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頂流也有「黑歷史」?_風聞
肉叔电影-肉叔电影官方账号-2022-02-14 09:04
這成績單太可怕了。
一天拿下83個熱搜,霸屏所有社交平台:

還敢在全球直播的記者會里,這樣霸氣直懟:
如果有人不相信我或者不喜歡我
那麼,這是他們的損失

這幾天,你一定也被這個爆紅的體壇頂流刷過屏:
嗯,谷愛凌。
這個“天才少女”的逆天成績單,也不是這兩天才開始離譜。
10歲前拿遍全美13歲以下的滑雪冠軍,14歲便攬下四五十塊職業賽獎牌,18歲更拿到人生第一塊奧運金牌——還是憑藉自己的“弱項”。
提前一年畢業,美國高考近滿分,被斯坦福錄取。
網友紛紛困惑:上帝到底給她關了哪扇窗?是跟我的聊天窗口嗎?
那麼問題來了——
#“滿級人類”谷愛凌,到底失敗過沒?#

當然。
其實谷愛凌職業生涯的起點是從失敗開始的。
鹽湖城全美公開賽,13歲的谷愛凌迎來職業生涯首秀。
13歲前已經拿遍全美青所有少年組比賽冠軍的榮耀,似乎讓她沒有意識到,業餘和職業簡單的兩個字之間,其實存在着一條巨大的隱形鴻溝。
谷愛凌報了兩個項目:
U型場地技巧賽,坡面障礙賽。
上場前,她興致勃勃地跟媽媽討論選手的動作,説自己也準備了難度類似的。
結果呢?
準備的動作還沒來得及用,就在賽道上摔了個涼涼。

13歲,第一次參加職業比賽,對手中最小的也比她大三歲。
可這有如何?
“職業”這兩個字就意味着,當你站到跳台前,所有人就是公平的——
沒有可憐分,沒有安慰分。
但,確實有0分。
谷愛凌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雪中看着別人在領獎台上慶祝勝利。

谷愛凌在想什麼?
比賽結束回酒店,谷愛凌生了場大病,嗓子疼,跟媽媽説從嗓子疼到肺裏,疼到摟着媽媽的脖子崩潰大哭。

真的是因為嗓子疼麼?
我怎麼看怎麼不像,她更像是想找個能讓自己真的發泄哭出來的理由。
畢竟這是她的第一次職業比賽;畢竟,這場比賽的得分將計入全球職業運動員積分排名。
這關係到她能不能參加奧運會,站上一個更大的舞台。
你會發現谷愛凌有一個奇特的精神特質:
哭,她需要理由;但跟失敗較勁,彷彿是她與生俱來的鬥志。
困難,挫折,病痛,這些往往是印證一個人究竟想要什麼的最佳試金石。
2020年,谷愛凌要為比賽準備新動作,她自己發明的(用她的話來説,自由式滑雪最酷的一點就是,你能自己去想,去發明自己的動作)。
正式上雪前,要在室內跳台先反覆練習。
連試了幾次,腦海中的動作依然沒成為現實,可意外卻率先降臨。
從蹦牀上高高跳起後,因為沒控制好“飛行”方向,整個人結結實實砸在了海綿池邊緣。

我看到這時我以為小孩嘛,第一反應得疼哭了吧?
可你看谷愛凌的反應。

迅速地提了提口罩,而不是把口罩拉下來哭鬧。
教練讓她先休息一下,她又蒙着口罩犯倔説不要緊,説自己可是大忙人,訓練完還有別的事呢,趕緊繼續訓練吧。
緊接着甩開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跑到了蹦牀前。
不疼麼?
怎麼可能。
事後腿上泛着粉紫色的淤青也證明這一下摔得絕對不輕。

但就像是拉口罩的那個動作,我總感覺,她不是怕被別人看到自己哭哭唧唧的可憐,而是無法接受自己易碎的可能——
無關身體,而是意志。
2021年年初,谷愛凌在世錦賽賽前訓練時摔傷,右手骨折。

醫生告訴她得動手術,但她把手術推遲到了賽後,堅持參賽。
理由是:關鍵是我仍能滑雪啊,我仍能抓東西,什麼都能做。

手抓不了雪杖,咋辦?
如果這個問題就在於“滑雪必須要雪杖”,那……
就試試看不用雪杖去滑。
你別説比賽了,就咱平時走路你突然讓我不穿鞋也難受,更何況是自由式滑雪這類極限運動,沒了雪杖,危險係數飆升。
這時,一個不一樣的谷愛凌出現了。
小時候家裏積雪,都是媽媽遞鏟子讓她自己去剷雪的谷愛凌,看起來什麼都能自己做的谷愛凌,居然需要讓媽媽去幫她拉拉鍊——
沒錯,她現在連拉拉鍊的動作都難以完成。
可她還得比賽。
就像十三歲的第一次職業比賽那樣,從你站上跳台你在規則上跟其他人就是公平的,沒有友情分,沒有疼痛分,但依然有零分。

