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因烏克蘭問題遭到制裁，加劇了芯片短缺問題，美國和歐洲競相與中國角逐

無論看起來多麼混亂，半導體供應鏈是全球化且完全一體化的。拆開它可能帶來巨大風險。

攝影師：Liesa Johannssen-Koppitz/Bloomberg

插圖：Chau Luong

前東德的馬格德堡以其高聳的哥特式大教堂而聞名，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現在，它將在美國和歐洲努力改變全球權力平衡中發揮關鍵作用。

英特爾公司於3月15日宣佈計劃在該市建造一家價值170億歐元（187億美元）的巨大先進半導體工廠，這將是該公司過去六個月宣佈在亞利桑那和俄亥俄新工廠之後的又一舉措。

世界正在輸掉與瘧疾的鬥爭，這種疾病在亞洲和非洲造成了毀滅性的影響，並且正在美國等發達國家出現。十多年前，世界最大的蚊帳製造商之一做出的一項商業決策加劇了這種情況。

廉價、耐用且易於分發的帶有殺蟲劑塗層的牀網，在管理瘧疾方面已經超過二十年，成為一種至關重要的工具。瘧疾引起的症狀從劇烈咳嗽到腎衰竭不等，可以在不到24小時內致命。牀網不僅可以保護睡在牀下的人們，它們的化學塗層還可以抑制傳染病，通過殺死昆蟲來減少蚊蟲滋生。

根據比爾及梅琳達·蓋茨基金會的數據，它們被認為在2000年至2015年間預防了68%的瘧疾病例。

但是在此後的幾年裏，出現了嚴重問題。

“結果絕對是驚人的，”現任西太平洋瘧疾防治者羅塔利人員的項目經理蒂姆·弗里曼説。他説：“到2015年，我認為我們在這裏有機會。我們可能已經接近消除這個國家的瘧疾。現在我看不到任何可能的消除。”

2023年11月在巴布亞新幾內亞Siar村莊使用的牀網。攝影師：弗洛倫斯·瓊杜奧/彭博社巴布亞新幾內亞是其他國家如何容易讓疾病管理策略走上歧途的一個典範。這個美麗而貧困的島國位於澳大利亞東北海岸，擁有超過1000萬人口。研究人員首次注意到該國瘧疾病例在2017年出現了顯著增加。到2022年，巴布亞新幾內亞的感染病例激增了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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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觀點：瘧疾反彈背後的商業呼叫（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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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在巴布亞新幾內亞，病例激增：世界衞生組織估計，2022年全球約有2.49億例感染，包括60.8萬人死亡，遠遠超過新冠疫情之前的水平。科學家表示，資金不足、殺蟲劑抗性和氣候變化一直在推動全球瘧疾病例持續上升。

但巴布亞新幾內亞的研究人員表示，他們發現了另一個問題：在瑞士公司Vestergaard生產的PermaNet 2.0中。

公司已經更改了該國唯一使用的蚊帳上的化學塗層，研究顯示，這使巴布亞新幾內亞對抗蚊子的主要防禦措施大大減弱。這一變化沒有向監督瘧疾控制的全球衞生組織，或者購買或依賴這些蚊帳的人披露。

瘧疾上升

巴布亞新幾內亞疑似病例

來源：反瘧疾扶輪社

與三十多位瘧疾和蚊帳專家、商業領袖和全球各地的行業顧問進行的採訪顯示，一個興起的公共衞生運動反對“永久化學品”，與對蚊帳製造和質量的寬鬆監管同時發生。研究人員花了數年時間才發現，這種新塗層，雖然降低了成本並最終可能減少長期癌症風險，卻損害了抗擊瘧疾的關鍵工具。

世界不能放棄對抗瘧疾的鬥爭：社論

Vestergaard告訴彭博社，它主要改變了塗層，因為一個供應商停止使用被稱為PFAS或永久化學品的全氟烷基和聚氟烷基物質進行生產。兩位瞭解蚊帳技術的顧問，包括一位曾在Vestergaard工作過的前員工（要求匿名），表示在轉換時，這家蚊帳製造商本可以使用更昂貴的替代品，並改變其他生產方法以保持有效性。

