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蓋瑞的新建築將重新定義多倫多的天際線 - 彭博社
Ari Altstedter
蓋瑞
攝影師:Brendan George Ko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相機快門響起,電子音樂隆隆作響,93歲的弗蘭克·蓋瑞登上舞台。現在是賣一些公寓的時候了。在將近六十年的職業生涯中,蓋瑞因其被譽為世界上最偉大,或者至少是最著名的建築師而備受認可,這是一種新的體驗。在過去的10年裏,他一直在試圖獲得在多倫多,他的出生城市,興建一對位於劇院區中心King Street和Duncan交匯處的標誌性摩天大樓的許可。其中一座樓高84層,將是他建造過的最高的建築。
現在,隨着監管途徑的清晰,實現他夢想的最大障礙是銷售一些單位。加拿大的銀行不會為公寓項目提供融資,除非至少有70%的單位已經預售。沒有預售,就沒有晚年的傑作。所以在這裏,蓋瑞在他的故鄉進行了一場風風火火的兩天之行,試圖激起熱情。
首先是這個“拉拉銷售活動”,用蓋瑞的一位當地合作伙伴的話來説。約700名房地產經紀人擠在安大略美術館的一個宴會廳裏,這座美術館的優雅凸面玻璃幕牆是蓋瑞本人設計的,在2008年完成的翻新工程獲得了狂熱的好評。兩側有開放的酒吧,侍者在場內穿梭,各種開胃菜在流動,一位薩克斯風手在演奏獨奏。開場表演已經通過預測房價將繼續上漲來煽動人羣;多倫多的房地產繁榮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以至於有一個建築商表示,它比股市更值得投資。考慮到這座城市的平均房價自2月以來已經下跌了近12%,這是多年來見到的最嚴重的衰退之一,大多數經濟學家認為這種情況遠未結束。加拿大皇家銀行預測,該國的房地產市場正處於至少40年來任何一次都更大的“歷史性修正”中,這增加了一個可能性,即蓋瑞和他的合作伙伴正試圖在多倫多最不適合銷售住宅房地產的時候之一出售。
Gehry 需要幫助上台,一上台就彎着腰走路。他穿着慣常的深藍色西裝和黑褲,為了這個場合,放棄了通常的純黑色 T 恤,改穿了一件有領子的襯衫。房地產經紀人們用瘋狂的掌聲、歡呼和口哨來迎接他。Gehry 坐到椅子上後,一位採訪者請他回憶一些他在多倫多童年時代的事情。他有點無精打采地遵從了,回憶起在皇后街上他祖父的五金店工作,在金街上用小車送電話簿,和和朋友們偷偷溜進一家早已消失的脱衣舞俱樂部的事情。但當談話轉向高樓時,Gehry 突然精神抖擻起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鋭而清晰。
“讓我們開始行動吧,”他説,得到歡呼和掌聲。
Gehry 在 1997 年的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攝影師:Dominique Faget/Getty ImagesGehry 通過設計看起來更像雕塑而不是建築的文化機構而成為了一個全球家喻户曉的名字。西班牙的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洛杉磯的 華特·迪士尼音樂廳,巴黎的 路易·威登基金會 是他最顯著的作品之一,具有優美、優雅的形態,似乎獨立於它們的功能存在。這些建築是不可忽視和難以忘懷的,已經足以確保 Gehry 在建築愛好者辯論史上最偉大的人時經常被提及,與弗蘭克·勞埃德·賴特齊名。但他的作品也 有時會受到批評,被認為只是為了吸引注意而製造出來的炫耀形狀——有一次他 對一位西班牙記者豎起了中指,因為對此有所暗示。