無法得知她是怎麼克服這種困難的,但我能猜到海量的汗水、海量的失敗和海量的站起來。
否則拿不起雪杖的谷愛凌,怎麼再次刷新的紀錄——
歷史上第一個在世界錦標賽中贏得兩枚金牌的滑雪運動員。
脱去突如其來的熱度贈與的神的光環,谷愛凌其實也是個會哭、會痛、會失敗的,人。
那她頭頂上閃耀的光芒究竟是什麼?
不是所謂的一路開掛,不是驚人紀錄。
而是她如何對待問題——
擦乾眼淚。
面對它。
然後,幹掉它。

其實參加這次北京冬奧會,也沒有看上去金牌手到擒來的那麼輕鬆。
在疫情圍困下好不容易等來了訓練時機,谷愛凌率先趕到訓練場所在地,可就在她去訓練場的路上,接到媽媽的電話:
因為疫情教練來不了了。你只能自己訓練。
媽媽在電話裏替她着急,谷愛凌反反覆覆想主意,卻都被媽媽告知教練已經試過了,的確來不了。
媽媽委婉地説要不先回來,可谷愛凌卻突然來了句:沒事,我能想辦法。
什麼辦法?
白嫖。
這兒有這麼多國家隊的教練和運動員
從各種各樣的人身上都學一點
我覺得三個禮拜也能學點什麼

接下來的三週簡直是吃百家飯啊。
紅牛一個教練有點空,她就去請人家幫自己看看哪裏有問題(不得不説,谷愛凌的社牛屬性才是我最熟悉的,我感覺全奧運村最忙活的人就她,怎麼就到哪都能跟陌生人玩兒起來呢……)。
人家教練開始就對畫面説你自己看下,這裏跳早了,或者那裏沒控制好。
谷愛凌在那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等問清楚了,扔下一句我知道了我再試一下,然後就衝過去再練。
我看這紀錄片我都看樂了,似乎紅牛這教練也來了興致,開始對着錄像認真指點。

而她最大的困難,就是那個讓她最終奪冠的1620。
首先,這個動作本身難度超高,此前從未有女運動員完成過。之前有一個德國女生練了長達9年時間,才做到了1440度。
而谷愛凌,之前只在腦海裏或者氣墊上做過這個動作,從未在實地嘗試過1620。而且大跳台還是她的弱項,僅僅練了1年。
但在最終的第三跳,她卻選擇搏一把……
還真被她做到了。

明明做個自己更有把握的動作,求穩也能奪銀牌,為什麼要犯險?
原因,簡單但又不簡單:
不是跟別人比,而是跟自己比。
世俗意義上的成功,是她能不能完成這個動作,能不能拿獎。
但她自己內心的成功,是敢不敢做這件事。
我不是為了滑得比其他人好
打破自己的界限
做一些以前沒有想到,可能的事情

谷愛凌這股破舊立新的“破”力,不止於競技場,看看她其他的人生故事,你大概忍不住嘆一句——
這個人的極限到底在哪?
她想做的事兒太多了,雙手+腳趾都數不過來。
從小她就明確自己以後的人生充滿各種可能性,不會只繞着滑雪這一件事。

她想做時尚,不僅登上過各大時尚雜誌的封面,還作為唯一的中國代表參加了“時尚奧斯卡”的met gala。
就連參加冬奧會的戰袍,也是她親手設計的。
多數女運動員的雪褲跟男運動員的一樣,寬大直筒子,谷愛凌費了好大功夫才給雪褲加上了收腰。


她從小就上房揭瓦,門前爬樹,愛各種運動。
喜歡籃球,以前回中國上數學課,下了課球場上只有她一個女孩打球。她便一個帶動一波女生,直到班上所有同學都給拉齊了。

跑步也是她的強項,曾是加州最頂尖的長跑運動員。
她小時候踢足球的視頻最近也傳開了,停球技那叫一個溜啊。

還有衝浪、騎馬、射箭、攀巖……

除了體育項目,全面發展的她少不了文藝項目——芭蕾,鋼琴,唱歌,舞台劇樣樣拿手就來。
這麼大堆事怎麼擠時間做,普通人光想想都覺得暈了。
谷愛凌到底咋做到的?
別忘了她還很能睡,小時候要睡十幾個小時,現在也要保證睡夠十小時。
清楚谷愛凌時間規劃的教練就説過,每分每秒在她眼裏都很珍貴,時間全使在刀刃上。
比如就算訓練時間安排得再瘋狂,她也會見縫插針地彈鋼琴。
簡直瘋狂
她12小時內完成的事情
比大多數人16到18個小時
做完的還要多

