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與南非開普敦的科伊桑部落就總部用地展開爭奪 - 彭博社

科桑酋長布拉德利·範西特斯（Bradley Van Sitters）經過了開普敦南非的“佐拉計劃”建設工地。

攝影師：Guillem Sartorio/Bloomberg在開普敦郊外，靠近桌山腳下，遠離一片交錯的高速公路，萊斯比克河和布萊克河在一小片沼澤地相匯。這塊37英畝的土地並不是原始的——它毗鄰一個鐵路場地，直到不久前還是一個高爾夫球場的所在地——但幾個世紀以來，這片土地一直是科桑部落的神聖之地，這個南非部落可以追溯到10萬多年前。如果一切順利，不久的將來，這裏將成為亞馬遜下一個區域總部的所在地。

對許多當地的第一民族來説，有關這個項目的消息令人不快。自電子商務巨頭在這個15萬平方米的用地上建造價值2.5億美元的辦公大樓獲得批准以來，與科桑部落結盟以反對該項目的團體一直試圖阻止施工。幾乎每個月，數十名抗議者聚集在開普敦高等法院的台階上，手持標語寫着“混凝土永遠不會是我們的遺產”和“不意味着不”。他們提出請願書和訴訟，向媒體和立法者提出上訴，並迫使開普敦人面對一個令人不安的問題，即他們是否願意將經濟發展置於南非承認土著土地權利的鬥爭之上。

“這幾乎是歷史重演，”科桑酋長布拉德利·範西特斯（Bradley Van Sitters）説，他的名字還有一個別名Hyi!Gaeb!Gorallgaullaes，感嘆號代表部落語言中的咔嗒聲。“我們的很多人的鮮血都在這裏流淌過。”

亞馬遜一直在與開發者合作，以滿足 Khoi 和 San 兩個部落的需求，這兩個部落通常被合稱為 Khoisan。在與支持該項目的 Khoisan 成員合作的過程中，該公司宣佈了建造一個遺產中心的計劃，其中將包括一個花園、一個媒體區域，以及用 Khoisan 名稱命名的道路和路徑。

亞馬遜的建築工地位於開普敦標誌性的桌山的陰影下。攝影師：Guillem Sartorio/Bloomberg隨着經濟停滯，亞馬遜也帶來了就業機會和發展的承諾，這是一座迫切需要這些的城市。南非的失業率超過30%，開普敦近27%。城市政府代表表示，該項目將間接為19,000人創造就業機會，其中包括5,200多名建築工人。開普敦的領導人對這一安排感到高興。

儘管亞馬遜的送貨服務目前在南非還不可用，但這家電子商務巨頭在該國已經有很長時間的存在。它在開普敦設有辦公室已經大約18年了，Liesbeek 中心的目的是將該市已有的估計 3,000 多名員工與未來幾年將要招聘的另外 5,000 多名員工合併在一起。這是亞馬遜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的零售擴張的一部分。亞馬遜網絡服務最近在約翰內斯堡和拉各斯開設了辦公室，根據知情人士透露，亞馬遜計劃明年早些時候在南非和尼日利亞推出在線送貨服務，但這些計劃尚未公開。

然而，所有這些雄心壯志並不依賴於開普敦總部，根據彭博社看到的一份投標提案，該總部被暱稱為“佐拉項目”。“這個園區是一種想要而不是必須要的，”技術分析師、World Wide Worx的董事總經理亞瑟·戈德斯塔克説。

這個“想要而不是必須要”並不容易實現。在開普敦，訴訟幾乎在項目公開後立即展開。抗議者在三月份對亞馬遜取得了早期勝利，當時開普敦高等法院命令Liesbeek Leisure暫停工作，裁定“核心考慮因素是與所有受影響的第一民族進行適當和有意義的磋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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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亞馬遜第一次在試圖在美國以外設立業務時遇到障礙。由於政治、環境和財務方面的擔憂，過去18個月裏在法國建立大型物流中心的計劃至少已經被擱置了四次。今年早些時候，該公司被阻止在法國東部城市貝爾福附近建造一座76200平方米的倉庫，理由是該項目的提案沒有包括“用於抵消濕地破壞的補償措施。”

然而，在Liesbeek案件中，這個決定並沒有生效。法院在上訴中支持了公司，並駁回了開發將威脅到該地點文化遺產的主張。作為開發的一部分，將花費220萬美元（3800萬蘭特）用於環境修復，裁決繼續建議“開發可能會增強土地資源。”儘管沒有人能確定工地何時完工。

