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和地方官員面臨日益增多的威脅和騷擾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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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頓市長Michelle Wu在2022年1月離開家時遇到了警察。
攝影師:Jessica Rinaldi/The Boston Globe via Getty Images
加利福尼亞州內華達城的社會服務工作者Daniela Fernandez在2020年成功競選為市議會議員,當時她認為自己將專注於防火準備和水資源安全。但在當年5月喬治·弗洛伊德遇害後,Fernandez公開支持“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議者,成為現實和網絡騷擾的目標。
從那時起,她説,她的公民身份遭到公開質疑,她面臨通過Facebook羣組組織的抗議活動。她經常在公共場合受到騷擾,包括有人開車經過她的房子或停在她家門前,因此她現在擁有一把槍並安裝了安全攝像頭。“在一個有3000人口的小鎮,當人們知道你住在哪裏時,那是相當可怕的,”Fernandez説,她表示不會退縮。
近年來,美國的地方官員,從市長和市議會議員到學校董事會成員和選舉工作者,越來越成為有組織騷擾、威脅甚至暴力的目標。專家指出,幾個因素推動了這一趨勢,包括不斷加劇的政治兩極化、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試圖敗壞2020年總統選舉的影響、以及伴隨新冠疫情而來的憤怒和陰謀焦慮。
以波士頓市長Michelle Wu為例,對該市的防疫措施的抵制導致了數週的高強度抗議活動和示威活動在她的家門口,一些疫苗反對者使用了種族主義和厭女言論。在愛達荷州博伊西市,市長Lauren McLean發佈了一份聲明,談到自2020年以來圍繞她家庭的令人擔憂的滋擾和暴力威脅,這些升級的威脅導致她的日常活動受到限制,並增加了新的安保措施。賓夕法尼亞州伊利市市長Joe Schember在4月向市議會提出請願,要求批准4400美元用於他家的安保升級;僅在過去一年裏,Schember經歷了一次入室搶劫未遂、抗議者在他街上公開攜帶武器遊行,以及在他汽車擋風玻璃上發現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在市政府大樓放置了一對炸彈。
新數據已經加強了這些趨勢,突顯了公共辯論的粗糙化和在線騷擾的匿名化如何傷害了地方官員。一份報告,由女市長網絡和專注於地方政府的非營利組織Equity Agenda於五月發佈,發現全國各地市長面臨的心理暴力和威脅水平上升,尤其是針對女性和有色人種的市長。每個月,8.6%的有色人種女性市長受到威脅,白人女性和有色人種男性分別為6.3%。
“最可怕的真正結果是民主開始受到損害,”Equity Agenda創始人Heidi Gerbracht説。
抗議者在2022年1月聚集在波士頓市長Michelle Wu的家外。照片由Jessica Rinaldi/The Boston Globe通過Getty Images提供去年,全國市政聯盟關於對地方領導人暴力增加的報告指出,87%的官員目睹了對地方官員的攻擊增加,81%自己面臨威脅、騷擾和暴力。“侮辱已經超越了媒體,延伸到家庭,有時不必要地擴展到親人,”報告稱。
這些行為代表了許多研究人員和分析師認為的一種惡性化的極右翼暴力言論與當地官員的大規模妖魔化的結合體現;參與教育、公共衞生和選舉的地方官員越來越容易受到在線騷擾和恐嚇的方式越來越多樣化和複雜化。地方官員描述了公共記錄請求的武器化、doxxing(惡意公開私人信息如家庭地址)以及反覆的社交媒體騷擾,這在一些情況下導致了辭去公職。
隨着中期選舉和許多關鍵的地方選舉在今年晚些時候舉行,人們對面對騷擾和威脅上升的情況下的現場活動和競選活動感到擔憂。這些擔憂可能會因為最近的一項最高法院裁決而被放大,該裁決將使在幾個州攜帶隱蔽武器變得更容易。
“我們不僅關注2022年,還關注2024年以及未來所有的選舉,”國家城市聯盟的高級執行官、城市解決方案中心主任布魯克斯·雷恩沃特説。“我們希望確保地方官員感到安全,希望那些想要競選地方職位的人感到安全。”
