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載華夏001:李約瑟之謎是個偽命題_風聞

上週六，也就是1月8日，是著名物理學家霍金誕辰80週年，很多人在朋友圈裏發文悼念。比如有人就説：我有個感悟，一個半世紀以前，由洋務運動請到中國來的“賽先生”，也就是科學精神，現在，已經在普通中國人心裏牢牢紮下了根。

對此，我心中不禁好笑。因為不論霍金在科學界的地位究竟如何，比如幾百年以後，隨着《時間簡史》不再被人們熱捧，而是換成其他諸如《在暗物質中穿越》、《腦電波如何永存》等其他通俗讀物，人們是否會將他徹底忘記。或者按照他在物理學界的真實貢獻，給他一個比較靠譜的定位。我只想問：中國人的科學精神是隻從洋務運動、依靠“賽先生”這樣的文學表述才有的嘛？

既然這個問題的核心是“科學”，那麼我覺得我還是先不下任何結論，而是先預設一個“中華民族的科學精神是自古甚至周代以來就已具備”這個立場，然後通過詳實的論證與説明，讓大家自己得出，畢竟科學（science）這個詞的大致含義就是“指發現、積累並公認的普遍真理或普遍定理的運用，已系統化和公式化了的知識”（360百科2021.1.11）。

確定這種規則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避免諸如“醫學是不是科學？”這樣模稜兩可的問題，因為就如“=”一樣，任何可以稱之為“科學”的東西都有其還原性，比如“基因學”之所以是科學，其原因是因為它可以還原成基因序列的生成與表達規律，也就是生物學家看基因圖譜就如看生物本身，其關鍵就是因為生物學家掌握了“基因學”這門“科學”。正如王一方教授在《醫學是科學嗎？》中説得：

雖然醫學的認知內容可能會還原給生物學，甚至物理學和化學，但是醫學作為一門學科，不可能還原成生物學。 作為生理學這一部分是可以還原成科學的，但是作為整個學科，它不能還原成科學，因為醫學它有超越科學性的人性稟賦，所以，它終將成為一種不適合還原成為科學的學科。 為什麼不能還原成生物學？因為，醫學已經不再只是一門專門的技術，一棵知識大樹，一種謀生的職業，而是醫生不斷昇華的一種德行，充滿愉悦的一種職業和智力生活以及生命的徹悟。

明白了這一點，就不難明白英國學者李約瑟提出的“李約瑟之謎”，即“中國古代對人類科技發展作出了很多重要貢獻，但為什麼科學革命和工業革命，沒有在近代的中國發生？”的可笑之處，因為這樣的“革命”早在“近代的中國”很久之前已經發生過了呀。注意，這裏我專門用了一個語氣助詞“呀”，以表示這個問題的荒謬與可笑。

為什麼我這樣説呢？首先，“李約瑟之謎”有一個議題預設也可以叫邏輯陷阱，即他認為“科學革命和工業革命”只可能在“近代”發生。而近代是“西學東漸”的一個過程，其特點就是雖然儒家在《論語》早已説過“怪力亂神”這樣破除迷信的觀點、道家在《老子》也説過“道非道非常道”這樣具有樸素唯物主義觀點、《墨子》也已做過“小孔成像”這樣的實驗，但近代的中國由於各種原因畢竟是衰落了。所以，人們的心中也便認可了李約瑟“只有近代才能發生科學革命和工業革命”的預設。

因此，如果“李約瑟之謎”的提問者真得具有科學精神的話，這句話應該如下面這種方式提問：

中國古代對人類科技發展作出了很多重要貢獻。那麼，它是否發生過科學革命和工業革命？假如發生過，那麼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如果沒有發生過，那麼沒有發生的具體原因是什麼？，中國近代是否有發生的可能？發生或者錯失的論據與邏輯又是什麼？

從以上的表達方式的改變不難看出，我先將科學（science）這個詞的大致含義提出來完全是出於對“李約瑟之謎與”科學革命為什麼發生在近代歐洲？“這種觀點的擁躉的尊重，因為按照“李約瑟之謎”，即“中國古代對人類科技發展作出了很多重要貢獻，但為什麼科學革命和工業革命，沒有在近代的中國發生？”這種問法，我的答案完全可以是“誰説沒有發生過，是你（或者你們）沒看出來”，最終陷入“科學革命是熱兵器時代軍備競賽的產物，而這場軍備競賽正好發生在了近代歐洲。這就正如，最近半個世紀以來人類最重要的科技進展——計算機、互聯網和航天科技，其實是冷戰時期美蘇軍備競賽的產物”這種“打着紅旗反紅旗”的非科學化的表達與對拳頭的比較。

如同王一方教授在《醫學是科學嗎？》一書中闡述 “醫學不是科學” 的原因時説得“是醫生不斷昇華的一種德行，充滿愉悦的一種職業和智力生活以及生命的徹悟”，雖然諸如“回顧人類歷史，因為科技創新需要動員起全社會投入大量資源，它往往是在戰爭和軍備競賽時期，靠國家競爭體系的推動才能高速發展。近代中國，也是被兩次鴉片戰爭打疼了之後，才想到要請“賽先生”來救中國。”、 “當中國這個源遠流長的偉大文明擁抱科學的時候，人類的命運都將改變。我們以前錯過了地球上的大航海，現在絕不會錯過宇宙的大航海。星辰大海，才是我們的征途”。聽起來很浪漫，但這樣的回答不是一個標準的具有科學性的答案，拯救近代中國的即不是賽先生，也不是德先生，“中國這個源遠流長的偉大文明擁抱科學的時候”也不是近代，簡而言之就是“=”不成立。

那麼，這樣的問題應該如何回答呢？那麼讓我們再次回到“科學（science）是指發現、積累並公認的普遍真理或普遍定理的運用，已系統化和公式化了的知識”這個概念，讓我們拿起一本叫《周髀算經》的書。讓我們看看早至周朝晚至漢朝這一時期，我們的祖先是如何看待自身、宇宙與科學未知的，然後再評定一下我們這個民族是否真正的具有“科學精神”，然後在讓我們看看我們第五項偉大發明“鐵”是如何讓西方以“專利”的形式掠走，而它又是以何種“工業革命”出現在秦朝，最後在從“太乙真人”這個白鬍子老頭身上温習一下我們民族的近萬年的發展史。

一句話，不要空喊“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而是要在去往“星辰大海”的路上，知道我們的動力、設備、保障、技術、使命都是什麼。畢竟，中國自古便是一個比其他國家高出一個維度的文明。

好了，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