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相信滿大街的“男性醫院”“生殖醫院”_風聞
吃饭睡觉打boss-2022-01-21 07:52
【本文來自《猛誇“大英帝國”,河南生殖醫院道歉:相關責任人被停職處理》評論區,標題為小編添加】
@時代作文
千萬不要相信滿大街的“男性醫院”“生殖醫院”。
我同學姓付,煙台人在濟南幹工程,蛋疼,開始是隱隱作疼,後來影響走路,邁步被夾着疼,只能岔着腿、騎着空氣走。不得已,去醫院看病。
我們這代人,打窮日子那會兒過來的,沒有看病的習慣,實在抗不住了,才會去醫院。要不説這個老付是個包工頭,脱不開包工頭的眼界,看病就看病吧,你倒是去正經國營大醫院呀?他不的,站馬路當間轉圈兒一掃,哪個廣告牌子大,他就找哪個。
選了一家“男性醫院”,大夫倒是真熱情,比窯姐都貼心,掏出老付那玩意兒,貼眼皮子上打量,然後又盤了十幾分鍾,這才依依不捨地放下了,重重地一聲嘆息,也不知是被燻的還是心裏有壓力,問:“你結婚了嗎?”
老付一愣,以為還要勃起給大夫看看,把食指和大拇指一卷,做了個預備動作,説:“結婚了,好使呀,只是最近這兩個月沒使。”
大夫沒看老付,看窗外,又問:“有孩子了嗎?”
老付被問懵了,説:“有個兒子。怎麼了,這個病遺傳嗎?”
大夫從窗户上收回目光,把桌子上的鼠標晃了幾下,叫醒了電腦屏幕,要寫診斷書的樣子。又長嘆一聲,説:“有兒子就行了,人生沒有遺憾了。我看這樣吧,切了吧。”
老付大吃一驚,天暈地轉,低頭看了一眼斜照在他已經發腫的蛋上的那一縷陽光,語無倫次地問,切多少?大,大,大夫,怎麼了?你貴姓,怎麼稱呼你?切皮兒還是切骨頭?這是什麼病?
大夫盯住老付的眼睛,一字一頓,語重心長:“這是睾丸癌,現在切就切一個蛋,晚了,另一個也保不住。”又説,“你這個情況已經很嚴重了,肯定保不住了。”又説,“跟你説實話,我今天就不能放你走了,我讓你出了這個門,就是害了你。”
老付是自己去的,這病好像也不太好找人陪着。自己去這種地方又是自己的病,最容易着慌,當時就不識東南西北了,看大夫那個意思,褲子都不用穿了,就地開刀才好。老付心裏很亂,強打着精神,説手術肯定要手術,您説怎麼治就怎麼治,怎麼地也得回去一趟,準備準備,拿兩條褲衩來,明兒再辦住院。
大夫看老付站不起來了,倒來安慰老付,説別害怕,切一個沒關係,留一個也能用,一指那個電腦,説你看,就像這個電腦,雙核的沒有四核的好使,但也能使。唰唰唰,電腦上有很多聊天軟件在閃燈。
回到租住的辦公室,老付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給老婆打個電話。起初他不想打這個電話,怕老婆擔心。癌嘛,誰聽説是癌不得先嚇個半死。心想手術完了再跟老婆説。但轉念又一想,這事還真不能瞞着老婆,一,出門在外,褲襠裏頭出事,回家解釋不清楚。二,從夫妻生活的角度看,這玩意兒雖小,但屬於共同財產,就像支付寶一樣,雖然男人帶着,但歸女人支配。
老付他老婆接到老付的電話,倒是沒像老付這樣大驚小怪,也沒懷疑大夫的診斷,只是一個勁兒地安慰老付,説治病要緊,那玩意兒一個還是倆的,平時也沒人注意,自己不説出去,誰也不知道。老付他老婆給他當會計,平時不怎麼打扮,臉不洗、頭不梳,一夏天一件大背心,一看就是良家正經婦女,心裏頭根本沒有別的男人,或者沒有男人。估計倆人成年累月也不怎麼在一起熱乎。不過這玩意兒就像女人的首飾,一輩子不戴是一會兒事,拿出來送人或扔了,是另一回事。不用歸不用,但一刀切了,肯定接受不了。
老婆很有主意,讓老付回家,就是回煙台,先把工程上的事放一放,跟甲方解釋一下,“你要是不好意思説你開刀,就説我開刀。”煙台有個毓璜頂醫院,省內外聞名,老付老婆説,“就算做手術,咱也在毓璜頂醫院做,我照顧你方便。”又説,“回來再去毓璜頂醫院複診一下,萬一呢?萬一不是癌呢?”又説,“現在全國醫院的水平都差不多,別聽他們忽悠,濟南能做的手術,保證煙台也能做。”
老付在男科醫院裏被嚇死的那些腦細胞,慢慢重生了一部分,這會兒覺得老婆説得有道理,雖然他對那個“萬一”不抱希望,但在家門口住院更方便這條建議,還是肯接受的。老付斷定“萬一”是肯定不會出現的,天底下的大夫,誰會拿癌開玩笑?誰會拿人家的命根子兒戲?一言不合就切蛋,世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缺德冒煙死全家的?
回到煙台的事簡單了,去毓璜頂醫院一看,大夫很冷漠,連上手都沒上手,只斜眼瞟着,指揮老付把那東西左挪挪、右挪挪,説是睾丸炎,開點藥吃就好了。老付不信,因為感覺這個大夫遠沒有濟南那個大夫認真。老付問:“不是癌嗎?”大夫倒愣了,“什麼意思?你盼着是癌?”老付又問:“不用切嗎?”大夫更納悶兒了,“怎麼了?它得罪你了?你不想要了?”老付這才發現自己問了兩句傻話,趕緊解釋,説不是不是,把在濟南看病的情形簡單説了一下。大夫笑了,説好險呀,這麼説你差點兒廢了。老付也笑了。
回去提心吊膽吃了七天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