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毀掉了中國足球的根基?_風聞
乌鸦校尉-乌鸦校尉官方账号-2022-02-09 09:35
神奇的中國足球,在春節假期上演了一組編劇都寫不出來的神劇本。
一邊是中國男足在大年初一非常“光榮”地將添堵技能發揮到極致,一場對陣越南的歷史性慘敗再次將足球問題推到了社會關注的風口,而此前臘月廿五男足已經面對日本敗下陣來。

另一邊在印度舉行的亞洲盃上,十分巧合的是,中國女足同樣連續面對了越南和日本這兩個對手,均憑藉頑強的鬥志逆轉獲勝,並在決賽中再次上演逆轉好戲,戰勝****韓國登頂亞洲,替男足提上了被扒下的底褲。

肖裕儀補時階段絕殺韓國隊****
女足兩球落後完成3-2大逆轉
這對比未免太過直接和強烈,不僅是戰果,同樣是“國足”,在場上表現的精神面貌更是天壤之別。
説穿了,缺乏意志品質的人,總是讓人瞧不起的。男足隊員們一個個掙着千萬年薪,開着百萬豪車,踢着倒找錢都覺得冤枉的足球,被罵着實不冤。他們的表現,就是一個詞,拉胯。

這是中國男足自2002年連續五次衝擊世界盃失敗,但最可怕的不在於這個結果,而是過去多少還能讓人有點念想有點希望,而今卻似乎看不出任何前景,無論現狀,還是未來。
很多球迷直觀地抱怨,為什麼7億人挑不出11個會踢球的。這話聽起來很有反差和對比的效果,因此成為了嘲諷中國男足的標準用語。

其實也不怪球迷這麼想
日本著名的足球漫畫《足球小將》
就有上面這一幕
但是這11頭(劃掉)個球員,真的是從好幾億人裏挑出來的嗎?
並不是。
這11個球員,事實上是從8000個人裏挑出來的。因為目前中國的各年齡段註冊男足球員數量,就只有8000人……
這是個什麼概念,人口只有32萬的北歐小國冰島,註冊球員都超過2萬人。我國足球人口之貧瘠,青訓工作之不力,竟是如此令人髮指。
是什麼讓中國足球陷入這樣的困境呢?
1
時鐘撥回30年前的1992年6月的北京紅山口,一場決定中國足球命運的會議召開了。

改革是這場全國足球工作會議的主題。時任體委主任****伍紹祖和足協主席袁偉民在會上強調要把足球改革作為體育工作改革的突破口,而足球改革的方向則是協會實體化和聯賽職業化。
須知,1992年的中國,姓社姓資的爭論餘波未平,可以説伍紹祖和袁偉民這個時候提出足球職業化改革,膽子已經很大了。
沒想到的是,與會的高級別領導的膽子,比體育主管官員還大,在講話中直接提出要讓足球體制改革爭取一步到位,建立職業俱樂部體制,主要以轉播權、廣告、門票、彩票、轉會費等養活自己。

於是,紅山口會議徹底為足球的市場化改革定下基調。
青訓的市場化改革也同時開始了,業餘體校的足球隊被取消,各地紛紛辦起了市場化的足球學校,希望靠向學員收費和出售球員來維持生存,簡稱足校。
2012年10月9日,恒大皇馬足校迎來了開學典禮,名教頭裏皮任足校校長,歐洲豪門球隊皇馬教練團加盟,首期佔地1800畝的世界最大規模,以及無數頂級配置的訓練、教育設施。

典禮上,意氣風發的許家印老闆親手向裏皮頒發聘書,當年主流門户網站報道此事的專欄如今還在,當時的標題叫作:世界最大足校是中國的!

