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城夸特莫克區擦除街頭攤販的藝術 - 彭博社
Jose Orozco
一個有手繪藝術的食品攤(左),以及在被Cuauhtemoc官員重新塗漆後的樣子(右)。
攝影師:雨果·門多薩
大衞,一個患有唐氏綜合症的男孩,去年死於新冠肺炎。但他通過墨西哥城他家的玉米卷攤上的一塊帶有卡通形象和他名字的塗飾標誌而被人們銘記。直到地方政府將其抹去。
今年4月,墨西哥城的Cuauhtemoc區命令將1493個街頭食品攤的標誌撤下,用相同的白色塗漆和藍灰色條紋、帶有地方政府徽標的大貼紙或模板,以及一個新口號替換了所有標誌:“Cuauhtemoc區是你的家。”
活動人士表示,這一舉措是墨西哥城街頭失去色彩的幾種方式之一,原因是成本上漲和旅遊業蓬勃發展。鬆懈的新冠肺炎限制措施幫助墨西哥城在2021年成為全球第16大旅遊目的地,僅次於第2名的坎昆,根據旅行數據公司ForwardKeys的數據。
在墨西哥城Cuauhtemoc區被重新塗漆的食品攤。攝影師:阿爾弗雷多·埃斯特雷拉/AFP隨着墨西哥首都進一步演變為一個國際大都市,其他區實施了他們自己的更為低調的清理活動,以使城市街道更加同質化,活動人士稱。
“就好像他們正在從我們這些居住在這裏的人手中奪取城市,從視覺到領土,”Rechida的發言人Yuriko Hiray説,Rechida是一個由藝術家和活動家組成的團體,他們挺身而出,挑戰手繪標識的消失。
墨西哥城的16個區之一Cuauhtemoc不僅是工人階層的聚集地,還是該市歷史中心所在地,該中心被指定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地,以及一些時髦社區的所在地,如Roma和Condesa。
在整個區域,曾經展示鮮豔紅色西瓜、粉紅色“超級三明治”上的火腿片、卡通形象或簡單字母的攤位現在被白色和藍灰色的油漆覆蓋,有些字母書寫精美,有些只是簡單的塗鴉,列出了出售的各種墨西哥捲餅或宣傳該攤位提供更健康果汁或雞湯。
清理活動是“對墨西哥人最本質的元素之一的全面侵犯,”Trilce Ediciones的編輯兼聯合出版人Deborah Holtz説,該出版社出版了關於墨西哥文化的書籍,包括一本關於流行設計的書和一本關於墨西哥捲餅的插圖百科全書“La Tacopedia”。她説,這項活動不僅危及了該市街頭流行藝術表達的保護;它是全球趨勢的一部分,即使你看不出它們之間的區別,也要使城市同質化。
“這代表對我們溝通和存在方式的絕對蔑視,”她説。
活動團體Rechida已向墨西哥城人權委員會投訴擦除這樣手繪標識的行為。攝影師:雨果·門多薩活動人士表示,這些標誌除了作為城市的視覺記憶外,還吸引了生意,純粹而簡單。現在路人只能猜測這些攤位在賣什麼。
“許多遊客來這裏是因為他們被這種在自己國家看不到的東西所吸引,”藝術家兼活動人士安東尼奧·奧爾蒂斯説。“在墨西哥,我們有一種色彩爆炸。”
街頭攤販表示,區長桑德拉·奎瓦斯在不考慮他們的生計的情況下強加了她的規定,根據對大約十幾名攤販的採訪,其中大多數人因擔心遭到報復而不願透露姓名。
他們説,區代表命令他們粉刷攤位,並暗示如果拒絕,他們可能會失去許可證。通常情況下,攤販們不得不覆蓋自己的標誌,並支付250墨西哥比索(12.42美元)購買一個帶有區標誌和口號的大貼紙。
“如果我們不盡自己的責任,其他人可能會過來把這個帶走,”在墨西哥城主要金融區的庫奧特莫克工作的薩拉·羅梅羅説。她表示,區代表命令她購買一把白色遮陽傘,並在上面印有地方政府的標誌,對於一個仍在從疫情中恢復的小型墨西哥捲餅攤來説,這是一筆巨大的投資。
對於奎瓦斯來説,清理攤位有助於安撫不喜歡它們的鄰居,她認為這也有利於攤位的生存和它們創造的就業機會。她在5月20日向墨西哥城立法委員會提交報告時表示,她的計劃允許街頭攤販“受到尊重和紀律”。
卡烏特莫克市長桑德拉·庫埃瓦斯。攝影師:Hugo Garcia/El Universal/AP Photo“對我們來説,居民通過暢通、有序和清潔的街道流動非常重要,”庫埃瓦斯在4月22日發表的一份聲明中表示,當時她開始了塗漆攤位的競選活動。
