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海地的移民將發現多米尼加共和國關閉了大門 - 彭博社
Jim Wyss
在達哈邦(Dajabón)開發中的海地和多米尼加共和國之間的邊境牆。
攝影師:塔蒂亞娜·費爾南德斯·吉拉/Bloomberg
聖地亞哥·裏韋隆(Santiago Riverón)喜歡展現自己是一個堅毅的邊境執法人員形象。作為多米尼加共和國與海地邊界上一個繁忙小前哨站的市長,他喜歡戴着白色的牛仔帽和藍色牛仔褲。他辦公室的牆上掛着一把Winchester泵動式霰彈槍。
它掛在多米尼加共和國國旗的上方,他説,它象徵着正在修建的邊境牆所象徵的東西:“我們的主權”。這座牆將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13英尺高的混凝土和鋼結構,將延伸約102英里(164公里),覆蓋了邊境除了最不適宜居住的部分。在整個美洲,只有一堵邊境牆比這更長,那就是美國與墨西哥之間的那堵。
聖地亞哥·裏韋隆攝影師:塔蒂亞娜·費爾南德斯·吉拉/Bloomberg50歲的裏韋隆是一個高大、頭髮花白的男人,他將自己的城鎮達哈邦描述為全球社會激烈爭論的焦點之一——在波蘭、匈牙利、智利、美國等地,疫情導致數億人陷入更深貧困之後。裏韋隆知道,如果沒有與海地的跨境貿易,他的小鎮根本無法存在,然而,他用類似於唐納德·特朗普和維克托·奧爾班的措辭表示,現在一切都失控了。逃離美洲最貧困國家的海地人——一個飽受世界最嚴重糧食不安全、政府幾乎失敗以及因森林砍伐和氣候變化而變得貧瘠的土地困擾的國家——正如他所看到的那樣,壓倒了當地的醫院,將垃圾扔在街上,壓低了多米尼加人的工資。
“這裏的海地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在最近的一個下午説道。“我不想使用‘入侵’這個詞,但這個城鎮的某些地方已經完全被淹沒了。”
兩個不同的世界
海地人和多米尼加人經歷着截然不同的生活質量
來源:世界銀行數據
痛苦的必要性
回到首都聖多明各,政府官員委婉地將這道障礙描述為一種痛苦的必要性,以使該地區最成功的經濟體之一免受半球最棘手問題之一的影響。自2021年總統若弗內爾·莫伊茲遇刺以來,海地一直飽受廣泛的黑幫暴力、綁架和政治動盪之苦,情況只有變得更糟。
在某種程度上,這道牆也是對一個已在海地花費數十億美元卻未能或不願緩解不斷惡化的人道主義危機的國際社會的譴責。
工人們正在修建一道邊境牆,以阻止逃離海地的移民流入。攝影師:塔蒂亞娜·費爾南德斯·吉拉/彭博社多米尼加共和國總統路易斯·阿比納德在本月向美洲國家組織發表講話時表示,海地的暴力已經演變成了“低強度內戰”,威脅到整個地區。“我們正面臨這樣一個現實可能性,即在海地活動的犯罪團伙將試圖威脅我們的領土完整,試圖威脅我們國家的公民安全。”
這道牆在海地共和國和多米尼加共和國兩島的兩側都備受爭議,那裏的敵意和不信任深入人心。一些怨恨根植於與海地1822年入侵和22年佔領鄰國有關的民族主義怨恨;沿着邊境,人們仍然記得1937年由多米尼加獨裁者拉斐爾·特魯希略下令殺害了大約9,000至20,000名海地人的大屠殺。部分仇恨也根植於針對西半球第一個黑人共和國的種族主義和仇外心理。裏韋龍本人在演講中摻雜着“他們有他們的生活方式,我們有我們的”這樣的措辭,暴露出一種本土主義傾向。
分隔鄰國邊境的牆
多米尼加共和國與海地的隔離牆將靠近達哈邦
來源:彭博社
“難以想象的後果”
最近幾周,多米尼加首都發生了要求驅逐海地人的遊行,抗議者指責海地人犯罪和搶走工作機會,報紙上充斥着充滿恐懼的社論,表達的情緒與支持特朗普封閉美墨邊境的美國移民鷹派非常相似。
一名海地商人在達哈邦邊境市場組織紡織品進行銷售。攝影師:Tatiana Fernandez Geara/彭博社“我們正處於一個將對美洲大陸產生災難性和難以想象後果的移民爆炸的邊緣,而最直接受影響的是多米尼加共和國,” 列丁·迪亞里奧,一家知名的日報,8月24日寫道。
目前尚不清楚多少海地人在多米尼加共和國。2017年的人口普查發現大約有50萬海地人居住在那裏,儘管官員表示真實數字可能是這個數字的兩倍。海地工人,無論是持有官方文件還是無證的,都是多米尼加共和國農業和建築行業的支柱。此外,成千上萬的海地人進行日常旅行尋找工作和物資。