許老闆説:“恒大作為特大型的企業集團,作為中國足球矢志不渝的投資者,鑑於中國足球落後的狀況,我們站在社會責任、公益慈善的角度,投巨資創辦足球學校,是作為一項長期的事業來做,是承擔社會責任的表現。”
**2021年9月10日,恒大足校的近百名教職工收到了各個部門的通知,要求他們在開學前一週返校清遠,接受遣散協議。**協議的內容是在9月15日之前,來學校辦理自願離職手續……
也許我們對長期兩個字的理解和許家印老闆有些出入,但長期的意思怎麼也不該是不到九年。

論跡不論心,在恒大足校開辦的那個當口,許老闆沒準兒真的想把足校搞好呢。
按照相關資料的介紹——學校首期投資11億元,首期學生規模3150人,設小學部、初中部、高中部,教職工及教練共435人。
基礎教育設施以省一級標準設計,配備3900平方米的小學教學大樓、4400平方米的中學教學大樓、8700平方米的實驗大樓、1500平方米的圖書館、3000平方米的體育館、1800平方米的大禮堂等。
足球專業設施亦是以世界頂級標準配置,擁有6000平方米的全球最大足球中心大樓、2000平方米的國際頂級體能訓練中心大樓,以及50塊足球訓練場。

“要做就做大!只要能為中國青訓提高人口基數,為足壇培養出優秀人才,一切巨大的投入都是值得的。”許家印説。
但是這種豪情壯志很快受到了現實的考驗。
**因為辦足校實際上是虧錢的,而且,還不少虧。**當時恒大足校是從小學3年級開始招生,班級一直到高三,每個年齡段都有學生,也都有球隊。精英班是不用繳費的,待遇比較好。繳費的學生方面,小學3-6年級是每年5萬、包吃包住;初中5萬5;高中6萬。這些錢裏還包括裝備,一年有十幾套衣服,夏季和冬季都在裏面。
學校雖然收費,但是實際上處於虧本狀態。集團每年要撥款給學校2個億,其中包括裏皮團隊的1.2億,還有8000萬是學校本身的虧空。

2018年,恒大足校內部進行核算,如果按照合理的收費標準的話,需要一個學生繳納8萬,才能勉強保持收支平衡,而一旦外教和僱員的工資水平上漲,再考慮到引進球員的成本,每個學生可能需要繳納30萬才能保證足校不虧本。
一開始主管恒大足校的是當過廣州體院院長的劉江南,他的辦學理念是“校園足球、特色學校”;先辦學校,然後從學校裏找足球人才。
每年虧着大幾千萬的許老闆表示,**這速度我可忍不了啊。**於是在精英化改革之後,恒大品牌部的領導王亞軍於2018年走馬上任,主管恒大足校。
**恒大足校也在當年進行了轉型,只培養有能力的精英生,這些人是全免費的。**裏面包括從U9開始到U18的俱樂部3隊和4隊,以及一些女足梯隊。
但由於精英化改革,重新理順外籍教練隊伍,外籍教練的人數不減反增,實際支出還增加了。

這下錢虧得更多了。
房地產企業容忍不了這種虧損,為了彌補虧空,王亞軍想了不少招。比如,在清退了2000名學生後,空出了很多的宿舍,最後王亞軍決定承接暑期夏令營,搞比賽副業。
企業不掙錢,在高管出身的王亞軍看來,裁員就不可避免,所以他同時清退了100多名教職工。
結果沒想到足球教練血氣方剛,一名老師對於解聘方式不服,直接在升旗儀式上往身上倒了汽油,以自焚來要求對話。
最後恒大足校賠了那次所有被辭退的老師N+0的工資……

故事看到這裏,任誰也能發覺,轟轟烈烈的恒大足校搞成了一地雞毛。隨着母公司恒大在2021年資金鍊暴雷,恒大足校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恒大足校只是中國足球青訓市場化的一個縮影,中國一度有過5000所足校,然後,經過幾代人的努力,現在還有20多家……

但是,這起來又倒掉的5000多家足校,並不是無害的。
在這5000多家足校的建立過程中,中國的業餘體校被取消,各級青年隊被出售,業餘體校和足球傳統小學、中學裏的教練、苗子都被足校挖走。恒大足校的建立就幾乎將廣州和梅縣的優秀足球教練、體育老師一掃而空。
等到這些足校完蛋,人才發掘、培養體系卻不可能再重新建起,本來存在的機制就這樣被徹底摧毀。

説到底,青訓必然是不掙錢的工作,它需要巨大的投入作保障,而收益卻很低,甚至幾乎沒有。這種相當於基礎設施建設的工作,決不能交給市場去完成,因為市場配置資源一看這個領域不掙錢,所有的資本就會流向別的地方……
而原有的架構會被市場化腐蝕,原本旨在培養球員的青訓體系,將自己的目標變成了盈利,資本的撤離又讓它留下的爛攤子沒人能收拾,原本的青訓體系就徹底為市場化陪了葬。
這樣的例子太多了。
烏鴉的同代人應該都看過《重案六組》,李誠儒飾演的大曾深入人心。但是這位老哥當年也幹過挖中國足球牆腳的事情。