庫烏特莫克政府還搬遷了一些攤販,甚至移除了860個移動攤位和另外30個固定攤位,因為違反了法規,庫埃瓦斯表示,但沒有提供詳細信息。此外,該政府因在該市公共市場的兩幅壁畫上塗漆而受到批評,儘管庫埃瓦斯表示,其中一起事件發生在她被停職期間,她的管理團隊正在與藝術家合作繪製新的壁畫。
墨西哥城市長克勞迪婭·謝因鮑姆,執政黨莫雷納黨的非官方總統候選人,表示沒有法律依據要求攤販擦除自己的藝術作品並加入卡烏特莫克的標誌。她鼓勵攤販在審計辦公室投訴。
擦除手繪藝術品危及墨西哥城的文化遺產,Trilce Ediciones的編輯兼聯合出版人黛博拉·霍爾茲表示。攝影師:Hugo Mendoza“這些多彩的攤位實際上正在抹去城市的文化和流行身份,”謝因鮑姆在5月20日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這是我們文化的一部分,試圖在城市歷史上的流行城市文化中強加一個單一信息絕對是專制的。”
Cuevas表示在決定塗掉他們的標識之前,她與街頭攤主進行了會議。然而,活動人士表示,這些會議並沒有達到正式的公開諮詢。
好鬥的Cuevas採取了側重於清理公共空間和政治本身的法律和秩序方法。據該區在11月14日的聲明中稱,在10,000多名Cuauhtemoc僱員中,有500人因Cuevas對腐敗的零容忍政策在她任職的一個多月內辭職。
墨西哥城市市長Claudia Sheinbaum表示,沒有法律依據強迫攤販擦除自己的藝術作品。攝影師:Hector Vivas/Getty ImagesCuevas是去年在保守派PAN黨、多年控制墨西哥城的左翼PRD黨和在上個世紀大部分時間統治墨西哥的PRI黨的傘下當選的。
“我是一位非傳統的政治家。我是一位靠自己能力贏得位置的政治家,”Cuevas在5月20日表示,她説她的父母是攤販。
今年3月,Cuevas因濫用職權和歧視被暫時停職,據稱她和三名區員工毆打了兩名警察。
該區市長在5月20日進一步激怒了她的批評者,當時她表示“標識不是藝術。它們可能是當地傳統,但它們不是藝術。”
儘管如此,Cuevas表示她將會與關注此事的各方以及支持她競選的居民會面。Rechida的Hiray表示,與Cuevas政府有關係的人士已經聯繫過,但會議尚未舉行。與此同時,墨西哥城文化部長Claudia Curiel確實與該團體成員會面了,Hiray説。
Rechida已向墨西哥城人權委員會提出投訴,稱Cuauhtemoc政府侵犯了攤販、招牌畫家和市民的文化權利,以及攤販和畫家的工作權利。
墨西哥城米格爾希達爾戈區的一個手繪藝術食品攤。攝影師:阿爾弗雷多·埃斯特雷拉/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如果投訴成功,Cuevas的政府將不得不賠償損失,並允許手繪招牌重新出現在街頭攤位上,根據幫助提出投訴並擔任墨西哥城政策研究組織“全球化和組織中的非正式就業婦女”墨西哥城協調員的Tania Espinosa説。
無論結果如何,原始藝術已經消失。那幅致力於男孩大衞的招牌的藝術家,畫了一個孩子拿着一個裝在明亮黃色玉米餅裏的玉米餅的卡通圖案,她説,這是免費的“社區行為”。
“他們真的撕毀了我們的故事,”插畫家、大衞招牌的畫家Roxana Armas説。“大衞看到了這個招牌,而大衞已經不在了。”
由於心愛的招牌消失,藝術家和活動家們被推動着組織起來,創建一個“道德對抗力量”來對抗Cuevas的政策,Ortiz説:他們正在繪製自己的招牌,儘管不是在那些擔心區域報復的攤位上。
Rechida的活動人士認為街頭攤位的藝術反映了這座城市的工人階級文化。儘管他們認為這些招牌是吸引旅遊和房地產需求的美學的一部分,但他們也將這種消失視為城市歷史街區變得更加高檔的更高級階段。
“我們不應該被浪漫的部分、跡象所分散注意力,”Hiray説。“這很遺憾,它們很珍貴,但這只是冰山一角。圍繞這些跡象有很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