該公司沒有承認其蚊帳的功效下降，並表示其符合世衞組織的指南，直到2017年，這些指南才要求蚊帳製造商通知該組織有關生產變化。

其他製造商也遇到了質量問題，引發了人們對於在巴布亞新幾內亞清晰可見的問題可能預示着隨着瘧疾病例繼續上升，更廣泛挑戰的擔憂。

十億

今年九月，維斯特加德慶祝了其第十億個昆蟲媒介治療網的分發。該公司在聯合國總部的場地上聚集了企業領袖、慈善家和全球衞生官員，以宣揚其工作。

“我們有工具，我們有創新，”這家家族企業的前首席執行官米克爾·維斯特加德·弗蘭森説。“再也沒有人需要死於瘧疾了。”

米克爾·維斯特加德·弗蘭森，維斯特加德前首席執行官，左，於2023年九月在紐約聯合國大會上的活動中。攝影師：麥迪遜·穆勒/彭博社然而，巴布亞新幾內亞的研究人員表示這種工具失敗了。

巴布亞新幾內亞的蚊子基本上不具備抗蟲劑抗性，該國多年來專門使用PermaNet 2.0來對抗這些蚊子。這使得它成為了一個難以在其他地方進行的網狀物研究的天然實驗室。

2019年，那裏的科學家們對全國各地村莊和省級衞生診所未使用和未開封的維斯特加德網進行了測試，其中一些網的生產日期早在2007年。他們發現，在2012年之前製造的網 — 最老的網 — 都是有效的，而最近製造的網中只有17%通過了測量蚊子在接觸網片後死亡或被使無能力的測試。

“我們的團隊認為這是一個錯誤，”巴布亞新幾內亞醫學研究所科學與研究副主任莫西斯·拉曼説。

但事實並非如此。包括弗里曼和斯蒂芬·卡爾在內的研究人員，巴布亞新幾內亞醫學研究所昆蟲學實驗室主任，在2020年在《自然》雜誌上發表了他們的研究成果，但最初難以解釋為什麼蚊帳的效果會大大降低。還需要一年半的時間才能將這種效果與蚊帳化學塗層的變化聯繫起來。

維斯特加德的發言人卡羅爾·埃塞克斯批評了研究人員的技術，稱為錐形測試，並告訴彭博新聞社，PermaNet 2.0 符合世界衞生組織的有效性標準。

“錐形測試並不是為了直接衡量瘧疾傳播，而瘧疾病例的復甦不能歸因於 PermaNet 2.0 蚊帳的性能，”埃塞克斯説。

世界衞生組織允許蚊帳經歷兩種不同的測試：錐形測試，如果失敗了，還有一個隧道測試。這兩種測試在蚊子暴露在殺蟲劑上的時間和距離上有所不同，錐形測試只持續幾分鐘，而較大的隧道測試持續12至14小時。巴布亞新幾內亞的研究人員進行了錐形測試，因為他們認為這兩種測試中更為嚴格。他們強調了在2014年發表的關於巴布亞新幾內亞分發至2009年的蚊帳的結果，顯示其有效率為92%。

巴布亞新幾內亞醫學研究所團隊在馬當的貝爾納納特納特中心測試牀網。該團隊正在按照世衞組織的技術指南進行錐形測試。來源：巴布亞新幾內亞醫學研究所他們在《自然》雜誌上的工作後，於2022年11月在《瘧疾雜誌》上發表了一篇文章，顯示維斯特加德的牀網塗層變化導致了效果降低。2023年1月，該公司發佈聲明稱：“我們對產品所做的任何更改都符合全球法規，並且只有在驗證產品符合世衞組織產品規格和世衞組織效果標準後才實施。”

今年8月，巴布亞新幾內亞衞生部長利諾·湯姆寫信給世衞組織總幹事譚德塞，要求該組織成立一個特別工作組調查“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這些牀網不再像以前那樣有效。世衞組織在一份向彭博社發表的聲明中表示“對這一影響非常關注”，並要求研究人員提供數據以調查這一問題。