李誠儒當時是個熱心支持足球的商人,1996年英格蘭隊訪華比賽時,李成儒和威克瑞集團幾位老總一起為中國國家男足懸賞,進一個球給十萬。
當然以我們對男足的瞭解,這錢他們是拿不到的,最終英格蘭以3-0大獲全勝。
紅山口會議之後,儘管北京體委將成年隊出售給了國企中信集團,但在青年隊的轉讓問題上卻沒想明白,最終在1996年將北京青年隊賣給了李誠儒擔任副總的私企威克瑞集團。
北京威克瑞足球隊就此成立,並且報名參加了職業聯賽。這支球隊可謂人才濟濟,****徐雲龍、楊璞、邵佳一日後被稱為國安三少,都曾參加2002年的世界盃。隊中的陶偉日後則成為了北京國安的冠軍核心隊長。還有田野、薛申、王安治等人,也都堪稱一時之選。

但是1998年,隨着投入不濟,這麼一支出色的球隊竟然最終解散,整體架構被北京國安接收。而且,這支青年隊的解散,造成與它對接的北京足球青訓體系出現嚴重危機,北京足球的斷層也由此開始。如今的北京國安隊中,甚至已經沒有什麼北京球員。
曾有北京球迷調侃,球隊官方語言應該是遼寧話、大連話……
如果説李誠儒小挖一下牆腳説明他不知道足球運動的深淺,最終給足球添了亂,作為球員“富礦”的遼****寧那邊賣起球隊來,可真是風生水起。

**遼寧青年隊竟兩次被整體出售,以此為班底先後成立了南京有有和安徽九方兩支中甲球隊。**南京有有由於陷入了嚴重的資金短缺,拖欠球員薪水問題而被足協取消了註冊資格;安徽九方則因為訓練條件問題退出中甲。
由此帶來了青訓架構崩潰,不知道該找誰要債啊。
結合去年年底的聯想風波,看看這中國足球的糊塗賬,可以説在足球這個池子裏,雖然沒有那麼大規模的國有資產流失,但是人人都有如柳之志啊……
2
市場化的支持者也許會反駁:人家歐洲的足球搞得最好,走的不就是職業化市場化的路子?人家的市場化為什麼沒有摧毀青訓,摧毀歐洲足球的根基呢?
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歐洲足球的青訓,壓根沒搞市場化。
客觀來説,足球職業化改革的道路無可厚非,在1992年的中國,乃至全世界,市場化已經成了“萬能正義”的代名詞,而足球要搞職業聯賽更是全球共識。2年後的博斯曼法案,更是讓歐洲足球職業聯賽走上了快車道。

但是,聯賽搞職業化、市場化,不等於青訓也要搞。後來的事實也證明,青訓是萬萬不能搞職業化和市場化的。
這個原理,中外沒有不同,就是前面説到的——青訓是賠本買賣,市場要不起。

《體壇週報》總編駱明的微博
“免費訓練”,“活動補助”
你猜這資金會是私人資本出嗎
在歐洲,青訓的培養更多是依靠學校來完成的。學校的各種運動場地都以興趣班的形式,在課餘時間向學生免費開放,學校的體育老師中有不少是出色的足球教練。
以德國為例,德國青訓體系分三類:青訓中心(Leistungszentrum)、足協青訓點(DFB-Stützpunkt)和俱樂部合作學校(Eliteschule)。

在這三級青訓中,只有青訓中心是由職業隊建立,但是他們並不負責最基礎的青訓工作。在基層負責鋪設青訓架構的是俱樂部合作學校與足協青訓點。
俱樂部合作學校也稱 “足球精英學校”。**此類學校最大的優勢是——俱樂部青訓中心和學校緊密合作,球員可能會在週一的早上接受足球訓練,而學校老師將會在下午完成個人輔導。**而球員們的訓練課有時也會直接在學校裏完成,以此節約路上的時間。整個德國得到德國足協認證的俱樂部合作學校共有93個。
“足協青訓點”是德國足協在全國設立的,並委派1300多名擁有至少精英級以上教練資質(DFB-Elite-Jugend-Lizenz)的青訓教練,每週一次(通常為週一)讓極具天賦的孩子們有機會得到更好的訓練。

