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鐵命硬運氣好”的《offer3》,和它背後的“頭鐵小仙女們”_風聞
娱乐独角兽-娱乐独角兽官方账号-2022-01-12 23:42
作者| 糖炒山楂
樂童感覺自己“創造了奇蹟”。就是那種類似於“做完這個項目可以退休了”的感覺,差不多可以理解為個人的職業理想和職業價值。
過去的三個月,無論你是否喜歡《令人心動的offer》醫學生季,它都很難被市場忽視。
在觀眾的破防和有所得之外,一位曾締造了潮流綜藝出圈神話的資深導演,在和娛樂獨角獸的年度對話裏,同樣將它列入自己唯二的年度突破名單裏,另一個是《再見愛人》。
“奇蹟”、“突破”,共同指向的是醫療題材和綜藝表達的結合,這不僅僅是在國內、也是全世界範圍內綜藝製作上的題材突破;而節目所承載的內容價值和社會價值,同樣超越了市場認知。
樂童,正是這檔節目的騰訊綜藝製片人團隊的一員。一年時間裏,她們始終被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包裹着。
2021年5月26日,《令人心動的offer》第三季實習生招募海報公佈;2021年11月9日,節目在騰訊視頻上線首播;直到今晚,令人心動的“面試權”落定,節目正式收官。樂童高懸的心才開始歸位。
“我們遇到的困難太多了”。樂童説,整個過程中她們基本上都懷抱着能不能錄製、能不能開機、明天能不能拍、後面還會發生什麼的心態,度過了每一天。即使到節目播出過半、錄製全部完成,她也很難去“躺平”。
今晚,她應該還會最後“走”一遍自己堅持了三個月的路線:節目晚八點上線,間隔4個小時,也就是當天晚上12點,她會打開彈幕看一遍節目;然後第二站、第三站分別是微博實時廣場和知乎上。
她們製片人團隊有一個微信羣聊,名為“offer3頭鐵小仙女”。“頭鐵命硬運氣好”,樂童如此形容醫學生季的面世過程。
頭鐵:“渣男行為”和“宇宙的盡頭是考核”?大概在很集中的一段時間裏,復旦版中國醫院排行榜上TOP30的醫院,都不同程度收到了《offer》的“騷擾”,大概類似於“銷售電話”。
樂童比喻這個過程是“全面撒網精準捕撈”,略有些“渣男行為”。想方設法和所有醫院建立聯繫,而後才是逐步篩選意向,進一步面談、電話溝通。
醫學生季,是《offer》行至第三年的最大突破。前兩季都是律師季,但用樂童的話來講,醫學生季是一件“可以做且要做”的事情。早在第二季的時候,她們就曾進行過醫生調研。
在樂童的印象裏,第三季做醫療是大家不約而同的想法,“沒有分歧和猶豫”。尤其是一場疫情,將大眾對白衣天使的好奇、尊重與崇敬放大到了極致。
醫療行業與《offer》天然是高度適配的。一定的專業門檻、長時間的經驗積累、以及行業自身的人文沉澱,都決定了它能夠挖掘更多的動人故事,包括職業價值的部分,讓醫學生們的成長故事更加好看。
“想法落定沒有很難,難的是實現想法的過程”。挑戰最大的環節,恰恰是大眾看不到的部分:從決定做醫學生季到確定可以做醫學生季。
和浙二算是一次互相選擇。教學型醫院與《offer》的主旨是貼合的,且同樣期盼着醫患關係朝着好的方向進行,但困擾他們的仍然是那個熟悉的問題:《offer》是否是一個娛樂性的綜藝節目。
達成初步合作意向後,雙方建立了一個合作小組:節目製片人之外,還有浙二的宣傳中心老師、分管教學的教務處老師、臨牀科室的醫生。負責醫院溝通的鄧鄧是理解他們的顧慮的,“畢竟是專業完全不同的兩個單位”。
