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律賓，網絡鬥雞賭注帶來數十億美元的收入 - 彭博社

養殖者在比賽開始前鍛鍊他們的鬥雞，這是在Pitmasters基地進行的比賽。

攝影師：Veejay Villafranca/Bloomberg公雞站在幾英寸的距離上，腿上綁着彎刀。攝像機圍繞着一個泥土環，將比賽實況直播給菲律賓各地數千名盯着手機的在線賭徒。

一名裁判跟隨這些動物，它們拔毛、揮舞空氣，咬擊頸部的脆弱部位。不到一分鐘後，比賽結束，宣佈了勝利者。勝利者在被打敗的身體上咯咯叫。

鬥雞，兩隻公雞搏鬥至死，已經成為菲律賓的一種網絡狂潮。這個幾個世紀曆史的遊戲曾經是一種衰落的血腥運動，現在已經成為這個東南亞國家的一個主要產業，每天吸引着數百萬美元的賭注，並吸引了新一代賭徒。

公雞在Batangas省Lipa市的Pitmasters基地內搏鬥。攝影師：Veejay Villafranca/Bloomberg在菲律賓的復甦，這是世界上唯一接受鬥雞在線賭注的國家，已經動搖了傳統賭場的玩家。比賽每月的收入比賭博巨頭新濠國際及雲頂香港有限公司在當地的投資項目還要多。投資者正在留意，據業內人士透露，從墨西哥到巴布亞新幾內亞等國家正在考慮進軍在線博彩。

在西方許多地方被視為禁忌的鬥雞比賽，在菲律賓並沒有這樣的社會污名，比賽吸引的人羣可以與美國棒球比賽或英國橄欖球比賽相媲美。利用其日益增長的流行度，由大亨安德魯·譚擁有的馬尼拉環球度假村在其賭場開設了一個投注站。另外兩家度假村開發商也有望效仿。

這一現象的中心人物是查理“阿通”·昂，一個自由奔放的健身愛好者，也是Pitmasters Live的幕後推手，這是在線鬥雞的頂級品牌。他的團隊全天候直播比賽，平均每天約有350場比賽，並與全國各地的養殖者合作。數字支付平台和數百名代理商促進了對Pitmasters網絡直播的訪問，接受賭注並支付贏利。

由於最低賭注低於2美元，在線鬥雞變得價格實惠且即時，成為菲律賓視頻遊戲一代可接受的消遣。但這一行業的迅速崛起也是一個關於毀滅性生活和成癮的故事，是與監管機構的拉鋸戰以及國際動物權利團體的強烈反對。

一名鬥雞愛好者正在領取他的贏利。攝影師：Veejay Villafranca/Bloomberg菲律賓天主教主教會的一名高級教會官員稱在線鬥雞是“政府允許的最災難性的事情之一”。立法者正在調查兩打賭者失蹤的事件，促使一些人提議暫停這項運動直到案件得到解決。

安格（Ang）對批評不屑一顧。在搏鬥激烈的鬥雞世界中，他説，下注應該只用“你笑的錢”。

“任何超出我們所需的東西都是癮—無論是食物還是金錢，”他説。“讓我們不要做偽君子。”

鬥雞的‘N.B.A.’

在菲律賓，鬥雞有着悠久的歷史，早在五百多年前葡萄牙探險家費迪南德·麥哲倫（Ferdinand Magellan）登陸這個島國的壯舉之前就存在。

儘管在世界大部分地區都是非法的，但作為當地遊戲的sabong在菲律賓有着忠實的追隨者。每年，成百上千的人聚集在馬尼拉市的一個體育館觀看世界鬥雞杯（World Slasher Cup）的多天比賽。這個活動擁有現代體育錦標賽的所有公司標誌，包括巨大的充氣公雞和傾向於使用“老虎之眼”作為背景音樂。

順時針從右上角開始：比賽前稱重的公雞；一把刀連接在比賽用的雞身上；攝像師專注於一場比賽；比賽後處理傷口。攝影師：Veejay Villafranca/Bloomberg近年來，這個遊戲的受歡迎程度有所下降。政府規定只有週日和節假日才能有現場觀眾的比賽。鬥雞場提高了下注者的入場費。當新冠封鎖關閉企業時，這個國家最有雄心的遊戲運營商，他們已經開始直播比賽，意識到了一個機會：為什麼不將更多比賽數字化呢？

“在線鬥雞賽事之所以如此火爆，主要是因為疫情以及通過手機輕鬆參與的便利性，” 菲律賓Philstocks Financial Inc.的分析師Claire Alviar表示。

這項運動的流行急劇上升，主要是因為Pitmasters的崛起，該集團幾乎壟斷了這種商業模式。根據Ang提供的數據，該集團每年在賭注上創造了超過7000億比索（134億美元）的收入。這一數字超過了菲律賓娛樂與遊戲公司提供的2019年該國賭場的預估毛收入的兩倍。