據一位曾在德國學習足球青訓的教練説,“足協青訓點”相當於中國足協設立足協青訓點,北京青訓點設立在豐體,委派高洪波、謝峯等教練和精英級別的青訓專門教練去指導,讓足球尖子生每週一去訓練。“足球精英學校”則是委派精英青訓教練長期駐在學校,為學生提供指導。
**這些學校體育老師和青訓教練的工資並不是由市場負責,而是來自於政府的財政。**這簡直是反市場行為了。

其實,過去我國的青訓也異曲同工。
**在市場化改革之前,我國的青訓也存在類似中小學足球隊、業餘體校-省市青年隊-國家青年隊這樣的體系架構。**在很多足球傳統不錯的地方,藉助這套體系的正常運轉,我國當年也出現了不少足球文化濃厚的地方。
足球城大連就是個中翹楚。
旅大開埠之後,因為與外國接觸較多的原因,佔了風氣之先,不少體育運動的開展都很早。
據瞭解,到了1949年,大連已經能夠組織初步的城鄉足球聯賽。解放後,利用這一優勢,大連就成了足球重點發展地區。
提到大連足球,便不得不提東北路小學。

幾十年的時間裏,東北路小學走出了數十位男女足國腳,超過300名專業運動員。
東北路小學足球掌舵人是總教練柳忠雲。柳指導作為遼寧足球名宿,退役之後便一直帶着東北路小學。
**嚴格意義上來説,東北路小學的足球與學校是“兩套人馬”——“足球上是柳導的事,學業上是我們的事,我們各管各的,但是互相協調。”**一位東北路小學的領導這樣説。
踢球的孩子平時會被打散到普通班級中去,與其他孩子一起上課,他們的學習成績由學校來抓,但在足球訓練上,他們的成績就由教練團隊來抓。

東北路小學最大的特點,便是學生人手一隻足球,**每個班級都還有一支男足和一支女足,校內聯賽的成績還會加入綜合評比,每週的足球課都保持着專業教練帶隊。**東北路的教練幾乎都是專業球員出身,有人甚至還會被調到國少隊任教。
而與後世足校最大的區別是,東北路沒有高昂的培訓費,因此,從這裏走出來的球員,很多人的家庭並不富裕。
對於孩子們的家長來説,每年最大的開銷也就是冬訓的時候,因為東北路的冬訓是需要學生家長自掏腰包的,僅此而已。

由於東北的冬天很冷,再加上場地的積雪,已經不適合進行足球訓練,因此,冬訓這個傳統已經在大連延續了幾十年。不光是東北路,當時大連的很多小學都有冬訓。
東北路小學不但不收費,在困難時期,甚至還補助學生。哪怕在生活條件最為艱苦的年代,如果孩子有天賦,能送到東北路小學踢球,東北路每天都會給孩子一磅牛奶。
那個年代的一磅牛奶啊!
在大連足球的鼎盛年代有四大巨頭——甘井子區周水子小學、中山區青泥,西崗區的實驗,還有沙河口區的東北路,那個時候比賽打起來很有意思,所以苗子出來的也多。

當年,大連足壇就流行一個詞叫“西沙大戰”,指的就是在校園足球領域,西崗區和沙河口區爭霸的局面。
那個年代,大街小巷都是踢球的孩子,據大連足球“活字典”朱元寶回憶:“有大連足球教父之稱的王贊瑛老師,每天騎着自行車,到處轉悠發掘苗子。”

俗話説良好的選材就是成功的一半,王老師選材很有一套自己獨特的辦法。少年足球隊員的選材,最初稚嫩點並不可怕,關鍵是要腦子好使,就是會踢意識足球,身體柔韌性好、反應機敏。那種鬼精靈、可塑性強的應為首選。
王老師還很看重少年隊員的意志品質:品行是否端正,是否肯於刻苦訓練,是否有集體主義精神、能否與隊友密切配合,是否品學兼優等等,這些都要細緻觀察。那種腦子亂呼呼一攤糨糊式的,雖然身高馬大一時還挺好用,但是發展前途不大的則不予錄取。
當時大連踢球的孩子挺多的,例行的比賽可以選材,但是要真正發現好苗子還要向基層學校老師詢問、溝通,瞭解更多的詳細情況,而且必須長期私下裏跟蹤考察。
後來與王老師共事過的幾位晚輩教練形容王老師選材時的形象是:每天騎個自行車,大街小巷不斷地尋覓;褲子上兩個口袋,一個是裝着大生產牌香煙,一個是筆記本,見到在馬路上或者衚衕裏踢球的好苗子,立馬記錄下來,經過數月考察,通過打比賽考核才最後確定收入隊中。

