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糟糕的一週:彭博週六簡報
Shiyin Chen
倫敦動物園的一隻年輕灰熊,1931年。攝影師:Fox Photos/Archive Photos
加利福尼亞特斯拉弗裏蒙特工廠外。
攝影師:Josh Edelson/AFP/Getty Images
倫敦,遭受空襲。
攝影師:倫敦快報/Hulton Archive via Getty Images
嗨,你好。
這是一個不平凡的一週。受到銀行家們強行收緊貨幣政策的打擊,華爾街可能正接近一個臨界點,過去五天標普500指數下跌近5%,美元達到二十年來的最高水平,國債收益率飆升至十多年前的水平。毫無疑問,投資經理們正在拋棄他們長期持有的策略,而看空交易員正以創紀錄的速度湧向保護。
如果你正在列出市場上最重要的股票清單,特斯拉公司必須在其中。或者不必?
這是華爾街上一個日益激烈的辯論,埃隆·馬斯克的電動汽車製造商的股價正在下跌,而市場其他部分正在上漲 —— 公司警告稱事情可能不會在短期內好轉。作為一家最初被稱為“輝煌七人”的科技股成員,這些股票一直推動着標普500指數創下新高,交易員現在在思考特斯拉的名字是否應該與其他強大公司並列。
去年翻倍後,特斯拉的股價下跌了22%,開始2024年。將這與英偉達公司46%的漲幅或Meta平台公司32%的漲幅相比,很容易看出問題出在哪裏。事實上,特斯拉是今年Magnificent Seven指數中表現最差的公司。
對於這家電動汽車製造商來説,問題在於這七家公司中有六家受益於圍繞蓬勃發展的人工智能技術的熱情。根據彭博社編制的數據,即使特斯拉股價下跌,該集團上週在標普500指數中的權重創下了29.5%的紀錄。但儘管馬斯克努力將他的公司定位為人工智能投資,現實是特斯拉麪臨着一系列獨特的挑戰。
埃隆公司:特斯拉股價下跌(播客)
“儘管埃隆·馬斯克可能不同意,投資者並不認為特斯拉像大多數其他Magnificent Seven股票一樣是人工智能投資,”米勒塔巴克公司首席市場策略師馬修·馬雷表示。“特斯拉和Mag Seven中的其他公司有着非常不同的背景——特斯拉產品的需求趨勢正在減弱,而與人工智能更相關的那些公司的需求卻在迅速增長。”
前景黯淡
這種分歧的核心是電動汽車前景的黯淡。預計2024年以及之後電動汽車的需求將放緩,這引發了人們對特斯拉能否以投資者習慣看到的快速速度增長的懷疑。
大約三分之一的分析師建議購買特斯拉股票,而其他Magnificent Seven公司的平均建議購買率為85%。此外,過去12個月,分析師們將特斯拉2024年的平均利潤預期幾乎削減了一半,而其他公司的盈利預期則上升或保持不變。
“挑戰在於特斯拉已經成為一家單一產品公司——Model Y,其他所有舉措要麼對收入和利潤貢獻不大,要麼仍然有點像科學項目,” Cowen的Jeffrey Osborne説。“成為一家單一產品公司並且管理產品週期的時機不當可能會導致痛苦時期,這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情況,直到明年或2026年推出下一代車型為止。”
減緩的電動汽車需求和動搖的人工智能資質讓投資者難以接受特斯拉高企的估值。即使在今年的拋售中,該股票的交易價格仍然超過未來收益的60倍。第二昂貴的“七巨頭”股票是英偉達公司,交易價格約為未來收益的36倍,而其他股票的交易價格在低二十和低三十之間。
“在這一年中,‘七巨頭’中的其他公司能夠展示人工智能如何推動真正盈利的業務增長,”巴克萊前汽車分析師、Metonic Advisors創始人Brian Johnson在一次採訪中説。“特斯拉投資者只看到了一些隨機的Optimus視頻,馬斯克承認Dojo是一個月球計劃,以及又一個全自動駕駛發佈,可能有所改進,但距離出租車能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相比之下,其他大型科技公司擁有多樣化和穩定的收入來源,這在大多數情況下意味着增長略慢,但也意味着股價波動較小。
未來之賭
特斯拉的信徒們表示,該公司作為唯一盈利、大規模、純電動汽車製造商,贏得了進入精英俱樂部的資格。儘管預計需求在短期內將下降,專家普遍預計電動汽車最終將主導汽車行業。對於任何願意押注未來的人來説,特斯拉仍然是城裏唯一的真正選擇,這也解釋了其高企的市場估值以及公司股價的全賭性質——在2021年飆升50%,在2022年暴跌65%,然後在2023年飆升102%。
“我能理解交易員對這隻股票的短期看法持負面態度,”Zacks Investment Management的客户投資組合經理布萊恩·莫爾貝里説。“但從長期投資者的角度來看,鑑於沒有其他電動汽車製造商能夠像特斯拉那樣盈利地生產如此多的單位,純電動汽車領域的前景可能更為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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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漲特斯拉的投資者還指出,預計該公司在2024年之後的收入增長將超過除Nvidia Corp之外的所有七大公司。其盈利也預計將在2025年反彈,之後將以比大多數其他大市值公司更快的速度增長。
然而,特斯拉對週期性汽車行業的重大敞口使其在七大公司中脱穎而出,尤其是考慮到圍繞自動駕駛汽車技術的不確定性。儘管馬斯克經常聲稱所謂的機器人出租車將很快成為常見事物的未來並不遙遠,但大多數行業專家認為這仍然需要數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
“特斯拉是我們覆蓋的風險較高的公司之一,因為其基礎業務具有週期性,而自主性部分是二元的,”Spear Invest的首席投資官伊萬娜·德萊夫斯卡説。“他們要麼能夠突破自主性的難題,要麼這個問題將在很多年後才能得到解決。”
我們難以想象失敗嗎?