蓋瑞認為自己是一名商業建築師,多倫多的公寓項目為他提供了一個機會,讓他糾正他認為是關於他傳奇職業生涯的最大誤解之一的觀念,即他的建築只關注形式,而對功能漠不關心。在將他的標誌性風格應用於房地產業中最商業上不可饒恕的領域之一,即公寓,他希望證明他的建築不僅外觀好看,而且功能也很好。但對於蓋瑞來説,這不僅僅是他的自我在受到考驗,而是全球各地城市的天際線也在受到考驗。
大流行病導致北美各地的房價遠遠超出當地收入,引發了被普遍視為可負擔性危機的局面。即使今年利率的突然上漲扭轉了部分價格通脹,核心問題仍然存在:住房嚴重短缺。一家美國住房團體估計,2019年美國缺少約380萬套房屋。加拿大政府報告今年發佈的報告估計,這個人口規模僅為美國的一小部分但增長速度更快的國家,到2030年需要再建350萬套房屋。
這些單位中很多將不得不建在多倫多,加拿大最人口密集的城市,大都會區人口超過650萬。這座城市在過去十年中已經經歷了一場建築熱潮,這場熱潮既未能全面跟上需求,又用密集的塔樓改變了天際線,經常被當地人嘲笑為“統一”,“醜陋”和“人們的文件櫃”。
Gehry更是贊同。他認為,他計劃中的塔樓,被營銷人員稱為Forma,是一種展示,在未來更加激烈的建築熱潮中,優秀的建築不必被犧牲。甚至可能有助於業務案例,説服謹慎的當地官員和不情願的鄰居們接受密度的必要性。
“你可以告訴人們,我的心和靈魂都投入到了這項工作中,”他對那些將組成他多倫多銷售團隊的房地產經紀人們説。“我傾向於用一座建築來表達這一點。讓它成為有價值的資產。”
多倫多市中心Forma塔樓的數字渲染。來源:Great Gulf問及Gehry自上次訪問以來在多倫多湧現的所有塔樓,他的回答是“哎呀!”我在帕克凱悦酒店的大堂裏聽到這些意大利語,他剛剛和兩位許久未見的表兄弟共進早餐。 Gehry提到其中一位表兄弟,他在成長過程中感情特別親近,現在卻完全不記得他們的童年友誼。這促使Gehry承認,他對多倫多的記憶也開始淡去,就像那座低矮、磚砌的城市本身正在消失一樣。
1929年,他出生時名叫Frank Owen Goldberg。他的父母都是多倫多的移民,母親來自波蘭,父親來自紐約,是一個不斷增長的猶太社區的一部分,這個社區在一個積極的新教城市中仍然構成一種異國情調的少數羣體。 Gehry後來告訴他的傳記作者Paul Goldberger,他的母親和父親之間的關係,他父親的主要職業是銷售和維修老虎機,是“緊張的”。他母親祖父母位於Beverley街上,介於西皇后街和安大略美術館(Dundas)之間,那裏是他的避難所,他早期藝術發展的一些如今著名的細節就發生在那裏。 Gehry將他對建築事物的最早興趣追溯到在祖母家的地板上玩耍,她從當地工匠店帶回來的奇怪木塊,以及他對不同材料的好奇心追溯到祖父的五金店。
但他記憶中的城市大部分已經消失了。他祖母的房子現在是一棟公寓樓。他上高中的布盧爾學院正在拆除,將成為一個整個社區的公寓樓。Mr. Christie餅乾工廠的地點,他和他最好的朋友在那裏打工,打碎蘇打餅乾片用於包裝,也將成為公寓樓。
1947年,蓋裏的家人在他十幾歲時為了對猶太人的反猶太主義擔憂而離開多倫多,搬到了洛杉磯。自那時起,他一直居住在洛杉磯,但他保留了加拿大公民身份,並表示多倫多仍然讓他感到賓至如歸。多年來,他偶爾回去探望家人和朋友,還為2000年代的藝術畫廊翻新項目回去過一次,這是他迄今為止唯一的加拿大委託。
在這些訪問之一,蓋裏遇到了David Mirvish,他是“誠實”埃德·米爾維什的兒子,一個折扣零售商、戲劇製作人和當地傳奇人物,他在建立帝國的同時收購了市中心大部分房地產。在接管家族企業之前,David的第一個冒險是一個藝術畫廊,而在1971年為洛杉磯畫家羅納德·戴維斯舉辦晚宴時,他與蓋裏結下了持久的友誼,隨着蓋裏的名聲和米爾維什的房地產投資組合價值的增長。
