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債券被視為縮小美國種族財富差距的途徑 - 彭博社

漢密爾頓

攝影師：Myesha Evon Gardner，彭博商業週刊達裏克·漢密爾頓在兩個世界之間穿梭長大。在20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的每個早晨，他和妹妹會走三英里去布魯克林朋友學校，這是他們的父母省吃儉用、節衣縮食才能供得起的精英私立貴格會學校。然後孩子們會從布魯克林市中心返回到貝德福德-斯圖亞維森區，那裏絕大部分是黑人，大多數貧困，是紐約最危險的社區之一。

當時，評論家和政客經常談論“貧困文化”或黑人“貧民窟”的“病態”。對於漢密爾頓來説，這是無法理解的。“我看到了明顯的不平等，”他説，“但我基本上看到人們並沒有不同。” 他曾和一位後來因搶劫裝甲車而入獄的鄰居一起踢足球，這個鄰居在本質上似乎並沒有和今天可能成為投資銀行家的同學有什麼不同。

刊登於彭博商業週刊，2022年3月21日。立即訂閲。圖片插圖：Albert Hicks IV；圖片：Getty Images按照貝德福德-斯圖亞維森區的標準，漢密爾頓是有特權的。他的家人擁有自己的房子，在布魯克林朋友學校，他有一個可以茁壯成長的地方。作為一個早熟且受歡迎的學生，他牢記貴格會對社會正義和道德的強調。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對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要讓子女成功的父母。

現年51歲的漢密爾頓是紐約新學院的一名教授，是新興領域分層經濟學的領先學者，也是參議員、州長和總統候選人的政策顧問之一。他的一個核心理念是給每個孩子提供“嬰兒債券”，這一理念正在被美國各地的政府所採納和實施。然而，他堅持認為這種成功不應該被視為對逆境的勝利。他厭惡經典的白手起家故事被用來責怪那些無法擺脱貧困的人。這些敍事忽視了經濟分層，成功可能僅僅依靠非同尋常的運氣或非人類水平的個人犧牲。

閲讀康涅狄格州財政部長肖恩·伍登的一封讀者來信。

漢密爾頓的成功是以巨大的代價為代價的。1988年，在他即將年滿18歲的幾個月前，他的母親在長期與健康問題的鬥爭後去世。在漢密爾頓生日一個月後，他的父親也去世了。他將他們過早的去世歸咎於他們不斷奮鬥。他説：“我看到了他們的掙扎，也看到了他們的才華。” 但儘管他們有創造力和企業精神，他們卻無法獲得與他同學父母一樣的安全感。

籃球成為漢密爾頓的慰藉。儘管身高僅5英尺8英寸，他在布魯克林朋友學校成為一名明星。學校支持他，他的高中最後一年免學費。他跟隨一些親密的朋友去了奧伯林學院，選擇了經濟學作為他的主修。他解釋説：“我不想窮。” 他認為這個學科可能是通往法學或商學院的橋樑，但是，遵循他母校貴格會的理念，他決定在經濟學上做一些有益的事情，重點關注他成長過程中觀察到的種族差距。

漢密爾頓是紐約大學的一名教授。攝影師：Myesha Evon Gardner，彭博商業週刊從北卡羅來納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後，漢密爾頓成為美國種族財富差距的領先研究者，並提出了一系列政策建議來解決這一問題，主張提出賠償和聯邦就業擔保等想法，作為更廣泛的經濟權利的一部分。2018年，他與參議員伯尼·桑德斯、伊麗莎白·沃倫和電影製片人邁克爾·摩爾一起登台參加了一場“不平等市政廳”，兩年後，在桑德斯的要求下，漢密爾頓加入了拜登-桑德斯統一工作組，旨在消除民主黨人之間的政策分歧，並幫助制定該黨的綱領。

然而，正是他對嬰兒債券的倡導，使他的學術工作擺脱了進步願望清單，進入了現實世界。漢密爾頓在十二年前提出了這個想法，建議為在美國出生的每個嬰兒建立並由聯邦政府保證的信託基金。其目標是縮小出生時存在的巨大不平等，特別是與廣泛和持久的種族財富差距有關的不平等。這些債券可以為任何處於劣勢地位的18歲青年提供資源，以趕上更富裕的同齡人。“根本點在於在人生關鍵時刻為人們提供資本，使他們能夠進入一個會在他們一生中 passively 升值的資產，”漢密爾頓説。而且，由於在美國種族與財富之間的關聯如此密切，該政策可以正式是種族中立的，同時仍然為幾個世紀以來被剝奪建立代際財富機會的黑人提供實質性的幫助。

