕撈海鮮。如果濟州允許居民交易他們使用過的電池呢？“當然，”她説。“如果那樣的話，我會買一輛。”

濟州技術園堆放的電動汽車使用過的電池組。攝影師：SeongJoon Cho/Bloomberg即使島上所有汽車都使用電力，除非它們使用的電力來自可再生能源，否則它們不會成為真正的碳中和選擇。從地理上看，濟州是韓國收穫風能的最佳地點，清潔能源長期以來一直是優先考慮的。目前，居民支付韓國最高的能源成本，因為他們依賴運輸的柴油或天然氣。

為了僅使用可再生能源來為這個島嶼供電，風力和太陽能容量需要分別提高到2.3吉瓦和1.4吉瓦。截至本月，濟州已經安裝了足夠產生828兆瓦的能源，僅為其表示到本十年末將需要的能源的22%。

更糟糕的是，濟州甚至無法利用其生產的所有可再生能源。將其導入現有電網可能會使基礎設施超載，因此該島被迫“削減”或釋放多餘的能源。根據韓國電力交易所提供的最新數據，2020年因削減損失了超過19吉瓦時的電量，幾乎是五年前削減的128倍。

“在可再生能源應該增加的時候削減可再生能源是多麼諷刺，”濟州環境運動韓國聯合會政策總監金正道説。“政府只有增加可再生能源的計劃，但沒有關於如何摒棄基於化石燃料的發電廠的詳細計劃。”

濟州政府未來戰略局局長尹亨錫表示，該島無法簡單地關閉熱力和燃氣發電機以適應可再生能源，因為這可能會使整個電網不穩定。在該島上沒有足夠的儲能設施，政府幾乎無能為力。

總共有120座風車在這個島嶼臭名昭著的海洋陣風中旋轉。攝影師：SeongJoon Cho/Bloomberg為了克服結構上的障礙，濟州提出了建立智能微電網系統的方案，可以最大程度地減少任何停電的影響，據研究濟州項目的中央大學名譽教授李永宰表示。但這與國有的韓國電力公司相沖突，後者是該國唯一的電網運營商。只要韓國電力公司的壟斷地位仍然存在，微電網就需要韓國議會的批准，目前正在審查一項法律，以消除濟州的這一障礙。

濟州還被選為全國最大的儲能設施的所在地。預計將耗資超過1000億韓元（8100萬美元），政府計劃明年完成。

根據濟州研究所的預測，到2030年，由於風能和太陽能的預期增加，棄風率預計將升至總裝機容量的約12%。為解決這一問題，韓國電力公司正在投入2000多億韓元建設一條海底電纜，將多餘的電力輸送到大陸。

“濟州成為碳零島的雄心壯志陷入了一團糟，考慮到我們現在所剩的時間，到2030年實現這一目標將是不可能和不現實的，”環境運動的金説道。“除非政府突然向該項目注入數萬億韓元，否則這是不可能實現的。”

濟州的目標並非法律約束。未能實現2030年目標不會受到處罰。濟州省長可以批准風電項目，但在沒有中央政府批准的情況下，省政府和電力管理機構計劃的許多項目都被擱置。

海女，女潛水員，游泳收集螺髻。 大約十年前，濟州島的決策者將其定為2030年完全擺脱化石燃料的官方目標。攝影師：SeongJoon Cho/Bloomberg即使在沒有重工業的情況下，濟州島面臨嚴峻挑戰也應該成為韓國的一個警示，李説。 他説，濟州島“絕對是韓國實現任何氣候目標最容易的地方，因為它沒有任何重度排放產業。” “如果濟州島未能實現無碳島嶼目標，韓國將永遠無法接近淨零目標。”

李説，濟州島和其他希望改變能源結構的地方應該制定淘汰基於化石燃料的電力的計劃。 從政治上講，這更難以推行。 至少在可預見的未來，對於韓國來説，清潔能源將比煤炭、液化天然氣或核能更昂貴。

“只有當政府、公司和公眾願意承擔更高的清潔能源成本時，過渡才會實現，”他説。 “濟州島的計劃應該根據這一概念重新設計。 在那之前，濟州島——或者韓國——不會發生真正的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