在較長期內,針對地方官員的運動可能預示着更多人對政府和公民事業的服務產生更大的猶豫,因為參與的感知成本正在上升。Equity Agenda對針對市長的暴力行為進行的研究發現,將近70%的市長聽説過有人因這些問題而選擇不參加競選,將近三分之一的市長考慮過自己離職。
由於騷擾而選擇離職的人員包括麗塔·申克爾伯格(Rita Schenkelberg),她是俄勒岡州本德市議會首位有色人種和首位公開的非二元人士當選的人。申克爾伯格於2020年當選,但在2022年5月辭職,這是在一屆為期四年的任期中間,之前經歷了大量的種族主義、跨性別歧視和同性戀恐懼。
正如博伊西的麥克林(McLean)所説,“看到好人因威脅,非常真實的威脅,對他們的安全感、對他們的家庭、對他們為社區服務和履行職責的能力產生的影響而退出公共服務,我感到非常沮喪。”
憤怒的選民以尖刻、痛苦的個人方式抨擊當選官員並不是什麼新鮮事。而反擊可以來自政治陣營的兩面:美國幾個大城市的領導人,包括洛杉磯市長埃裏克·加西亞蒂、芝加哥市長洛瑞·萊特芙特和費城市長吉姆·肯尼,近年來曾遭到進步團體的抗議活動針對,有些人的住宅遭到破壞。2017年,時任伊利諾伊州博林布魯克市市長羅傑·克拉爾(Roger Claar)在為當時的總統候選人唐納德·特朗普舉辦籌款活動後,在他的車庫上噴漆寫着“納粹特朗普愛好者”。
“利用社交媒體平台利用人們的恐懼是很容易的。”
但最近針對 投票工作人員、公共衞生官員和學校董事會成員的事件急劇增加,主要是由極右政治團體驅動的,內華達大學拉斯維加斯分校的社會學教授羅伯特·富特雷爾説。
地方問題可能成為這些運動傳播的在線錯誤信息的強大磁鐵。現在,一系列邊緣陰謀論與土地利用主題如風力渦輪機的安裝或5G塔等聯繫在一起。選舉管理,各縣和州之間存在各種不同且有時複雜的系統,也成為一個容易攻擊的目標。“在右翼上播下不信任的努力一直延伸到地方政府,這種不信任影響深遠,”富特雷爾説。他説,在最糟糕的情況下,地方政府的手臂變成了“邪惡的代理人”或“對家庭和自由的存在威脅”,這使官員和公務員成為目標。
Lindsay Schubiner來自Western States Center,這是一個專注於改善公民權利和公民參與的非營利組織,表示該組織正在追蹤反民主團體威脅、恐嚇和政治暴力的“顯著且令人擔憂”的增加。Schubiner表示:“能量確實主要來自地方層面的偏執和反民主團體,因此地方政府承受着巨大的壓力。”Schubiner負責這家總部位於波特蘭的組織的反對白人民族主義崛起計劃。
Equity Agenda的Gerbracht認為一些騷擾是對地方官員隊伍中不斷增加的多樣性的反擊。例如,Fernandez認為,許多批評者只是不習慣看到像她這樣的人擔任權威職務。
Futrell表示,通過社交媒體放大是關鍵,使騷擾活動更容易組織,並將參與者羣體擴大到遠遠超出當地居民範圍。在網上,煽動者可以協調追隨者,傳播錯誤信息,並通過要求捐款來繼續鬥爭來變現不滿情緒。他説:“在社交媒體平台上,很容易利用人們的恐懼。”“利用公共官員來描繪這些恐懼可能會是什麼樣子並攻擊他們是這個更大圖景的一部分。”
NLC的Rainwater表示,他從官員那裏聽説“肯定有一本正在被使用的手冊”,各個團體在複製策略。
“社交媒體是一種高效的組織手段,”內華達城市議員Fernandez説。“他們正在超越我們的組織能力。”
她在內華達城經歷和目睹的騷擾和惡言攻擊,包括最近對所有縣監督員發起的罷免運動,在她看來,妨礙了地方政府規劃防火和減災措施,以及應對該地區嚴重乾旱的影響。
2021年,司法部成立了一個特別小組,調查針對選舉工作者的威脅(僅涵蓋“暴力和暴力威脅,司法部長梅里克·加蘭強調)。但迄今為止,尚未出現一項重大的全國性努力來保護地方政治人物免受協調的騷擾活動。一些地方管轄區,包括波士頓和加利福尼亞州洛斯加託斯,已通過了限制在住宅區抗議活動的新法令。儘管大城市市長和領導人可以利用更大的預算來增強安全和警察保護,但“對於較小社區來説資源”並不足夠,Rainwater説。
目前,NLC專注於數據分析和研究,召集官員,並尋求與外部組織合作,以幫助跟蹤事件。Rainwater建議城市和地方關注支持社區建設工作的方式,並關注更廣泛的討論,但沒有提供更多具體信息。西部州中心與此同時,已經發佈了指南,針對被反民主極端組織針對的地方領導的安全協議,其中包括為被曝光個人信息的民選官員提供資源。
Fernandez對這可能導致的結果有一種直覺。作為西部州中心的“捍衞民主”研究員,她最近在波蘭的克拉科夫與來自世界各地的官員和民主倡導者會面。許多人告訴她,針對她的暴力和騷擾行為 —— 被虛假信息推動並在網上攻擊的情況 —— 是全球專制運動的特徵。“這些相似之處令人不安,”她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