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君漫談龍文化②龍在先民心裏為何神秘至上_風聞

龍為何物？為何在中國人眼裏會如此神秘？以下，我們一起追尋龍的蹤跡，進入遠古的歷史和龍的世界，去了解、探索龍的奧秘……

談談中國的龍文化

（二**）龍在先民心裏為何神秘至上**

作者 艾君

大約在兩千三百年前的春秋時期，楚國詩人屈原徘徊在洞庭湖畔徘徊，時而低首思索，時而又仰天詠歎，心頭中那種疑惑一瀉而出：

“……那遠古的初態，是誰傳告下來？天地還未成形，憑什麼來考證？日夜水分，一片黑暗。有誰能分辨極限？天氣運動，克盈無形。如何可以識得天地？禹用應龍。如何溝通江海？應龍怎樣以尾劃地？江河流向海洋，有何經歷？日光無處不到，燭龍如何再照？太陽尚未升起，神樹為何閃耀光華？……”屈原在《天問》詩中提出百餘個問題。從自然到社會，從歷史到傳説，“龍”這個神物也在其中。據説，《天問》是現存最早記載涉獵“龍文化”的詩句。

在我國傳統文化中，龍有着重要的地位和影響，尤其到唐宋時期，涉獵龍文化的詩詞很多。譬如，白居易在**《黑潭龍》一詩寫道，“黑潭水深黑如墨，傳有神龍人不識。潭上駕屋官立祠，龍不能神人神之。”蘇軾在《塔前古檜》一詞中寫道，“斯須九重真龍出，一洗萬古凡馬空。”另外，還有杜甫的《丹青引·贈曹將軍霸》、辛棄疾的《青玉案》、李煜的《望江南》、韓翃的《送僧歸日本》、貫休的《江邊祠》、令狐楚《相和歌辭·王昭君》**等都有涉獵龍文化內容。

據史料記載，距今7000多年的新石器時代，我們的先民們對原始龍的圖騰崇拜，到今天人們仍然多以帶有“龍”字成語或典故來形容生活中的美好事物。關於龍之起源，學術界及民間説法很多。綜合看來，眼下，主要存在四種起源説--

**一是源自史前時代虛構的神物。**中國先民從猿轉化為人類時，不僅要從自然界獲取生存食物和其它資源，還對神秘自然界產生崇拜與敬畏。在史前信仰中，對動物崇拜是重要內容之一，這是因為先民最初生活方式是狩獵，動物便是最感興趣的對象，既要靠捕動物果腹，也要躲避兇猛動物襲擊，會對大自然中的鱷、鯢、蛇、鳥及某些昆蟲等動物的奇異能力產生崇拜和幻想，並逐漸產生對自然界“神”的敬畏、崇拜和幻想，便有了吸收許多動物形象最神奇部分虛構組合而成的神物“龍”。正如漢代學者王充曾指出，“龍的角像鹿，頭如駝，眼睛如兔，頸如蛇，腹似蜃，鱗如鯉，爪似鷹，掌如虎，耳朵像牛。”

**二是源自原始獻祭活動的神聖化。**原始社會先民對動物和自然現象的崇拜，成為巫術活動重要內容。往往把狩獵成敗、自身安危與主宰自然的“神”相聯繫，產生最早獻祭活動。把獵取動物的一部分用來祭神，以表達對神之祈望崇拜。隨着原始人類由狩獵向農畜牧業過渡，獻祭動物也漸被神聖化，從初期簡單獻祭逐演成一種莊嚴儀式，並廣泛應用於各種祈神事項。除以動物為祭物外，往往還使用大量祭器，並在祭器繪刻出所崇敬自然形象或虛構誇張化動物圖案，便有了神聖宗教含義，出現最初帶有龍特徵的紋飾，考古學家把這種紋飾稱為“原龍紋”。從在河南濮陽西水坡一處距今6500年左右古墓中，考古學家發現了墓主身旁有一具用白色蚌殼擺塑的“龍”圖案。考古學家在甘肅也出土過繪有鯢紋的彩陶，在東北的遼河流域也發現過距今5000年的玉“龍”，在山西出土過帶有“蟠龍紋”的彩陶。

**三是源自氏族圖騰的崇拜。**圖騰，也稱“族徽”，是原始社會中一個氏族標誌。在氏族社會中，先民們相信祖先是種特定動物、植物或其它無生命體，這種物種就成為氏族祖先的象徵和保護神。據古代文獻記載，我國不少氏族曾以龍為圖騰。據考證，這些龍圖騰與蛇、鱷、蜥蜴等動物很相似。也許就是這些動物在氏族祭祀中被神化並賦予神聖意義，隨着漫長人類進化歲月，動物圖騰形象與其它原始宗教中動物崇拜形象相互融和，便形成了今日看到的龍形象。據記載，由原龍紋變成真正龍紋，約在商代。約公元前21世紀，中國產生了夏王朝，之後是強盛一統的商王朝。《詩經·商頌》中説，“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肇彼四海，四海來假，來假祁祁。”商朝國勢強大，空前繁榮，文化在商代出現空前融和發展，商王朝非常重視宗教與巫術，讓青銅器上紋飾則有濃郁宗教色彩，不僅龍紋成為主要部分，而且“龍”也開始有角，有角後的龍就更有溝通天地神性了。從此，原龍紋擺脱原型動物形態，成為一種與世間動物不同的神獸，“蛇、象、虎、豬、鱷”等動物不同器官融合到龍身上，從而使龍形象更為神奇。

四是源自奇特的自然現象。文化中的龍形象怪異神奇，有通天本領，自然界一些奇特與龍含義或形象有某種相似自然天象也被附會成龍。譬如，《山海經》中記載，在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一座山，稱為章尾山，山上有一條“燭龍”，這條龍人面蛇身，體長千里，兩眼立生，就如兩條直縫。它以眨眼來控制晝夜的變化和時光的流轉，閉目為夜，睜眼力晝。燭龍居住地是日光照不到的“寒澤”，今日有專家考證，所敍述的燭龍實為北極光。雨後彩虹也被附會為龍，彩虹繽紛宛若拱橋連接天地之形態，與雨和水的密切聯繫使遠古先民們將彩虹與龍聯繫起來，認為是雙首龍吸水江河之勢。此外，龍捲風、霹靂閃電，都被先民當作是龍或龍之活動。

儘管關於龍的起源説法很多，但在經歷了長期的研究考證後，學術界形成一個基本共識：**龍是多種動物的綜合體，是原始社會形成的一種圖騰崇拜標誌。**在當今社會，龍文化則成為一種民俗表達方式而存在着。（注：此文節選自民俗學家艾君“我們的節日”講座第37講講稿，原發於《工會博覽》2021年08期（三月中旬）《從“龍抬頭”説起，談談中國“龍文化”》）

【作者簡介】艾君：文化學者、民俗學家、作家、資深媒體人。主要從事社會文化現象、城鄉協調發展等相關問題，以及鄉土民間民俗文化、詩書畫、山寨草根文化、公益慈善文化、企業文化、廣告公關等研究與評論，是我國公共關係前期研究和傳播者之一。出版過《中國年》《當代生意經》《中國，您好》《夢在旅途》等時政、經濟、民俗、文學作品多部。系北京民間文藝家協會理事、北京旗袍文化研究會副會長、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中國音樂學院古曲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國新聞文化促進會理事、中國通俗文藝研究會理事、中國鄉土藝術協會理事、北京市新聞出版行業領軍人才等，也曾兼任過一些機關或網站專家、政務文化顧問。