一支專門的陸地邊境安全部隊指揮海地人進入達哈邦的邊境口岸。攝影師:Tatiana Fernandez Geara/Bloomberg阿比納德的高級助手們並不否認多米尼加社會中存在長期存在的種族主義思潮,推動着採取強硬立場。他們表示,這使得很難將醜陋的本土主義與對有序邊境的合法需求區分開來。
“自特魯希略時代以來,這個社會存在着深刻的種族主義,我們自己的教育體系不斷強化了對海地人的深刻反感,”該國經濟部長帕維爾·伊薩·孔特雷拉斯説。“這是針對海地人的,因為他們被視為黑人和貧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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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共享着海地島,但這兩個國家常常看起來天差地別。
説西班牙語的多米尼加共和國去年經濟增長了12%,預計今年將增長5%,是該地區增長最快的國家之一。旅遊業創下紀錄,美國遊客數量激增。出口和外國直接投資接近歷史最高水平。
人們參加了9月13日在太子港抗議油價上漲的示威活動。攝影師:Georges Harry Rouzier/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在邊境的另一側,海地正在自由落體式下滑。這個説克里奧爾語的國家於1804年從法國贏得了獨立,人均收入僅為多米尼加共和國的五分之一。海地陷入政治動盪之中,受到強大的兇殘幫派的控制。電力和汽油經常短缺。根據世界糧食計劃署的數據,海地的近一半1100萬人口經常面臨飢餓。
在流血和貧困中,成千上萬的海地人在國內流離失所,逃往多米尼加共和國和其他地方的人數激增。2022年上半年的驅逐行動已經超過了去年的總數。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多米尼加共和國最近授予Cofah聯合體$32 million contract,用於建造第一段33英里的圍牆。
‘不僅僅是一堵牆’
經濟部長康特雷拉斯表示,這堵牆不僅僅是一個粗暴的障礙物,用來阻止海地人進入。
他在接受採訪時説:“這不僅僅是一道圍牆,不僅僅是一堵牆。它是一個更大的發展方案的一部分,圍牆僅僅提供安全而已。”他説。“我們的邊界非常容易滲透,非常不安全,我們需要應對這個問題。”
他説,這堵牆將減少非法移民、販毒、走私武器、牛隻盜竊和走私活動,這些問題困擾着兩國。它還將通過合法檢查站引導移民、貨物和服務。此外,政府還撥款用於邊境沿線的港口、旅遊中心和貿易項目,康特雷拉斯表示這將為兩國創造就業機會。
儘管世界各地存在數十道邊境牆,但在拉丁美洲卻極為罕見,該地區一直依賴於設置天然屏障,如河流、山脈或沙漠,來約束鄰國。厄瓜多爾-秘魯邊界的部分地區提出了修建圍牆,危地馬拉和伯利茲之間也提出了類似計劃,但從未完全實現。美墨邊境牆的各個部分總長度超過700英里,是半球上最長的。
多米尼加共和國的經濟部長表示,這堵牆不僅僅是一個粗暴的障礙,用來阻止海地人進入。攝影師:Tatiana Fernandez Geara/Bloomberg“世界上的每堵牆都是失敗的 — 從柏林牆到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在美墨邊境修建的牆,” 非營利組織 Mosctha 的負責人 Joseph Cherubin 説道。多米尼加的這堵牆“是一種浪費金錢的舉措,旨在取悦一羣民族主義者。” Mosctha。
他認為,只有海地全面的經濟發展才能阻止移民潮。
25歲的海地女子 Dayanna 要求只用她的名字來標識自己,她説這堵牆不會阻止她。她在最近的一次採訪中説,無論他們建得多高多長,都無所謂。幾乎每天,她從她在瓦納曼特鎮的家步行40分鐘進入多米尼加共和國尋找工作,有時是在服裝店做助手,為她7歲的女兒購買食物。她經常塞給邊境警衞幾美元,讓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要人們飢餓,他們就會繼續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