嚴重的寒戰

瘧疾是一種嚴重的感染病，最嚴重影響五歲以下兒童和孕婦。

據世界銀行估計，在一些非洲國家，這種疾病每年會使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減少約1.3%。雖然傳統上認為在美國領土上不是問題，但2023年美國發生了九起本土瘧疾感染病例，這是20年來的首次病例。

世界衞生組織在其2023年全球瘧疾報告中報告説，現在全球約一半的人口面臨患瘧疾的風險。該機構表示，氣候變化可能會延長世界許多地區的瘧疾季節，而一些非洲國家的蚊子對多種不同的殺蟲劑正在產生抗藥性。網的質量對抗擊這種疾病變得更加關鍵，因為這是少數完全受人類控制的因素之一。

在世界上最貧困的地區，網通常是對抗瘧疾的主要工具。23歲的漢尼佩恩是巴布亞新幾內亞馬當省Siar村的一位三個孩子的母親，在幾年前患上瘧疾後，她更加珍惜這些網，因為瘧疾引起了高燒，使她數天無法進食或行走。

世界衞生組織估計，2022年全球共有約2.49億例病例，包括60.8萬人死亡。攝影師：Soumyabrata Roy/NurPhoto/Getty Images“那時我的第一個孩子只有兩個月大，這真的影響了我和我的寶寶，”她説。“我絕不希望我的任何一個孩子也經歷那種痛苦，所以我確保他們睡在蚊帳下。”

其他公司也因其網的質量而受到批評。今年4月，世界衞生組織致函總部位於德國的Mainpol GmbH，因為其部分網含有過多或過少的殺蟲劑。作為回應，Mainpol發送了一個鏈接，指向了一份世衞組織在中國製造基地的檢查文件，文件稱“考慮到已經採取和計劃採取的糾正措施”，該工廠符合國際標準。2021年，由全球基金抗擊艾滋病、結核病和瘧疾進行的調查發現，迪拜一家名為Tana Netting的公司生產的網不夠耐用，該公司現已倒閉。

2020年，巴基斯坦官員收到了一批蚊帳，這些蚊帳的殺蟲劑含量太少，尺寸太小，巴基斯坦國家瘧疾控制計劃主任穆罕默德·穆克塔爾表示。他拒絕透露製造商的名稱，但表示他們現在在巴基斯坦被列入黑名單。

穆克塔爾表示：“這是一個很大的教訓。”研究人員還發現，新型蚊帳配備了兩種殺蟲劑，而不是一種，也沒有持續的時間長，根據《昆蟲》雜誌2月份發表的一項研究。

2021年巴基斯坦拉合爾一家醫院使用的蚊帳。攝影師：阿里夫·阿里/法新社/蓋蒂圖片社攝影師：阿里夫·阿里研究人員擔心這些例子，加上價格大幅下降，表明整體蚊帳質量在惡化。

倫敦衞生與熱帶醫學學院醫學昆蟲學教授馬克·羅蘭德表示：“隨着競爭的加劇，質量已經下降。”他談到了蚊帳的情況，“蚊帳的質量確實變得不合格。你不能完全責怪他們，因為他們需要盈利。”

背景

對抗瘧疾是比爾及梅林達·蓋茨基金會、國際組織和包括美國總統瘧疾倡議在內的政府在內的重要慈善機構的優先事項。然而，2022年的總資金——41億美元——遠低於世界衞生組織設定的每年78億美元的目標。

瘧疾資金

2022年用於抗擊這種疾病的資金遠未達到世衞組織的目標

來源：世界衞生組織

蓋茨基金會“已經集中精力和行動來維持有效蚊帳的影響，”該組織的瘧疾主任菲利普·韋爾科夫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説。他沒有具體評論巴布亞新幾內亞的情況。

直到本世紀之交，大多數蚊帳都沒有內置塗層。非洲領導人瘧疾聯盟的首席主任梅蘭妮·倫肖説，相反，編織的織物每年都必須浸泡在殺蟲劑中。整個村莊聚集在一起，用共用的桶來做這件事，這是一項勞動密集型的過程，許多人不喜歡因為感覺像是在洗髒衣服。