所幸,這場不斷碰撞、求同存異的跨界合作最終落定。因為雙方年齡差距較大,溝通中,樂童需要照顧到方方面面,一些年輕人跳脱思路或是想法,也需要詳細為院方作出解答,整個溝通過程讓樂童感慨,“做完這個項目未必會成為一個好製片人,但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兒媳”。
醫院落定,《offer》才真正有了可能。而後的話題,便回到了成熟的節目模式下:如何講好醫學生成長故事。考核機制的框架是早就搭建好的:第一階段是醫生的普通日常,包括病房管牀、門診問診、手術夜班等;第二階段則是急診。
作為教學醫院,浙二教學部門也全程參與到討論中,給到她們以最專業的建議。樂童清晰地知道,和律師季可以濃縮初級律師1-3年的工作範圍不同,醫學生在每個階段可以操作的範圍是具有明確標準的,不允許大刀闊斧地“濃縮”。
但是在調研過程中,她們注意到醫學帶教的特質便是“宇宙的盡頭是考核”。不是任務性的呈現,而是融入在醫學生的工作日常中,病房裏的隨機提問、任務裏的考題、課題考試場的衡量、病史細節的提問都是如此。
除此之外,節目還引入了辯論、社區宣教等內容,這仍然是基於行業本身所設置的。比如醫學辯論賽的確存在。在樂童的考量中,這些考核小活動的融入,也讓分科室聚焦的醫學生們得以聚集,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密。
第二階段的急診,是她們為醫學生選擇的又一次考核點,也是醫學成長必經之路。科室的特殊性,讓大眾可以更全面地看見醫學生的成長,而透過這個高度濃縮的人間小社會,也讓觀眾進一步看見人情冷暖、醫患關係。
至此,《offer》的框架就已經搭建完成,剩下的便是填充故事。
命硬:“最難啃的骨頭”和“細胞凍結復活論”?“董哥哥和林妹妹”帶來了無數快樂,但心血管內科副主任醫師董樑才是那塊最難啃的骨頭。
“他可能覺得我們來醫院就是搞點噱頭,蜻蜓點水般根本不會真正去剖析醫生的真實工作過程和成長軌跡”。正常情況下,也根本沒有辦法在三十幾天內完整呈現一名醫學生的成長。
彼時的團隊已然在各種攻堅和摔打中有了應對措施,“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我們做的所有事情擺出來給他看”。
鄧鄧回憶,她們與董主任進行了三輪左右的談話,導演組、編劇組、製片人都參與其中,不斷地向他展現節目的方向構思、調研成果、框架內容等。“董主任最終還是被我們拉上‘賊船’了”,鄧鄧笑言。
在後來的錄製中,董主任也就自己的專業性給到了節目組一些考核建議。
鄧鄧記得,確定整個帶教團隊和出鏡醫生,大概用了2-3周的時間。她不覺得這應該是醫院分配、指派給醫生的工作任務,而是雙方基於共同信念達成的合作。
她們制定了詳細的推進計劃:第一步,將確定好的臨牀科室裏所有主任、副主任以深度採訪的形式瞭解一遍;第二步,追蹤觀察他們的一天,從早上門診開始,包括手術、帶教等;第三步,才是最終選擇。
基本的數據比例大概是:一個科室的副主任、主任,有10-15人。
這是一份“看得見”的回報:張建民、董樑、嚴盛主任都在節目播出後圈粉無數,急診科的盧驍更是被網友盛讚“星空下的仁醫”,在他們的身上有着醫生的超高技術,也有着醫學傳承、醫者仁心。
帶教醫生的選擇是一塊“難啃的骨頭”,而看似已經擁有成熟的醫學生選擇模式,則是樂童最想澄清的部分:“很難”。
讓樂童印象深刻的,是一名醫學生曾經以“如果要去參加節目,便要把自己養的細胞凍起來,節目結束後還要去復活它”為由,拒絕了節目組的邀請。
