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年輕人的過年“新年俗”_風聞
互联网那些事-有态度 够深度2022-01-24 18:35
經歷過2021年的就地過年,年輕人去哪裏過年開始各有想法。
想回家的年輕人,可能是小鎮青年,很多人兩年沒回家,他們給出了必須回家的理由:
“我媽早就給我準備了她自己做的牛肉丸,準備給我寄過來,可是北京的水煮不出福建的味道。”
“我媽視頻説我胖了,我想她一定是怕一個人過年孤單,讓我回去證明一下”
“只有回家,我才知道原來我也是個被喜歡的人” ……
不準備回家的年輕人,也有很多理由來證明:回家過年並不會提升幸福感,
他們怕被陌生人打量、被親戚盤問、被奪走手機尬聊、被催婚催小孩催二胎、被拿來和“別人家小孩”比較……
一到過年,社交恐懼症也更加高發。
而且回家過年,除了各種“家庭聚餐”之外,和尋常日子並沒有區別,需要靠長輩的提醒才能記起“以前如何過年”。
無論在哪裏,經歷了各種壓力、崩潰、高興、焦慮的2021年,每個人確實需要在這個春節,好好善待自己。
年還是要過的,只是當代年輕人們各有各的過法。
一、不同年代年輕人的過年撒歡史
為了讓年輕人們安安心心的過年,今年各個城市和企業也是操碎了心,發錢發券、免房租、景區門票齊上陣。
合肥開展“留肥紅包”派送行動,每人1000元;各地的運營商爭相贈送10~20G流量包;多家快遞企業宣佈“春節不打烊”,控制漲價範圍;電影院排片間隔,限流兩手抓……
其實不同時代的企業和城市在年輕人們過節這件事上同樣用心,建國初期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
建國初三十年的春節,是唱着《東方紅》、看着《鐵道游擊隊》連環畫長大的那一代人的青春回憶。
在物資匱乏的年代,過年穿新衣服,成了一件極具儀式感的事情,而如今無論是奢侈品還是快時尚品牌都能在春節檔口給年輕人各種新衣穿搭。
那時候並沒有買一件成衣的説法,父母要到供銷社給子女們裁一件新衣服,過年期間最吃香的不是什麼服裝品牌,而是街角小店的裁縫。
不僅如此,年貨也是限量供應,長輩們要早早地排着長隊憑票換取。領回家的年貨做成一桌年夜飯,就是一年之中最豐盛的一頓飯,也並沒有預製菜、線上外賣生鮮的説法。
如果説如今的年夜飯講究吃出多種體驗,那麼以前的年夜飯“觀賞性”大於可食用性,畢竟魚肉得留給遠方串門的客人。
而那時候的娛樂活動也相當具有時代氣質,爸媽的單位就是如今年輕人的“愛奇藝”“騰訊視頻”,單位會免費發票讓一家人去看電影。
到了八九十年代,“改革春風吹滿地,中國人民真爭氣。”
春節也更有突破性,改變也從春節的“吃”開始。
1979年的春節,蛋香餅乾、巧克力棍糖等等11種新產品安排生產供應,而當代年輕人的“精神快樂水”可口可樂正式進入中國,成為第一個進軍中國的外企。
除了吃之外,開放的春風繼續全方位地席捲着中國的春節,喇叭褲、蛤蟆鏡,手提一台松下錄音機成為當下年輕人春節新造型的首選Look。
燙個時髦的頭,也成為了女同志們過年打扮的新風潮,這也是為什麼有如今“你媽春節必燙頭”定律的根本原因。
而關乎春節,一件最為鮮明的事件影響了當時的一代年輕人,1983年,中央電視台舉辦了第一屆春晚,從此改變了年輕一代的過年方式。
此後的30年,春節和春晚結成了牢不可破的聯盟,誰家能在百貨百貨大廈買一台黑白電視看春晚,誰就是大院裏的“凡爾賽青年”。
而到了90年代,年輕人們的“春節軍備競賽”再度升級,BB機別上了他們的褲腰間,有線電話開始在家庭安裝,電話拜年成了新時尚。
時間來到新千年前後,那時候阿里巴巴還是一個一歲的嬰兒,中國互聯網還處在蹣跚學步的階段,還不能網上買年貨。
於是乎從臘月二十左右,大街小巷人頭攢動,滿是置辦年貨的人,而劉德華的那句“恭喜你發財~~~”24小時無限循環,如耳朵蟲一般刻進90後的DNA裏。
而年輕人們春節玩的梗大多是“春晚梗”而非“網絡梗”,“忽悠~接着忽悠~”“我想死你們了”這類是必備的過年問候語。
那時候的年輕人們還沒被親戚長輩們逼婚和“查户口”,但他們卻是長輩們的“紅包現金流中轉站”,上交紅包是常規操作。
2002年,隨着移動和聯通握手言和,就像如今的互聯網巨頭們的反壟斷生態互通,移動和聯通開始可以互發短信,從此短信拜年成為了新潮流。
特別是在年三十,手機甚至會從早震到晚,春節熱鬧紛繁,而後隨着互聯網巨頭們搭着技術的火箭飛速成長,年輕人們的春節也逐漸玩出了新花樣。
從短信到彩信再到微信,祝福的表達越發及時,形式越發飽滿.