在喬治·弗洛伊德被謀殺後引發的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議活動的推動下，康涅狄格州和哥倫比亞特區的立法者最近建立了為數千名嬰兒設立資金的計劃。華盛頓州正在採取措施朝着一個類似的計劃邁進，該計劃可能在2024年啓動。新澤西州州長也推動了一個計劃來發放這些資金。馬薩諸塞州的財政廳長正在今年春天啓動一個“嬰兒債券工作組”，“在州一級發生了很多事情，而且發生得相當快，突然之間，”Prosperity Now的政策研究員希拉·馬科夫説，Prosperity Now是一個在全國推動這一想法的非營利組織。

這些州的倡議在關鍵方面與漢密爾頓所設想的有所不同，但他認為它們是一個“重要的第一步”，將幫助受益者，展示嬰兒債券的政治吸引力，並允許各州嘗試不同的實施方式。“這些計劃所做的是創造政治基礎設施，通過這個基礎設施，聯邦政府將採取行動，”他説。

漢密爾頓職業生涯早期，每當學術界或政策圈的人問起他關於種族財富差距的問題時，他都會提出聯邦政府向黑人美國人支付賠償金的可能性，作為對奴隸制和其他歷史錯誤的補償。根據最新的2019年美聯儲數據，美國白人家庭的中位財富是典型黑人家庭的八倍。紐約市立大學的Naomi Zewde在2020年進行的一項研究發現，美國白人成年人的中位財富是其黑人同行的16倍。一項實質性的賠償計劃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縮小這一差距，但漢密爾頓的聽眾很少願意聽。他説：“人們基本上讓我閉嘴。”

後來，在由福特基金會召集的一個論壇上，他被要求提出一個更具政治可行性的方式來增加黑人財富。“給我們一個實際可以實現的東西，”他回憶起被告知。答案就是嬰兒債券，由漢密爾頓和他的研究生導師、時常合著者、現任杜克大學經濟學教授的William Darity Jr.在一篇2010年的學術論文中提出。

給予人們現金當他們達到成年年齡的基本概念已有數百年曆史。在為美國革命發聲幾十年後，托馬斯·潘恩於1797年在英國出版了一份小冊子，主張作為對不公平土地分配的補償，每個人在21歲時應被授予15英鎊（約合今天的2000英鎊或2600美元）。“我所辯護的是一種權利，而不是慈善，”潘恩寫道。術語“嬰兒債券”最終被用來指代為兒童開設的儲蓄賬户，這些賬户以少量資金作為種子，鼓勵他們的父母儲蓄。英國邁出了一大步，創建了一個政府運營的嬰兒債券計劃，即英國兒童信託基金，針對2002年9月之後出生的每個嬰兒，但在2011年因預算削減而停止了新增資金。當希拉里·克林頓於2007年競選總統時，她曾短暫地提出給每個美國新生兒5000美元的債券的想法。

與這些想法一樣，漢密爾頓式的嬰兒債券在技術上並不是債券，金融上的債券是公司或政府發行並在投資者之間交易的債務證券。它們實際上是信託基金，漢密爾頓認為這些信託基金應該由聯邦政府擔保，就像社會保障一樣。18歲時，孩子們可以利用這些賬户進行特定的財富積累用途，包括教育、購房、小型企業創業成本和退休儲蓄。雖然所有或大多數嬰兒都將獲得債券，但最貧困的孩子將獲得最大的份額——高達每人60000美元。

漢密爾頓、達裏蒂和其他學者花了數十年時間奠定了這一理念的思想基礎，發表了強調專注財富而不僅僅是收入或教育重要性的研究。漢密爾頓在2017年的一次演講中告訴國家經濟協會，“財富為個人提供了財務自主權，”漢密爾頓説。“財富讓你有選擇。它提供了經濟安全，可以冒險並防範財務損失。”有了財富，你可以負擔得起最好的醫療保健，住在最安全的社區，接受最好的教育，並僱傭最好的律師為你的利益而戰。財富讓你創新並嘗試新事物，比如開辦一家企業。最重要的是，一旦你擁有財富，它可以在你的一生中成倍增長。你可以將這種財富及其所有優勢傳給下一代。

“也許我很天真，但如果你看到問題，就直接解決它”