“我們是鬥雞界的超級巨星。我們是這項運動的N.B.A.，” 他將自己的品牌比作美國國家籃球協會。

所謂的利潤令人震驚。據Ang稱，該平台每天收取20億至30億比索不等。其中95%作為賭徒的獎金，剩下的5%歸Pitmasters及其代理人作為佣金。另外，每月還要向國家運營的遊戲監管機構繳納1.35億比索的税款，這些資金被用於抗擊疫情。

63歲的Ang表示，他的集團每月的收入為15億比索，這是一個鉅額數字，考慮到在2019年，運營菲律賓最大賭場之一的Bloomberry Resorts Corp.的利潤約為100億比索。

在巴坦加斯的一個私人農場，進口的比賽用鬥雞被養護和訓練，然後再參加比賽。攝影師：Veejay Villafranca/Bloomberg早期加入Pitmasters的代理商們陷入了一場現代淘金熱。

在2020年8月開始工作的幾周內，一位代理商表示他每個月至少賺取300萬比索，或近6萬美元 — 足夠買一輛新車和一棟房子。在科技巨頭Globe Telecom Inc.開始促進賭注並將遊戲鏈接到其平台後，省去了中間商的需求，他的薪水降至更為適中的2300美元。

“在線賣鬥雞很容易，”這位使用化名Edwin Cruz的代理商説道。“疫情提供了絕佳時機，因為許多菲律賓人是賭徒，他們被困在家裏感到無聊。”

頭目

Ang 幾乎一生都在這個行業中度過。十幾歲時，他經常光顧鬥雞場和賭場。在前總統約瑟夫·埃斯特拉達執政期間，他曾擔任政府博彩監管機構的顧問。

他的 聲譽 有好有壞。2001年，埃斯特拉達被罷黜後，有證據表明 Ang 幫助他轉移了1.3億比索的煙草税。在壓力不斷增加的情況下，Ang 逃往美國，在那裏被發現在拉斯維加斯賭博，並被軟禁在家中。2006年，他被引渡回菲律賓，並後來 認罪 一項腐敗指控。

在監獄服刑後，Ang 尋求重新塑造自己。2019年，他起草了自己的商業計劃，從賽馬場外投注和在線賭場的成功中汲取靈感。他研究了關於鬥雞比賽的法律，並説服馬尼拉市允許他建立賽場外投注站。

Charlie “Atong” Ang攝影師：Veejay Villafranca/Bloomberg當疫情關閉了整個世界時，Ang 迅速行動起來。他得到政府的支持開始直播比賽。Globe Telecom’s GCash 和後來的 PLDT Inc.’s Paymaya 加入處理支付。去年九月，眾議院 批准 了 Pitmasters 的 25年特許經營申請。現在它的命運取決於參議院。

“還有很大的擴張空間，”Ang 説，估計他的900個投注站僅覆蓋了菲律賓羣島的20%。

債務、死亡和失蹤

然而，在線鬥雞的突然成功引起了人們的關注，以及一些關於賭注出現問題的聳人聽聞的故事。

在海岸小鎮 Hagonoy，一名男子因拒絕借錢給他的87歲鄰居而將其刺死。參議員 Panfilo Lacson 在一次新聞發佈會上 敍述 了一個賭徒因積累了60萬比索債務後自殺的故事。

針對最近在賭雞鬥技場消失的幾十人，參議院最近傳喚了Ang接受詢問。一月份，在馬尼拉的Pitmasters鬥雞場，發現了一枚手榴彈。“我們與這些事件無關，” Ang説。

隨着調查人員的進一步調查，這個行業的未來變得不明朗。在五月的總統選舉之前，領先候選人之一Leni Robredo表示她通常不贊成賭博。領先者Ferdinand Marcos Jr.尚未公開就此問題發表評論。

還有動物權利倡導者認為這項運動是不道德的。為了讓公雞準備戰鬥，飼養員有時會往它們的肛門裏塞辣椒粉。動物權利組織PETA的高級副總裁Jason Baker對電子鬥雞的興起感到遺憾。

在西方許多地方被視為禁忌，但在菲律賓，賭雞並沒有這樣的恥辱感，比賽可以吸引與美國棒球比賽或英國橄欖球比賽相當的人羣。攝影師：Veejay Villafranca/Bloomberg“將這種殘忍和不道德的做法搬到網上是一個垂死行業的拙劣之舉，”他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鳥被殘害，被注射類固醇，並被迫戰鬥直到不必要的死亡。”

對此，Ang不屑一顧。他的公司已經捐贈了超過8億比索給慈善事業。他説，這項運動不僅光榮，而且會長存下去。

“在你可以下注的遊戲中，鬥雞比賽的贏的機會是最好的，” Ang 説道。“他們説賭博是不好的，但為什麼賭場、酒精和香煙是合法的呢？因為它們在交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