高林海科納科伊科因土著傳統理事會的領導人塔裏克·詹金斯。攝影師：吉列姆·薩托里奧/彭博社對於高林海科納科伊科因土著傳統理事會的領導人塔裏克·詹金斯來説，這個決定毫無意義。“在摧毀歷史的基礎上建造遺產中心，這怎麼説得通呢？”

反對派最後阻止該項目的機會現在取決於證明利益相關者未經妥善徵詢意見。審查聽證會的日期尚未確定，但樂觀情緒正在消退。開普敦大學教授萊斯利·倫敦表示，沒有“對手擁有的深腰包”，這些團體在法律上已經被“合法地擊敗”。這場衝突的一個爭議點是，作為一個團體，科伊桑人沒有一個組織結構。一些派別支持詹金斯和範西特斯，而一些派別支持開發商及其恢復該遺址的承諾。法院裁定，詹金斯在發現他錯誤地包括了一名他未直接與之交談的成員的書面聲明後，沒有法律上代表理事會的授權。他正在對這一決定提出上訴。

當多次聯繫亞馬遜在南非、歐洲和美國的發言人尋求評論時，他們拒絕回應。該網站的開發商回答了查詢。

萊斯比克河之外的建築起重機，這是科伊桑人的一個重要神聖地方。攝影師：Guillem Sartorio/Bloomberg這座城市和河谷都有複雜的歷史。歐洲人在現在的開普敦定居是在15世紀，接下來的幾百年裏，當地人口遭受了奴隸貿易的興起、種族隔離政策的引入以及政府限制黑人財產所有權的殘酷對待。17世紀，荷蘭人在萊斯比克河沿岸定居時，谷地的部分地塊被分配給農民，並與科伊桑人隔絕。自那時以來，這片土地大多保持為私人土地。近年來，該地點被用作“私人高爾夫練習場、餐廳、酒吧和柏油停車場”，根據負責亞馬遜項目的Liesbeek Leisure Properties Trust所述。

當前的事件引發了一些人對亞馬遜為什麼選擇這個地點的疑問。“當宣佈Liesbeek Leisure Properties Trust成為在River Club地點建造亞馬遜總部的首選投標人時，我感到非常驚訝，”建築師Derick Henstra在作為案件一部分提交的宣誓書中説，他曾為該項目的入圍公司之一提供建議。“亞馬遜和LLPT必須意識到選擇這個地點存在着可能導致重大延誤的風險。” 對此，開發商表示“沒有理由相信會出現延誤或法律挑戰，因為這本質上是為了讓一個破舊空間重煥生機的嘗試”，並補充説他們已經獲得了繼續前進所需的所有批准。

該項目也成為了公共關係方面的頭疼事。儘管許多開普敦居民對亞馬遜所能提供的機會感到興奮（無論是工作機會還是午夜購物狂歡），但其他人對這家跨國公司處理這一過程的方式感到不滿。居住在開普敦的軟件開發人員Ryan Dick表示，他不明白“在濕地上堆放數千噸混凝土如何能節約任何東西”。另一位開普敦居民Sarah Driver-Jowitt表示，儘管她理解亞馬遜網絡服務想要實現集中化的原因，但她認為選址“不太合適”。人力資源專家Nadia Vatalidis對這場爭議持樂觀態度。她表示，儘管任何項目都有其不利之處，但南非需要這些工作崗位和投資。

Bradley Van Sitters和庫桑活動人士身着傳統動物皮毛，在靠近開普敦亞馬遜辦公樓建設地點的神聖場所進行薰香淨化儀式。攝影師：Guillem Sartorio/Bloomberg一個積極的方面可能是，這場爭議增加了人們對庫桑人的認識。近年來，南非總統西里爾·拉馬福薩簽署了承認第一民族治理結構的立法，併成立了一個諮詢小組來解決土地歸還問題。庫桑人和其他人還呼籲南非文化遺產機構將利斯比克河谷列為文化遺產地。這不會阻止建設，但可能會使其延遲兩年。

正如科伊桑酋長範·西特斯觀察到的那樣，關於土地的爭鬥早已遠離戰場，現在在法庭上發生。

目前，抗議者表示他們將繼續努力。十月的一個早晨，站在施工現場邊緣的本金斯，這位土著理事會領袖，看着這一幕搖了搖頭。“我們希望這個開發項目停止，”他在錘擊和鑽孔聲中説道。“我們不希望這座混凝土怪物出現在這裏。這是神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