自1983年開始持續追蹤以來，種族財富差距並沒有顯著縮小，儘管人們希望隨着歧視性法律的廢除和黑人在收入、教育和其他領域取得進展，這一差距會縮小。漢密爾頓説，黑人經常因為這種缺乏進展而受到指責。但這個差距不能僅靠努力工作、更好的教育和更多儲蓄來彌補。美聯儲2019年的數據顯示，至少有一名大學畢業生的黑人家庭的中位數財富不到最高學歷是高中文憑的白人家庭的一半以下。而幾項研究表明，黑人儲蓄的比例比白人更高。

在漢密爾頓看來，更大的問題是黑人家庭的起點太低，因為他們從父母那裏繼承的要少得多。嬰兒債券的目標是直面他們和其他貧困家庭面臨的財富差距，通過在年輕人即將成年時提供資本來解決這個問題。漢密爾頓説：“嬰兒債券幾乎是一種自動穩定器。”這是“一種糾正一些與家庭和生活相關的可繼承優勢或劣勢的機制。”

漢密爾頓發現很難談論他的少年時期。他父母的去世並不是他頻繁作證或公開露面時的談資。通常健談的他含淚吞吞吐吐地講述了他的童年故事。

他的父親查爾斯是一個社區領袖，一位“可以從一分錢中賺到一美元”的企業家。為了掙到讓漢密爾頓和他的妹妹上私立學校的錢，查爾斯在布魯克林的房東那裏做物業經理，經常在犯罪率高的地區工作。一天在一個租户會議上，他遭到襲擊。他拿出了為了自我保護而攜帶的槍，射殺了襲擊者。漢密爾頓的母親諾瑪·瓊從一筆醫療事故賠償金中拿出一部分錢為丈夫聘請了一位好律師，但他仍然被判犯有過失殺人罪，並在監獄中度過了幾年。

漢密爾頓説他父親的辛勤工作和創造力“從未讓他擺脱那些在我看來導致他被監禁的脆弱性。”查爾斯在監獄裏時，撫養兩個孩子的重擔落在了諾瑪·瓊身上：“她會確保我們完成學業。”他們完成了學業，但在她被診斷出一種漢密爾頓認為是壓力引起的嚴重肝臟疾病之前。

查爾斯出獄後，他在重建生活時遇到了困難。漢密爾頓説，毒品“成為了應對事情的一部分”。查爾斯最終感染了艾滋病，但在1988年5月，他在妻子的牀邊守候，妻子在接受失敗的肝移植手術後去世。他在次年10月死於艾滋病。“一切發生得很快，”漢密爾頓説。“直到他病得很重我才知道。”

漢密爾頓在貝德福德斯圖伊。攝影師：Myesha Evon Gardner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他的父母相對幸運，擁有他們的房子，那是在1970年代購買的，他的父親的父親利用了一項有效地排除了許多其他黑人退伍軍人的退伍軍人貸款計劃購買的。但在他們去世後，家人失去了這棟房子。漢密爾頓説，如果他在那個時候收到了一個嬰兒債券，也許他就能夠挽救這棟房子，隨着貝德福德斯圖伊在隨後幾十年裏的繁榮，這棟房子的價值也在增值。更容易想象這些債券可能如何幫助他的父母。他的母親可能避免了導致她去世的財務不安全和壓力。他的父親可能建立了一系列的房產，而不是為他人管理。

通過這個視角，理解經濟意味着考慮美國極其殘酷的歷史，以及如何將財富分配給一些家庭而不是其他家庭。正如漢密爾頓經常指出的那樣，奴隸制的遺產只是白人財富如何由過去的政策創造出來的一個例子。他共同撰寫的一篇即將發表的論文考慮了南北戰爭後期的農業政策，當時黑人農民設法獲得了數百萬英畝的土地。研究發現，在20世紀的過程中，美國農業部與銀行和白人精英合作，歧視尋求貸款和其他援助的黑人農民，最終導致他們失去了將近90%的土地。漢密爾頓和他的合著者們將這些失去土地的複合價值大約估計為3260億美元。

他經常提醒聽眾，美國政府還在19世紀向移民分配免費土地、在1930年代建立新政安全網、以及向退伍軍人提供GI法案抵押貸款和教育福利方面給予白人家庭壓倒性優勢。除了剝奪數百萬黑人美國人這些積累財富的權利之外，政府有時還允許甚至鼓勵對黑人財產的盜竊和破壞，有時甚至以恐怖行為的形式進行，1921年的塔爾薩種族大屠殺就是其中的一個例子。