你可能會認為,最近剛剛輸掉一場小戰的美國人應該不難想象輸掉一場大戰的後果。但2021年在阿富汗的恥辱性撤離卻被迅速遺忘。
據推測,如果烏克蘭軍隊在將來的某個日期因彈藥匱乏而被俄羅斯對手擊敗,可能會發生類似的情況。一年前,美國總統喬·拜登前往基輔,並告訴烏克蘭領導人沃洛迪米爾·澤連斯基:“你提醒我們,自由是無價的;它值得為之奮鬥,無論需要多久。我們將與您同在,總統先生:無論需要多久。” 結果證明,這意味着,“只要共和黨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被罷免並切斷對烏克蘭的援助,我們就會與您同在。”(麥卡錫在十月初離任。)
當俄羅斯人進軍烏克蘭首都的那一夜,新聞網絡會重播拜登在基輔的演講嗎?還是其中一個會播出塔克·卡爾森下一次採訪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的節目?
如果——比如,今年晚些時候——我們得知伊朗成功製造了核武器,並讓其代理人真主黨在黎巴嫩發射導彈襲擊以色列,我們會如何反應?我們會威脅要動用我們自己的核武器來拯救以色列免受毀滅,就像1973年我們威脅蘇聯那樣,當時蘇聯考慮干預約姆基普爾戰爭支持阿拉伯一方?還是華盛頓會再次發出警告,要以色列不要“升級”為了自身生存而進行的鬥爭?
或者,如果我們聽到台灣被解放軍封鎖,並且總統經過仔細評估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巨大風險後,決定不派遣海軍遠征部隊維護航行自由,併為台灣人民提供武器和必需品,我們會怎麼做?
我們會對台灣民主的終結和中共對其人民的統治投入多少關注?比我們對下一屆格萊美獎頒獎典禮或超級碗的關注還要多嗎?
我真誠地希望這些可怕的情景都不會發生。然而,特別是當我回想起2021年喀布爾的陷落時,我發現很難摒棄這樣一種想法:在所有這三種情況下,我們可能會相當漠不關心地默認。我能找到的唯一解釋是,美國人在內心深處並不認為失敗會應用於他們。
我能理解為什麼。1975年越南失敗的代價不是由美國人承擔的,而是由南越公民承擔的,就像阿富汗失敗的代價大部分是由阿富汗人民承擔的一樣。參加美國最近戰爭的男男女女只是人口的一小部分。那些死去的人早已埋葬;那些遭受嚴重身體或精神傷害的人已經不在視線範圍內,也不在人們的腦海中。
在這種情況下,要讓以下論點站得住腳確實非常困難:如果美國允許烏克蘭、以色列和/或台灣被其對手佔領,那麼美國人也將面臨嚴重後果。而所謂的“嚴重後果”,我指的是比另一個911事件更糟糕的事情。
重新閲讀倫·戴頓(Len Deighton)的小説SS-GB讓我想起,不久之前,英國人可以輕易地想象失敗的後果。《SS-GB》出版於1978年,生動地描繪了在1940年成功德國入侵英格蘭後英國的生活。故事發生在英國投降不到一年後。國王被囚禁在倫敦塔中。温斯頓·丘吉爾已經去世,在柏林被審判並處決。有一個傀儡政府,就像法國一樣,但實際上權力掌握在德國的“軍事指揮官GB”手中。
1929年出生在倫敦,戴頓在英國空軍對抗納粹德國和倫敦大轟炸中險些遭遇災難,這使得他對納粹佔領倫敦的描繪顯得非常真實可信。此外,他的寫作正值英國生活帶有失敗氣息的時期。在70年代,受滯漲困擾,英國經濟成為歐洲的病夫;相比之下,西德仍然是經濟奇蹟之地。
戴頓的中心人物並非抵抗運動的英雄,而是一個合作者。然而,偵探總監道格拉斯·阿切爾的形象被呈現得如此讓人產生共鳴,讀者並不譴責他,而是與他產生共鳴。阿切爾的妻子在倫敦最後的防禦中喪生,他的家被摧毀。他和年幼的兒子住在狹小而寒冷的住所裏。為了年幼的道吉,生活必須繼續,必須調查兇殺案,即使這意味着向一個SS集團領袖報告:“阿切爾不是一名士兵。只要德國人讓他繼續追捕兇手的工作,他會像往常一樣做好工作。”