從當下再到暢想未來,谷愛凌的野心大了去了, 美食家、記者、演員,或者搞分子遺傳和量子物理……
對自己的可能性抱有熱情,這誰不會呢?
但有多少人能像谷愛凌:
為了滑雪,每個雪季的週末和節假日,她往返8小時車程堅持去滑雪訓練,在車上看書做作業,甚至三餐也都在車裏搞定。
為了學習,每年暑假回中國上補習班,畢竟“來中國上10天,能在美國頂一年”。
為了平衡滑雪和學業,兩邊都做到最好,她大膽選擇自學想提前畢業為自己爭取一段無需分心的訓練時間備戰冬奧會。
結果?順利成為號稱“舊金山人大附中”高中歷史上第一個提前畢業的學生,如今也成功拿下她的冬奧首金。

説大話誰都會。
甚至多數人説大話時,其實明知如何兑現大話。
但一腔熱情,多少人能熬過三分鐘熱度?
正如有人問黑澤明,怎樣才能成為牛X導演?
黑澤明當時笑了,説如果你真想拍電影,那就去寫劇本。這就是我要告訴他們的。但他們還是不會去寫。
明明方法就擺在那,很遺憾,沒有人真的去做。
這才是大話之所以只停留在大話的原因。
反過來再看谷愛凌。
為什麼沒有人嘲笑谷愛凌的“大話”?
還是那句話。
不要看一個人説了什麼,你要看她做了什麼,然後為此堅持了什麼,最後是這種堅持有沒有偏離最初的目標。
總把“做最好的自己”掛在嘴邊的谷愛凌,自始自終踐行着她的初心。

再仔細想想。
谷愛凌和我們,或者説絕大多數人在精神屬性上,最大的不同到底是什麼?
是熱愛嗎?
她當然熱愛滑雪,可是好像她也沒有把滑雪當成這輩子唯一的事。
是堅持麼?
她當然堅持在做很多事,可是直到今天她依然覺得自己未來是不確定的。
都不是。
有自己愛好,或者有某種堅持的人多了。
肉叔也無數次想過要成為一個電影導演,可然後呢?總是興起後又沒了下文。
為什麼只有谷愛凌是“谷愛凌”?

還記得文章開頭,谷愛凌跨入職業賽的第一次失敗麼?
生病昏睡一晚後,她第二天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研究起了賽前資料。
媽媽看她在那焦頭爛額地邊看邊揪頭髮,安慰她:
沒事,咱們重在參與知道吧
咱們能直跳就不錯了
因為咱們還生病呢
再説咱們還沒跳過這樣的跳台呢
所以呢,就是説先適應適應就行啊
但谷愛凌眼神動了下,又立馬盯回電腦屏幕裏的賽事,一邊反問媽媽:為什麼?
比賽的時候人家不管誰跳過沒跳過

媽媽的安慰其實也在理,谷愛凌為啥不接受?
她不想給自己騰挪任何可以退縮的空間,而是要直面眼下現擺着的難關。
跳沒跳過,生沒生病這些統統不能成為她沒拿好成績的障礙。
於是,她拖着比前一天病情更重的身子又到了賽場,拿出自己最高難度的大招,成功獲得了第一個職業公開賽冠軍。

回到前面的問題,到底是什麼成就了谷愛凌?
她有一種絕大多數人都不具備的奢侈品質——
勇敢。
沒錯,這是一個特別容易説出來的大詞。
但它到底是什麼?是無所畏懼的敢闖嗎?
當然不是。
谷愛凌也坦言過做新動作的時候免不了害怕。
去做的時候會非常害怕
怕受傷或者怕落地不對

之前她在遭遇失誤後帶病上場,也不是無謀的猛闖。
而是先認認真真鑽研相關的賽事資料後再戰。
谷愛凌在《紐約時報》發表過一篇文章,標題就叫做《我承認,我愛上了恐懼》。
文章裏她提到很多人總會誤解,極限運動的運動員往往是無畏和任性的。
事實卻並不是這樣。
她要做的是,“深思熟慮的風險評估,從而與恐懼建立起獨特的關係。”
我為構思技巧而花費的無數個小時
還是在泡沫坑(泡沫粒子到處都是的那種)裏和安全氣囊上度過的無數時間
都可以表明情況並非如此。
之前有次備賽訓練她又一次摔倒,當場失憶,她又疼又怕,哭着反覆問媽媽:我們為什麼會在中國?


檢查得知是腦震盪後,她不得不放棄比賽。
同樣的,不是下次不害怕繼續挑戰高山就完事。
谷愛凌尋求教練的幫助,利用不能參賽的這段時間,對自己的身體做針對性的訓練,以此避免容易摔倒。
因為只有帶着戰略意識地啃下難關,才算勇敢。

發現沒。
真正的勇敢是什麼?
不是莽夫式的逞能,不是賭鬼式的上頭。
相反,勇敢是一種深思熟慮的,與恐懼共存的謀略。
谷愛凌之所以能是“谷愛凌”。
答案就在這。
不是她不知道害怕。
是她把害怕轉為燃料,燒成起飛的動力。
飛躍於冰雪之上。
她挺燃的
一團火焰在圍繞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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