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昂·布拉瓦特尼克的淨資產：低調的億萬富翁將財富與俄羅斯資金分開 - 彭博社

列昂·布拉瓦特尼克

攝影師：大衞·M·貝內特/蓋蒂圖片社

列昂·布拉瓦特尼克自稱首先是一個白手起家的億萬富翁。這位出生於烏克蘭的英美混血人據説還是一位媒體大亨、科技巨頭、開拓性的房地產投資者和實業家。

但最重要的是，布拉瓦特尼克一直努力澄清的一點是：他與弗拉基米爾·普京或俄羅斯政治沒有任何關係，絕對不應被描述為寡頭。他甚至不是俄羅斯人。

儘管一直以來都在與俄羅斯保持距離，但這位伯爵（他因慈善事業而被授予英國爵位）的鉅額財富卻是源自所謂的“鋁戰爭”和西伯利亞油田的贏利。更重要的是，他與一羣在普京部隊越過烏克蘭邊界後不久被英國和歐盟制裁的俄羅斯大亨聯手賺取了數十億美元。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三個多月。

如果事情稍有不同，布拉瓦特尼克也可能被制裁。相反，他積累了世界第33大的財富，並悄悄融入了英國和美國的上流社會。通過他全資擁有的投資集團Access Industries，他進行了慈善捐贈並對美國公司進行了利潤豐厚的投資。64歲的布拉瓦特尼克低調行事，很少接受媒體採訪，拒絕接受本文的採訪。

布拉瓦特尼克和劍橋公爵威廉王子在2016年參觀牛津布拉瓦特尼克政府學院時交談。攝影師：PA Images/Alamy### 誰會被制裁

布拉瓦特尼克的一些前商業夥伴直接成為制裁對象：米哈伊爾·弗裏德曼、彼得·阿文和赫爾曼·汗，阿爾法集團的股東和與布拉瓦特尼克在石油巨頭TNK-BP中共同投資的合作伙伴，今年早些時候因擁有鉅額財富而被制裁，英國和歐盟稱他們與克里姆林宮有聯繫。

維克托·維克塞爾伯格，布拉瓦特尼克的大學同學，曾是幾個企業的合作伙伴，包括TNK和鋁業巨頭Rusal，自2018年以來一直面臨美國的制裁，並於今年3月因與普京等政府官員“密切聯繫”而受到更多制裁，他的遊艇在4月被美國當局扣押。

弗裏德曼和阿文稱這些制裁毫無根據，並否認他們對俄羅斯總統有任何影響力。

維克塞爾伯格和汗的發言人拒絕置評。自戰爭爆發以來，兩人都沒有發表任何公開聲明。

寡頭的教科書定義是指在由少數人主導的政府中統治或影響領導人的人。但這個術語在流行文化中已經具有了更廣泛的含義，幾乎指任何在1990年代俄羅斯私有化時期變得非常富有的俄羅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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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寡頭，無論如何定義，都不會自動使您成為制裁的目標。西北大學政治學教授喬丹·甘斯-莫爾斯表示，它們之間存在重要區別。

例如，上世紀90年代的原始寡頭將自己納入政府，而“第二梯隊”寡頭則“通過明確表示他們沒有政治影響力的方式找到了生存之道，”他説。

2019年莫斯科的弗裏德曼和維克塞爾伯格。攝影師：帕維爾·戈洛夫金/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對於美國公民來説，制裁也有些多餘，如果當局懷疑有不當行為，他們可以簡單地傳喚他們，Foley and Lardner的合夥人兼國家安全律師克里斯托弗·斯威夫特説。即使他們想通過制裁傳遞信息，美國護照也是一個強大的威懾力。

“如果我是財政部的法律顧問，我擔心在第五修正案下維護我的制裁計劃的憲法有效性，我不想制裁美國公民，”斯威夫特説。

譴責

在普京入侵烏克蘭後，許多俄羅斯億萬富翁譴責了這場戰爭 —— 沒有提及總統 —— 併為受難者感到悲哀。到3月底，曾經是俄羅斯最富有的人的鋼鐵大亨阿列克謝·莫爾達舍夫稱這場戰爭為“悲劇”，並希望它早日結束。奧列格·德里帕斯卡將衝突描述為“瘋狂”。

