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辛丑年：自以為常終非常_風聞

　　PS：遲到的“一文告別”。祝諸君2022年萬事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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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年即到，朋友圈好多人在曬各種老虎型態的畫、公仔及周邊產品。突然想起周星馳在《鹿鼎記》中佩戴的那頂虎頭帽子。

　　當周星馳甫一亮相時，真是服了造型師的想象力。這部《鹿鼎記》分上下兩集，由王晶導演，堪稱神作。

　　王胖子曾經是多麼的才華橫溢呀。如今，毫不掩飾地炒剩飯撈金。而且他撈金有個固定套路：親手用續集把早前的經典給砸得稀巴爛。

　　《追龍》如是，《倚天屠龍記》亦如是。

　　這次他拉來半個娛樂圈打造的新版《倚天屠龍記》，將在網絡平台播出，從選角及預告片花看，與他1993年執導的同名影片相比，有雲泥之別。

　　港娛的沒落真是一言難盡。

　　再説回《鹿鼎記》。其中有場戲是海大富（吳孟達飾演）傳授韋小寶（周星馳飾演）絕招。王晶給周星馳的劇本只有幾句話，“海大富教你百發百中穿心龍爪手，你聽成了百發百中抓奶龍爪手，然後露出猥瑣的表情。”

　　寥寥數語。但讓周星馳給演絕了。吳孟達比劃一番後，周星馳先是驚奇地睜大雙眼，然後眉毛上下挑動，繼而雙目做微閉狀，似在心猿意馬，最後舔舌。

　　周星馳很厲害，可吳孟達也不差，在一本正經和驟然生氣之間切換自如。可惜，2001年的《少林足球》後，周吳組合分道揚鑣。20年後，達叔去世。

　　2021年的開端，從告別吳孟達開啓，並隱約定了一個調：我們自以為常的人與事會陡然生故，或頓無，或傾覆，或搖擺，或豹變。

　　2

　　回首2021年，有兩條線在並行。

　　一條線是抗疫，一條線是整治資本無序擴張。

　　先説抗疫。有幾個現象：

　　第一，各地堅決執行“清零”政策。在此思維下，治理水準高下立判，可分兩趴。一趴是上海、浙江、廣東等，一趴是其它省市區。

　　孰優孰劣，民眾心中自有桿秤。這不僅僅是GDP的比拼，也不僅僅政務數字化的比拼，更多是城市治理理念的巨大差異。

　　兩年前，當武漢被疫情打個措手不及時，全網都在嘲諷湖北F4，其實那只是一個偶然，正巧落在了武漢頭上而已，換做其他城市，表現不一定更好，當地F4也許更糟糕。不信，看看前陣子的西安，抗疫進行了兩年還如此狼狽。

　　第二，病例此伏彼起。各地互相設限，嚴防死堵。

　　任憑上頭再怎麼強調不能層層加碼，下頭充耳不聞。對於各地F4而言，不出紕漏才是第一要務。

　　尤其是春運開始後，此風愈演愈烈。這對民眾與故鄉的情感維繫是一個巨大的衝擊。

　　少為人關注的是，對於廣大中西部省份而言，外出務工人員掙回的人民幣是當地經濟的強力臂膀，如今這臂膀被“惡意返鄉”斬斷。

　　第三，上述兩重因素，對民眾身心造成的影響將是複雜、長久和難以評估（感興趣者可以參閲福柯相關書籍）。

　　這影響不僅指生理方面，更多是社會心理。較於前些年，這兩年網暴成災，與此有莫大幹系。繼而對各種治理提出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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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説整治資本無序擴張。

　　過去一年多，地產公司和互聯網公司紛紛做低伏小，饒是如此，依舊被捶不止。

　　秦朔前陣子在病牀上還替聯想反覆辯白和呼籲，先引用他的一段話。

　　高瓴資本創始人張磊有一次和他講，中國有意思的地方在於：好比你在一條馬路上走，在第一個路口會碰見卡耐基、洛克菲洛那一代人；在第二個路口會碰見亨利·福特；在第三個路口會碰見沃森——IBM二次復興的奠基者；再下一個路口可能會碰見喬布斯和比爾·蓋茨，再下一個路口可能是馬斯克……

