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美國人“死得太慘”_風聞

作者 | 奕文

日前，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公佈的最新報告顯示，2020年美國人均預期壽命為77歲，較前一年減少1.8歲，這是二戰以來美國年度人均預期壽命最高降幅。

其中，美國男性的預期壽命從2019年的76.3歲下降到2020年的74.2歲，女性的預期壽命從2019年的81.4歲下降到2020年的79.9歲。

2019年與2020年美國人均預期壽命對比圖

2021年的相關數據，還在統計中。新冠疫情造成的死亡，或將進一步降低美國人的預期壽命。

一國的新冠死亡數據可能與事實有較大出入，但是總死亡數字不會。而根據這個相對客觀的數據，我們可以框算美國在前兩年裏因新冠病毒而死亡的人口的大致規模。

因為最新的關於2021年死亡規模的數據尚未公佈，我們只能暫時用對於2020年死亡規模的回顧性統計數據。

根據美國疾控中心早前發佈的一份報告，2020年美國確認死亡的總人數是338.4萬人左右。對比2019年的死亡總人數——約285.5萬，一年內多出了52.9萬，增幅達到18.5%。

而美國疾控中心確認的、2020年因新冠病毒死亡的人數是：35.1萬例。

9 月 24 日，參觀者在購物中心觀看“在美國：記住”的一部分，這是一個藝術裝置，其特色是代表美國因 covid-19 死亡的每一個人的旗幟。（Craig Hudson/For the Washington Post）

同一年內，死亡總人數的增幅（52.9萬），比由於新冠這個“額外因素”而死的人數（35.1萬），多出了一大截。這可能由以下幾個因素造成：

首先會被想到的，是新冠死亡統計上的漏報漏計。

若是按常理，新冠封鎖期間，交通事故、感染其他致命傳染病致死的人數都會下降，那麼，實際死於新冠的人數，甚至有可能高於死亡總人數的增幅——當然，這只是一種理論上的可能性，後面會講到，為什麼不能想當然地據此得出結論。

其次，隨着美國人口增長，即便按相對恆定的死亡率，在不計算“新冠死”的情況下，美國每年因其他因素死亡的總人數也可能有自然增長。若如此，這會部分抵消疫情期間交通事故、感染其他致命傳染病致死人數的下降效應。

那麼，疫情之前一些年，美國的死亡率是不是相對穩定呢？

外界可能意外地發現，美國人的人均預期壽命，在連續多年穩定增長後，前幾年有縮短的跡象，比如，2016年78.7歲，2017年78.6歲，2018年78.5歲，然後到了2019年又恢復增長為78.8歲。

上述年份，人均預期壽命整體而言波動不大，據此也可以説死亡率在疫情之前是相對穩定的（事實上，美國2016—2019年的死亡率在千分之8.49到千分之8.70之間）。

然後到了2020年，美國人均預期壽命鋭減1.8歲，只剩77歲了。

需要指出的是，此時並不能從人均預期壽命的減少幅度，倒推死亡率的增加幅度。

因為新冠及其次生災害會奪去部分相對年輕人口的生命，而他們原本的壽命較長；一個年輕人折壽30年，可能相當於10個老年人各折壽3年。死亡率則根據人頭統計，一個年輕人去世，跟一個老年人去世，在死亡率上是一樣的。

但這部分死於新冠的年輕人口，究竟比例是否高到足以導致“人均預期壽命鋭減”與“死亡率增幅”完全不可類比，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根據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數據，在截至2022年1月1日的一週裏，奧密克戎毒株感染病例在美國新增新冠病例中約佔95．4％，德爾塔毒株感染病例約佔4．6％（新華社記者 王迎 攝）

回到上面假設的問題，我們來考察，美國人口增速是否足以帶來死亡人口明顯的慣性增加？

先説答案，不能。

美國每年的人口增速，本世紀以來都低於1%，疫情前幾年更跌落到0.5%左右。按相對穩定的死亡率，人口增幅帶來的死亡人數增長，也就是在美國每年正常死亡約290萬人的基礎上，增加1.45萬人左右。

而2020年美國死亡總人數，同比多出了52.9萬，比官方統計的“新冠死”還多出了17.8萬，與上面估算的1.45萬死亡人口的自然增長，顯然不在同一個量級。

2020年，美國死亡人口中，不同人種的構成

如果關於人口增長帶來額外死亡的假設性情況解釋力不夠，是不是我們只能回到一開始假設的新冠死亡的漏報漏計上？

並不完全是這樣，因為疫情的次生災害，同樣會造成大量額外的非正常死亡。

疫情的次生災害，包括普通患者就醫難、缺乏及時疾病篩查、按時服藥和正常護理導致的死亡，還包括因為民生問題加劇的心理疾患、吸毒和暴力犯罪。

有數據顯示，這期間美國人心臟病的死亡率上升4.1%，中風的死亡率上升4.9%，阿爾茨海默病的死亡率上升8.7%。糖尿病的死亡率、自殺和家庭暴力數量也在上升。

另外，很大一部分額外死亡是吸毒過量造成的。

根據美國疾控中心2021年11月發佈的數據，2020年3月至2021年3月期間，與毒品相關的死亡率增加了近30%。在給定的時間內，按絕對數字計算，又有近2.2萬人死於吸毒過量。

可見，美國人壽命劇降1.8歲，官方統計的“新冠死”（包括各種併發症死亡，一説“超過75%的‘新冠死’發生在至少有四種併發症的人身上”，待進一步考證）固然是首要原因，但還有其他的額外致死因素。

2020年，美國死亡人口的死因構成

2020年如此巨大的死亡人數“增幅”，雖然在“與一年前同比”的意義上不可能延續到2021年，但美國疾控中心負責死亡統計的安德森表示，2021年美國總的死亡人數還是會超過2020年。也有專家表示，這兩年的總死亡數據可能相差不大。

需要敲黑板的是，剛剛過去的2021年，美國的“新冠死”數量肯定會超過前一年。具體會多出幾萬，還要等疾控中心修正後公佈的數字。

照這樣的“抗疫成績”， 誓言“消滅新冠病毒”的拜登在個別民調中支持率只剩33%，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