上個月，布拉瓦特尼克打破了他一貫的沉默，效仿他們。

“布拉瓦特尼克先生和Access Industries認為烏克蘭正在發生的事情是絕對難以想象的，並譴責持續的暴力，”Access在5月9日向彭博社提供的聲明中表示。“與他所有的美國和英國同胞一樣，布拉瓦特尼克先生希望並祈禱衝突立即結束，所有烏克蘭公民再次能夠和平自由地生活。”

聲明還表示，他的家族基金會正在向致力於幫助烏克蘭難民的慈善機構捐贈數百萬美元。

儘管布拉瓦特尼克沒有放棄俄羅斯，但他也沒有過多強調與烏克蘭的聯繫，儘管暗示這個國家對他有意義。他的74米（242英尺）遊艇以他的家鄉敖德薩命名，而敖德薩現在正遭受俄羅斯軍隊的圍困。這座港口城市曾是Access曼哈頓辦公室牆壁上裝飾藝術的主題。

布拉瓦特尼克的經歷

布拉瓦特尼克在財富、野心和交易方面與俄羅斯億萬富翁有共同之處，但在一個關鍵方面有所不同：他不是俄羅斯人。儘管出生在蘇聯烏克蘭並在莫斯科以北的一個城市長大，但在20多歲移居美國後，作為猶太移民被剝奪了蘇聯公民身份。如今，他擁有美國和英國公民身份；他從未持有過烏克蘭護照。

多年後，他回到俄羅斯，加入其他人在動盪不安的1990年代私有化時代爭奪戰利品。正是在那裏，他為自己的鉅額財富奠定了基礎。熟悉他在俄羅斯交易的人説，他就像一個幽靈存在，很少親自出面，而是使用信任的代表執行項目。

布拉瓦特尼克與弗裏德曼和維克塞爾伯格等俄羅斯財團一起收購了TNK，這是該國最後幾家國有石油巨頭之一。他們幫助公司發展，並將其與BP合併。當合作伙伴們在2013年以550億美元的價格將TNK-BP出售給國有的俄羅斯石油公司時，他獲得了最大的一筆財富：70億美元。

根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布拉瓦特尼克的財富已經膨脹到371億美元，超過了黑石集團的斯蒂芬·施瓦茨曼、Citadel的肯·格里芬以及俄羅斯首富弗拉基米爾·波坦尼。他在俄羅斯仍擁有價值約5億美元的資產。據彭博估算，Access資產中不到1%與俄羅斯有關，他已經試圖出售對Rusal間接持有的8%股權超過三年。

由於布拉瓦特尼克通過與受制裁的維克塞爾伯格合作持有股份，他不得不從美國財政部獲得許可以出售價值5.35億美元的股份。發言人表示，“迄今為止，他的出售嘗試一直被其他Rusal股東阻止。”

西方投資

然而，布拉瓦特尼克的絕大部分財富現在與西方聯繫在一起。在2013年TNK-BP交易後，布拉瓦特尼克和他的俄羅斯合作伙伴抓住機會在美國和歐洲廣泛投資，他們的資金可以在那裏獲得回報和信譽。弗裏德曼、汗和阿文創立了總部位於倫敦的控股集團LetterOne。

布拉瓦特尼克加快了他在美國的投資，他早些時候對塑料和化學制品製造商LyondellBasell Industries NV進行了大膽的扭轉賭注，從股票銷售和股息中獲得了170%的回報，以及53億美元。