與羅伯特·哈里斯更雄心勃勃的作品 祖國相比 — 1992年出版,設定在德國獲勝之後 — SS-GB充滿了沉淪的現實主義。你幾乎可以聞到被炸燬、破敗的倫敦的煤煙和煙霧。戴頓,一位不俗的歷史學家,生動地描繪了在希特勒第三帝國中上演的各機構之間的紛爭。他巧妙地假設,隨着英國被征服,希特勒無需破壞納粹-蘇聯條約併入侵蘇聯,而美國可以保持中立。戴頓將英國抵抗運動描繪得如此神秘,以至於他們在海格特公墓舉行的“德蘇友誼周”儀式上的爆炸襲擊(一個發人深省的場景)讓讀者覺得是一種恐怖襲擊,而不是自由鬥爭的英雄行為。當阿切爾被迫加入抵抗運動時,他參與解救國王的行動變成了一場卑劣的慘敗。
自從我説服安德魯·羅伯茨寫了一章關於戴頓情節歷史可信性的書已經過去了四分之一世紀。我清楚地記得他的第一稿引起了我冷汗,其中詳細引用了德國人精心制定的入侵、擊敗和佔領英格蘭計劃的文件。即使對於我們這些生於1960年代的孩子來説,這一切仍然看起來可怕地接近,尤其是要被逮捕的人名單。
在某些情況下,想象失敗會削弱你的士氣。但它也可以讓人集中精力,不要輸掉。烏克蘭人今天沒有困難想象失敗意味着什麼。他們看到了俄羅斯在2022年9月的執行狂潮後布查街道上屍體橫陳的情景。他們知道普京殖民軍隊所能做出的恐怖行為。同樣,大多數以色列人非常清楚,哈馬斯及其支持者的勝利將是第二次大屠殺的序曲。他們永遠不會忘記去年10月7日犯下的可怕暴行。
但幾乎沒有任何美國人會這樣想。現在距離《紅色黎明》上映已經整整40年了,這是少數幾部商業上成功設想蘇聯入侵美國的嘗試之一。帕特里克·斯威茲飾演傑德·埃克特,他是一羣高中英雄中的一員,他們在科羅拉多的山丘上與侵略者進行一系列類似蘭博的戰鬥。很難想象今天還會有這樣一部電影。最接近的是《離開這個世界》,它生動地描繪瞭如果我們所有的技術——從我們的iPhone到我們的特斯拉——同時停止運作,這個國家將陷入的混亂。電影巧妙地,或者説是迴避地,沒有明確指出是誰或什麼導致了這場災難性的停電。
然而,我一直覺得美國人對災難電影的關係與英國人有所不同。英國最長壽的科幻系列節目《神秘博士》的粉絲經常看到災難降臨倫敦。無論外星入侵者多麼奇異,總會有一些暗示二戰的元素,提醒觀眾恐怖確實可以從天空降臨到這個國家的首都。但是當美國人觀看《傳染病》(2011)時,很少有人想象到真正的大流行會席捲整個國家。當2020年初出現一場大流行時,我仍然記得即使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也深深地不願相信Covid-19比季節性流感嚴重得多。
當美國人打開他們的平板電視時,他們真的想要離開這個世界。與其思考末世未來,他們更喜歡沉浸在泰勒·斯威夫特的狂熱中——這是一種大眾逃避現實的形式,讓人想起20世紀30年代孤立主義時期對電影女神的狂熱。
因此,這是沒有人會製作的電影。今年某個時候,中國封鎖了台灣——或者可能是菲律賓。或者朝鮮向韓國發射導彈。但我們就以台灣為例吧。
在白宮情況室首先會出現的事情是台灣政府要求美國海軍力量解除封鎖並恢復航行自由。這將需要至少兩個航母打擊羣和大量攻擊潛艇。
現在,即使明天發生也是可能的。 只有一艘航母 目前正在紅海,它是艾森豪威爾號。 卡爾文森號和西奧多·羅斯福號在菲律賓附近。 里根號在日本海域。
但在這些艦船甚至能夠前往台灣海峽之前,華爾街將陷入恐慌模式。 股票將下跌20%。 蘋果股價將下跌50%(因為它的許多硬件仍然在中國製造); 英偉達也會下跌(因為它的許多芯片在台灣製造)。 美元將在國際市場上升值,這在任何危機中都是可以預料的,但國內可能會出現普遍的銀行擠兑,人們會排隊在自動取款機前。