1921年塔爾薩種族大屠殺後燒燬的街區遺址。來源：俄克拉荷馬歷史協會/蓋蒂圖片社為了解決由此產生的不平等，漢密爾頓提倡了許多屬於“包容性經濟權利”範疇的政策，其中包括保障收入和單一支付者醫療保險。他還支持一些想法，比如無債務大學和學生貸款寬免，這些想法將使許多白人受益。“提出政策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玄妙和困難，”他説。“也許我很天真，但如果你看到問題，你就直接解決它。”

另一位經濟學家、桑德斯的支持者斯蒂芬妮·凱爾頓在擔任拜登-桑德斯工作組成員時表示，漢密爾頓在政策圈中的優勢在於“他是一個非常激烈的倡導者，同時也是一個非常和藹可親的人。”他還“毫不畏懼地提出大膽的想法。”

漢密爾頓最近一直在與主要的慈善基金會討論嬰兒債券，建議他們嘗試向一羣高中畢業生提供資助來測試這一概念。“為什麼要等25年才看這些賬户是否有效呢？”他問道。“而且，‘為什麼嬰兒債券應該僅限於美國呢？’”

布克攝影師：伊萊賈·努維拉格/彭博社嬰兒債券在2019年在美國引起了更廣泛的公眾關注，當時新澤西州參議員科裏·布克爾以一個聯邦嬰兒債券計劃為競選總統的主要內容。提出了一個聯邦嬰兒債券計劃。漢密爾頓曾幫助制定該提案；他對這一想法的不懈倡導促使布克爾稱他為“嬰兒債券的智力之父”。但這一想法的勢頭真正增強是在2020年5月喬治·弗洛伊德被警察謀殺後，引發了一場讓立法者爭相尋找可能解決黑人和白人之間明顯不平等的政策的反思。

第一個採用漢密爾頓式嬰兒債券計劃的州，在某些方面是美國最富有和最不平等的州。康涅狄格州可以自豪地擁有美國最高的平均收入之一，這要歸功於生活在格林尼治和紐約市其他郊區的對沖基金億萬富翁和其他金融專業人士。但該州的城市中存在着深層次、持久性的貧困。在哈特福德的貧困北端長大並於2018年當選州財務主管的肖恩·伍登説：“康涅狄格州是財富差距和收入差距的重災區。”

伍登在2021年初將他的嬰兒債券提案提交給了康涅狄格州的立法機構，到了7月份就成為法律。哥倫比亞特區行動迅速，從5月開始辯論，到12月通過了法律。伍登表示，廣泛壓力要求解決種族差距以及漢密爾頓的“智力框架”促使康涅狄格州的倡導團體和立法者迅速支持了這個對他們大多數人來説是新的想法。為了擴大聯盟，支持者們辯稱，嬰兒債券不僅可以彌合種族分歧，還可以彌合地區分歧，幫助貧困的、主要是黑人和民主黨的城市社區以及貧困的、主要是白人和共和黨的農村地區。伍登試圖向立法者們證明，在該州的169個城鎮中，包括格林尼治在內，都有家庭有資格獲得嬰兒債券。他説：“這個計劃的信息傳遞部分是不基於種族的。”“這是一個無論你的種族或郵政編碼如何都能幫助擺脱貧困的計劃。”

政府通過僅覆蓋最貧困的兒童，即符合醫療補助資格的兒童，來控制成本。在康涅狄格州，這是每年超過16,000名嬰兒，約佔該州所有出生人數的一半。他們將從3,200美元起步，到他們18歲時可能增長到超過10,000美元，這取決於投資表現——州政府將把最初的資本池投入到廣泛的資產類別中，就像養老金計劃一樣。為了確保穩定的資金，康涅狄格州每年將發行約5000萬美元的債券。哥倫比亞特區將在其計劃上花費3200萬美元，符合條件的嬰兒將從500美元起步，每年父母收入低於三倍貧困水平時將額外獲得高達1000美元。

對於那些對政府支出計劃持謹慎態度的人，倡導者認為嬰兒債券本質上是保守的——為滿足未來需求而設立的資金。 華盛頓州財政部長邁克·佩利喬蒂（Mike Pellicciotti）表示：“我們並非在創造債務，而是在進行投資。” 他正在倡導一項名為“華盛頓未來基金”（Washington Future Fund）的嬰兒債券計劃。 “這是一種為那些被拒絕資本或資本外流的社區帶來資金的方式。” 該州正在討論的法案將每年花費約1.28億美元，覆蓋華盛頓州約一半新生兒，與康涅狄格州一樣，每個新生兒將獲得3200美元的初始資金，增長取決於投資表現。