布拉瓦特尼克在2018年紐約的華納音樂集團格萊美派對上講話。攝影師：邁克·科波拉/蓋蒂圖片社他最引人注目的收購是在2011年音樂行業動盪的高峯時期收購了華納音樂。這是非常迷人的 — 與布拉瓦特尼克日益壯大的受人尊敬的投資組合相符，其中包括紐約和倫敦的歷史悠久的豪宅、法國南部的費拉特角大酒店以及好萊塢和百老匯的製作積分。他已經收回了在2020年上市的華納的初始投資，獲利三倍。

布拉瓦特尼克雄心勃勃但尚未盈利的流媒體服務DAZN — 有時被稱為“體育界的Netflix” — 已經花費數億美元購買了足球、拳擊和一級方程式賽車等體育賽事的轉播權。

他還投資了數十家初創企業，包括Spotify和時尚品牌Tory Burch，並且是一位知名的生物技術支持者。他通過常常通過常春藤聯盟大學捐贈了超過3.2億美元用於科學和醫學研究。

學校關係

布拉瓦特尼克基金會向各種機構捐贈了超過10億美元

來源：反腐敗數據集，布拉瓦特尼克家族基金會

根據反腐敗數據集彙總的官方聲明和數據，自2009年以來捐贈超過100萬美元，不包括較小或未披露價值的捐贈，包括給紐約大學、葉史瓦大學、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喬治華盛頓大學、德克薩斯大學、弗吉尼亞韋斯理安學院、康奈爾大學、巴布森學院、莫洛伊學院、薩拉萊恩斯學院的捐贈。

並且在一個僅供美國公民或永久居民專享的特權中，布拉瓦特尼克自上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已成為美國主要政治捐助人，捐款超過500萬美元，大致平均分配給兩大主要政黨。

布拉瓦特尼克現在受到制裁的同事們也在美國和歐洲進行多樣化投資，購買西班牙超市、石油和天然氣資產以及豪華住宅。維克塞爾伯格在華盛頓特區的捐款和努力導致了他在美國和俄羅斯都受到排斥。

重新發明是超級富豪常見的策略之一，可以追溯到工業革命時期的大亨們，西北大學的甘斯-莫斯説。

“其中一種策略是找出基本上洗白你的聲譽並將你的名字放在頂級慈善機構上，與西方建立聯繫，與牛津大學有關聯，形成讓你看起來像一個普通富有商人的協會，”他説。“這與卡內基所做的基本上沒有太大的不同。”

布拉瓦特尼克在2013年紐約林肯中心的晚會上與前美國總統比爾·克林頓交談。攝影師：阿曼達·戈登/彭博社### 文化導航

布拉瓦特尼克並沒有完全擺脱批評。他向牛津大學捐贈7500萬英鎊，用於創建布拉瓦特尼克政府學院（使命：“激勵和支持更好的政府”），這引發了許多俄羅斯學者和活動人士的抗議。今年三月，一位耶魯醫學院的免疫學教授和一位獲得布拉瓦特尼克捐助獎的教授呼籲該大學出於道德考慮暫停或取消布拉瓦特尼克基金。

布拉瓦特尼克的女發言人提到了牛津大學的一份聲明，稱“他一直尊重學校的學術獨立性，從未試圖指導其活動。” 她説，耶魯大學通過“透明和競爭性的程序”管理其資助計劃。

如果沒有俄羅斯公民身份的聯繫，布拉瓦特尼克可以辯稱，他與在私有化期間押注俄羅斯並賺了一大筆錢的其他投資者並沒有太大的不同，比如昔日的主權環球公司的克里斯托弗和理查德·錢德勒，或者金融家轉身為人權活動家的比爾·布勞德。

作為一個從小就穿梭於多種文化之間的人，保持敞開的大門已被證明是一種成功的策略。

“他隨着時間的推移如何使自己的業務多樣化，並在美國和英國的不同制度背景中融入其中是聰明的，”巴爾的摩大學創業教授、曾在上世紀九十年代領導美國銀行俄羅斯業務的大衞·林格爾巴赫説。

“作為一名商學教授，我必須客觀地看待這個問題，”他談到布拉瓦特尼克時説。“我認為我們正在看到的是，他很可能是所有寡頭中最聰明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