這是一個非常忙碌的羣體,他們或是在臨牀輪轉沒辦法長期參與錄製,或是本身有研究課題、實驗需要推進。“他們的學業很忙,臨牀工作很忙,科研壓力很大”。
不過最終節目所呈現的醫學生仍然是非常具有典型性的,不侷限於學歷、性別、性格,每個人都是一個成長的多邊形,讓不同的觀眾看見他們的成長,也窺見自己。
帶教醫生和醫學生的碰撞,是這部醫學小白成長記的主線。隨時提問的大型社死現場、嚴師出高徒的專業訴求、專業外的耐心引導和安慰、遊戲場上的一爭高下,以及日出下的背影,都讓觀眾感動。
他們共同構成了當代醫生羣像:專業忙碌,理性温情,他們有最高的信念信仰,有最專業的醫療技術,也有最浪漫的治癒。醫者路漫漫,攜光同行。
運氣好:做好預案和“老天爺賞飯吃”雖然醫院天然是一個發生故事的地方,但醫療行業的故事往往沒有辦法預演。用樂童的話來講,“這個部分其實就是老天爺賞飯吃”。不過等待故事的過程,同樣詮釋了“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前期工作是龐雜的。節目中籤訂知情同意書的患者,包括沒有播出的,大概在50-80名之間。這是一個考驗真誠和信任的過程。
簽訂知情同意書的過程被步步分解,高度尊重患者和家屬意願。第一層,節目播出去的患者和家屬,一定都簽署了知情同意書;第二層,對於有出鏡困擾的患者,進行面部和聲音的處理,保護患者隱私。
鄧鄧主要負責和患者、家屬進行溝通。她補充道,這個過程是“前置”的。
最難的其實是急診。相對於病房患者病情的相對穩定,“重急險”的急診室病人和家屬需要更多的理解、溝通和尊重。判斷病人狀態、家屬情緒,然後進行是否可以拍攝的溝通,之後才是在恰當的時間節點與病患、家屬進行知情同意書的簽署,商量具體的出鏡問題。
所有的工作做在前端,還不足夠。一直持續到患者所在的節目播出前,她們仍然會再次跟患者確認出鏡意向。
當然會有人會改變想法。鄧鄧記得,有一位患者在播出前提出為自己面部打碼的需求,節目組同樣在第一時間進行了後期處理。也有人會在簽署同意書的情況下,不同意節目播出。“這一季的廢片量是非常大的”。
具體到拍攝中,醫院裏的故事挖掘需要等待和耐心,但也極為考驗節目組的整體把控能力,以及如何做好“可控”的那部分。
拍攝前的1-2周時間裏,節目組跟隨帶教老師、科室醫生的門診情況,瞭解一個科室可能會接收哪些疾病類型病人,包括住院週期等。也和科室主任深度溝通,前置性瞭解各個科室的典型病例。
她們還去請教了有過醫療題材紀錄片拍攝經驗的團隊,溝通如何進行患者的拍攝溝通。為了儘可能不影響醫院的正常秩序,他們在醫院外搭建了新的工作區,儘量減少工作人員對患者和醫護人員的影響。
“標準化病人,我們是有主動選擇的成分在裏面的,包括病例類型、病患故事、呈現的醫患關係、社會問題,但病房和急診裏所有真實的病人,是沒有辦法設計的”。
俞阿姨的出現,大概是最完美的解讀。她是真實出現在這家醫院的病人,而作為李不言從收住院、查體到手術、術後康復等整個完整過程的病患代表,對她故事的呈現恰好是綜藝敍事的最佳案例。
劉暢在彙報中所談及的罕見病高價藥問題,同樣是節目組在前期病種和病例調查中所預判的。不過高價藥入醫保的神奇聯動,仍然讓樂童驚喜,“我們非常積極和樂意看到這件事”。
樂童是感恩的。不只是“老天爺”賞的好故事,作為節目拍攝前最忐忑的部分,和患者、家屬的溝通,以及她所感受到的包括俞阿姨在內的醫患關係發展,都讓她感覺到了“這是一個很良好的互動關係”。