到2012年,多倫多的建築熱潮進入高潮,正在建設的住宅項目比北美其他任何城市都多,這一榮譽在接下來的十年中大部分時間都保持着。這股熱潮甚至波及了埃德誠實的同名商店,這是一座位於布盧爾街的佔據整個街區的綜合建築,近70年後在2016年關閉;它將被一個混合用途項目取代,擁有900多個住宅單元,預計今年完工。隨處可見建築工地,但遠遠不足以滿足需求,米爾維什和蓋裏決定 合作的時機到了。
“使用那個軟件,我們已經能夠建造一些非常特別的建築”
前一年,蓋瑞在曼哈頓揭開了他的第一座摩天大樓,這是一座76層的豪華公寓樓,俯瞰着布魯克林大橋,它有着波浪狀的鋼鐵外牆,被《紐約時報》譽為自60年代以來該市見過的最好的塔樓。然而,在蓋瑞的辦公室裏,這被視為在成本控制和美學方面取得的成就,也是大型商業項目的概念驗證。這個項目是在紐約房地產市場在金融危機前達到巔峯時構思的,隨着美國經濟從信貸緊縮到房地產崩盤再到衰退,開發商反覆調整了項目。一側波浪狀的幕牆被換成了平整的幕牆,在2009年最黑暗的日子裏,與當地工會達成了一項協議,降低勞動成本,從而防止塔樓高度被削減一半。蓋瑞的公司也必須儘自己的一份力。
8 Spruce(前身為紐約蓋瑞)位於曼哈頓下城。攝影師:James S. Russell/Bloomberg在上世紀90年代,蓋瑞開始在他的工作中使用計算機輔助設計軟件——直到那時更常見於飛機和汽車設計——包括對定義他傑作的曲線形狀進行建模,即 基爾達爾庫根海姆博物館。但他使用這個軟件不僅僅是為了展示特色,還規劃了一切如何在三維空間中拼合在一起,以在施工開始前產生特別準確的成本評估,併為承包商制定特別詳細的指導説明。蓋瑞的團隊認為,他們在紐約建築上的建模使用,超過了開發商估計的相對於標準公寓樓建造成本增加的10%,通過幫助項目消除可能導致建築預算增加多達20%的錯誤。蓋瑞的辦公室表示,在幕牆施工期間,最棘手的部分,承包商沒有提交任何“信息請求”。這些尋求澄清規格的文件可能表明建築師的誤解或錯誤,通常需要重新設計,最終導致預算超支。蓋瑞的辦公室估計,這座塔樓的建造成本約為5億美元,去年被私募巨頭 Blackstone Inc.以9.3億美元出售。截至去年11月,它的入住率為95%。
“有了那個軟件,我們已經能夠建造一些非常特別的建築了,” Gehry説。“在我們的辦公室,我們以交付為榮。”
以紐約為先例,他和Mirvish開始為他們的家鄉設計更加雄心勃勃的東西。
作為負責建造Gehry的多倫多塔樓之一的人,Mitchell Cohen似乎有點緊張。“我已經兩週沒睡覺了,”他説。Cohen是Westdale Properties的首席運營官,他頭髮稀疏,戴着烏龜殼眼鏡,穿着格子西裝和牛仔褲的搭配似乎是房地產行業的標準裝束。他在多倫多充當Gehry的監護人和處理人,他像對待心愛的祖父一樣對待他的客人,有一次甚至問Gehry是否需要一個schluff,這是一個意第緒語詞,意思是小睡。否則,Cohen展現出一種緊張的能量,讓人想起電影《格倫加里·格倫·羅斯》中傑克·萊蒙的形象。“永遠在賣東西,”他告訴一位同事,這是電影中引入到銷售行話中的“永遠在結束”的變體。
我們在帕克凱悦大堂聊天時,Cohen喝了兩杯咖啡。他將Gehry的項目比作被三根套索纏住——一根由市政當局掌握,一根由Gehry的藝術願景掌握,第三根由經濟現實掌握。每根套索都在把他往不同的方向拉。
2012年,蓋瑞和米爾維什提出了三座塔樓,每座都超過80層,外觀超凡脱俗,每座塔樓都覆蓋着精美的銅色、白色和金色格柵,周圍纏繞着珍珠般的絲帶。除了明顯的技術複雜性外,這些設計遠遠超出了該地區幾乎所有的城市規劃規則。戲劇區允許的最高塔樓到那時為157米(515英尺)高,甚至低於最矮的提議塔樓的271米。蓋瑞和米爾維什將帶來的2700多套公寓單元是迄今為止該地區允許的住宅單元密度的兩倍以上。他們還想拆除四座歷史指定的磚倉庫,以及米爾維什的一家劇院,這家劇院本身是當地一家備受喜愛的機構。市議會拒絕了這項計劃,但它在當地媒體中得到的熱烈反響以及多倫多有望成為蓋瑞重要作品的可能性足以讓官員們坐到談判桌前。一年多後達成了一個妥協:米爾維什和蓋瑞可以擁有他們想要的高度,但只能建造兩座塔樓,劇院和其中一座倉庫的外立面必須得到保留。於是他們重新開始設計,新設計出的成對塔樓現在都是銀色和閃亮的,外立面交替着像蓋瑞的紐約摩天大樓一樣波紋的金屬部分和設置在角度上以捕捉光線並在白天閃閃發光像巨大城市瀑布的玻璃部分。