就像金融危機和新冠大流行一樣,這種對流動性的追逐可能會促使人們呼籲再次實施量化寬鬆和降息,儘管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可能會擔心對他珍視的2%通脹目標的通脹風險。
如果中國能夠用導彈或無人機羣攻擊美國航母戰鬥羣,事情將變得更加困難。 總統還必須迅速決定是否批准日本對中國導彈基地和空軍基地的襲擊(假設日本願意)。 聯合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會提醒他,在發生實質性戰爭的情況下,美國將在一週內耗盡某些關鍵武器,特別是遠程反艦導彈。
如果今年發生這種情況,所有這些事情都將在選舉中進行,最有可能的共和黨候選人唐納德·特朗普會指責拜登要麼發動另一場“永恆戰爭”,要麼因為採取相反的行動而顯示軟弱,而中國擁有的TikTok將忙於説服年輕美國人認為台灣與中國大陸的“統一”在道義上是必要的。
任何成功的中國破壞該國電信基礎設施的行為 —— 正如在*《留下世界》*中所想象的 —— 都很可能會在主要城市引發混亂。
現在,你只需想象 —— 在通訊恢復之後 —— 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宣佈“亞洲化”新政策(類比於1969年的越南化),這意味着將所有美國軍隊帶回國內。隨後將直播習近平主席抵達台北的場面。最後,一週後,中國、俄羅斯、伊朗和朝鮮的外交部長將在北京會面,宣佈成立大歐亞共榮圈。
所有這一切可能讓你覺得奇思妙想或離奇。但這與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引發的非凡全球動盪相比,並沒有多大出入。我們必須記住,對於當時的人們來説,直到兩年半後諾曼底登陸的成功,盟軍最終會贏得戰爭還遠非明確。
有趣的是想象*《中美》*的日常生活。一開始,相當正常,除了許多燒燬的內城和大量新退伍士兵和水手的湧入。泰勒·斯威夫特可能會繼續唱歌,堪薩斯城酋長隊可能會繼續比賽。只有逐漸地,我們來自北京的朋友們開始讓他們的存在感受到。
幾個月後,你才會開始認真擔心你在電話和電子郵件以及舊專欄中説了什麼。然後你會開始刪除東西。然後你會擔心刪除並沒有真正清除那些冒犯性詞語,因為它們無論如何都會備份在大型科技公司的服務器上。
有些人會合作。有些人會抵抗。大多數人會屈從。這就是Len Deighton在SS-GB中設定的場景:
有人説自停火以來甚至沒有一個晴朗的星期。這很容易相信。今天空氣潮濕,無色的太陽只能隱約透過灰色的雲層,就像一張髒桌布上的空盤子。然而,即使是像道格拉斯·阿徹這樣的土生土長的倫敦人,也可以沿着柯爾松街走下去,半閉着眼睛,看不到與前一年有什麼變化。柯爾松電影院外的Soldatenkino標誌很小很低調,只有當你試圖進入對面老教育部辦公室裏的空軍第8艦隊司令部的Mirabelle餐廳時,一個戴着高禮帽的門童才會低聲説,現在這裏只供空軍第8艦隊司令部的工作人員使用。如果你的眼睛半閉着,你會錯過寫着“猶太承辦”字樣的招牌,這有效地讓所有除最大膽的顧客外的人都被拒之門外。在那年的1941年9月,與他的大多數同胞一樣,道格拉斯·阿徹也是半閉着眼睛。
就我個人而言,我最討厭的事情莫過於在紐約或舊金山四處走動時半閉着眼睛,以避免注意到中共監控的跡象。
但如果你不睜開眼睛——並且睜大眼睛——去看待當前可能的失敗場景,那麼你將有一天不得不做到這一點。
弗格森還是Greenmantle諮詢公司、FourWinds Research、Hunting Tower風險投資合夥企業以及電影製作公司Chimerica Media的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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