《offer》和“小仙女”:最浪漫的治癒樂童還記得她跟陶勇醫生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當時約見是在北京的一家餐廳裏,進門後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裏,一張小桌、一個雙肩包、一個拿着電腦工作的人。“和整個餐廳的環境格格不入,他的狀態太像一個學生了”,樂童回憶道。
彼時她還不確定那是陶勇醫生。走過來落座的陶勇,快速在隨身的小本子上記下了所有工作人員的名字,這是第二個讓她印象深刻的細節。
確定做醫學生季後,陶勇是她腦海中湧現的第一個加油團成員。用樂童的話來講,無論是去年站上《脱口秀反跨年》舞台,還是各種採訪報道中,陶勇都是一個能夠超出醫生行業去做表達的人。
一拍即合。陶勇希望能夠藉助《offer3》這個窗口,讓更多人瞭解醫學,看到醫學生的成長和這個職業背後的價值。這一點也可以從他在節目上的專業輸出、知識普及以及對人性、對社會的思考看得出來。
這一季的《offer》,在加油團成員的選擇上同樣用心頗深。
孟非和易立競都是新聞記者出身,他們帶來的是職場、社會和人性的思考;海泉是斜槓青年,有着自己的閲歷;毛不易和周深則是曾經有過學醫經歷,更容易產生共情共鳴;而張純燁則代表了普通大眾看待醫療行業的視角。而這些人的存在也輻射了各個年齡、閲歷的觀眾羣。
他們是鏈接受眾的那根最重要的引線,透過他們,醫學生成長、幸福的定義、病恥感等各種現實命題不斷在網絡上激起火花,引起社會大眾的關注。
遊走在各個社交平台上的時候,她們看到:有醫學家庭的孩子突然理解了爸爸的工作,有病恥感的討論讓一些網友感慨於自己無意識的傷害,也有人對門診10分鐘的規定和流程表示了理解。
作為“老病友”的樂童,開始在自己看門診前,主動梳理好自己的病史,以保證自己可以清楚高效地向門診醫生講出自己的問題。
這些微小的細節觸動,恰恰是《offer》最閃光的部分。
隨着節目播出,董主任、盧主任等帶教醫生開始在微博上分享一些健康小常識,讓醫療關懷走出了醫院,來到更廣泛的人羣裏。
錄製結束後的醫學生,生活逐漸迴歸正軌。“有人回到學校繼續讀書的,也有人繼續開始輪牀流轉,也有人繼續去做實驗,大家其實沒有把太多的關注點放到其他事情上”。
一些神奇的聯動效應也在這裏產生。比如汪葦杭和第二季的王驍成為好朋友,《offer》正在成為一個奇妙的大家庭,也是一所社會學校,可能未曾謀面但總有一種無形的紐帶相互連接。
對於樂童所在的製片人團隊來講,這場“創造奇蹟”的冒險之旅也帶給了她們力量。
樂童曾不止一次被問及成長的問題。她坦言,這檔節目對自己心態和意志力上的磨練是前所未有的。而相比所謂遺憾,她更在努力感受突破所帶來的成就感和幸福感。
負責觀察室錄製對接的夢媛,是典型的醫療家庭出身,除了自己家人全部都在衞生行業,醫學生季對她來講更是圓夢時刻。讓大家真真切切地看到醫生的培養過程和日常,在其中有所思考有所討論,對她來講就是足夠的。
負責真人秀拍攝對接的鄧鄧年紀稍小,她主要是在其中汲取營養,職場的治癒時刻和温暖時刻。在經歷了急診的傷痛之後,盧醫生帶領醫學生看日出的浪漫,讓她觸動頗深,“人生可能會有很多的至暗時刻,美好的回憶可以擊退它們”。
最後她以一條網友的私信,與同行人共勉:“非常喜歡你們的節目,恨不得把它安利給所有人。你們做綜藝很辛苦,尤其是疫情期間又是在這種特殊的拍攝環境裏,所以希望你們的辛苦能夠被人看到是一個正面温馨、值得回憶回味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