區域規劃變更已於2014年獲得批准,Mirvish花了幾年時間來完成其餘的許可和監管流程。到了2017年,大部分工作已經完成,而且至關重要的預售即將開始,Mirvish同意將項目出售給Cohen的Westdale和其他兩家當地開發商,一家名為Great Gulf Group,另一家是Dream。
“我不是開發商,”Mirvish聳聳肩,當他去帕克凱悦酒店拜訪蓋裏時,我問他為什麼賣掉了。“我不想花接下來的七年時間來觀察和監督建築工程。”
隨着開發專業知識的增加,Cohen和他的合作伙伴們認為Mirvish的計劃會使單位價格過高,從而冒着預售失敗的風險,這將導致項目無法建成。首先要受到審查的是沿着塔樓外立面的金屬板的波紋設計。在紐約,要實現這一點,需要定製每層樓的混凝土板,使其邊緣呈波浪狀,以便安裝不鏽鋼外皮。多倫多缺乏定製混凝土生產能力,這將使必要的定製在規模上成本過高。開發商問蓋裏是否可以用平邊混凝土來實現他追求的運動效果,這將限制外立面的深度不超過10英寸。
“我們有一個標誌性的項目。我們絕對不會褻瀆弗蘭克的設計”
蓋瑞和他在洛杉磯的團隊接受了挑戰。確定光線是在如此淺的深度產生動態效果的最佳手段後,他們開始把不同類型的金屬紙皺成一團,看哪種看起來最好。他們選定了一種不鏽鋼覆層,可以製造成看起來像鋁箔一樣的外觀,經過揉平後。然後他們把一個原型面板放在他們辦公室外面,並用攝像機對準它,觀察它的皺褶如何捕捉陽光並在一天中反射出來。目標是讓鋼鐵的反射圖案與玻璃中閃爍的顏色相輔相成,創造出一種各種紋理,蓋瑞希望這種紋理能喚起他年輕時所在城市的石頭和磚塊建築的“人性”。
隨後進行了其他調整,比如取消陽台,開發商和建築師都認為人們很少使用陽台,尤其是在超高層,天氣模式可能使它們不那麼舒適。然後他們將每座塔樓的高度降低了八層,因為開發商認為建造那麼高的額外成本超過了單位的潛在收入。他們還擴大了每層的總表面積,這樣他們可以建造更多的大單位,開發商認為這將有助於銷售。
多倫多市中心Forma塔樓的數字渲染。來源:Great Gulf但最引人注目的變化是出於審美考慮,而不是經濟原因。在米爾維什(Mirvish)的設計中,兩座塔樓在上升時相對統一,但當蓋裏(Gehry)重新設計它們時,他將每座塔樓分成四個垂直部分,將這些部分懸挑然後扭曲,使它們以奇怪的角度相互設置,就像他小時候玩的不規則木塊一樣。這些不同的角度部分來自蓋裏的決心,考慮到塔樓內部的人們如何體驗它們,而不僅僅是外部的人們 - 這些變化旨在避免任何公寓的視野完全被對面塔樓的單元所佔據。從外部看,整體效果是運動,這是蓋裏從一開始就追求的審美目標;塔樓之間幾乎像在彼此跳舞,因為它們反射外立面的材料閃閃發光並變化。
因此,儘管科恩承認最近經濟現實的牽引力很大,但他堅持認為蓋裏的願景的完整性同樣重要,即使只是因為沒有這一點經濟也行不通。“我們與處於相同市場條件下的其他人的區別在於我們有一個標誌性項目,”科恩説。“我們絕不會褻瀆弗蘭克的設計。”
當蓋裏從一輛黑色SUV車中走出來,來到他未來塔樓的工地時,他看到街對面有一台建築起重機,停下腳步。我問他在想什麼。“只是在想我們為什麼要搞砸這個地盤,”他回答説。