日本住友化學公司是第一個在製造過程中加入化學塗層的網的公司。即使經過清洗，羅蘭德説，它也可以持續幾年。《時代》雜誌將這種蚊帳列為2004年最佳發明之一。隨着資金大幅增加，更多的蚊帳得以分發，感染和死亡人數急劇下降。

投資抗擊瘧疾的激增帶來了對製造商的新競爭。曾經由維斯特加德和住友主導的行業湧入了十幾家新進入者。隨着公司為贏得合同而削減成本，價格暴跌。像PermaNet 2.0這樣的蚊帳曾經每個近5美元，現在只需1.85美元。

比爾·蓋茨在2018年4月的倫敦瘧疾峯會上。攝影師：詹姆斯·古利/斯托克圖片### 一次偶遇和一個答案

直到2021年，巴布亞新幾內亞的研究人員才取得突破。在未能從維斯特加德（Vestergaard）那裏得到答案後，研究人員之一卡爾（Karl）表示，他與一位精通網生產的人偶然相遇。他們的討論使他更仔細地研究了塗在蚊帳上的殺蟲劑。澳大利亞的一個實驗室證實，粘合劑在2012年或2013年的某個時候發生了變化。

原始塗層含有PFAS，被稱為永久化學物質，因為它們分解速度非常緩慢。雖然PFAS仍然被廣泛用於製作防水鞋和揹包，以及生產滅火泡沫，但它們已被發現與增加癌症風險、降低生育能力和兒童發育延遲有關。

許多國家已限制了它們的使用，各行各業一直在尋找替代品。維斯特加德的塗層供應商停產了其PFAS產品，蚊帳製造商選擇了一種替代品，據蚊帳製造專家稱，這種替代品也便宜得多。公司領導人繼續改變了塗層，但沒有通知監督蚊帳質量的世界衞生組織。

“儘管我們一直在努力尋找方法使我們的蚊帳更具經濟性，以便捐助者的投資實現最大覆蓋率，同時符合世衞組織的標準，但供應商停產該成分是更換粘合劑的主要原因，”維斯特加德的發言人埃塞克斯（Essex）表示。

“與所有行業中的這些參數一樣，性能有可接受的界限，PermaNet 2.0仍在這些界限內，”埃塞克斯説。

PermaNet 2.0已經在全球超過200個國家中使用。在使用其他品牌或其他導致瘧疾發病率上升的原因在一些國家不明確的情況下，較不有效的蚊帳的影響也不清楚。但是在巴布亞新幾內亞的研究人員擔心，他們認為氣候變化或殺蟲劑抗性對瘧疾發病率上升的影響不如其他地區那麼大。

“我們認為這不是巴布亞新幾內亞的問題，”巴布亞新幾內亞抗擊瘧疾的扶輪社項目經理弗里曼説。“我們認為這是一個全球性問題。”

巴布亞的呼籲

當巴布亞新幾內亞的研究人員發現Vestergaard蚊帳存在問題時，他們將關注點轉向了世界衞生組織和其他組織。弗里曼表示，全球基金會已經向巴布亞新幾內亞發送了不同品牌的蚊帳，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取得太大進展。他説那些蚊帳也不比原來的好。

蚊帳在2023年11月分發給巴布亞新幾內亞Siar村的當地居民。攝影師：Florence Jonduo/Bloomberg即使殺蟲劑不像以前那樣有效地殺死蚊子，蚊帳仍然是防止傳播疾病的昆蟲的物理屏障。在這個故事中，彭博社採訪的每個人都表示，至關重要的是不要削弱對廣泛使用蚊帳的支持。

創新仍在進行中，一些公司包括Vestergaard正在推出一種混合化學品的新網。與此同時，PermaNet 2.0仍在全球銷售。“這是一個巨大的尷尬，”弗里曼説。“他們已經分發了10年比過去質量更低的網。沒有人願意承認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