漢密爾頓提出的聯邦嬰兒債券計劃似乎還很遙遠，但他仍然持樂觀態度。攝影師：Myesha Evon Gardner，彭博商業週刊與康涅狄格州一樣，華盛頓法案的發起人對最初的熱情感到驚訝。 該州的立法機構最近撥款給一個委員會，以制定一個詳細的嬰兒債券提案，最遲到12月。 來自該州西部的民主黨代表莫妮卡·斯托尼爾（Monica Stonier）表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提出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比我預期的要引起更多關注。” “這個目標得到了廣泛支持，只是我們如何實現這一目標的問題。” 該法案還吸引了幾位共和黨聯合發起人。 來自斯波坎的另一位共和黨州代表邁克·沃爾茲（Mike Volz）贊助了一項憲法修正案，允許將嬰兒債券基金投資於更廣泛的資產，儘管他表示不知道在明年主要法案提出投票時會採取什麼行動。 “我讚揚財政部長的創意，”他説。“這並非有史以來最糟糕的主意。”

“嬰兒債券”中的“嬰兒”一詞可能是使它們具有獨特廣泛政治吸引力的原因，漢密爾頓説。給予每個孩子出生權利的想法避免了關於誰應該得到幫助、誰不應該得到幫助的典型且常常帶有種族色彩的爭論。他指出，很難指責一個嬰兒懶惰。

除了不是聯邦的之外，州級計劃在遠比漢密爾頓的願景要慷慨方面有所偏離。他説，只有美國政府有資源給予貧困兒童他們需要的金額，以便讓他們躋身中產階級。根據澤德2020年的研究，類似漢密爾頓風格的每年800億美元的全國性嬰兒債券計劃——幾乎相當於疫情前聯邦預算的2%——可以將中位白人和黑人年輕成年人之間的種族財富差距從16倍縮小到1.4倍。

儘管州級計劃遠比漢密爾頓最初的提議要小，伍德指出了債券將帶來的無形利益。他説，當孩子們知道他們將獲得嬰兒債券時，他們可能會更努力學習，存下自己的錢，併為未來做計劃。他説：“當你有希望時，一切都會改變。”

一些進步人士擔心過分宣傳這些好處。首次提出嬰兒債券概念的論文的合著者達裏蒂表達了擔憂，即使是一個全面的聯邦計劃也不會對整體種族財富差距產生重大影響。達裏蒂表示，嬰兒債券可能會在比較中位黑人和白人接受者時縮小差距，但是關注中位數忽略了最富裕的白人家庭持有的鉅額財富。“為每個新生兒提供作為權利的資產，當他們成年時可以獲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他堅持説。但是，仍然需要賠償來解決跨代黑人家庭財富受損的問題。他説：“從正義和欠下的債務的角度來看，整個種族財富差距需要被抹去。”他將總成本估計約為14萬億美元。

漢密爾頓表示，嬰兒債券和賠償金都是必要的，稱它們為“互補而非替代品”。但他和達裏蒂在一些問題上存在分歧，其中之一是如何計算賠償金的成本。漢密爾頓表示，將整個種族財富差距作為基準太過簡單化。政府需要對“失去的現值”進行詳細的歷史核算。

他的最終目標是建立一個聯邦嬰兒債券計劃，但這一目標仍然遙遠。只有15名其他參議員公開支持布克的嬰兒債券法案，該法案也由馬薩諸塞州民主黨眾議員艾安娜·普雷斯利在眾議院提出。它從未被視為拜登目前停滯不前的經濟議程的一部分。但漢密爾頓仍然樂觀，幾乎是出於原則。“肯定會妨礙這一進程的是悲觀情緒，”他在上個月關於嬰兒債券的虛擬會議上告訴一羣倡導者。“我們不應該等待聯邦政府。”他説，通過從州和地方層面開始，“我們迫使他們這樣做，我們積聚勢頭。”

漢密爾頓並不信仰宗教，但他仍然可以聽起來像是教育過他的貴格會教徒。“我支持經濟正義，或者更廣泛地説是正義。我追求正義是一種信仰，”他説。“我會回到我的神學：做這件事是因為這是正確的事情。”他不希望為了讓別人像他的父母為他設立成功之路那樣艱難。“如果我有選擇，我不會為了獲得我所擁有的機會而犧牲他們的生活，”他説。“這驅使着我，因為我親眼看到了痛苦，我不希望別人經歷這種痛苦。我認為這是極不公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