蓋裏對多倫多的公寓熱潮產品的主要抱怨並不一定是塔樓本身 - “有些好,有些不好” - 而是它們似乎是匆忙建成的。在花費了這麼多時間思考他的兩座塔樓之間的相互作用,甚至包括從內部的視野以及它們與75年前城市的關係之後,他討厭其他建築破壞這些關係的想法。但畢竟存在住房短缺問題,所以他只能希望那些在他之後建造的建築師和開發商能盡力而為。他繼續他在多倫多訪問的第二天和最後一天的工作:與當地媒體進行宣傳採訪。電視攝製組正在一座磚砌倉庫中設置時尚的銷售中心,這座倉庫將被拆除以為他的第一座塔樓讓路。
在採訪開始時,蓋裏認真地為每位記者重複他的談話要點。他指出,這種反射設計是基於他為明尼蘇達大學和法國阿爾勒市的藝術畫廊所做的工作,背誦了一些多倫多的回憶,並重復了一個關於他想使用光線的笑話,因為“光是免費的”。在重複了所有這些四次之後,他看起來顯得疲倦,問助手什麼時候可以離開。然後他看到我在等待承諾的最後一句話。“這傢伙還在這裏,”蓋裏説。
多倫多市中心Forma塔的數字渲染。來源:Great Gulf看着他為這個項目奮力奔波了一天半,我想知道他如何看待為了這個項目而擔任推銷員的角色。“你是説我是個妓女!”他説,開玩笑,但也許並非完全如此?我開始胡言亂語,説建築始終是藝術和商業之間的平衡,他突然打斷了我,似乎突然又回到了好鬥、粗話不斷但幽默的自己。他樂意回答這個問題。“好吧,”他説。“有些客户試圖僱傭我,但我不會和他們合作,因為他們真的對社區和建築不感興趣。還有一些客户因為可以推銷我而感興趣。所以這裏有一點這樣的情況。”
但是,蓋裏繼續説,他相信開發商致力於他和米爾維什最初的願景。“我沒有為這個混蛋開發商重新設計一切,”他説。“我尊重他們的問題,”幾分鐘後,他提到了他們為了適應立面的較淺深度而做出的調整。“這涉及經濟,涉及金錢,涉及那些創立建築公司的人。如果他們最終沒有經濟上的成功,他們就無法做到這一點。
“我是一名商業建築師,”他補充道,盯着站在我身後的開發商科恩。“我喜歡看到米奇臉上的微笑。看,他在微笑。”
但蓋裏也表示,他希望這個過程能改變科恩和他的開發夥伴們——有了這些塔樓作為先例,他們將把未來的項目提高到更高的建築標準,這可能會使多倫多未來十年的公寓繁榮比過去更好。“我認為在我離開後,在他們的下一個項目中,他們會改變,”他説。“這將會讓他們後悔,因為他們明白這是有價值的。”
其他開發商可能已經有理由得出類似的結論。市議會批准該項目不尋常的高度和密度,明確是因為是蓋裏的設計。去年他參加的一次公開諮詢會以大家表達的支持和熱情為人所注意,而不是通常在這類會議上會出現的對停車位或遮擋視野的反對意見。在一個城市裏,對更密集住房的反對與其它任何事情一樣導致了可負擔性危機,這本身就是一個成就。
最終市場將是最重要的測試,初步回報已經令人鼓舞。在整個市場下滑的夏天,多倫多的公寓銷售量暴跌,許多開發商做出了取消項目的回應,據市場研究公司Urbanation估計,多達1萬套單位被擱置。蓋裏的第一座塔樓的推出是一個顯著的例外,在一個月內超過一半的單位已經被預訂—一位行業內部人士告訴我,這在當前市場中是一個異常情況,也是塔樓確實會建成的一個有希望的跡象。這是儘管蓋裏的建築中的一個工作室的定價比整個城市各種尺寸的公寓的平均售價高出6%。
儘管蓋瑞對這些問題不以為然,但多倫多的塔樓確實引發了人們對最後項目和遺產的不可避免的討論。雖然他的公司正在接受新的委託,但這些委託都伴隨着討論,討論的內容是如果項目仍處於設計階段而蓋瑞已不在人世,該如何繼續進行。目前,有大約半打項目,包括多倫多的項目,在那裏設計已經完成,如果有一天建成,這些建築將被視為弗蘭克·蓋瑞的作品。
“它們得到了很好的回應,”蓋瑞在我們的採訪結束時説道,指的是正在外出尋找買家的代理人。“做好建築是值得的,”他補充道。“我認為世界明白這一點——有一個經濟現實,你可以因此獲得比一些普通建築更多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