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評書《紅樓夢》十五_風聞

轉過牌坊，便是一座宮門，上面橫書四個大字，道是：“孽海情天”。又有一副對聯，大書雲：

厚地高天，堪嘆古今情不盡；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償。

寶玉看了，心下自思道：“原來如此！但不知何為‘古今之情’，又何為‘風月之債’？從今倒要領略領略。”

什麼是＂古今之情＂呢？作者這裏的＂古今之情＂就是前面《好了歌》中所寫的人對功名、金錢、嬌妻、兒孫等等產生的慾望，並且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動用手中的權力來達成目的。這樣的國家必然會導致內部矛盾激化，並且最終釀成內亂，被人從外部輕鬆擊破，就像探春説的：可知這樣大家，若從外頭一時是殺不死的，必定自己先自殺自滅起來，然後方能一敗塗地。

而＂風月之債＂，表面是寫男女風花雪月的情債，但其實寫的是明清更替的血淚之債。這裏的風是指＂東風”，作者這個＂東風＂是有特指的，就像我們今天説＂東風快遞，使命必達＂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在明末清初的時候説＂東風＂，那就是指滿清，因為當時人們稱清兵為＂東兵＂。所以後面林黛玉抽的簽上寫的＂莫怨東風當自嗟＂，這裏的東風也是這個意思。

當下隨了仙姑進入二層門內，只見兩邊配殿皆有匾額對聯，一時看不盡許多，惟見有幾處寫的是：“痴情司”、“結怨司”、“朝啼司”、“夜哭司”、“春感司”、“秋悲司”。看了，因向仙姑道：“敢煩仙姑引我到那各司中游玩遊玩，不知可使得？”仙姑道：“此各司中皆貯的是普天之下所有的女子過去未來的簿冊，你凡眼塵軀，未便先知的。”寶玉聽了，那裏肯依，復央之再四。仙姑無奈，説：“也罷！就在此司內略隨喜隨喜罷了！”寶玉喜不自勝，抬頭看這司的匾上，乃是“薄命司”三字，兩邊對聯寫的是：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為誰妍？

這幅對聯其實是寫：一個國家之所以有各種麻煩，都是因為自己內部的問題沒有解決好，最後導致大好河山拱手讓人。作者引用歐陽修的＂莫怨東風當自嗟＂這句詩的函義就在這裏。這首詩名字是《和王介甫明妃曲二首》，大家可以來讀一讀：

漢宮有佳人，天子初未識，

一朝隨漢使，遠嫁單于國。

絕色天下無，一失難再得，

雖能殺畫工，於事竟何益？

耳目所及尚如此，萬里安能制夷狄！

漢計誠已拙，女色難自誇。

明妃去時淚，灑向枝上花；

狂風日暮起，飄泊落誰家。

紅顏勝人多薄命，莫怨春風當自嗟。

歐陽修這裏的是以漢元帝不能識得王昭君的美麗，來比喻皇帝如果不能識人用人，必會導致國家孱弱，那人民也會跟着遭罪。＂耳目所及尚如此，萬里安能制夷狄＂也是對崇禎（林黛玉隱寓崇禎皇帝，至於為什麼，我們後面會講到）的評價。所以作者的意思是明朝滅亡的原因之一，即，崇禎不能識人用人，導致國家治理不好，最終滅亡，怨不得別人，所以叫：莫怨東風當自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