　　也就是説，過去一兩百年人類工商業文明史的若干個階段，在中國這樣一個追趕型的環境中會同步展示。

　　也就是説，過去四十年，尤其是近二十年，地產公司和互聯網公司為代表的資本的狂飆突進是一種非常態。

　　既是非常態就不可持續。此事的影響三兩年後方能顯現。

　　地產公司的劇本已經寫就。恒大在前，融創在後，絡繹不絕。

　　互聯網公司還在左支右絀。其中聯想是一個異數，值得多寫幾句。

　　要弄清聯想，兩本書值得一讀，一本是凌志軍的《聯想風雲》，一本是遲宇宙的《聯想局》。

　　《聯想風雲》被聯想官方蓋戳認證。《聯想局》本是遲宇宙應邀為聯想做傳，傾注大量心血，但最後不被柳傳志認可，雙方鬧翻。

　　在《聯想風雲》的結尾，凌志軍這樣寫：“2008年的聯想一定比今天更美好”，聯想“將把英語作為‘新聯想’的官方語言”。

　　與凌志軍的浪漫不同，遲宇宙更顯憂慮重重。《聯想局》這樣結尾：“在這20年裏，他們一次次佈局，一次次破局，一次次結局，又一次次重新走回局中……他們曾拼命演習國外最優秀的管理智慧，但他們最終發現，在中國這片泥土上，只有中國智慧可以真正引領他們走向通往跨國公司的道路……因為聯想是中國企業。這是他們的選擇。”

　　細品，細細品。

　　縱橫江湖數十載的柳傳志在滿嘴跑火車的司馬南面前節節敗退，到底怕什麼？這也是所有互聯網公司的穴門。

　　聯想及一眾互聯網公司今日之境遇，充分説明了一個道理：他們曾經有多愛你，現在就有多恨你。

　　兩千多年前，司馬遷的《貨殖列傳》早講透了。

​　　4

　　2021年本有一則温暖消息， 孫海洋終於找到被拐14年的兒子孫卓了。

　　不是每一個自小離開親生父母的孩子都像孫卓這般幸運。更不是每一個親生父母都是孫海洋夫婦。

　　劉學州比孫卓更積極更主動，但他攤上了一對作孽的親生父母。他更沒遇上一個媒介環境良好的時代。

　　媒介環境是傳播學中的經典概念，發軔於麥克盧漢，被波茲曼發揚光大。

　　媒介環境造就媒介素養。這與家庭和社會環境塑造一個人的教養是相似的。

　　我特意搜索了2007年的舊聞，看看當年的報紙如何報道孫海洋尋子，當年的網絡上是如何評議孫海洋懸賞20萬尋子。對照當下媒介環境ji及媒介素養，令人唏噓不已。

　　試想，孫海洋尋子一事如果擱在今天，各種新媒體及短視頻平台又會如何呈現呢？機構媒體、自媒體及營銷號打成一團，新聞當事人的命運被流量高高拋起或吞噬，只剩下鍵盤俠們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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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個不確定性組成了確定性的結果……時代的潮水總能跨過一個又一個山頭，個人命運也是如此。流水要爭先，靠的是綿綿不絕；我們即使普通，但只要不下場，都會隨着時代潮水不斷向前。” 這是在某年終策劃中，張文宏的結束語。

　　此前不久，他被人“挖墳”舉報博士論文抄襲。那篇博士論文完成於2000年，一年後他去香港大學微生物系進修，這個團隊後來在2003年分離出了非典病毒（SARS冠狀病毒）。

　　張文宏不會想到，20年後，在另一場關乎全球命運的疫情大考前，他收穫了巨大的名聲與爭議。

　　人間正道是滄桑。

　　20年前，911事件改變了世界格局，也改變了中國的走勢。20年後，世界格局再次劇變，美國從阿富汗撤軍，中國被迫應對逆全球化。

　　20年前，李彥宏剛回國、騰訊正起步、阿里初創、劉強東在賣光碟、王興、張一鳴和黃崢還是學生黨。20年後，互聯網之火終成燎原之勢，並迎來命運的拐點。

　　人事海海，山山而川，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