在2015年的春晚,一晚上人們拿着手機“搖一搖”一共要了72億次,最高峯時一分鐘甚至高達8.1億次。
“集五福”繼“搖一搖”後,成為社交新密碼,挨着人問“你有敬業福嗎?”成了年輕人間的新“年俗”。
如今,30年前的春晚依舊是那個春晚,只不過年輕人們不再是因春晚哈哈大笑,而是紛紛扎堆微博,看段子手們吐槽春晚哈哈大笑。
而七大姑八大姨也成了“户口檢查員”,年輕人們逐漸開始害怕回家,寧願在“大廠”裏再加七個普普通通的班。
瓜分幾十億紅包,程序員守着電腦以免出bug,電商不打烊,快遞小哥在爆竹聲中送貨,他們似乎成了14億零一人中的那個一。
“寧願拿命換錢,也不願回家過年”。
他們紛紛曬出飛機、動車的退票截圖,以城市為中心構建留京”“留滬”“留深”抱團取暖羣,所以年輕人們的年味是越來越淡了嗎?
二、回家的年輕人患上“社恐”
如今小年輕們的過年進化出了什麼樣的面貌呢?
春運,這場世界上最大的人口遷徙活動正因為疫情逐年放緩。
在微博,“多地倡導就地過年”登上了熱搜,已經有2.5億次閲讀,1.3萬討論,“就地過年”早已經不是什麼新鮮詞彙。
疫情下的第三個春節,一份去年的調查報告顯示,有23.83%的人沒有回家過年,更有27.73%的人兩三年沒回家過年。
對比往年春運數據會發現,大家對就地過年都表示了理解和支持,2019年全國春運旅客的發送量達到29.9億人次,但2020年疫情後僅有不到15億人次。
而去年,僅在上海的留守打工人就超過680萬,其中大部分為年輕人,“春節=回家”的恆等式被年輕人們用腳投票,不斷被證偽。
對於年輕的90後來説,新聞中中那些千里走單騎,長途騎摩托回家的情感屬於上一輩,是陌生的。
對年輕人來説,回家過年的開心,甚至比不上搶到聯名款手辦、新款的AJ,或者買到剛上市的智能手機。
交友軟件上認識的好友,比兒時的家鄉的玩伴親密得多。
就地過年滋生了無數都市留守青年,春節最重要的主題就是研究怎麼玩出新的含義。
選擇回家過年的人羣是割裂的。
一面是城市迴歸的年輕人褪去大量傳統習俗,他們並不在乎傳統節點,更關注收入、喜好和自我;一面是小鎮年輕人承接了父輩傳統風俗,希望按照傳統習俗完成各種儀式。
許多居住在農村的小孩已長成了青年人,在外務工一年後在年三十急急忙忙地趕回家裏,按照過年的傳統習俗一樣樣準備好。
返鄉的年輕人,沾染了大城市的習性,比起過年,對他們來説還是創收更為重要,年節顯然是個非常好的時機。
在過年的時間裏大家忙碌的不是如何準備年貨、清掃房屋、整理一年的生活,他們可能會為家鄉直播代言,南方的花卉、東北的豆包、潮汕的牛肉、西北的羊肉……
年三十夜隆重的晚餐、燃放煙火、守歲等等都不再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