90年代以前,不只是大連,天津、延邊、青島、廣州、武漢、梅縣,都是擁有傑出足球底藴的城市。
據天津出身的北京國安預備隊教練姜新元指導介紹,當年天津隨便一塊兒空地上就有踢球的小孩子,各個體校和青年隊的教練晚上回家,就在旁邊看看這些孩子,然後看出哪個有天賦,是個苗子,就直接聯繫家裏人介紹孩子去接受訓練。不少天津出來的國腳,都是這麼被選中的。

這樣的足球文化,和英國比也不虛了吧?因為上面這幾個城市加起來,人口就已經不比英國少了……
話説到這,不得不吐槽,**最近不少體育媒體人和足球從業者都説了一些什麼“中國沒有足球文化啊”“中國孩子不踢球啊”“中國課業壓力太大啊”之類的話,似乎中國足球發展得不行,廣大球迷也有很大責任。**這裏面還有個經典問題:“您會送您家孩子去踢球嗎?”
**烏鴉看來,這都是P話。**當年這樣的盛景,能叫中國沒有足球文化嗎?如果中國真的沒有足球文化,他們這些人能吃上這碗飯嗎?尤其是那些説這種話的前國腳,你們可就是在那個年代憑藉這套體系走上足球道路的,如今為什麼要裝瞎呢?

他們真正該問的問題是,中國當年的足球文化是怎麼變沒的?
以中國幅員之遼闊,人口之眾多,隨便來一個大的縣級市或者地級市,只要這個市有點足球文化,我們的足球人口和註冊球員數就不該連冰島都比不過。畢竟,中國沒有幾個縣人口少於32萬。
偌大的中國,為什麼到了如今,連這樣一個縣,一個市都沒有呢?
足壇元老馮劍明一語道破天機。以前的業餘體校是完全免費的,教練員完全是以發現和培養人才為目標。但現在的足校是以掙錢為目標的,很多條件不錯的孩子因為經濟條件的原因根本無法進入足校學踢球。

而且,以前的業餘體校是與學校緊密聯繫在一起的,學生平時上課,業餘時間練球,但現在足校幾乎無法保證小孩正常的文化學習,**家長實際上面臨的選擇就是,一旦孩子學踢球就意味着與考學道路無緣。**而職業足球的淘汰率太高,所以很多家長不願意讓孩子去踢球。
據瞭解,在疫情之前,某北方豪門足球俱樂部的青訓梯隊,一年的學費已經高達35萬,讓無數家長望而卻步,足球已經快成了貴族運動了。

一方面,青訓應該不以盈利為目標,讓孩子們踢得起球,另一方面,青訓應該不讓孩子與社會脱節,給足夠多的出路選擇。
如果不給孩子這樣的環境,孩子怎麼會去踢球?正是因為市場化青訓鋪開後,孩子們再也沒有了能夠可進可退、舒適踢球的環境,中國的足球文化才消失不見。
足球文化需要一代代人投入到足球運動中才能培養出來,想要靠所謂“足球文化”憑空把孩子送上球場,當真是緣木求魚,愚不可及。
市場化的青訓消滅了中國足球的根基,自然也打斷了中國的足球文化建立進程。如今男足國家隊跌入萬丈深淵,正是這一進程被打斷的必然結果。
也許,中國的足球還要為青訓市場化的選擇,再還很多年的債……
參考資料:
新浪體育:恒大足校起底!曾1年投入2億的他們 如今怎樣
騰訊體育:一所小學見證大連足球60年興衰堅守!除了東北路還有誰?
《遼瀋晚報》:中國職業球員註冊人數僅8千 日本50萬法國146萬
人民網:體壇聚焦:練在體校 學在普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